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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跟你们不一样，这时候的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人，我不愿意就这么默默地随意嫁了了事，何况我这么个家世年纪也没什么好的。前几天顾家人过来跟我套近乎，估计是想套关系，我也承认，顾七少是我跟王爷提的，王爷恰巧也看重了顾七少，才提拔上来，所以最近我跟顾家的五奶奶走得近了，我也想能不能通过顾家的关系做些生意。”说道这里，顾颜朵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就喜欢鼓捣些漂亮的东西，以前就喜欢，所以想做这方面的生意试试，表哥临走给了我一笔钱，还有我自己攒的一部分，顾家的主意我清楚得很，他们还想着跟我连个宗亲，想把我绑在顾家，我没答应。”
　　镜楼点点头，虽然说帮顾七少走关系让她有些不舒服，可好歹顾颜朵也爽快地承认了，说明她的脑子还是清楚的，可是……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这时候的顾颜朵脸色一白，低下头去，没说话。
　　镜楼知道她是明白的，不禁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可能没资格说这些，毕竟我不懂什么情爱的，可是颜朵……路家其他人可以，就二少不行。”
　　“为什么？”顾颜朵抬头，神色不甘又带着惶恐。
　　“或许你不知道，路家的规矩是娶养女为妻，其他人可能会放宽些，但路宗赞将来就是路家的家主，路家人不会放任他娶养女以外的女子。”其实镜楼很想说路家那个不着调的大妇，但怕给顾颜朵多余的压力，没说出口。
　　顾颜朵不安地绞着手指，说：“他……他说会说服家里人的。”
　　“你啊……”镜楼叹息，“既然你喜欢的是我们这儿的人，那就尽量与我们的习惯靠拢些，虽然着世道对女子没那么严谨，但也讲究德容言功，你与路宗赞尚未成亲便出双入对，即便未有出格的举动，但一旦传入路家人的耳朵里，你可知后果。”
　　顾颜朵脸色涨红，惭愧地低下头，讷讷不语，想想镜楼的话，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没错啊，这个时代比古**放，并不代表跟现代一样，她身边一下没了沐璇和表哥，本来就觉得寂寞，镜楼又恰逢出征，更是没人管她，让她忘记了，她现在还身在古代，还有许多规矩要守！
　　“是我行为不当，我……”顾颜朵一时着急得不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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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　落千语

　镜楼也知道，顾颜朵并不是真是什么烟视媚行之人，从未来带来的习惯和认知已经深入骨髓，是无法完全被同化的，可是她却没有认真想过，若是家人不同意，那么就算顾颜朵嫁进路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另外……镜楼垂下眼帘，心里觉得愧疚，虽然她恼戴陌寒一声不响跟了沐璇，可想到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照应，镜楼其实还是很感谢他的，而被他独自抛下的顾颜朵，镜楼始终带着一份照顾的责任，不知不觉也跟她亲近不少。
　　“是我思虑不周，给大人添麻烦了。”顾颜朵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转。
　　“知道便是，此事我会替你出面，无论如何，让路家给你个交代！”镜楼语气冷了几分，见顾颜朵抬头，声音放缓下来，说道：“你不必多虑，这两天就在家待着，权当修身养性。”
　　顾颜朵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表哥没有其他依靠，原先的彷徨恐惧已经消磨许多，可表哥一离开，她便觉得又失了重心，恰巧偶然认识了路宗赞，让她几乎不可自拔地**下去。路宗赞生得高大，身为路家未来家主，路宗赞跟这里的男人不一样，风趣、优雅，还有着混血儿的俊美，顾颜朵完全无法抗拒，如今镜楼的当头一棒，敲碎了自己发昏的美梦。
　　大人说的不错，自己的举止确实太过轻佻，在现代可能没什么，可这里不一样，更何况，顾颜朵擦了擦眼泪，苦笑两声，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无论那个时代都是人人知道的道理，为何在古代她就笃信自己和路宗赞能冲破束缚？自己不过是个升斗小民，没家世没嫁妆，别说路家有不娶外家妻的规矩，就算没有，身为九阳之一的路家也看不上她的，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不管不顾了呢。
　　“多谢大人……”顾颜朵掩着脸匆匆离开，让镜楼不忍心，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些，毕竟人家来自未来，思想习惯不一样是正常的，三代祖孙都有沟壑，何况这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
　　第二天，镜楼听说路家送了礼来，顾颜朵没出去待客，是苏雅前去应对，等几波客人都走了，苏雅才带人把镜楼能用上的补品果子等搬到镜楼的东院来，妙儿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房间，留下苏雅和镜楼说话。
　　“大人今儿的起色又好了许多，不日便出去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镜楼一笑，“我一出去可不止走动走动，不然我们的妙儿姐姐也不至于把我关起来。”
　　苏雅失笑，随意地说了一下今天来客的情况，今日没什么准备，待客的东西让苏雅和妙儿好一阵忙乱，苏雅笑道：“过会我把这些礼品登记造册，拣一些实用漂亮的先摆一些出来，大人这儿太空了些。”
　　“那也得放合适的，不然多俗气，”镜楼也笑了，赶着巴结的人出手大方，她也乐得笑纳，“苏雅，你现在能识得字儿写些账簿了？那可真了不起。”
　　苏雅连一红，声音立刻小了，说道：“还是妙儿教得好，顾姑娘和小蝶也学得有劲，我自然也不能被比下去。”
　　“才学了几天，不错了，府里我让供了笔墨，我身边事少，你们多聚在一起学学正好。”镜楼笑笑，自己是个常年不在家的，她们能找点正经事做做也不错。
　　“那个叫聆恩的小姑娘呢？”镜楼又问。
　　“今儿端茶送水很熟练，应该是在家做惯了的，”苏雅脸上有些笑意，“同样是异族姐妹，我总想着照顾她一些，不聊是个性子要强的，有了苦受了累也不喊一声，是个老实孩子，现在汉化官话都说不大好，大家都抢着教她。”
　　镜楼放下心来，看来确实是个好孩子，在异族，混血的孩子被瞧轻也是常有的，苏雅身有所感，多怜惜些她也能理解，今日顾颜朵出来，镜楼又问起了路家的样子，对此，苏雅有些愤愤地。
　　“来人正是二少，似乎很焦急不耐的样子，我推说顾姑娘病了，他又多给了些补品便走了。”
　　“没多问？”镜楼想着。
　　苏雅摇摇头，镜楼沉默下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摸清路家的态度，对于顾颜朵是否能顺利嫁给这位路二少，她很不看好，接着心里更觉得烦闷，这两个人怎么就认识了呢，怎么就看上了呢？
　　“大人。”苏雅试探地小声唤道。
　　“还有事？”镜楼抬头，见苏雅的神色不对劲，“有什么就说吧。”
　　苏雅挣扎了一会，才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王府中曾经也住着一位姑娘，姓莫，她的兄长在军中任职。”
　　“不错，她现在不在王府，已经搬去与兄长同住了。”镜楼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那位莫姑娘最近似乎闹得挺大……先前以为是谣传，今日顾家的七少爷上门来说了这件事，据说这位姑娘跑去**里当了妓子，还起了个花名叫落千语，前些天在**门口跳了个什么鼓上舞，被人认出来，莫百户气得当场跳上台去，两人争执不下，莫百户便说与她断了关系，让好多人看了个热闹。”苏雅即是不齿又觉得不解，“大人，还不知究竟是不是那位莫姑娘，不过天下哪有女子甘愿为妓的，真是不要脸面，若是莫姑娘，那么……”
　　那么长平王府肯定会声名受损，毕竟莫兰在王府做过总管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
　　镜楼脸色僵硬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到那个什么**里看个究竟，一声唿哨，一个暗卫出现在门外，镜楼把事情简单说一下，让他去禀报书易。
　　“大人正在养伤，我说这些糟心事真是不应该。”苏雅歉疚地说道，“你还是再躺会，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况且就算那就是莫姑娘，跟王府的关系也是打了个弯的，未必有想的那么糟糕。”
　　也对，镜楼神情一松，在床上躺腻歪了，容易胡思乱想，苏雅说得不错，就算那真的是莫兰，最丢脸的就是莫俊了，这火还未必会烧到王府这人，何况王府还有正牌王妃小刘氏，她操什么心。如此一想便觉得畅快了，镜楼安心地躺下，白天被各种宾客的喧闹声吵了一天，着实有些疲惫。
　　正当苏雅准备出门，听见镜楼叫住她。
　　“苏雅，今晚若是顾姑娘哪儿有什么动静，不用去理会。”
　　苏雅很疑惑，但还是记下了。
　　

一百三十四　五道神之一

　“这位便是凡之先生？”欧阳蒲生连忙上前行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同样起身作揖的男子很年轻，却有一脸的风霜，五官生得柔和，神情却十分刻板，一身蓝袍很旧，灰蒙蒙的，但欧阳蒲生却不敢小看。
　　“王爷，这便是我提到的凡之先生，他是枪械火炮方面的高手，外洋人喜欢称之为专家，虽然是出身杜家，但是当年他被杜家追杀，我们曾有一段交情，后来避世五六年，潜心研究洋人的枪炮，成就已今非昔比，凡之先生志在研究，他此次愿意出山，是想看最新的图纸。”一边的遥轩笑着介绍着，脸上戴着银面具。
　　书易自然热情地说了两句，凡之僵硬的脸才开始有了笑意，欧阳蒲生问了不少有关知识，凡之也没遮遮掩掩，简单地说了一些，可以看出，他的情绪慢慢地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欧阳蒲生满脸是钦佩，“若是让我们来，看都看不明白，谈何制造。”
　　“欧阳先生过奖。”凡之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在适当地关心下衣食住行之后，书易让欧阳蒲生带着凡之先离开，凡之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工厂内，一开始镜楼便有心留了地方，正巧拨给凡之。
　　“这位凡之是杜氏子弟？”书易问悠闲地喝起茶来的遥轩。
　　“不是，他不过是杜家底下的学徒罢了。”遥轩说道，“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知为何杜家非要他的命不可，我和贺真浑察把他从北域带出来，跟了我们好一阵子，自己有了能力之后就跑进山里头去了，总而言之，是个怪人。”
　　书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个怪人他就不担心了，几年待在山里头的人走出来八面玲珑，他才不敢要，于是说道：“以后他算得是在你手下，只要有成果便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要承担后果。”
　　“不会的，”遥轩轻笑一声，很肯定地说道：“何况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哦？”书易眉头一皱，不会是什么麻烦吧。
　　遥轩说道：“王爷不必费心这些，这个人是杜家失踪的长子，杜炎州，您可以将他看成免费的护卫。”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简单地将这两人之间的纠葛说明了一下，书易听得一愣，原来是这种关系……
　　“放心，我不会为难于他的，若是他寻到这儿，我会派人送他去工厂。”书易挥挥手，虽然心里有些介意，但想到凡之将来能带给他们的帮助，书易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谢王爷体恤。”遥轩客气地恭维道。
　　书易哼了一声，这个遥轩惯会先斩后奏的，不过他没发现自己的戒心又降低了些，遥轩是个自我的人，越是自我，书易反而越是不怕，话题又转回武器上，“虽然新的大炮造了一批出来，但效果并不如意，齐副督军带着炮兵营演练的几场，射程都不到五里，准度也不够，至于枪械，外洋比较普遍的燧发枪已经有了样子，现在正在研究先人留下的三眼铳，看看能有什么改进，我怕等不及，陈锐就来了。”
　　遥轩也思考着，接口道：“确实时间赶不及，王爷放心，我已修养得差不多，过两天就去工厂，新运到的铜锭子道了，只要一有成果就投入生产。”
　　“本王倒是忘记了，你也很喜欢鼓捣这些。”书易点点头，又说了些近况，才让遥轩离开。
　　后头的屏风内走出一名佝偻着身躯却显得十分高大的和尚，正是当日在刘家出现的那位，书易连忙起身迎上去，客气地请他入座。
　　“大师，如何，我这位大哥，可是……”书易试探地问道。
　　和尚温温和和地笑着，并没有立刻回答，书易一下子讪讪地，不好意思道：“不瞒大师，最近才得知了真相，难免有些担心，我知为君为主者最忌猜疑，只是不解这心中疑团，总不觉安生。”
　　“王爷所想贫僧有所感，能找到贫僧解疑答惑，说明王爷只是心性未定，并非真正的心胸狭小之人，贫僧看王爷面相，早年坎坷，有防人之心实属无奈。”和尚摸摸花白的胡须，笑得和善。
　　听到这话的书易顿时觉得通体舒畅，几天以来因为自己的猜忌，又厌恶自己的猜忌着实往自己心里增了不少负担，此时听和尚一解释，想想自身，确实有些道理。
　　“日久见人心，王爷不必着急。”和尚又安慰道。
　　书易连忙点点头，又问起开始的问题。
　　这次和尚犹豫了，抬头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事关重大，王爷切记不能与任何人提起。”
　　“那是自然，不管如何，也是我血亲，不弄清楚我也无法心安。”书易连忙道，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和尚点点头，虽然这位王爷心智尚不成熟，但不失为一名坦荡之人，“放心，刚才那位公子并非妖魔，若是贫僧没有看错，他极有可能是五道神之一。”
　　五道神？那个五道神？！
　　书易结结实实地愣在那里，接着咧开嘴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来。
　　“大师是说，神？”
　　那曾经在传说中出现、力量惊人的神？
　　他们一直以来追查的道士是一名座下仙，这是先前镜楼去蓬莱带回的消息，这已经是百年一遇的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但是这位公子的样子有些奇怪，神力有些弱倒是正常，五道神转世而生，总有起伏，可是总感觉少了什么。”和尚面带不解，一边喃喃自语着。
　　书易没有在意这些，连忙问：“大师为何如此肯定？”
　　和尚一笑，带着怀念，说：“贫僧生来就是为了寻找五道神，无论他们转世成了什么人，贫僧都认得出来。”
　　这句话让书易的头脑清醒了些，毕竟那是他无法触及的领域，这个和尚是极富盛名的云游僧人，自称盛元和尚，正是从刘家打探到的，他并不担心这个和尚是假的，而是这个和尚若是深藏不露的，有自己阴险的打算，那他岂不是害了遥轩？
　　“王爷不必担心。”和尚的声音飘过来，使得书易一惊，就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和尚已经凭空消失，只余声音在空中，书易感觉全身紧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和尚留下的话。
　　“世事轮回终有其道理，五道神再临天下，福泽绵延，是好事。”
　　五道神……书易失神地想着，原来他这位大皇兄，竟是五道神之一！
　　突然间他一怔，五道神是轮回之身，若是当年茶亚皇后身边同样有人能认出遥轩是五道神之一，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书易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思考着，愈加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五道神为五域之神，从来都是辅佐之臣，也就是说遥轩当时虽身为元昌帝嫡长子，但极有可能因为五道神的身份无法顺利登基。而当时对皇位志在必得的茶亚皇后和茶亚家做了个冒险的决定，那便是带走这个孩子，如此以来，皇室的嫡长子才能再出生，不仅如此，有了五道神辅佐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临江王月衡澋却可以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称帝。
　　茶亚家筹谋多少年，一朝灭门，当时的遥轩能逃出来实属幸运。
　　说起来，总比被茶亚家利用一辈子要好得多。
　　虽然其中内幕依旧是个谜，书易却对遥轩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王爷，欧阳先生求见。”门外的小厮稳着声音通报，把书易从沉思中带出来，他随口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让欧阳蒲生进来了。
　　“王爷，人已经送上了马车。”欧阳蒲生恭敬地行礼，接着看看四周。
　　书易示意他落座，解释道：“人已经离开了，就是不知道他说的可不可信。”
　　“那个李集可信，这个和尚就有十八分可信。”欧阳蒲生斟酌着字句，“不知这些天他跟着王爷，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是个有心思的，聪明却不让人讨厌，况且……”书易想了想，“相比尊师刘季柏，他似乎更亲近师母刘夫人，虽然在外游历，意外地和江令辰的关系很好，明明跟着刘叔玉出息更大，他却反其道而行。”
　　欧阳蒲生捻着胡须，认真地听着，随即笑道：“有道是日久见人心，王爷再仔细看着便是，御下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蒲生只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