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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看见她这个样子，那个男人更是急了，也帮她一起捡传单，只是，当男人拿起传单的时候，他顿了数秒，而又转眼看着她，“给你……”
　　殷萌这才转过眼，看着男人手上的传单，接了过来，抬起眼眸，哑哑地说了声：“谢谢。”
　　而男人，顿时呆住了，他看见，殷萌泛红的眼底里，有泪水在打转。
　　脸上坚定而眼底的感伤，让这个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茫然。
　　然而，殷萌并没有很在意男人看她的目光，她匆匆捡完了传单，头也没回地抱着传单冲出了马路，剩下那个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公车上，殷萌小心地将传单一张张整理好，放入包包里面，微叹一口气，轻闭上眼睛，她有些累了。
　　这些天发生了不少的事，她真的有些累了。
　　如果可以，一切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不过，那也只是奢望。
　　公车的最后一站，在医院的门口。
　　殷萌被乘务员叫醒，狼狈地下了车，才发觉，短裤下的膝盖在流着血，她没有多想，胡乱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便一瘸一拐地向医院住院处走去。
　　因为秦扬的关系，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真希望这次能听到一点好消息。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来医院了，医院的路，熟悉得闭着眼都可以走，只是，越是熟悉，她就越不能原谅自己。其实，她真的很讨厌医院里那浓重扑鼻的来苏水的味道，可她还是希望在这里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还是如往常一样，殷萌安静地站在病房前，透着病房半掩的门，默默地注视着，良久。
　　她不会进去的，正如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一样。
　　心情，还是一样的，每一次都一样，内疚与自责。
　　“萌萌，怎么又站在这里？”
　　听都身后的声音，殷萌怔了怔，转过身，冲着身后的男人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莫医生，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吓人啊？走路没声音的。”
　　莫林看着她，苦涩地笑了笑，眼底满是怜惜：“刚吃过药，大概睡着了吧。”
　　“我看见了，似乎睡得很舒服，所以我就站在这里看看就好。”
　　“你每次都这样站着。”莫林紧紧地注视着她，他心疼的女孩。
　　殷萌知道莫林在说什么，所以她故意转开了话题：“手术……怎么样？”即使期待，可心底还是有几分胆怯。
　　“手术很成功。”莫林简单地回答着，他知道她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没有太多的欣喜，殷萌平静地笑了笑，说：“谢谢你，莫医生。”手术的成功并不能完全地让她原谅自己，除非一切回到从前。
　　“萌萌，你瘦了好多。”莫林轻声说，眼睛停留在殷萌的脸上。她究竟怎么了？她的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累，累得似乎只剩下躯壳。
　　“有吗？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殷萌还是笑着，她的笑容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唇边还带着两个小酒窝。
　　“不要累坏自己……”莫林轻声道，看着殷萌，除了怜惜，大概就是隐隐的心痛。
　　“不会啦！你看我身体这么好！”殷萌说着，转脸又往病房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侧着脑袋冲莫林笑：“我该走了，莫医生。”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坚强，她的笑脸，还是那样的让他难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莫林一直有这样的冲动，拉住她，拥她入怀，只是，当他看见她灿烂的笑脸时，他便犹豫了，因为他怕她拒绝。
　　“再见，莫医生。”
　　殷萌说着，正要转身，手臂便被莫林拉住。
　　很暧昧的一个举动，让殷萌怔住了，睁着美眸看着莫林。
　　有那么几秒，莫林真的怕自己会冲动地搂住她，其实，他多想好好疼她，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怎么摔的？”
　　莫林的话语，让殷萌松了一口气，才想起之前差点被车撞倒。
　　“来，我给你消毒。”莫林没有松开手，一直拉住殷萌，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怎么那么不小心？”莫林让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找来了消毒水纱布什么，一边帮她消毒伤口，一边问着。
　　“疼……”殷萌像个孩子一样叫着，但声音一出，她又止住了，咬住牙，她不能这样，比起这点小伤，手术才更疼。
　　莫林小心地将她的伤口包好，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在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口时，他才说：“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帮你换药。”
　　“谢谢莫医生。”殷萌说着，拿起自己的包包，又说：“我该走了。”
　　“恩，路上小心点。”说是这么说，但莫林还是放不下心，他知道，虽然每次殷萌都对他笑着，很灿烂地笑着，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站在病房门前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脆弱。
　　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莫林苦笑着，原来恋上自己病人的家属，感觉是这样苦涩的，他唯一能帮到她的，只有尽他的全力去医好自己的病人，或许这样，他便可以看到一张真心微笑的脸。
　　因为昨天剩下的那叠传单，殷萌一大早去公司报道便挨了主任一顿训斥。
　　倒霉吧，第一天上班就碰见秦扬，还差点被车撞了，膝盖弄伤不说，工作还没完成……只是，抱怨归抱怨，殷萌还是努力地去到她工作的十字路口，继续发传单，不过今天，逢是黑色的车子，她一律不靠近，只因昨天见到秦扬的时候，他开的就是黑色车子。
　　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车子是什么型号的，不过只要是黑色车都不发传单肯定没问题，她可不想再重演一次车堆中飞奔，再者，她今晚还要去PUB打工，她可不想浪费体力。
　　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在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时，殷萌便被主任叫回了健身中心，说什么以后不用再发传单，刚开始殷萌还以为自己的工作不保，谁知道主任说要将她调到内勤，也就是说，她以后不用再受太阳公公的摧残，殷萌一听，搂着主任直感谢，可主任却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是上头不让我采取这种推销方式的……主任的解释听得殷萌直恶心，什么推销方式，不就是变着方法折磨员工外加贬低健身中心的声誉，还自以为是地觉得很自豪，不过不用再去发传单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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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时分，殷萌还如以前，也就是十天前一样，回到她打工的那间名叫“旋涡”的PUB。
　　“宝贝小萌，你可回来啦……”李莉一见到殷萌便搂住了她。
　　“我说你是真想我还是想……喂……我喘不过气了……”殷萌突然觉得李莉的拥抱有些奇怪，力气出奇的大。
　　“别动，跟着我的步伐退后。”李莉凑在殷萌的耳边说。
　　PUB里面，音乐声沸腾，男男女女都随着音乐声在舞动自己的身体，灯光一闪一闪地照耀着，转动着，气氛看起来很暧昧，却又带着原始的刺激。
　　只是在角落，李莉将殷萌逼在了墙边。
　　“那些人过来了，你……凑够了没有？”
　　殷萌一听，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应该是明天的，怎么……”
　　“小萌……今天我替你再请一天假，一会我转身的时候，你从后面那个门出去，不要让他们看见你。”李莉低声说着。
　　“不，莉莉，我不能……”
　　“别那么天真了，快……”李莉说着，猛地一转身，走进了人群。
　　殷萌看着李莉消失在人群，转身，向着PUB的后门走去。
　　殷萌一口气冲到了PUB的后门，大概因为跑得有些激烈，昨天被撞伤的膝盖又隐隐作疼。
　　PUB里，音乐突然变得异常吵杂，重重的低音在刺激着人的心脏承受力。
　　殷萌站在PUB的后门前，双脚突然停住。
　　她的双眼，怔怔地看着大门。
　　还是逃吗？
　　如果当初她不是选择逃的话，或许就不会……
　　深吸一口气，殷萌握紧了拳头。
　　不可以这样！她不能让李莉被那些人欺负。
　　咬咬牙，殷萌转过身，一路走着，直至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次，不，从今以后，她不能再做一个逃兵，她不允许。
　　穿过人群，在一个半包围着的包厢里，殷萌看见了李莉。
　　此刻的李莉正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掐着手臂，而在李莉的肩头，一个碎酒瓶子正在晃着。
　　“放开她。”殷萌喊了一声。
　　“你有病啊？殷萌……”李莉看见殷萌的出现，心里虽高兴，却又担心。
　　“放开她，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现在来了，你们放开她。”殷萌说着，上前一步。
　　那个强壮的男人看了看殷萌，又看了看李莉，没有理会。
　　“莉莉……”殷萌着急地喊了一声。
　　“你这个笨蛋……”李莉抬着头，看着殷萌，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那个……不是明天才到期吗？你们……急什么？”殷萌看着好几个身壮如牛的男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以为黑社会是银行啊？我喜欢今天来就今天来。”刚才那个拿酒瓶子的男人说着，缓缓走到殷萌身旁。
　　殷萌咬紧牙，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怎么？不服气啊？”男人坏坏地笑了笑，眼睛望向殷萌的胸部，“要不，今晚你陪老子一晚，或许我可以替你向老大求个情，让他再宽容你两天？”男人淫淫地笑着，另一只大手眼看就要摸上殷萌的胸部，殷萌快速一个推挡，那个烂酒瓶子在无意中划伤了男人的手臂。
　　“妈的，臭婊子。”男人捂住被酒瓶子划出一道血口子的手臂，大怒。
　　殷萌还没来得及躲闪，另一个站在旁边的男人便一把抓住了殷萌的长发。
　　“把这婊子的衣服给我扒了。”受伤的男子一声令下，数名男子一同上前，抓住了殷萌。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殷萌大声地吼着，拼命地挣扎着，心底不禁慌了起来。
　　“不……”李莉叫着，喊着，却因被那些人抓住而不能自己。
　　“旋涡”里，随着音乐的高涨，人们的热情到达了顶点，所有人都在肆意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在这个时刻，任性地放纵着自己的热情。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放开我……”殷萌挣扎着，叫喊着，心底满是恐惧。
　　她厌恶着那些男人用粗糙的手摩擦自己肌肤的感觉，那种感觉真是……想死。
　　殷萌拼命反抗，身上那件薄薄的外衣已经被撕裂……
　　在一旁的李莉也拼命地踢着她身旁那个抓着她不放的男人，无奈，她只能看在眼内。
　　“住手。”一声怒斥，声音洪亮而愤怒。
　　在场的人像被定身法定住一样，全部都停住。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子，一身剪裁合身的休闲西服，微卷的发有些长，却不乱。如雕塑般硬挺的脸部曲线看似冷漠无情，然，他的眼眸，却落在殷萌那张倔强的小脸上。
　　“雷……雷老大……”那些男子看清了男人的脸，顿时吓得脸色骤变。
　　“我说，放开她！”男人上前一步，站在了抓住殷萌那帮男子身前。
　　“是……是……”那些男子立刻松开了手，退后三步。
　　殷萌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脚步刚踩稳在地上，却觉膝前一阵剧痛，身子不由地往下一倒，雷烈一个俯身，将她揽入怀中。
　　没错，是她！雷烈再一次近距离地看清楚这张面孔，他不会记错的，那天被他的车子差点撞倒，却不顾自己有没有受伤，反而在马路上捡那些不值钱的传单……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你还好吗？”雷烈扶住她的肩头，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怜惜。
　　“原来大哥也会多管闲事？”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发寒。
　　雷烈淡淡一笑，没有理会已经站在身前的男子。
　　“老大……我们……”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本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住，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大哥的品味何时变了？”
　　雷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他注意到殷萌的身子在发抖，而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撕烂，短裙下的膝盖处被一块纱布贴住，纱布已经被染红了一半，血正往下渗出……这时，雷烈才想起昨日的那一幕。
　　殷萌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膝盖好疼，虽然不知道身旁的男子为什么要救她，但还是很感谢他。
　　稍稍站稳了身子，殷萌便推开了雷烈：“谢谢。”
　　这时，李莉冲到殷萌身边，“小萌，还好吧？”
　　“恩。”殷萌点了点头。
　　“真是……一群混蛋！”李莉握住拳头，低喃着，殷萌拉住她，一同后退了两步。
　　“钱，我明天一定还给你们。”殷萌咬了咬唇，沉住了气，虽然刚才还听得不太清楚，她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老大，但是，她是同时看着雷烈和他身侧那个男人说的。
　　雷烈皱着眉，转脸看着身侧的雷炎，他的弟弟。
　　雷炎凝着目，看着殷萌的脸，眼底泛起一丝诡异的神色。
　　殷萌说着，拉起身旁的李莉，一同离去。
　　“好久没见到大哥生气了哦？”雷炎侧着脸，如魔魅般的凤眼斜斜看着身旁的雷烈。
　　雷烈没有理会他，紧跟着殷萌离去的方向走了出去。
　　雷炎冷艳一笑，看着殷萌离开的地方，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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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衣服已经被撕烂，而膝盖又在流血，李莉死活不让殷萌继续上班，帮她请了假，要她早点回家休息，她根本没有机会反驳，也知道李莉是担心自己，所以只好依她，乖乖地走出了“旋涡”。
　　她的住处离“旋涡”不太远，步行的话大概半小时，而她，当然没有理由让自己奢侈地去坐公共汽车。
　　膝盖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很痛，殷萌不得不放慢脚步。
　　“喂……我送你回去。”追上来的雷烈挡住了殷萌的步伐。
　　殷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微卷而不乱的发，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高大的身躯，质地很好的衣物……好一个帅哥，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流口水，不过可惜，就连秦扬那样出色的多金俊男都没有让她动心，更何况眼前这个陌生人。
　　“谢谢，不用了。”她一口拒绝。
　　突然，雷烈单膝跪下。
　　殷萌看着眼前这一景象，差点连呼吸都停住了。
　　只是下一秒，雷烈的手抓住了她的小腿，双眼落在她的膝盖上，“流血了。”
　　听到这句话时，殷萌倒吸了一口气，然而，当她低下头时，却看到雷烈那张俊美的脸。
　　“让我看看。”
　　这一次，殷萌没有说话，因为她拒绝不了雷烈看着她时那种深情的样子，仿佛他能感觉到她的痛。
　　雷烈小心地将纱布撕开，殷萌低着头，轻咬着唇。
　　“对不起……”雷烈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殷萌琢磨着雷烈的话，数秒，才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昨天，是我撞倒了你……”
　　殷萌半张着嘴，有些愕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纱布已经被我撕开了，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吧，我送你到医院看看……”
　　“不……不用了。”她，不喜欢医院。殷萌说着，仰起头看着雷烈，“谢谢你的好意。”
　　雷烈看着殷萌那双坚定的眸子，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舍，又说：“是我把你撞伤的，我只想……”
　　“不……不用了。”殷萌打断了他的话，又说：“如果你想说抱歉，你刚才就已经说过了，而且之前在旋涡，我也应该谢谢你，我们互不拖欠！”殷萌说着，脚步退后了三尺，然后弯下腰将纱布贴好，又直起身子，看见雷烈并没有动，于是，她冲他笑了：“谢谢，我没事。”殷萌说着，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远。
　　此时，雷烈怔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追上去，他只记得，看到她那张笑得灿烂无邪的脸时，他也笑了。
　　“那个女孩是什么人？”阴暗的角落，雷炎冷冷地问道。
　　“那个……她是在旋涡工作的……”一个男子怔怔说道。
　　雷炎的嘴角轻轻一扬，冷漠绝美的脸庞中带着妖艳，凤眼轻眺，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他的眼中隐隐地泛着残忍的光，有着一种强大的威慑力，让人生畏。
　　男子被他这么一看，两腿直打颤，双膝一软，跪了下地，“对不起，老大……我们不知道那是雷老大的女人……老大，饶命……”男人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声音在发抖。
　　“那女人……因为那女人借了高利贷……所以，所以那天……我们才去的……我们真的不知道……”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头垂得很低，几乎贴在地上。
　　借高利贷？雷炎抿住唇，脑里想起了殷萌说的那句话，那时的她，有种坚强的美丽。
　　“下去吧！”雷炎挥了挥手，嘴边又似笑非笑地扬起。
　　那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吸引力？
　　脑里，不自觉地映出殷萌的脸，即使当时她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她眼底那份坚强却始终犹在，就是这种坚强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