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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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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一声,伸手把另一张饼要来,吧哒吧哒吃尽了道:“五百两,当面交割。”
王四郎怕他再耍一次赖,给了茶农五十文钱,叫那茶农去把里正保长请了来当个见证,里正把契书拟定了,败家子儿领过来扫一眼,按上个红指印。
算盘点了纸钞与他,他把那一叠纸塞进怀里,又伸手:“我屋里这些东西,还没算过呢。”他这屋里四壁空空,只余一张床,一个碗了。
王四郎“哧”笑一声:“算盘,给他十两银子。”败家子掂在手里嘿嘿一笑,一把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去:“不白饶你的,这个给你,当小工干啥都成。”说着紧一紧破袄,转身往村外头走了。
小孩子怔怔站在原地,见亲爹走到篱笆外去了,才要奔上去求他,叫那个茶农拦住了:“还不明白呢,你爹怕你是个拖累,扔了你啦。”
“这是个甚的说道,却不好买良为贱的。”王四郎看着这孩子瘦巴巴的模样皱了眉同里正道:“便是他亲爹肯卖,我也不能买他。”
里正叹一口气:“四爷您就给他画个地儿睡,指使他干些活计,不断了一碗饭就成。”不然还能怎办,再是乡里乡亲的,也没人肯养这么个半大小子。
王四郎便先给了边上的茶农些铜板,管他一顿饭,还让他在原来的屋子里住着,他收了这茶园,还须得雇了人来开工,看看能抢下多少株茶树。
不消一刻,原来在这个茶园子里上工的工人就全来了,一个个的分说自个儿曾在这茶园子里做工,既来了新东家,也好即日开工了,里头有个老人头发都白了,看见那个小男孩就抱了他哭:“作孽呀,这是作孽呀!”
他是这家的老长工了,自败家子亲爹那一辈儿就开始做活,王四郎见他这样叫算盘请进屋去,拱一拱拳:“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
那老人连道不敢,说是姓孙,在这茶园子里干了一辈子子活计,由东到西有多少茶株,甚时候抽枝甚时候结芽甚时候开采,俱都说的头头是道。
王四郎正缺着人来管事,他手头有钱却没人,正何况这样的老工人,便还请了他回来,开的工钱却是管事的工钱:“这茶园眼看就要废了,孙伯且瞧瞧可还有救?”
孙伯往田头一瞧,更是泪沾衣襟:“好好个园子,若能劳作银山金窝也挣出来了,可至于呀。”说着还直跺脚,原来这一百亩茶田,倒好出千斤茶叶,如今能有二三百斤便已是老天保佑了。
王四郎原是想着白赔的,一听竟还能有二三百斤,便急急叫孙伯料理起来,他办的头一件事儿便是趁着油菜花开花,家家户户都拿油籽儿榨油,把那榨剩下来的油渣子压也一块块的小饼,叫人一株株茶树的往下埋。
埋完了油饼,还点了几个人巡夜,靠着山的茶树,最怕的便是夜里野猪来,叫野猪把树根拱了,把树根下埋的油饼子刨出来吃。
四斤嫩叶才好炒出一斤茶叶来,是以白茶价才贵些,孙伯把人头一点,算盘写了雇工契儿让这些工人一个个按手印,孙伯却皱了眉头:“原来主人家养的好炒茶工,这回却没来。”
那个炒茶工人姓魏,人称魏三指,只因他右手只有三个手指,却能靠着这三根手指头把大锅里的茶叶炒起来。
白茶与绿茶红茶相比,细绒毛儿生得多,白绒绒一片,绿叶儿瞧上去倒成了银叶儿,以是它叶芽儿是绿的,却叫白茶。
魏三指天生一手好功夫,三个手指头捏了嫩叶下锅,好把白绒毛跟茶叶炒开来,最后舀到萝筐里的茶叶一丝白毛都无,他这里一歇下,立马就被别的茶园抢走了。
此时还不到炒茶时节,孙伯带了王四郎上门去请,魏三指也是个念旧的人,王四郎听过他的本事,也想长长久久的把他留下来,便拍了胸口:“魏师傅安心,若能请得出山,便是冷锅也按热锅算。”
炒茶只有清明后那十多日,其余的日子魏三指譬如闲人一个,可王四郎却晓得茶叶好不好,除了天生天养,还要看炒制的功夫,他看见魏三指冲他斜眼儿又笑:“紧着我这里先炒好了,魏师傅若还想接活,便去,我一样是给开工钱的。”
魏三指听见这样说哪里还有二话,收拾了包袱往茶园去了,当夜就睡在茶园中,跟孙伯还有原来的小少爷一处,孙伯牵了头,叫原来的小少爷,现在改名叫作阿茶的小子就拜了魏三指当师傅,学炒茶。
王四郎把这一桩事办好了,又想着在这里置上两房人家,寻个老实的看更,还得有个婆娘造汤饭,便托了保长物色,自家先带了算盘回了家。
回去一瞧,秀娘已经带了两个丫头家来了,屋里有个女人便是另一样光景,秀娘领着丫头做好了汤饭,见他们回来,赶紧一人盛上一碗。
虽开了春,初春寒意了侵人,王四郎连日觉得喉咙口干痒,一碗热汤下肚发发汗才舒爽些:“你甚时候来的,女儿呢?”
“留她在江州读书呢,眼看就要给婆婆修坟,多少桩事要料理的,我哪里能甩手不管,你男人家沙土木石便罢了,难不成还管着工人伙食?”秀娘笑一笑给他继上杯茶水,她还有一句不曾说,她不过才来家两日,便听说梅姐儿要定亲事了。
夜里把丫头小厮都打发了,算盘就睡在原来给梅姐儿备下的屋子里,几个丫头在西厢睡,小厮们打了地铺,秀娘把门关上拉起厚帘子,皱了眉道:“梅姐儿,怕是叫人坏了身子。”
秀娘回来头一日归置屋子,第二日便是去拜见王老爷,不去还好,一踏进门就听见朱氏哭天抹泪,王老爷坐在摇椅子上,也不闭眼也不说话,只盯了朱氏的脸。
大冷的天儿,朱氏便这么趴在院子里,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青天呀,你睁开眼儿看看,自这个女儿进了门,我不曾动过她一指手指头,重话没沾过一句,粗活没做过一桩,只为着怕人说我□□后母,怎的如今还屈了我,便是叫我坟上没个插香的,也断断不能认啊。”
秀娘赶紧去拍梅姐儿的门,梅姐儿先还不肯开,后头听见秀娘的声儿,才开了一道门缝,露出哭得痛红的一双眼儿来。
秀娘赶紧闪身进去,把梅姐儿从头到脚看上一回,见她无事才要松气,又觉得不对,再一打量,只见她腰肢也细了,眉目也开了,胸口涨鼓鼓的。
这才晓得大事不好,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儿,扯了梅姐儿的手:“你这是怎的?”梅姐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哭个不住,桌上还摆着米面饭食,一样都不曾动过。
走起路来脚下发虚,膝盖一弯坐在绣墩子上,开口声音也是哑的,只叫了一句:“嫂嫂。”便泣不成声,秀娘问了半日没个所以然,刚要咬牙问一问王老爷,就听见他说:“你虽是后母,却也是母,既是母亲便要行母职,不曾教养好女儿,休了你,也是该的。”
说着猛然咳嗽起来,秀娘见一家子都躲了起来,连个倒水的也无,赶紧给王老爷倒了一杯茶,还是冷的,王老爷咳得狠了,接过去就饮尽了,他抬眼看看秀娘:“你去告诉四郎一声,把他妹妹接到江州去罢。”
☆、第78章卖油郎行骗奸事痴女儿耻情不改
王老爷既然开了口,秀娘也只有先应承下来,她有心问一问,可做媳妇的怎么好同公爹问小姑子未嫁先孕的事,她是看出梅姐儿不对,王老爷想来也是知道女儿叫人坏了身子,这才要休掉朱氏,可她怎么也开不出这个口去。见厨下帮灶的妇人在,指了杏叶:“去,烧一壶滚水来。”
紫帽儿街一户连着一户,院子里这样吵外头哪里会听不见,秀娘赶紧关紧门户,想把朱氏扶起来,朱氏头披散双目赤红,死死坐在地下就是不肯动,看见秀娘走近,又是一声嚎啕。
秀娘赶紧往王老爷那里说项:“爹,有甚事慢慢说,在院子里闹,岂不吃人笑话。”这么个闹法,还有谁家听不见,到时候被她叫嚷出来,梅姐儿这辈子便完了。
杏叶往厨下要了一壶滚水,里头那个帮灶的妇人缩了头恨不能把两只耳朵也堵起来,她是识得秀娘的,看见杏叶尴尬一笑,站起来帮她提水。
杏叶赶紧接过来:“大娘,谢你这一壶水。”说着从袖里掏出个红包,两个人相对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一个不知怎么问,一个不知怎么答,圆眼对圆眼的怔了一会儿,杏叶道:“咱们太太叫我打听,想来大娘也瞧见了,这外头这事……”
那个妇人长叹一声:“作孽哟。”
梅姐儿这事,细论起来更怪她自个儿,她同那个卖油的万小哥两个成日里眉来眼去,年轻女娘哪里遮掩得住,一听那卖油的吆喝声腿儿就往外头迈。
一天恨不得走个十五六回,两个人,你抛来一眼,我飞去一眼,先还只是相互看看,到得后来,每去买油,那姓万的便给梅姐儿塞张纸条儿,就这么传起了鸿书,暗地里结下情网。
梅姐儿过年便十五了,梅花儿初绽,正是最好的年纪,有了这一桩□□,眼儿也亮了,身儿也轻了,朱氏也不拘了她,她越是往外头走动,往家里来说亲的却越少。
只因着这番做作,哪里能瞒了人眼,这一条街上茶肆布铺,连脚店都开了三四家的,这样来来回回的走动,两个说话又不曾背了人,都不须着意去瞧,眼儿一扫这两个的情状哪有不明的。
万卖油的看见她便殷勤万分,担了油桶一天都说不到的话,梅姐儿一来便停不了口了,那些妇人最会论人长短,朱氏便是听见了,也只作不知,许婆子上门好些回,回回问了朱氏,朱氏还啐她:“我们家的姐儿最是好家教的,你莫要听那些起闲人嚼舌头根,误她的亲事呢。”
许婆子听见应一声,转回去便又跟旁人论了起来,真要是怕误了她的亲事,更该看紧了门户不叫她出去才是,这是放出兔子送上门给鹰吃。
满街没有不知的人,偏偏王老爷叫蒙在鼓里,他见着梅姐儿笑影也多了胃口也开了,呆家里这一家还抽了条,个儿更高了,圆润下巴配着丰润的脸颊,越来越像她亲娘。
王老爷了为这个,还单了给朱氏一笔银子,数目不大,却是王大郎叫赶出门去后,他头回给的现银,朱氏自有抠钱的办法,比如家用里头东节一点西缩一节,一个月也总有三四钱银子,再有便是旁人送上门来的礼,更只瞒下一匹细布来,也是三四钱银子。
朱氏得着了银钱,自然是补给王大郎去,苏氏跟王大郎两个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想着等王老爷回转了心思就搬回来,谁知在外头住着松快的很,还有个小丫头单围了两人转,日子一长竟一个都不想回来了,每回若不是手上没了银钱绝不会上门来看朱氏。
朱氏的匣子一日比一日空,得了王老爷给了五两银子,兴兴头头的给自己添了支钗,又给桃姐儿打对银手镯。
根扎得深了,开花结果总有时,才过了年,朱氏便带了宝妞桃姐儿叫上儿子儿媳妇,一家子往乡下去扫墓。
她爹娘的墓还有乡下,说是乡间,实是城郊。打着扫爹娘的墓旗号,实则还有王大郎的生父,好些年头不曾去过,坟茔受了雨水,叫大雨冲塌了半边,还得花银子去修。
王老爷睁一眼闭一眼儿,王大郎再叫自己一声爹,也不是亲生儿。这几个扫墓,俱没有梅姐儿什么事儿,她得闲在家,听见那卖油的声儿,想到灶上烙得好饼,开了门叫他:“卖油的,我要一瓯儿清油,一瓯儿麻油,你单给我挑进来。”
整个院子一个人也无,宝妞的养娘趁着今儿得空回去看自家儿子去了,撒扫的妇人请了假,帮厨的女人因着昨儿又是揉面蒸饼又是烧鸡烧鸭子备那上坟的果品,晓得早上无人,悄悄跟梅姐儿说定了,到正午再来,只不算她请假,不扣她的工钱。
家中无人,万卖油的先还老实,待知道院里一个人也无,一进厨房就抱了梅姐儿,声儿喘得跟牛一般:“我的好姐姐,你可想死我了。”他这一抱,梅姐儿浑身一酥,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她还知道理,把住厨房的灶台:“你赶紧放开了,咱俩个说说话。”
卖油的哪里肯,一把搂了她,香起嘴来,好容易瞅准机会,哪里还能放过,不一时便含了她的舌头,进门的时候看明了她的屋子在何处,半拖半抱的把梅姐儿扔在床上,连裙带都不须解,腰带鞋袜抛了一地,不一时床帐便摇了起来。
香馥馥的美人面,娇嫩嫩粉唇儿开,譬如冻蛇入窟狂蜂采了嫩蕊,一个是初尝美果娇莺嘤啼,一个是梦中百战今方试,两个摇臂交股,做下事来。
朱氏走时天色还早,万卖油的知道坏了人家姑娘,外头还没起市,赶紧整顿衣冠,说些亲亲爱爱的情热话儿,搂了梅姐儿一把,赶紧挑了油桶打后门出去了。外头门楼铺子还不曾开,后巷更是少人经过,他挑了油桶出去,竟无人瞧见。
梅姐儿将家人瞒得风雨不透,卖油郎得了一回手,便又想二回三回,只苦无机会,两个做下事来,梅姐儿再去买油,那卖油的待她又是别种模样,挨手摸手的不消说,便是有人在,也还说一两句风话,叫那些妇人瞧见了,俱都眨眨眼儿,直往梅姐儿身上打量。
朱氏一直等着闹将出来,冷眼瞧着梅姐儿,越瞧越不对,腰脚也摆起来了,眉目也松了,再不似闺女模样,她虽等着闹出丑事,却也不曾想到梅姐儿的胆子这样大,竟能叫人得了身子去,她这才急起来,怕王老爷连坐。
自梅姐儿来家便从没算过她的月事,这回一留心,才晓得坏事,她竟是有两个月都不曾来了月事了,连灶下妇人都说她没再买过红糖,倒是一瓯用来调梅卤子的酸梅,叫她啃的一个不剩。
话说间就又过了一个月,眼见得瞒不住了,朱氏便拎了篮子去河边花大价钱买了一篮子小鱼来,说要拿这个鱼熬秋油用,开了厨房的门,把鱼入锅炸,一院子都是鱼腥气。
梅姐儿先还在屋里不肯出来,待王老爷回家,朱氏把她拖出来吃饭,她还没上桌便干呕起来,朱氏作真作假的要去请大夫,梅姐儿只是不肯,朱氏指了人去寻大夫,嘴里还劝她:“姐儿真是,便有个不适就该说的,小心闷坏了身子。”
王老爷见她模样不对,梅姐儿眼泪一落,王老爷立马明白过来,一把掀了桌子。
“爹,他要家来提亲的,我不去江州!”梅姐儿一听王老爷要把她送去江州,一下子开了门奔过来扑到他脚边,王老爷咬牙抬脚,才要去踢,叫朱氏抱住了腿儿:“老爷还我个公道,我哪里知道这妮子竟这样下作呀。”
这一脚便挨在了朱氏身上,她捂了腰腹,梅姐儿赶紧闪得远远的,抱住秀娘的腿:“嫂嫂,你求求爹,我不去江州啊。”
王老爷是想赶紧趁着外头还不知,定下个人家来,再把梅姐儿送到江州去,路远水长,跟那人断了干系,再把腹中孩儿落掉,这一年既是养身又是备嫁,等她再嫁回来,哪里还有人记得这一段。
王老爷的心思梅姐儿不知,秀娘却一眼就瞧破了,她看看小姑再看看公爹,这个主意她怎好应下,说到底她只是嫂嫂,可若不应下梅姐儿又该怎办,到底还是顾念小姑子,两边说了句软话儿:“待四郎回来了,我同他一道把小姑接去江州。”
“嫂嫂!”梅姐儿痛叫一声,满脸是泪,抬头看着秀娘往后退了一步,秀娘扭过脸去不忍瞧她,快步到了院子里,杏叶在厨房瞧见赶紧出来,跟在秀娘身边,凑过去说:“是街门担油卖的卖油郎,姓万。”
秀娘一听是个挑担卖油的,便先是一叹,抿紧了嘴儿,出门上了车,一路赶回了家,请了潘氏过来,这样大的事,丈夫不在,只好问问亲娘,若那卖油的真是个好的,劝着王老爷作这一门亲也就罢了,谁知潘氏一听这事,跺了腿儿只叫糟:“怎的是他家!”
“这一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别人家顶多是有个厉害婆婆,这一家子还有个厉害嫂嫂,一家两个母大虫,这要是嫁进了门可不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人才不出众,家里还是那付模样。这双眼睛就是瞎的摸也摸着比这要好的了。”潘氏连声叹息:“怎的出这样的事,你可瞧准了?”
秀娘点点头:“八成是有了。”她也直犯愁,梅姐儿这一来倒似个烫手山芋,去江州落胎,若有个三长两短又该怎么算,这个法子也不保险,真要出了事,全是她这个嫂嫂没照看好。
“你这个公爹千事不问万事不管,姓朱的婆娘但凡有一点好心,你小姑子哪里会叫人坏了身子。”便是连潘氏也不信这是郎情妾意,那话本里头哪有这样的郎君。
“你可不能担这个干系,作好作歹全是王家门里的事儿,你是半个姓王的,这时候揽了这事儿,好作罢了,若有个不好,难道你公爹还能赔命,俱是你的不是了。”潘氏知道女儿心软赶紧提点她,话说完了又觉得梅姐儿实是叫人说不出个好来:“真是,怎的出这样的事!”
女儿家的名节是头一样,她这不是糟蹋别人,是糟蹋自己呢,一个玉娘门子里出来的,还晓得要守身,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这样想男人了?这话潘氏不好在秀娘面前说,秀娘也带了她四五年的,若叫王老爷指谪她没教养好,可不冤屈死。
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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