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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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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什么事吧?”
  墨茶青本就低沉的脸更添几分肃然,“不错,薛樱进去后不久,岳无恙也回到了房中,而后从中走出的却是洛清清!且师父与我赶至门边一看,岳无恙竟已遭了她的毒手,此后我们心想不能打草惊蛇,便重新藏回暗处。这女人想必是已将一切谋划得当才动了手!”
  众人听罢,无一不露出惊诧之色。风相悦不由脸色一变,“也即是说,薛樱与洛清清是同一个人,这倒与此前我们发现的线索两相应和。难怪那日吕帮主设宴,薛家兄妹皆未前来,而海渊成婚之时,洛清清也没有去到茗城……现在仔细想来,这二人从未在人前同时出现过。”
  “嗯,丰夜庄下有暗流直通幻龙帮地底,自幻龙帮到茗城顺流而下更是极为便捷,加之薛家兄妹本有两名朱莲岛奴隶作为掩护,这样分饰两角倒让他们做得得心应手。”海镜也不禁沉吟道。
  此前众人自海镜口中得知了丰夜庄暗道一事,此刻联想洛清清与薛樱平日行踪,俱是连连颔首。只吕飞贤的神色愈发凝重,眼中悲哀好似浓雾般弥漫,现出一份恸心悲魄之感。
  海镜见状,只得上前宽慰道:“吕帮主,幻龙帮发生这样的变故,我们也极为悲伤,然而死者已逝,仅沉于悲痛也毫无作用,还请您振作起来,与我们一同将朱莲岛的阴谋揭穿,为逝去之人报仇雪恨!”
  “唉……”吕飞贤坚如磐石的面容有了一丝波动,长长哀叹一声,“是啊,身为一帮之主,我怎能在此哀哀欲绝,不思前进,幻龙帮虽遭此一劫,也并非再无可用之人,我们绝不会在武林大会之上退缩。”
  凤盈花紧紧握了他的手,虽无只言片语,相交的目中却是情谊融融,枝叶相持。秋初晴瞅了瞅二人,自觉插不上话,便侧首望向海镜等人,“说起来,我听辛长老说夜里见过司马悟,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悟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在大半夜出没于洛清清房间附近,让人抓住把柄呀。”
  断鸿道长登时得意洋洋,手指不断捋着长须,“来来,让贫道告诉你,昨夜海镜在我们屋外除了留下纸条外,还留了一张人皮面具,正是司马悟的面皮,于是我们便用那面具尽情发挥了。”
  断鸿道长说得红光满面,尤为开心,却未注意海镜与风相悦随着他的话语脸色越来越阴沉。墨茶青一惊,悄悄拽了拽断鸿道长衣袖,不料对方竟毫无反应,只急得他兀自流汗。
  待他一段话说罢,风相悦阴测测望向海镜,“人皮面具是怎么回事?你向白渡风要的?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
  海镜平日总是嬉皮笑脸,一副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的模样,此时额上却有了细细汗水,“相悦,此事不怪白公子,是我擅作主张,让他瞒着你做了这张面具,你千万不要迁怒于他。”
  说罢,他探手去拉风相悦手腕,不妨风相悦衣袖一甩,打掉他的手,冷冷道:“我自然不会去找他麻烦,不过,现在你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说着,风相悦冲吕飞贤等人略一扬首,道了声“告辞”便回身离去。海镜急得轻叹一声,正要起步追去,又驻足旋身向众人道别。
  断鸿道长抓着脸颊,一脸懊悔,“唉,都是贫道一时嘴快,对不住你,快去快去。”
  “哪里哪里,老爷子不必自责,从根本来说此事还是我的错。”海镜苦笑一下,急忙循着风相悦脚步追去。他走出院门,见那抹雪色衣袂正于不远处翩然舞动,便纵身跃上,落在了风相悦身旁。
  然而风相悦仿佛并未看见他一般,眼神直落前方,脚步没有一丝停顿。海镜只得跟在他身侧,一个劲道:“相悦,这次行动之前没有知会于你,是我的错,下次我绝不会再犯,你别生气了,好吗?”
  听着这柔和的声音,风相悦依然一语不发,目不斜视,直奔住所。海镜深吸一口气,像牛皮糖一般黏在他身畔,将能想到的好话一一说了一通,却不想一路上风相悦似是将他当做空气一般,毫不理睬。
  直至二人行至院门处,风相悦才猛地拧住海镜衣领,打断他的话语。海镜心下陡然一惊,后背便“砰”的撞上树干,震得枝叶漫天洒落。
  他正咬着牙忍住疼痛,便听风相悦厉声道:“你现在对我解释又有何用?!你是不是把当初对我说的话全忘记了?为何又自作主张地行动?我风相悦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相悦,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不想将幽冥谷卷入幻龙帮之事中……”海镜握了风相悦的手,话只说到一半,便被风相悦抢去了话头,“我知道你这是在为幻龙帮着想,但这事与幽冥谷也并非毫无关系!更何况,你为何总要撇下我独自去冒险?若是你不明白这点,今后定然还会干出类似之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话间,他挥开海镜的手,倏地放了对方衣领,向屋子走去。海镜方跟上一步,他便一个回身阻了海镜去路,冷声道:“别跟着我!今晚不许你进屋,给我反省反省!”
  “是,是。”海镜连声应道,待他一转身,脚下却并无停顿,少时便跟至风相悦房前。风相悦知他在身后,加快步子掠进屋内,将门猛然一关,正正撞上海镜面门。
  海镜被撞得晕头转向,不禁捂着脸嘟囔道:“哎……不论你再生气,也别让你相公破相了呀。”
  这话说罢,思及风相悦第一次对自己有如此怨气,海镜不觉又是悲伤又是自责,一撩下摆便在门前石阶上坐了,双手支颐凝望天际,打算在门外守上一夜。
  淡云缭乱,山月昏蒙。漫天霜色下,两道人影忽自密林暗处疾步而出,踏着一地树影,喘息着顿住脚步。仔细一看,原是洛清清与邹鹤二人。他们自人群中突出,身上自然负有伤口,虽不致命,衣物上却是血迹斑驳,殷殷触目。
  抹了抹面上鲜血,洛清清忽的双目含泪,捉住邹鹤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你、你真的不后悔?”
  邹鹤缓缓摇首,手指自洛清清发间抚过,眼中凝着说不出的爱恋与痴迷,“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哪怕是去地狱黄泉我也绝不后悔,更何况只是离开幻龙帮?”
  洛清清闻言,一双明眸更是泪光清浅,盈盈如月,“师兄……你、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愿嫁去雪莲阁,是师父他想与雪莲阁结下亲事才、才……现在你把我救出来,给了我自由,今后我洛清清就是你的人,一生一世都不与你分离!”
  “清清,你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来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任何人的诬陷与伤害!”听着洛清清的柔声软语,邹鹤只觉心底最柔软的一隅被清波触碰,说不出的温暖与幸福。他抬手环住洛清清,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你刚才受了伤,不碍事吧?”
  “不用担心我,师兄,倒是你的伤……”洛清清低语着,回抱邹鹤欣长结实的身躯,原本碧波流转的眸中忽然现出一丝阴狠,“倒是你的伤大约没有救了。”
  邹鹤一怔,一阵钻心疼痛便自后心传来,犹如白蚁噬骨,渐渐向四肢蔓延。他深吸一口气,意欲发话,口中却只有鲜血涌出。洛清清咯咯笑起来,双手一放,他便正面扑倒在地,青衣已被染为血衣,地面血液也逐步扩大。他扬起手臂,痛苦地探出五指,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眼前视线却是愈发模糊。
  而再看洛清清右手,竟已多出一柄血光滟滟的匕首,月下霜色反沁,映得洛清清满面俱是淡淡血色。此时,她的表情不同于薛樱的清纯可怜,也不似平日伪装的那般妩媚动人,所余下的唯有疯狂与狠毒,以及仿佛面对自己杰作般的自负与忘形。
    
    

  ☆、第124章 星月掩云夜阑珊(4)

  “清清……你、你……”邹鹤喘息越发沉重,口中已吐不出完整字句。他只觉一切景物,一切声响皆在飞快离去,鲜红的视野里只余下洛清清阴险的笑颜。
  “师兄,对不住呀,没用的棋子,我是绝不会留下的。”洛清清说着,向邹鹤凑近些许,语声愈低愈阴柔,“若你不死,我怎么能去投靠练子晴呢?和他比起来,你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呢。”
  闻言,邹鹤眼中灌满不可置信之色,光芒渐渐黯淡,终是化为滴滴血泪,自目中流淌,在面上留下斑驳印迹。而后,他探出的手霍然落下,再无气息。
  见邹鹤死未瞑目,洛清清以左手手背掩唇,双眼眯为一条曲线,微仰着身子大笑起来。那把染血的匕首霍然落下,扑的插入地面,鲜血一丝丝渗入土地,汇入邹鹤身下的血泊,阵阵腥味扑面而来。
  “又是一个可悲之人,至今被你看上的男人还没有人能逃脱你的掌心,你的手段倒真是不赖。”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突然自一侧传来,随即便闻得“沙”一声响,枝叶从中分开,司马悟双手环胸,眼皮半阖,信步而来。
  他微微垂着头,任夜风拂动颚下长须,一派闲然自得模样。洛清清嘻嘻笑着,往他身畔一靠,玉指纤纤,自他面上一抚,“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能扮做你的女儿呢?我们俩呀,本就是一家人。”
  司马悟不着痕迹地移步,“所以别用你对付其他男人的方法对付我,你知道对我没有效果,还是先将正事办了。”
  洛清清轻拍司马悟一把,委屈地偏头,“知道了,那女儿马上便去找练子晴了。”
  司马悟闷闷一应,忽听得一阵低低脚步声响起,耷拉的眼皮这才抬起。只见一名挺拔男子自夜色中渐渐现出轮廓,竟是邢无双摇着折扇,缓缓走来。
  在二人面前站定身子,邢无双手中折扇一翻,以一角掩了薄唇,狭长目中满是狡黠,“今夜我们本打算除掉吕飞贤,将幻龙帮控于掌中,没想到竟被海镜破坏,还逼得你二人在众人之前现身,此前真是太过小觑他了。不过……练子晴这枚棋子尚可使用,能否拿下雪莲阁,就看你了,洛清清。”
  洛清清拢了拢长发,骄傲地仰首,“不仅是练子晴,我会让练行川也成为我的棋子,雪莲阁我绝不会再失手。”
  邢无双听罢,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未置可否。洛清清不悦地抿了抿唇,身形一闪,下一刻人已投入邢无双怀中,一双柔夷挽了他的手臂,娇声道:“邢公子,我遇见的男人里,只有你没有贪恋我的美色,你为何就是如此特别呢?”
  她每说一个字,便向邢无双靠近几分,温热的嘴唇几乎贴上邢无双耳廓,吐气如兰,拂动鬓角发丝。然而邢无双始终面不改色,犹如倚在身旁的仅是一杆枯树,没有丝毫兴致。
  他挥开洛清清的手,将折扇“啪”的一合,把玩着向林中走去,“你也知道我特殊,就别再献殷勤了,投入雪莲阁才是紧要的,练子晴对你百依百顺,自是不会将你拒于门外。”
  随着话音落下,邢无双的身影亦消失于山林深处。洛清清冷哼一声,神色极为阴狠。于她而言,对付男子的手段变化万千,或是让他们迷恋自己的身体,或是让他们极度渴望却永远无法得手,又或是给其各自暗示,却始终不点破最后一层薄纱,因而至今看上的人中,尚未有人能够抵挡她的魅力。
  然而邢无双的出现,却让她对自己多年的经验有了怀疑。自二人相识起,邢无双便对她不理不睬,毫无兴趣,无疑在她极高的自尊心上剜了一刀。
  “哼,邢无双,不过是岛主在这里寻的一条走狗罢了,竟敢对我们如此颐指气使,你以为自己是谁?”望着黑黢黢的树林,洛清清不屑地扭过头。
  司马悟始终沉默不语,此时终于动了动嘴唇,“你也知道邢无双之所以投靠我方,是为了那名叫紫铃的女人,想必他对那女人定是情深意重,忠贞不二。”
  “呵呵,那真是可惜了。”洛清清掩唇一笑,微微扬起下颚,目中忽的染上几分期盼,又犹如蛇蝎般恶毒,“待他知道那女人现在是什么样时,不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司马悟也略感兴趣地嗤了一声,又道:“行了,闲话少说,你尽快赶去雪莲阁住所,我也要走了。”
  “你走?是去岛主哪里?还是……君临越那里?”洛清清眼波转了转,笑问。
  然而司马悟仅是隐约一笑,便挥袖入丛,再无只言片语。洛清清委屈地抿了抿唇,面上又绽开一抹媚笑,衣袂舞动,向雪莲阁所住之处而去。
  听着夜空中声声鸟鸣,海镜不知已在门外坐了多久。他始终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一面在心中责备自己,一面期待着后方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
  但少时,耳畔传来的并非门扉之音,而是一串忽轻忽重的脚步声。他正侧目望去,便见费源光一步一晃向自己走来,手中提了个用麻绳绑着坛口的小酒坛,口中哼着走调的小曲。
  “喂,我看你在这坐了许久,别这么消沉了,看,我给你拿了壶酒来,咱们喝上两口解解闷。”费源光来到海镜身边,便拍了拍他肩头,笑嘻嘻道。
  然而海镜只是瞥他一眼,兴味缺缺,“不必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费源光一挠脑袋,掀了下摆便在他旁边一坐,“哎,不就是和谷主吵架了么?何必如此阴郁?一点儿也不像你。”说着,他往海镜耳边一凑,“我告诉你啊,谷主这人面冷心热,只要明天他气消了,你再说些好话。他就会原谅你了。”
  “但愿如此。”海镜一手托腮,神情没有丝毫乐观。
  费源光见海镜毫无饮酒欲望,将封泥拍了,自顾自酌了一口。他拉了衣袖一抹嘴,也不顾袖上酒迹斑斑,砸巴着嘴道:“唉,看你这般模样,我也不觉想到自己,至少谷主已与你两情相悦,可比我好太多啦。”
  海镜眼神往他身上一溜,“你在说凌沐笙?”
  “哈哈,果然被你们给瞧出来了。”费源光摸着后脑傻傻笑了笑,又黯然叹息,“唉,大家都明白,怎么就他不知道呢。”
  海镜的唇角终于泄出一丝笑意,“凌沐笙只是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罢了,除你之外,根本没有人能与他亲近,至少说明他对你颇有好感。”
  “是么?”费源光抓了抓脸,嘿嘿笑了。他突然举目望向苍穹,似是透过那蓝宝石般的夜幕看到了曾经景象,面容痴痴傻傻,“当初他刚来幽冥谷,便与谷主打了一场,我第一次见他,就见他一身红衣,身侧刀光凛凛,虽然落了下风,却依旧笑得那么张扬,那么自信。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耀眼了,比打铁闪现的火花还要夺目,从那以后,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了,甚至觉得他比铸造更为重要。”
  “你们二人原本一个只惦记着铸造,一个只惦记着打架,能将彼此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也是缘分所致。”海镜双手环膝,笑眯眯瞅着费源光,“这样吧,今后若是有机会,我定想办法助你二人修成正果,免得你整天念着这事,不务正业。”
  费源光登时眼神一亮,“好啊!那我在此先谢谢你了!”
  二人说罢,皆展颜欢笑。由于担心扰了风相悦睡眠,二人话音始终细如蚊蚋,此刻笑声不免稍微大了些许,惊得二人各自捂嘴,相视一眼,又不觉低低发笑。
  这时,旁的树丛突然一阵响动。灌木沙沙一矮,便见妙意雀跃跳出。她一手卷着乌黑发尾,一手叉在腰间,一双大眼睛机灵乱转,笑着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在这里讲私房话,丢不丢人。”
  此话一出,海镜急忙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妙意妹子,小声些,你怎会夜晚到这里来?”
  妙意弯了弯腰,几欲贴近二人身前,“我之前听见你与谷主吵架,便想来安慰你一下,快快感激我!”
  海镜不觉苦笑,“你能再小声一些,我会更感激你。”
  “哼,不知好歹。”妙意直了身子,一面玩着发丝一面向后微旋,“既然你嫌我太吵,咱们就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以免将谷主惊醒,反正这大半夜的,他也绝不会开门见你。”
  费源光听罢,也跟着附和连连。海镜料想风相悦今夜定不会理自己,便随二人而去,一同行至院中角落密林边。
  但众人方顿住脚步,便见围墙之上站着一道赭色身形。仔细一看,竟是华久棠立于其上。此时,他正远目袅袅云海,狐皮披风恍若彤云飞舞,颈上宽绸似云霞飘散。浩瀚烟云由远及近涌动而来,自众人立处看去,华久棠仿佛立于白云之巅,满目苍茫悲戚之色竟比夜幕流云更甚几分。
    
    

  ☆、第125章 白渡风首战立威(1)

  费源光见到他,不觉喃喃道:“华先生还是与原来一样,不肯进屋歇息呢。”
  “这也难怪,经历了那样的事,任谁都会心怀愧疚,悲伤度日。”妙意摊了摊手,长叹一声,眼中也浮上一层悲悯之情。
  “那样的事?什么事?”海镜与费源光闻言,心下惊奇万分,异口同声问道。
  妙意环手在胸,故作老成地颔首,“嗯,你们不知道这事十分正常,我也只是听爹爹说过只言片语,关于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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