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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橱仇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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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心都醉了。他们的目的地也将使他感到非常惊奇。他并不想去矿泉王城某一个大饭店住下,而维纳斯说她将找个离城很远的地方。但是她对那个地方始终保密,只是说她已经找了个他一定会喜欢的地方。他很乐意由她摆布,但是并不无条件地服从。他要求他们的目的地是在海边。他非常赞赏具有乡村气息的东西,甚至体验一下在屋子外边的土茅坑、臭虫和蟑螂也无所谓。
  一件奇怪的事情使他们的行程蒙上了一点阴影。
  当他们沿着海岸公路朝莱斯诺克太布尔方向驶去时,邦德向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怎样用“本特利”汽车拚命追赶她的,最后向她指了在撞车之前所走的弯道和歹徒安放道钉板的精确地点。他让司机减低车速,自己则把头伸出车窗,向她指着那些由本特利车的钢质内轮辗在柏油马路上的深深的刻痕,还有树篱倒下的枝条以及汽车停下后泼出的一摊油迹。
  但是在他的讲述过程中,她心不在焉,烦躁不安,只是偶尔简单答应几句。他发现她向反光镜中瞥了一两次;但是,当他转脸透过后窗向后望去时,他们正好转过一个弯道,因此他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他拿起她的一只手。
  “你在想什么问题,维纳斯?,”他说。
  她神色紧张向他微笑了一下。“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我只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不过,我想,也许这只是一种神经过敏。这条路充满了幽灵。”
  她在一阵大笑声的掩饰下又回过头去。
  “看!”她带着一种惊恐的语调叫起来。
  邦德顺从地转过头。是的,在四分之一英里外的地方,一辆黑色大轿车正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邦德大笑起来。
  “这条公路又不是我们独家所有,”他说,“另外,谁会跟踪我们呢?
  我们又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他拍了拍她的手。”这是一个开着锃亮的汽车去勒阿弗尔推销商品的推销员。他也许正在想着中午吃什么或者何时与在巴黎的情妇相聚。真的,维纳斯,你可不能把无辜者当作坏人啊。“”我希望你的话是对的,“她紧张地说,”再说,我们也快到目的地了。“她又沉默起来,眼睛盯着窗外。
  邦德仍然感到她内心十分紧张。他估计她是因为近来他俩的冒险经历而余悸犹存。他决定开一个玩笑来逗乐她。前方分出一条通海滨的小道。当汽车减速向小巷拐去时,他要司机在小道前面停下车。
  他们在高高篱笆的掩护下,透过后窗向外观望。
  四周除了夏天鸟虫的叫声外,还能够听见一辆汽车驶来。维纳斯的手指捏紧了他的手臂。当那辆汽车朝他们躲藏的地方开过来时,汽车的速度并没改变,而是从他们旁边一驶而过。他们只能略微看清那个男人的侧影。他确实朝他们躲藏的地方瞥了一眼,但是在他们躲藏的树篱上方有一个色彩鲜艳、指向这条小道的招牌,上面写着:“供应水果、清蒸蟹、虾、油炸鱼。”
  邦德认为,是那块招牌吸引了司机的往他们这边看。
  当那辆汽车排气管的“噗噗”声消失在路那边时,维纳斯仰靠在车门旁,她的脸苍白无色。
  “他在看我们,”她说。“我刚才就说过,我知道我们被盯上了。现在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邦德有点不耐烦了。“废话,”他说。“他是在看那个招牌。”他指着招牌对维纳斯说。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你真地这样想吗?”她问。“但愿如此。请原谅,我真是太神经过敏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支配了我。”她倾身向前,通过隔板对司机说了一句话,汽车便继续向前行驶。她仰靠在椅背上,兴高采烈地将脸转向邦德,红晕又在她的双颊上泛起。“我真抱歉。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还不敢相信一切已经过去,真的不会再有人来吓唬我们了。”她压着他的手。“你一定认为我非常蠢。”
  “当然不会这样想,”邦德说。“但是,现在确实不会有人对我发生兴趣,将这些都忘记了吧。整个行动结束了,敌人已被消灭。今天是我们的假日,千万别让乌云遮掩了明媚的阳光,好吗?”
  “是的,是不该再有乌云了。”她轻轻摇着头。“我简直太高兴了。我们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我想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他俩倾身向前张望,她的脸上又显露出活泼的神情,刚才那个事件只是在空中留下个小小的问号。随着他们穿过沙丘,看见了大海和森林中朴实的小饭店,那个问号也渐渐消失了。
  “我想,这家旅店并不很豪华,”维纳斯说。“但是房间非常干净,饭菜也很可口。”她不安地看着他。
  其实她根本不必担心。邦德一看见这个地方就喜欢上了它——几乎通往最高处潮标的台阶;低矮的两层楼房子;有着鲜艳的砖红色遮蓬的窗户;蓝色的月牙形水湾和金色的沙滩。他的一生中曾无数次梦想过找这样一个幽静的角落,任凭世界发生什么事情,从黎明到薄暮他一直生活在大海边!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他将在这里度过整整一个星期。还有维纳斯作伴!他暗自规划着即将来到的甜密日子。
  他们在屋后的院子里停下车,旅馆老板和他的妻子出来欢迎他们。
  店主弗索克斯先生是一个独臂的中年人。那一只手臂是他在马达加斯加为自由法国而战时失去的。他是矿泉王城警察局长的好朋友,地方长官向维纳斯推荐了这个地方,并在电话里和旅馆老板说了这件事。
  因此,一切都已为他们准备妥当。
  弗索克斯夫人正忙着备饭,不时地插几句话。她系着一条围裙,手拿着一根汤匙。她比她丈夫年轻,圆圆的脸,人很和蔼,模样还过得去。邦德一眼便猜出,他们一定没有孩子,所以他们把自己的感情给了他们的朋友,给了一些常来的客人,也给了供玩赏的动物。他想,他们的生活也许并不宽松富裕,因为这家饭店在冬季一定非常清闲。那时他们只有和辽阔的大海和松林中的风声作伴。
  老板领着他们来到他们的房间。
  维纳斯住的是一间双人房,邦德住在隔壁的一间角房里。他房间的一扇窗户面对大海,另一扇面对着遥远的海湾。他们这两间房的中间是一间浴室。
  一切很干净,很舒适。
  当他俩显出高兴和满意的神情时,老板非常得意。他说七点半钟开晚餐,老板娘正在准备烤龙虾。他抱歉地说,这段时间很清静,因为这是星期二,等到了周末,这里的人就会多起来的。这不是旺季,一般说来,这里住的多数是英国人,但是英国的经济现在也不景气。英国人也只是逢周末才来这里,在矿泉王城俱乐部赌输了钱后就立刻回家。今非昔比了。他达观地耸耸双肩。
  但是,没有一天和昨天一样,没有一个世纪是和前一个世纪相同的,没有…
  “是这样,”邦德回答。
  第二十三章 堕入爱河
  他们在维纳斯的房间门口谈着。老板离开后,邦德把她推到屋里,关上了门。
  然后,他双手抱着她的双肩,吻了吻她的双颊。“这里是我们的天堂,”
  他说。
  此时,维纳斯的双眼闪动着光芒。她举起双手,抚摸着他的前臂。他紧紧地用双臂搂住她的腰。她抬起头,两片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亲爱的,”
  他说着,吻起她的嘴来。她开始很不自然,接着也冲动地回吻他。他用双手紧紧把她拉向自己的身体。她将嘴移向一边,大口喘着气,然后他们又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用双唇吻着她的耳朵,感到了她乳房的温暖。然后他抬起手,捧着她的脸,再次吻着她…最后,她推开他,精疲力竭地坐在床上。两人激动地看着对方。
  “很抱歉,维纳斯,”他说,“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她摇了摇头,思想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之中。
  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他们久久地深情地看着对方,感情的潮水渐渐地在他们的血管中退去。
  她倾过身体,吻了吻他的嘴唇,然后她理了理挂落在潮湿前额上的黑色刘海。
  “亲爱的,”她说,“请给我一支香烟。我不知道手提包放在哪儿了。”
  她粗略地看了一下房间四周。
  邦德替她点好一支烟,轻轻地塞进她的双唇间。她深深吸了一口。随着一阵慢慢的叹息,嘴里喷出一缕烟来。
  邦德伸出手臂想搂着她,但是她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她站在那儿,背朝着他。
  邦德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仍在颤抖。
  “我们花点时间做好吃晚饭的准备吧,”维纳斯说话时仍然没有看他。
  “你为什么不去游泳?我会来替你把行李收拾好。”
  邦德离开床,走到她跟前站着。他紧紧搂着她,双手碰到了她的乳房。
  他感到了乳峰的起伏。她将双手放在他手的上面,紧紧地压着,但是,她仍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
  “现在不要,”她低声说道。
  邦德弯下腰,吻着她的颈背。他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放开了她。
  “好吧,维纳斯,”他说。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她还是没有动弹。他似乎觉得她在抹眼泪。
  他朝她走了一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宝贝,”他说。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邦德走到他的房间里,坐在床上。由于刚才激情的冲动,他显得十分疲乏。他非常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又想去海边清醒一下头脑,恢复自己的精力。
  他在这两种选择中徘徊了一会儿,然后他走到行李箱旁,取出白色尼龙游泳裤和一件深蓝色的睡衣。
  邦德不喜欢穿睡衣,他宁愿光着身子睡觉。大战末期在香港时,他发现了这种理想的类似睡衣的衣服。这种衣服长不盖膝,没有扭扣,但是腰上有一根宽松的带子。袖子又宽又短,只齐肘弯处。穿着这种睡衣既凉快又舒适。
  此时当他在游泳裤上套上这件睡衣时,身上的累累伤疤都被遮住了,只是遮不住手腕和脚腕上的伤痕以及右手上“锄奸团”的印记。
  他在脚上套上一双深蓝色的皮凉鞋,走下楼,出了旅馆,穿过斜坡,来到了海滩。当他经过旅馆大门时,他想到了维纳斯;但是他故意低下头,不去看她是否仍站在窗旁。此刻他宁愿不看见她的目光。
  他沿着吃水线走在松软的金色沙滩上,身后的旅馆在视野中逐渐消失。
  他脱去睡衣,猛跑了一下,迅速地跳进海浪中。海滩迅速倾斜。他在水里憋了很长时间,用力地划着,全身感到一种润滑的凉意。然后他浮出水面,用手拂开眼上的头发。此时已近七点,阳光已失去了热度。要不了多久,太阳将沉到海湾下面。
  但是此时,阳光还直射着眼睛。他仰脸游着,想尽量在水里呆久一点。
  当他游到离海湾不到一英里时,阴影已经吞没了他放在遥远处的睡衣,但是他知道在夜幕降临之前,他还有时间躺在坚硬的沙滩上,然后擦干身体。
  他脱去游泳裤,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只有几处伤疤。他耸了耸双肩,躺在地上,四肢呈星形地伸展开,仰望着空寂的蓝天,思念着维纳斯。
  他对她的感情感到迷惑不解,对这种迷惑感到不耐烦。这种不耐烦的原因很简单。他想尽快和她交欢,因为他很喜欢她,也因为他自己承认,他想试试自己的生理机能到底恢复没有。他本来只是打算完成任务后和她在海滨同居几天,然后回到伦敦,再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今后他可能去国外执行一项任务,或者他会辞职不干,就象他盼望已久的那样,去世界的其它地方旅行。
  但是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他的感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维纳斯,甚至想与她成为终生伴侣。
  他觉得她是一个理想的伴侣,但性格又是那么捉摸不定,这种捉摸不定反而更刺激着他。她从不轻易流露真情。尽管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已不短了,但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某些他怎么也探测不出的东西。她很聪明,对人体贴入微,但又决不会任人摆布。她富于情感,但是他想征服她肉体,却不是那么容易。每次抱着她,虽然自己的感情没有达到高潮,但却都是一种激动人心的过程。他想,她会最终屈服的,会热切地享受着她还从未经历过的亲密的快乐。
  邦德就这样赤裸地躺在那里,一面凝望天空,一面心中胡思乱想,一点也未觉察到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当他转过头,看着海滩,才发现海岬的阴影几乎到了他的跟前。
  他站起身,掸去身上的沙子。他想,等进了房间后先洗一个澡。他心不在焉地捡起游泳裤,沿着海滩往回走。当他走到下水处时,他弯腰拿起睡衣,这才发现自己仍然是赤身裸体。他嫌穿游泳裤麻烦,于是直接穿上轻便的睡衣,径直向饭店走去。
  这时,他已想好了下步行动的主意。
  第二十四章 情到深处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有东西全被收拾停当。在卫生间里,他的牙刷和刮脸用具整齐地放在洗脸盆上玻璃柜的一端。玻璃柜的另一端是维纳斯的牙刷和一两只小瓶子,还有一瓶雪花膏。他瞥了一眼这些瓶子,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瓶子里装着安眠药。看来那次别墅事件给她造成的刺激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浴盆里的已经为他放好了水,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搭着他的毛巾和放着一瓶昂贵的新洗浴剂。
  “维纳斯,”他喊道。
  “嗯?”
  “你的服务真是到了极点,你这样使我感到象一个了不起的男子一样。”
  “我是奉命照顾你的,我只是按照命令去做而已。”
  “亲爱的,洗澡水温度正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哼了一声,“你需要的是一个佣人,而不是一个妻子。”“我真的需要你。”
  “不过,我现在只需要龙虾和香槟,所以请快点吧。”“好,好,”邦德说。
  他擦干身子,穿上一件白色衬衫和深蓝色便裤。他希望她也穿得朴素些。
  当她没敲门便出现在门口时,他感到非常高兴。她穿着一件蓝色亚麻布衬衫。
  那淡淡的色彩和她双眼的颜色以及那深红色的百褶裙很协调。
  “我不能再等了,肚子实在太饿了。我的屋子就在厨房上面,那里传来的香气使我直流口水。”
  他走过去,挽起她的手臂。
  她搀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走下旅馆小楼,来到平台上。桌子已放好,从空寂的餐厅里发出的光照在上面。
  香槟放在他们桌旁一只金属冷却器中。邦德将两只玻璃杯倒满香槟。维纳斯忙于吃着美味可口的炒猪肝和香脆的法国面包,在厚厚的方块形的深黄色黄油里放了一点冰块。
  他俩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对方一眼,大口地喝着香槟,然后,邦德又将各自的杯子倒满。
  他们一边吃着,邦德一边向她讲述游泳的事情。他们还商议着早晨的活动安排。
  吃饭期间,他们彼此都没提及自己的感情,但是维纳斯和邦德一样,眼睛里露出晚上想在一起的激动神情。他们不时地手握手,脚碰着脚,好象这样能减轻他们身体内的紧张感一样。
  龙虾端来后,他俩一扫而空。第二瓶香槟只剩下了一半。他们刚刚在欧洲草莓上涂上一些厚厚的奶油,维纳斯就打了一声饱嗝。“我吃得就象一头猪一样,”她愉快地说。“你总是请我吃我最喜欢的东西,我以前从没这样被宠过。”她的视线穿过平台盯住月光下的海湾。“我希望自己能受之无愧。”
  她的声音有点异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邦德惊讶地问。
  “哦,我也不清楚。我想,人们应该得到他们希望的东西,所以我也许应该得到这种厚待。”
  她看着他微笑起来,双眼好奇地眯起。
  “你确实不大了解我,”她突然说。
  她的声音很严肃认真,使邦德吃了一惊。
  “没关系,”他说着大笑起来。“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实际上,你才不大了解我呢。”他又倒了点香槟。维纳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人们就象是许多小岛,”她说,“他们从不接触。虽然他们靠得很近,但心灵上的距离却很遥远。有的夫妻即使结婚了五十年,彼此也不了解。”
  邦德惊讶地想,她一定是到了“醉后伤怀”的地步。她喝了太多的香槟,因此弄得十分伤感。但是,突然她又高兴地大笑起来。“不要为我担心,”
  她倾过身体,将手放在邦德手上。“我只是喜欢多愁善感。不管怎样,今晚我感到我这个小岛和你那座小岛贴得很近。”她又呷了一口香槟。
  邦德欣慰地大笑起来,“让我们这两个小岛合并起来,组成一个大岛吧。”
  他说,“就是现在,就在我们吃完草莓后。”
  “不,”她急忙说。“我还要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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