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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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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盘算着该如何打包行李才好。
裴馨儿想了想道：“等爷的伤势好些了就走。咱们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只把值钱的银钱地契之类带走就是，不要大张旗鼓。这些年咱们都不在府里，冯氏想必已经一手遮天了，这次回去，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光是冯氏，还有老夫人和夫人，这些都是不怎么待见她的人，未来想想就有些令人无力。可她不斗也得斗，这就是昭煜炵带她回去的目的，也是她自身生存的唯一方法。
瑞娘张了张嘴，末了却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姨奶奶这么做也是对的。回到了府里，许多事情就由不得咱们自个儿做主了。”
这时，小丫鬟来报，说是于刚则来了。裴馨儿便走到了外厅，在主位上坐下，然后看了一眼敬立在一旁的于刚则。
“于管家，爷带来的人可都安置好了？庄子周围的护卫可也布置好了？”她问道。
于刚则急忙应道：“姨奶奶放心，小人都打点妥当了。姨奶奶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裴馨儿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于管家，咱们在这儿也相处了三年有余了，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不瞒你说，等爷的伤势好转了些后，我就要随他回将军府去了，不知于管家有没有兴趣换个职位？”
于刚则一愣，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下偌大一个馅儿饼，顿时有些傻了。
他梦想着回到京城的主家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苦无门路，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想着在这偏远之地赚些银钱便是。但没想到，他现在自个儿不指望了，反而天降良机？！
见他不说话，裴馨儿想了想又道：“跟我回京，有好也有坏，你也是个老人了，当知道其中蹊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走之前答复我便是。”
于刚则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应道：“不必考虑了，姨奶奶，您看得起小人，让小人跟着您，小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当效忠姨奶奶，您的知遇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是啊，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若是自个儿钻营，就算回去了，可他没有后台，会落到个什么境地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比在这儿还要差！如今裴馨儿愿意罩着他，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只要抱紧了裴馨儿这棵大树，比他自己钻营得来的机会更靠得住，前途更加远大，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再有第二次！
至于裴馨儿是否是棵值得抱的大树……
能够让昭煜炵亲自来接人的，还用得着说吗？！
裴馨儿看了看他，对于这个回答并不觉意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三年来她也多少有些了解了，有些野心，能力也还过得去，就是没有后台。如今有自己这半个主子给他撑腰，岂不是想瞌睡天上掉下来个枕头？
回去之后，自个儿明摆着是要被搬上台面去当靶子的，没有自己的班底可不行。可是她已经被逐出将军府三年，以前积累下来的一点儿班底怕是早就被冯氏打散了吧？况且以前她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身边的人也是良莠不齐，那些人就算还念着她怕是也不敢用的，所以终究还是需要重新招揽一批人才行。在这种情形下，若是能将于刚则收归己用，多少也会是个帮助。
内院的女人们虽然自成一个世界，却从来就不是与世隔绝的，她身边有瑞娘、莺儿和娟儿，外院再能有于刚则这样的人呼应的话，以后行事无疑会方便许多。
况且于刚则是她带回去的人，自然会被人当做是自己的心腹，除了跟紧自己、帮助自己成功之外，他没有别的出路。自己失败了，他自然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比现在更惨，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取舍。这样的人比在将军府内收买的令人放心多了。
于刚则本也是个有主见、说干就干的主儿，当下便告了辞离去，然后自个儿做准备去了。将军府的各种内幕，他多多少少打听了一些，对于裴馨儿愿意拉他一把为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然必须有所准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想要将来爬得更高，就必须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行。
而既然已经定下来要返回将军府，瑞娘等人也忙碌起来，收拾东西、打点财产，不管她们人在哪里，这些安身立命的东西都是不能少的，无论何时何地，退路不能断。
而相对于她们的忙碌和于刚则的兴奋激动，另外有人却觉得不是那么愉快，甚至是惊怒交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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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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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裴馨儿那个贱人要回来了？！”冯氏惊怒交加地说道，脸色一片铁青。
欢娘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说道：“大奶奶，爷身边的人回来说，他现在已经到了丁乡的庄子上去养伤，养好了之后便会回来了。丁乡可是那裴氏在的地方，爷这么一去，指不定会被勾起什么回忆之类的来，便是一时心软将她带回来也是有的，您可要早做准备才好啊！”
冯氏的眼中凶光闪动，恨恨地咬牙切齿道：“真是疏忽了……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才是！”
欢娘沉默了一下，劝道：“大奶奶，这也是那裴氏命好，谁知道皇上会突然想起要行猎，而那偏僻的地方又正巧会在皇上行猎的路上呢？这也真是阴差阳错了……不过此时不同彼日了，若是她不识好歹还敢回来的话，大奶奶您还怕没有机会对付她么！”
冯氏咬了咬牙，说道：“虽然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控制着，可她如果真的被爷亲自带回来，事情可就难办了！便是老夫人，也得给爷几分面子，不能明面儿上反对。咱们就算要对付她，也只能私下里偷偷来，这可真是……”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猛地一发狠，一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这些年她在将军府里一帆风顺，舒心日子过得久了，竟然就忘记了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今日却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若是那个贱人回来了，不又得跟自己耗上么？
不，她不能这么什么也不做地待着，必须要想点儿办法才行！
她在这厢转动着脑筋，老夫人心中也有些不满。当初是她一力主张将裴馨儿赶了出去，如今若是昭煜炵将她带回来，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么？！况且她对裴馨儿的感观一向不好，出了敦哥儿的事情之后更是心怀戒备，便十分担心裴馨儿回来之后会再有什么不轨的动作，危害到她的宝贝孙子。
比她更担心的人却是张嬷嬷。当初将裴馨儿送走，张嬷嬷一路“押送”，原以为这娘儿俩再也不可能回到将军府来了，当时的态度自然不可能恭敬到哪儿去。可是说到头，她再怎么有体面也毕竟还是个下人，裴馨儿就算再落魄也是她的主子，她那样的态度若是往大了说，那就是以下犯上，裴馨儿若是执意要追究的话，便是老夫人都保不了她！
于是她便惴惴地在一旁说道：“老夫人，将军毕竟年纪轻，怕是经不起那狐狸精的蛊惑……您还得好好儿劝劝将军啊，那样的女人可不能将她带回家里来，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敦哥儿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小的至今记忆犹新，一想起来还浑身打哆嗦呢！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能任由她住在家里？！”
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犹豫，但却迟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上次我未经他的允许就将裴氏送走，即便他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的吧！他们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不管怎样也该让他自个儿来拿主意才是，我也是不方便再越俎代庖了。如果他真的决定将裴氏带回来……希望这些年在庄子上修心养性，裴氏能够学乖点儿吧，否则就算炵儿再怎么包庇，我也是绝饶不了她的！”
老夫人毕竟是跟了老太爷多年的女人，多少沾染了一些老太爷杀伐果断的气息，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倒是很有几分铿锵之气。
张嬷嬷见状，也只能闭口不言了，只是她的眼珠子乱转，却是在谋算着该如何才能跟冯氏再联手一把。这回定要将裴馨儿彻底坑死，否则被她爬起来了的话，她们……至少是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而在另一头，孙氏和李氏的院子里却都是静悄悄的，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似乎没听到裴馨儿可能就要回来的消息似的。
事实上这两个人正在孙氏的房中一起绣着花儿，皆低头不语，身边只跟了两个贴身的大丫鬟，一时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过了许久，孙氏才放下绣了一半的花样儿，端起茶来微微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听说那位就要回来了。”
李氏也放下手中的绣样儿，抬起头来吁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倒是有这么个说法。听说现在爷就在她那儿呢，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会一起把她给带回来了。”
孙氏忽然有些感慨地说道：“她离开……已经三年了吧？”
李氏笑了笑道：“可不是么！三年时间，这儿没有了她，还真是如同一潭死水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彼此的眼中都有一些如释重负，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当初裴馨儿和冯氏两强相争，她们这两个处于绝对劣势的女人好歹能够在那两人之间的缝隙中找到一丝立足之地。而当其时裴馨儿自恃老太爷的宠爱，在府中颐气指使，不把冯氏放在眼里。而冯氏为了能跟裴馨儿相争，还得多少笼络着她们点儿，那个时候，她们的日子还好过些。简单来说，就是冯氏和裴馨儿吃肉，她们还能捞着点儿汤喝。
可是自从裴馨儿被赶出去以后，她们俩的作用也就彻底结束了，冯氏没有继续排挤她们已经算是非常“仁慈”，想要捞点儿好处却是万万不能的了！这三年来，冯氏在将军府里一家独大，牢牢控制了整个后院儿，她们俩的日子也是越来越难熬。况且冯氏此人心狠手辣，她们都唯恐自个儿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被她往死里整的话，她们可不像裴馨儿，是良妾、服侍将军的时间最长、还生下了大姑娘，裴馨儿能够逃过一命，她们却是未必了，所以说话做事无不小心翼翼，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着实是种煎熬！
第五十三章 父女
更可恶的是，冯氏牢牢把持着将军府的后院儿，连她们俩的侍寝时间都遭到盘剥，自从昭煜炵服孝期满之后，便未曾与她们同房过，以至于至今她们俩仍旧一无所出。
本就是地位低下的妾室了，再没有个一男半女的傍身，她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能不着急么？
所以这次裴馨儿若是真能够回来，对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裴馨儿再次跟冯氏争斗起来，她们岂不是又有了浑水摸鱼的可能？！
一时间，伴随着裴馨儿可能会回来的猜测，将军府的后院中风起云涌，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各种思绪漫天飞舞，平静了三年的后院再次掀起了波涛，有种风雨欲来的沉沉压迫感。
裴馨儿却暂时还顾不上这些女人们的心思。她是存心将丁乡当做自己的终老之地来经营的，如今说走就走了，想要把之前的布置一一打点清楚，殊为不易。尤其是乡下的这些地，不能荒废了，也不能让人给白占了去，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便只能还让瑞娘的丈夫暂且代管着。
她想过了，于刚则是要带回府去帮忙打通外院的。虽说昭煜炵不便明着干预后院的事情，但既然要让自己为他干活儿，他怎么也得帮衬着点儿不是？不说别的，光是冯氏那强大的娘家后台就够让人揪心的了，如果她不能得到昭煜炵的支持，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就不能将乡下的田地交给于刚则一并管理，那样太危险了，她也还不能完全相信于刚则。她跟瑞娘商量了一下，是存心要将她的丈夫培养成为自己私用的管家的。这对瑞娘一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她丈夫也早已在收购、管理田产的过程中尝到了好处，于是裴馨儿一跟他们商量，没花多大的工夫他们就答应了。
而此时昭煜炵的伤势也逐渐好转起来。
他的伤看似严重，其实却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只需要安静调养就能慢慢恢复。这些年他跟在皇帝身边鞍前马后的，立下了不少功劳，却也一直都忙碌不堪。这次受伤躲到这里来疗养，倒是难得的一次休整，不必担心朝局时势，不用考虑与人斗法，他用轻松的心情、全新的眼神观察着裴馨儿这个重新进入自己视线的女人。
看着她井井有条地处理着身边的私事，他的眸中不时闪过一丝丝惊讶的眼神，尽管已经对她的改变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对她的认识逐渐加深，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如此彻底的变化？！一般被放逐的女人不是应该呼天抢地、自怨自艾，或是怀恨在心、终日盘算着如何复仇的么？她为何能够如此淡然平静地面对一切，并且还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就为自己置办下一套不错的私产？！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裴馨儿是个死而复生的女人，这一切彻头彻尾的改变，都是死前的彻悟得来的血的领悟，这样的奇遇下她若是还不能清醒的话，这个人就算是真的没救了！
灵姐儿很是乖巧地每天都来跟昭煜炵请安。而昭煜炵无所事事，便也无可无不可地跟灵姐儿相处起来。裴馨儿不否认这是她的小小私心，昭煜炵越喜爱灵姐儿，灵姐儿回到将军府后的日子就越好过，而且灵姐儿毕竟是他的女儿，父女俩若是分隔两地也就罢了，如果在一起的时候还总是存在着隔阂，算是什么事儿？！
于是，在她的努力下，灵姐儿对昭煜炵的恐惧越来越小，以前只能够怯生生地接近他，现在却能够跟他待在一起而不会害怕了。而昭煜炵对灵姐儿的聪慧也是大为惊讶，不论教什么灵姐儿都能举一反三，尤其是在围棋上，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就能下得有模有样了。他本就是个酷爱下棋的人，见状不由大感兴趣，对教导灵姐儿下棋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裴馨儿带着娟儿走进门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头碰着头，专心致志在棋盘上的情景，一时不由心生感触。
灵姐儿的容貌，说起来还是像她父亲多些，尤其是那双灵动的丹凤眼，更是跟昭煜炵的一模一样。两父女之前也不知怎的，彼此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并不亲近，可如今一旦亲近熟悉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便是陌生人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两父女，不但容貌上相像，就算气质上都十分类似——难道是因为耳濡目染的效果？
真真是个神奇的变化！对此，裴馨儿只能发出一声感叹，然后笑了笑，走上前去，说道：“爷，该吃药了。”
昭煜炵回头看了看她，淡淡说道：“拿来吧。”
灵姐儿则是一抬头，高兴地叫了一声“娘”，便跳下了炕头，“噔噔噔”跑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小脸红红的，甚是可爱。
裴馨儿蹲下身子，慈祥地笑着，看着她道：“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灵姐儿拉着娘亲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昭煜炵。裴馨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好对上昭煜炵的，急忙笑了笑说道：“爷，该用膳了，您跟灵姐儿下了这么久的棋，也该歇着了。”
昭煜炵“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裴馨儿就给娟儿打了个眼色。于是娟儿带了两个小丫鬟上去，手脚利落地就将棋盘、棋子什么的收拾好了。
裴馨儿便又对灵姐儿说道：“灵姐儿乖，去陪陪爹爹说会儿话，娘亲去安排膳食，一会儿你陪着爹爹过来吃饭好不好？”
灵姐儿点了点头，“噔噔噔”又跑回了昭煜炵的身边，仰着一颗小脑袋看着他。他就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摸了摸灵姐儿的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裴馨儿看在眼里，对守在一旁的瑞娘使了个眼色，瑞娘就跟着她出了屋子，一起向着饭厅走去。
第五十四章 心境
瑞娘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叹息道：“姨奶奶这么做果然是对的。只要大姑娘能够得到将军的欢心，将来您在府里也就多了一重保障。”
裴馨儿默然，忍不住深深一叹。
“我倒是不怕的，但灵姐儿毕竟还小，就怕有人会对她不利。而她没有个傍身的法子，万一有我照顾不到的时候可怎么办？能够让爷对她有几分好感，多少是种保障，冯氏想要动她，总得要想想爷的意思才行。”她叹息着说道。
一旦回到那个地方，便是灵姐儿都无法避免被卷入是非之中，所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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