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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又耍这个贱招……

又？

秋草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这个字震到了，猛然想起来，穆子湚也曾经这么耍贱过，不过当时他们是在床上，穆子湚不仅躺下，甚至还咬着被角说，他可以事后在晕后的灯光下啜泣……

不，这只是巧合而已，他是穆昭璩，不是穆子湚。

秋草定了定神，无视躺成大字型的穆昭璩，问，“那些妃子里，有多少是你的表妹、表姐的？”

“表妹？表姐？”穆昭璩愣了，缓缓地直起身体，不解地看她，蹙眉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朕一点也听不明白？”

他哪知道那些女人谁是自己的表妹，谁又是自己的表姐啊，只要大臣们说想把女儿嫁进来，他就收呗，反正只是为了气她这个皇后而已，长得是圆是扁根本没关系……

只是……好像一时纳得太多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这些女人“处理”给那些臣子当老婆或小妾才行，他可不想自己的后宫变跟跟父王当年那样，血雨腥风的。

反正气皇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嘛！嘿嘿。

妃子名单

秋草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留意穆昭璩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猥琐淫荡且奸诈，翻了个白眼，冷哼，“我可不想哪天被人莫名其妙的到太后那里再参一本！”

“太后？参一本？”穆昭璩总算是听出端倪来了，原来她不高兴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纳妃，而是不喜欢被那些妃子烦。

领悟到这个事实，穆昭璩兴奋的心情完全冷却，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既然身为后宫之方，皇后就应该早有准备，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

这该死的家伙，明明就是他惹的事，不管就算了，还把这麻烦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

秋草气得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口不择言道：“我又不想当皇后！”

此话一出，秋草一时也愣了。

虽然穆昭璩最近态度和善了不少，但毕竟他曾经是凶暴成性的三皇子啊，她、她、她真是气坏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下完了，不仅连皇后的位置保不住，恐怕还要被关进牢里虐待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穆昭璩一眼，果然看到穆昭璩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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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自己说了错话的秋草，默默地低着头，再也不敢吭声了。

还以为她多多少少能发现自己的身份了，结果闹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穆昭璩当场气歪了嘴，猛地捉住她的厉声道：“朕已经封了你做皇后，你就是再不想当也给得朕继续当下去！”自知理亏的秋草声音不由弱了下来，碎碎念地抱怨，“当就当嘛，我又没说不继续当，是你自己整那么一大堆妃子，有事没事就来烦我……”

听到她是因为妃子烦的原因才不想当皇后，穆昭璩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下来，“皇后要跟朕说的就是这个吗？”

秋草扭捏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那个……你有空把那些刚进宫的妃子名单和家庭背景给我一份？”

她真要走

穆昭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秋草赶紧解释：“这样我才好分清楚，哪些人后台硬，哪些人……”

“朕明天会叫人拟一分名单给你。”

“谢、谢谢。”秋草低头，安静了下来，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抬头，“那个……明天我想跟小红一起回去看看爹娘……”

“不准！”穆昭璩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秋草不由提高了音量。

“明天朕没空。”

“你没空跟我回去看爹娘有什么关系啊？”秋草不爽地瞪他，又没有叫他陪自己一起回去。

“你会趁机逃跑。”穆昭璩说，他可没忘记这主仆二人，两次打包衣裳首饰想偷溜出宫的事。

“……我不会逃跑！”秋草不平地叫，她要跑早跑了，根本不可能拖到现在，皇宫虽然守卫森严，但如果她真要走，也没人敢拦她这个皇后不是吗？

“不行就是不行！”穆昭璩一脸坚决，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而且你怀有身孕，不宜远行。”

“我爹就住在化墨城里，离皇宫近得很，哪里算远行？！”秋草恨恨地瞥他。其实她也不是真心想要出宫去，虽然跟李仆射的女儿长得像，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嘛，要说感情很深，那绝对是骗人的，虽然很喜欢那里的气氛没错，但她才在李仆射的府上呆了不到三个月，哪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啊。

想出宫，只是刚刚在太后面前把话说了，不去不行而已，她可不想被太后认为自己是个骗人精。

“总之不行！”

秋草气得拿筷子戳他，边戳还边耍赖，“反正我要去！非去不可！你不让我去，我就偷溜！”

胸口被戳得有点痛，但穆昭璩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咧嘴笑得很开心。从进宫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秋草被他逗得跳脚的模样啊，如今……

穆昭璩满意地看着她气得满脸通红，上跳下窜的模样，内心一阵暗爽，心想她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像是在穆王府里的时候了，认出自己来肯定是迟早的事，嘿嘿！

防止你逃跑

穆昭璩轻咳了一声，使劲儿憋住想笑的冲动，正经道：“出宫之事，待明日朕忙完正事，再去。”

所以他同意了，而且还要亲自陪自己出宫吗？

秋草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顿在半空中忘了收回，就这样愣在那里，诧异地看着穆昭璩，完全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刚才不是还死不松口吗，怎么一下又……

秋草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他了。

半晌之后，她忽然想起穆昭璩叫自己等他的事，不由启口，问，“陛下，明天要陪我去？”

“不行吗？”穆昭璩瞟她一眼。

“可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逃跑！”穆昭璩粗声粗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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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秋草静静地坐在软塌上，打量着这间布置雅致却又不失帝王之气的书房。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天天被穆昭璩拎在身边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间书房。

然而今天，却是秋草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里的布置。

书房里的摆设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一些必备的桌案、青铜灯、文房四宝、对联、书架、古玩字画……还放了一张床榻，也就是她现在坐的这张。

秋草打量着这一切，首次对这间书房产生了似曾相识的错觉。

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么一间书房呢？

秋草歪头思考着。

半晌，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想起来了！

穆王府！穆王府的书房！这里的摆设跟穆王府的书房一模一样！

秋草猛地站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桌几后处理公事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连踢倒了盆景都没有发觉。

正在批阅奏章的穆昭璩被巨大的声响惊到，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到她微白的脸色，不由放下手中的笔，迎出来，“怎么了？”

秋草忽然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穆昭璩的手，慢慢地抬头，双目直勾勾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仿着穆王府的书房来布置这里？”

自乱阵脚

穆昭璩怔了下，灼亮的双眸期待地盯着她，边伸手挥退了所有的宫人。

秋草上前一步，闪着火光的双目，死死地瞪着他，一字一句质问道：“你凭什么仿着穆王府的书房来布置这时在？！”

还以为她认出自己，没想到却只是质问书房的摆设。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穆昭璩所有的兴奋和期待都瞬间冷却了下来，

为什么她注意到了一切不对劲，就是认不出自己来呢？

穆昭璩内在小灵魂挠心挠肝的，差点没急得跳宫墙，或者直接把事实告诉她算了。

不过这也只是穆昭璩心急之下的想法而已，百里纷飞曾经说过，如果他主动把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立刻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二话不说的！

所以，尽管内心有无数的话要说，有无数的郁闷想要发泄，穆昭璩还是咬牙忍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这么一想，穆昭璩总算是冷静了一些些，他深吸了口气，说，“什么仿着穆王府的书房？皇后你说的是什么话？朕的书房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再说，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根本就不必效仿穆王的书房！”

秋草语塞。

穆昭璩说得没错，他的确不需要效仿穆子湚。

可是如果没有效仿，为什么两间书房会如此相像，甚至连盆景、桌子、床榻……放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巧合。

咬牙再环视了四周一眼，还是有些不对劲儿，“可是……”

穆昭璩看着一脸不甘的表情，暗暗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往猜测自己的身份上想，那倒也罢了，结果呢，却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效仿穆王。

这有什么好效仿的，他本来就是穆王啊！只不过身体不一样了而已！

生怕她又往更歪处想，穆昭璩干脆丢下那一桌子的奏章，直接把人勾过来，揽着她的腰出宫去了。

尴尬地僵在那里

此时正逢上元节，街市上处处张灯结彩，不仅表演者多，观众更是不计其数，几科把整条街市挤得水泄不通。

秋草从没逛过这样的街市，自然是跃跃欲试，可惜街市的人实在太多，她又挺着个肚子，所以两人就没在街市上多作逗留，直接回了仆射府。

自听说穆王被释放后，两父女就没见过面了，李公垂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女儿出个什么意外。如今女儿突然回来，李公垂不禁激动得老泪纵横，差点没直接扑在地上感谢苍天。

简单地寒暄之后，李公垂把人迎进了府。

几位夫人小妾见到秋草，不免又是一阵哭天喊地的嚎叫。

一开始，秋草还意思意思地想安慰她们一下，不想一开口，她们哭得更厉害了，于是她只好满脸黑线地退到坐到一旁用膳，让她们哭个够。

待秋草用过晚膳，那帮女人也哭完了，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她在皇宫里过得好不好，一边还时不时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转个身瞧瞧有没有被虐待得瘦掉之类。

叽叽喳喳的问候声中，忽然大叫一声，说：“迎蓉，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

说着，伸手就要往她的肚子拍去。

一只手臂飞快的劈过来，攫住那只欲拍到秋草肚皮上的手。

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致错愕地低头，看着离秋草肚皮不远准备拍下去的手和紧扣住那只手的大掌，目光再顺着大掌往上游。

秋草张口，正要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一厅的人全被穆昭璩严肃的表情惊都跪下了。

呃……

叫他们起来吧，穆昭璩的表情又严肃得可以，不叫吧，这一厅跪的又都是长辈。

秋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尴尬地僵在那里。

犹豫间，看见穆昭璩缓缓地松开不知是几娘的手，将自己抱离那些女人一点，这才淡定地开口道，“皇后怀孕了。”

破相

“怀、怀、怀、怀孕？？！！！”李公垂结巴得不成样子，惊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所有人都一致抬头，惊疑不定看着秋草的肚子。

所以……不是胖了，是怀孕？

可是……迎蓉怎么会……愿意替……

众人缓缓地将目光转向穆昭璩，不敢置信。

迎蓉怎么会愿意替……这个恶魔生孩子？一定是被强迫的！对，没错！是被强迫的！呜呜……她们这个女儿命真是太苦了……

女人们迅速地围到李公垂身边，叽哩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秋草看见李公垂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看了穆昭璩一眼，面无表情的当着穆昭璩的面，把她拉到一旁。

“迎蓉，你告诉爹，是不是那个畜生强迫你的？”

李公垂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畜生”在内，全都听到了这句话。

夫人们是被李公垂这句话惊得一头冷汗，不约而同地朝“畜生”瞄去，而那尾“畜生”则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秋草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御医的说法，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他们第一次XXOO的时候怀上的，那次，她的确是被强的没错……

见秋草沉默，李公垂更加笃定了女儿是被那个畜生强了才会怀孕的想法，气得抡起花几上的花瓶，雄纠纠地冲到穆昭璩面前，二话不说，砸了过去。

不知是来不及，还是没反应过来，穆昭璩站在原处，避也不避。李公垂砸过去的花瓶，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额头上，裂成碎片，然后才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

鲜红的血瞬间冒出来，顺着穆昭璩的眼角往下滴。

“爹！你做什么？！”秋草吓坏了，大叫一声奔过去，拿手巾按住穆昭璩额上的伤口，“你是白痴吗？干嘛不躲？站在这里让我爹砸，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平安离开

穆昭璩一点也没有发怒，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享受她心焦的表情和照顾。

穆昭璩脸上的伤口并没有很深，血很快就被止住了，但秋草还是很担心，叫人去请了太夫进府，看过确定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李公垂被女儿的态度弄糊涂了，送走丈夫后，立刻把女儿拉出房间，压低声音道，“迎蓉，你到底怎么回事？”

“……”秋草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又沉默，李公垂却激愤了，战战兢兢地猜测，“你该不会……又喜欢上那个畜生了吧！”

“爹，你不要老叫他畜生……”脾气再好的人一直被骂畜生，再怎么样都会生气的，更何况是阴晴不定的穆昭璩。虽然跟李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ｑǐsǔü，但秋草还是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受到什么波及。

李公垂义愤填膺，“他本来就是个畜生，杀兄压皇位，甚至还霸占嫂子！”

“爹！你不要这么激动，他毕竟是皇帝，穆王不是也平安离开穆国，去了甘露国吗，而且……”秋草低头，看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一眼。

她现在不仅仅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还喜欢上了穆昭璩……

“平安离开穆子？”李公垂的表情僵了下。

看着他的表情，秋草心头不由一跳，“爹？是穆、穆王他怎么了吗？”

李公垂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踌躇了许久，才说，“爹听说，穆王根本没有去甘露国。”

穆子湚没有去甘露国？他还留在穆国境内？难道他想……

秋草心下一惊，好半晌地说，“可是太后她亲口说……”

“迎蓉！”李公垂忽然严肃地叫她。

“爹？”秋草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不由挺直了脊背。

“我听说，太后把穆王带出宫当天，就处决了他。”

太后杀了穆子湚？

秋草震惊得脸色雪白。

她看着李公垂，无法发出声音来，久久，才颤抖着双唇，道，“太、太后……为什么要杀了穆王？”

不能说的事

李公垂已经离开了。

秋草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府外，人声鼎沸，隐约还能瞧见彩灯的光芒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秋草神情呆滞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片天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后，秋草终于动了，她缓缓地回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回房间。

正在更衣的穆昭璩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上去，“皇后？你怎么了？”

秋草抬头，看着他半晌，才冷静地问，“太后是不是……杀了穆王？”

穆昭璩的身躯微微一震，没有回答她。他大概能猜得到秋草是从哪里得知的穆王已被太后处决的消息，却不知道李公垂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个消息。

是太后处理得不小心，还是当日负责处决的刽子手被收买？

等不到穆昭璩的回答，秋草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连带着手脚阵阵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秋草咬牙硬撑住，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是答应放过他了吗？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秋草眨了眨眼，看见熟悉的芙蓉帐、被褥、还有穆昭璩紧蹙的眉头。

她已经回到皇宫里。

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秋草挣扎着坐起来，遣退在场的宫人和御医后，才低低地出声，似在问，又似在自责，“你不是答应放过穆王了吗？为什么——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喊着要出宫，所以你才杀了他对不对？！”

穆昭璩的唇紧紧的抿着，好几次欲张口说出事情真相，可百里纷飞的警告却时时地在脑中响起。

不，他不能说。这件事牵太大，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能说。

他的沉默给了她最好的答案，秋草喉间一紧，受伤的兽般低咆，“你回答我啊！回答我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穆昭璩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冲动

秋草看着眼前这个人冷漠的表情，久久无法动弹，心，渐渐地冷了。

作梦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如此言而无信。

她以为，自己身怀有孕，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个人真的会放过穆子湚。

她以为，有了太后的帮忙，穆子湚可以离开皇宫，到一个不再有皇位纷争的地方，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