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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君被人点破了秘密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只是你太奇怪了，我才有了些好奇心。”

　　　　秋子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江临君也就没再多待，出了营帐，让人给秋子兮和云灵单独准备一个营帐。云灵见江临君走了出去，便走进了营帐道：“王妃，王爷对您还是挺不错的。就您那脾气，要是赶上太子，真的都够死好几回的了。王爷还在这儿跟您平心静气地聊天，我觉得王爷也挺奇怪的。”

　　　　“云灵，你可真有意思，竟然把江临君当什么好人？他能迁就我，无非是我有利可图。”看着云灵无奈地说。

　　　　“可是，王爷早就拿到了兵权，如今带兵北征，大秋已经是苟延残喘，王爷不也是对您客客气气的？”

　　　　“算他还有良心。”秋子兮笑道，然后眼睛微眯道，“自从你被他收买给我下药以后，我觉得你好像已经是他的人了，整天替他说些好话。说，你是不是已经被他给收买了？”

　　　　“没有，没有。”云灵忙摆手赔笑道，“怎么可能？好了好了，以后我再也不替他说好话了，天天跟王妃一起骂他。”

　　　　秋子兮“噗嗤”一笑，“我哪儿天天骂他了？”秋子兮突然心里有浮上几分忧伤，若是真的杀了父皇，下一个会是他吗？

　　　　秋子兮猛然惊觉刚刚，刚刚自己竟然会有一丝丝的心痛，一丝丝的不舍。秋子兮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因为想象他的死亡而觉得痛苦，难道她忘了，一切的根源还是来源于他的。

　　　　云灵看到秋子兮摇了摇头，马上担心地问道：“王妃，怎么了？又出现幻觉了？”

　　　　“没有。”秋子兮笑了笑，“别担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云灵松了口气，嗔怪道：“王妃以后少摆些怪表情，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秋子兮笑意盈盈，眼睛微眯：“我发现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之前对我还有几分净重，如今还教训起我来了。”

　　　　云灵嘿嘿一乐道：“自从上次我给王妃下药，王妃既没有赶我走，也没有杀了我之后，我就不怕王妃了。”

　　　　秋子兮哼了一声道：“你呀，若不是你天天在我身边，我也确实看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才饶了你了。林莫那只是有怀疑，你啊，已经是板上钉钉地背叛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云灵拉住秋子兮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王妃您怎么能说我是背叛您呢，这词太重了，我可受不起。”

　　　　秋子兮正色道：“好，那你说，你这不是背叛我是什么呀？”

　　　　云灵想了想，就下药那件事情来说，她也确实没什么好开脱的，更没有什么好词能用来形容这个行为于是噘着嘴道：“王妃…就那一次，您别再提了，我以后肯定不会了，就是我死，我也不会背叛您的。”

　　　　秋子兮皱了皱眉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这兵荒马乱的，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忌讳。”

　　　　云灵吐了吐舌头，道：“那您不生气了？”

　　　　“嗯，不生气。”

　　　　“那您以后不提了？”

　　　　秋子兮挑眉看着云灵说道：“这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你表现得不忠心耿耿的话，这件事情备不住也能鞭策你一下。”

　　　　“是，属下保证以后忠心耿耿，兢兢业业。”

第24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秋子兮点了一下云灵的额头道：“没点儿真心。”

　　　　云灵有些委屈道：“谁说的，我句句都是真心的。”

　　　　秋子兮看着云灵跟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想起那在地牢里冷冰冰的青儿，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缓了缓又继续说，“毕竟在我身边，其实也是个高危的行当。”

　　　　云灵知道秋子兮又想起那个叫青儿的侍女了，听秋子兮说也是他们逸仙宫的，只是她并不认识。云灵道：“无兮宫本身做的就是危险的行当，这个青儿从加入的第一天就该知道。但是，高风险就有高收益，不论是总宫主还是个分宫的宫主对待属下都是颇为大方的，尤其是有去无回，想来宫主必定会妥善安排她的亲人吧。不过…也不知她有没有什么亲人了。”

　　　　秋子兮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云灵看秋子兮感兴趣，于是接着说道：“若不是家境贫寒，无所依靠，希望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作为自己的依靠，或是孤儿被无兮宫收养，又有谁愿意在刀尖上讨生活呢？不仅是无兮宫其他的武林门派也大抵如此，只有像宫主，掌门，长老，或是这些人的直系弟子，那才是武术世家，在外也是有光鲜的职业的。像我们这种小喽啰，那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说完又往秋子兮身上蹭了蹭，“属下的运气就不错，以后靠在宫主的树荫下，肯定好乘凉。”

　　　　“油嘴滑舌，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秋子兮嘴上嗔怪着，脸上却是笑意满满。

　　　　云灵看着秋子兮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云灵也是跟秋子兮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的，其实秋子兮本应该就是一个天真的公主，喜欢别人跟她撒娇、亲近，别人一点点好意都会放在心上。因为自己让别人遭受苦难，会一遍又一遍的自责。就像青儿，秋子兮说的其实都是一名侍女和一名下属职责所在的琐碎事情，她却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味，最后又会因此一遍又一遍地自责和悔恨。云灵每次听到，心里都是暖暖的。后来，她也好奇过青儿的事情，其他下人们，有些恐惧又有些羡慕。谁能想到秋子兮竟为了一个丫鬟，差点儿把一个侧妃杀死，更是拿淑妃身边的亲信开刀。为了一名侍女闹得天翻地覆的，江临君也没有想到，于是竟将青儿厚葬了，这才缓和了秋子兮的情绪。这些下人们跟云灵说的时候，眼中都是浓浓的羡慕，为奴如此，夫复何求？

　　　　云灵想着想着心里一热，拉住了秋子兮的手。秋子兮怔了一下，很快抽回了手去，然后又觉得不太礼貌，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云灵话到了嘴边有些犹豫，她一直很好奇秋子兮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落下了各种的后遗症。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公主殿下，却总是带着忧伤、愧疚和仇恨的神情。“王妃，您就不能说说，您这病到底是怎么落下的？”云灵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她可不会相信一个和亲竟然能把一个人给逼成这样。

　　　　秋子兮摇了摇头，神情甚是痛苦：“云灵，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太痛苦了，我实在是不想…”秋子兮的声音带着些哭腔，“马上，马上就会结束了，都结束了。”

　　　　云灵看秋子兮的样子，有些内疚，轻轻拍着秋子兮的肩膀道：“没事的，没事的，不想，咱们不想了。”

　　　　“反正，是跟父皇有关的。”秋子兮最后悠悠地说了一句。

　　　　过了几日，江临君已经做好准备，下令攻城。都城之内本身守军就不多，再加上江临君围困多日，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早已没了什么斗志，转眼间江临君便冲进了皇城之内。秋子兮也在队伍之中，她为了今日特意准备了一套，鸿远国制式的朝服，梳妆打扮。

　　　　“见你父皇为何穿上我们鸿远的朝服？”江临君也是第一次见秋子兮穿鸿远国制式的朝服，就连两人大婚，秋子兮穿的都是大秋的朝服。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秋子兮强装着平静，笑道。她一直在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到了，她却并不开心。她希望的结束，也并没有给她带来轻松感。她反而有些紧张，紧张自己又要重新回顾一遍那些痛苦的记忆，紧张自己又要故地重游，回到那个已经没有兮妃气息的“家，”紧张自己的秘密终归是要大白于天下，自己的高贵的面具和坚强的盔甲，将会被统统撕下，她又要成为那个父皇不闻不问，懦弱胆小的公主殿下了。

　　　　“王妃终于有了这种觉悟，本王甚是欣慰。”江临君被秋子兮给惊艳到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临君今日心情不错。

　　　　“毕竟一棵大树倒了，我总要再找一棵才行啊。”秋子兮柔柔地笑道。

　　　　被人依靠，被人崇拜，这怕是对男人最好的鼓励吧。江临君一下子豪气顿生，道：“明智之举，本王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秋子兮微微一下，低下了头。江临君伸出手，“既然是六王妃，是不是要结伴而行啊？”

　　　　“王爷，这是冲锋陷阵，又不是出去郊游。你和我结伴而行，不嫌拖累啊？”

　　　　江临君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战马陪香车，这才显得本王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呀。”

　　　　秋子兮狐疑道：“王爷该不是想借他人之手，解决掉我这个麻烦吧？”

　　　　“啧。”江临君皱了皱眉，“我就说今日你怎么改性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句话就说些不好听的。本王好端端的，杀你干什么？到现在还是对本王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行行行，兮儿错了，兮儿就是担心刀剑无眼…”

　　　　“你放心，只要本王活着，你肯定活着。”江临君看着秋子兮笃定地说。

第25章　兵临城下（）　
秋子兮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原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像父皇一样，为了自己，什么都能牺牲，无论是妻子还是孩子。但是，江远秋和江临君让秋子兮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有时她甚至想，也许自己当年就不该逃婚，乖乖地嫁过来，母妃也不会死，自己可能也活得好好的。秋子兮笑了笑，牵上了江临君的手。那手很厚实，也很温暖，那股暖意流进秋子兮的心房，让她紧张不已的心，平静了下来。

　　　　“咦？”江临君看了看秋子兮的手，“今日爱妃确实不一样，本王记得兮儿素来是不与别人有肢体接触的。”

　　　　“王爷是别人吗？”秋子兮嘴角上扬，眉目含情地看着江临君。

　　　　江临君受宠若惊，爽朗地大笑起来，道：“这就是为什么男人们对权力趋之若鹜了，爱妃这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大了，本王都有些消受不起了。”

　　　　“怎么？王爷是觉得兮儿太势利眼吗？”秋子兮嗔道。

　　　　“不敢不敢，若是没有王妃，本王也不会有今日，如此恩情，本王毕生难忘。”江临君真心实意地说道。

　　　　“你苦心经营多年，不就为了今日。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如今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王爷没有弃棋，兮儿才是真的感激不尽呢。”秋子兮也带着几分真情说道。

　　　　江临君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恐慌，直觉告诉他，秋子兮今天是真的很不正常。江临君担忧地说道：“兮儿，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你大可以不要亲眼看着，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王爷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舒服了？”秋子兮装作无所谓地说道。

　　　　“兮儿，你难道没觉得你今天很不正常吗？”江临君心里的恐惧渐渐扩大，他觉得秋子兮这个样子不是一个好兆头。

　　　　秋子兮没好气地说：“我发疯你不喜欢，我跟你吵架你不喜欢，如今我终于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做个温柔贤惠的人妻了，你还是不喜欢。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行啊？”

　　　　江临君盯着秋子兮呆了一会儿说道：“嗯，感觉你现在正常一点儿了。”

　　　　秋子兮被气笑了，心里的紧张感也消失了大半道：“原来六王爷也是贱骨头，跟你好好说话不行，非得呛着来才行。怪不得淑妃和柔妃嫁过来也有些时日了，也没填个子嗣什么的。”

　　　　江临君俯下身，低声道：“怎么样？我看你这生人勿近的毛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回去弄一个？”

　　　　秋子兮脸上一红，推了江临君一把：“你说什么呢？疯了吧你！”

　　　　“本王怎么疯了？你是王妃，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你说你不上心也就罢了，一天到晚从语言到身体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本王真是善良，竟然没废了你。”江临君点了点秋子兮的额头道。

　　　　“不是有淑妃和柔妃吗？我看她们挺热衷的，干嘛非找我呀？”

　　　　江临君一愣，然后笑道：“所以说你父皇真是打了一盘错的棋，就你这样的还想杀我？你自己都不知道找机会。”

　　　　秋子兮冷哼了一声，正色道：“他确实是打错了棋，那也是因为我本身就不想杀你而已。”

　　　　江临君被秋子兮的目光一扫，浑身一冷，下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两人默默地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队伍集结的地方。江临君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马车，云灵已经站在了一旁，看见秋子兮过来，马上走上前相迎。

　　　　秋子兮看着江临君准备的马车也吓了一跳，她跟江临君要马车，不过是把公主的高贵柔弱的戏做足，谁知道江临君竟找来如此华丽的马车，在这黑压压的部队里，实在是有些突兀。

　　　　秋子兮低声道：“你可真行啊，这么大的马车，行动起来多不方便，你以为咱们这是回门探亲吗？”

　　　　“回门探亲？说的好，咱们就是回门探亲，让你父皇和兄弟姐妹们看看，你秋子兮嫁到我六王府是多幸福，本王是个多好的夫君。”江临君眼睛亮亮地看着秋子兮，一脸骄傲地说。

　　　　秋子兮也被他的情绪传染，微微一笑：“是，兮儿确实是倍感幸福呢，那就多谢王爷了。”她突然也有些好奇了，若是曾经排挤打压她的皇子公主们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很生气？玉华姐姐呢，会替她觉得幸福，还是也有几分嫉妒呢？云后会不会把自己的牙给咬碎，父皇会不会为当初的决定痛心疾首？秋子兮怀着期待上了马车。

　　　　江临君看着秋子兮坐定，喊道：“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向皇城的大门，护城河上的板桥已经全部撤走，对面城楼上人头攒动。“攻城！”江临君一声令下，便有一小股前锋部队，冲向护城河，他们举着盾牌，向前进发。这一股部队，穿着紧身轻便，以盾护体，待到护城河旁边，便弃盾跳河迅速向对岸游去。只是，没有盔甲和盾牌的保护，若是被城楼上的箭射中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很快，护城河便被血染成了红色，但是很快用盾牌，木板，绳索和尸体堆砌而成的桥梁便形成了。

　　　　待到队伍撤回大队，只剩下一半的人马。江临君道了一句辛苦，便命大军向前。打头的机械队伍在盾牌的掩护下，站在先头部队由尸体累成的桥梁之上，不断向上发出一个个火石和强弩。一瞬间，城楼上火光冲天，一些尸体从城楼上掉下来，填补进了护城河里。

　　　　秋子兮在车中，闻着浓重的烟味，听着一阵阵地叫喊声。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的国不在了。江临君的办法很奏效，城楼上的攻势渐弱，江临君又派出一支部队拿着一个巨大的石柱强行打开城门。

　　　　双管齐下，皇城的大门还是被打开了，剩下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一片喊杀声过后，马车停了下来。秋子兮的心砰砰砰直跳，终于到了这一刻了，秋子兮突然有些想逃了。她不想面对父皇，尤其不想穿着鸿远国的衣服面对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秋子兮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她能够摆脱，但是大秋国公主的身份是她怎么摆脱也摆脱不掉的。

第26章　孽障（）　
过了很久，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江临君道：“爱妃，该拜见陛下了。”

　　　　秋子兮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这条路是她选的，她要走完才能祭奠母妃的亡灵。“母妃，兮儿给您报仇了。”秋子兮轻声说道。然后给了云灵一个眼神，云灵担心地看了秋子兮一眼，缓缓走下车去，打开了车门。秋子兮在探出头，看到周遭的景象笑了一下，这正是和颐帝送她出嫁的地方，没想到她带着鸿远国的军队回来了。

　　　　江临君挡下了云灵的手，云灵识趣地站在了一边。秋子兮看了江临君一眼，伸手搭在江临君的手上，缓缓下了车。这一幅画面落在大秋皇室眼中分外刺眼。

　　　　“秋子兮！你个孽障！”和颐帝忍不住破口大骂。

　　　　江宁按住他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怎么和陛下说话呢？这是本王的岳父，你不知道吗？”江临君厉声道。

　　　　“是。”江宁低声道。

　　　　秋子兮看着和颐帝，此时他穿着宫人的衣服，跪在自己的脚下。可能是因为战事的缘故，看着有些疲惫、苍老。秋子兮半响没有说话，母妃死时的场景，自己抱着和颐帝的腿哭喊的样子就如昨日。秋子兮有些晕眩，踉跄了一下。江临君赶紧抱住秋子兮，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回马车上吧？”江临君还是觉得这幅场景不适宜秋子兮看到。

　　　　秋子兮微微一笑，眼中含泪，苦涩，悲凉，“有些事情兮儿还是觉得不能瞒着王爷。”秋子兮淡淡地说道，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这座宫殿总有一种魔力，让人低眉顺目，低声下气。江临君一愣，他从来没听过秋子兮这种语气，秋子兮的眼神也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超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