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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你就暂且在这个城中住下，本王回朝之时再带上你。”江临君一进营帐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我要跟你去。”秋子兮道。

　　　　“本王觉得你不适合再跟着了。”

　　　　“怎么？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怕我会向父皇传什么消息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性子越来越敏感、古怪，甚至比你刚来府上都要严重。”江临君顿了顿道，“兮儿，我是在关心你。毕竟，毕竟…不管我怎么说，你确实也是大秋的公主，本来让你亲眼看到这些，是很残忍，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来。”

　　　　秋子兮若有所思，然后喃喃道：“你都知道这些事情很残忍，但是却不知道有更残忍的事情。”

　　　　江临君没太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秋子兮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反正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的。”

　　　　江临君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口，起身，无奈道：“随你吧。”然后离开了营帐。

　　　　江临君在城中休息了几日，便动身像都城进发，在行进的队伍中却没有看到秋子兮的身影。当秋子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秋子兮一睁眼发现四周的装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心里暗觉不好，腾得一下坐起，这时候云灵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唤道：“王妃，您醒了？”

　　　　秋子兮眼睛微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灵忙摆手道：“王妃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只是王爷拜托我让王妃留在城里，云灵看王爷也是好意…”

　　　　秋子兮翻身下床，披上一件外衫，推门而出。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营帐，门外静悄悄的。云灵赶紧说道：“王妃，我觉得王爷说的对，您从一开始就不该跟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云灵的脸上。秋子兮浑身都在抖动：“是谁让你自作主张了！竟然还给我下毒？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呀？”

　　　　云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王妃，我没有，我没有想害王妃的心啊，我错了，我错了。”

　　　　秋子兮握着双手，一股气血冲到脑袋上，让秋子兮的头有些发晕，莲儿张着大嘴，像是冲她喊着什么，却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见那大嘴越长越大，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莲儿冲着秋子兮扑了过来，秋子兮紧闭双眼，想让自己摆脱这幻觉。努力调息着自己的呼吸和气血，心里的恐惧感越发增加，秋子兮几乎快控制不住。

第21章　故城（）　
秋子兮想要出手还击，但仅剩下的一丝意志告诉她，在她面前的是云灵，不是什么莲儿，也不是什么怪物。云灵看到秋子兮浑身颤抖，晃动地向后退，马上站起身想要搀扶秋子兮。秋子兮大喊一声：“离我远点儿！”

　　　　云灵心里有些担心，但是也往后退去。自从秋子兮跟着江临君北征之后，时常就会出现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开始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被秋子兮误伤过，秋子兮让她在发现不对的时候，远离她。有时候云灵也觉得心疼，他们都能远离她，可是秋子兮自己却是无法摆脱，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饱受摧残。

　　　　有一次，云灵忍不住问秋子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病。秋子兮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道：“快解脱了。”

　　　　云灵想起流逸仙跟她说过，秋子兮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是个很受宠的公主。云灵很想知道秋子兮到底是经受过什么，但是又怕揭开秋子兮的伤疤，一直也就憋在心里。

　　　　这一次，云灵觉得是自己刺激到了秋子兮，心里因为下药的自责感更加扩大，眼泪是越流越多。秋子兮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云灵马上跑了过去，秋子兮低着头，厉声道：“滚开！”

　　　　云灵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了秋子兮。秋子兮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眼神凛冽，“滚！”云灵哭道：“我不走！”然后一把拉过秋子兮，紧紧抱住秋子兮，一只手不断地呼噜着秋子兮的后背。

　　　　秋子兮感受到身上的触碰，脑袋嗡得一下。“母妃！母妃！”秋子兮扑在兮妃的身上，手颤抖地触碰到兮妃已经冰凉的肌肤，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秋子兮大喊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拼命地想要摆脱云灵的怀抱，奈何云灵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不论秋子兮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没事的，没事的…”云灵一遍又一遍地低喃道。

　　　　“没事的，没事的…”兮妃温热的手掌，抚摸着秋子兮受伤的臂膀，秋子兮看着兮妃，“母妃，兮儿是公主，为何要学这打打杀杀的东西？母后说女儿家应该端庄静雅，不得走路生风。”

　　　　“兮儿，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护自己，不要像母后一样，寄希望于一个男人的庇护，最后是自翦双翼，被困在这金丝笼里了。”

　　　　秋子兮隐约着还听到母妃说了别的话，但是却不真切，意识渐渐消散。云灵感觉到秋子兮的身体不在抖动，气息也平稳了下来，拉开两人的距离，发现秋子兮已经昏了过去。云灵叹了口气，起身把秋子兮抱回了床上。

　　　　秋子兮又睡了几日，才醒了过来。秋子兮醒过来，看到云灵趴在床边也睡了过去。秋子兮隐约记着那日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云灵的制止才让她没有发生误伤或是自残的情况。秋子兮看着云灵的睡颜，也有些释然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怪罪她呢，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杀母仇人竟然是自己的父皇。

　　　　云灵似乎感受到秋子兮的气息，也渐渐醒转，接触到秋子兮的眼神怯生生道：“王妃。”秋子兮点了下头道，“收拾一下，一会儿准备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云灵有些糊涂。

　　　　“都城”

　　　　“王妃，您还是要去吗？您是非要看到自己国破人亡才行吗？不行，您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若是受那样的刺激…”

　　　　秋子兮微微一笑：“既然疯就疯得彻底一些好了，说不准以毒攻毒就好了呢。”

　　　　云灵想了想，轻声道：“王妃，我能问问，您到底是怎么落下这个病的呢？”

　　　　秋子兮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不想想起，你若是好奇，就跟我一起去都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秋子兮缓了缓说道，“不是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我若是想要摆脱这心魔，怕是也要种下这恶果的人来还了。”

　　　　云灵听秋子兮此意是一定要前去都城了，有些不高兴，坐在那里不说话。秋子兮看着云灵闷声不吭的样子道：“怎么？还不准备？被你下了药，本公主已经好久没洗澡了吧，怕是都臭了。”

　　　　“才没有，云灵每日都替王妃擦洗的。”云灵气鼓鼓地说。

　　　　“那是你自找苦吃，谁让你给我下药的呢？”

　　　　云灵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您不要生气了。云灵绝对没有二心，云灵真的是觉得王爷这次是为王妃好才答应他的。王妃，您不要疏远了云灵了。”林莫的事情让云灵知道，如今秋子兮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公主了，一点点的疑惑都会让她警觉，从而疏远。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你是我的人，不是江临君的。”秋子兮对云灵还是有着几分信任的，于是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云灵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还有，没有你觉得，懂吗？”秋子兮深深地看着云灵道。

　　　　“是！”

　　　　“王妃，您这不是让下官难办吗？”李成听到秋子兮要骑马前往都城，有些为难。

　　　　“李大人，我怎么会让您难办呢？我不过是要两匹良驹而已。我想李大人应该不缺两个畜生吧？”秋子兮狠狠地咬着畜生两个字。

　　　　李成觉得很不悦耳，但是也是敢怒不敢言，谁知道她到底和江临君是什么关系。于是赔笑道：“王妃这是哪里的话？下官别说是两匹，就是给您十匹也是不心疼的，只是六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您留住。您这是要到了前线，下官还有命吗？”

　　　　“不会吧？”秋子兮轻笑道，“您这次都能免于战火，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还能要了您的命？您放心，以我之见，您怕是没那么容易死。”

　　　　李成一阵尴尬，道：“公主殿下，下官知道公主对我有气，但是不管怎样下官是决计不会放您走的。下官真的觉得六王爷对您不错，您何必还顾恋旧朝呢？”

第22章　首战告捷（）　
“李大人好提议。”秋子兮低下头微微一下，抬头给了云灵一个眼神，云灵会意，一步直逼李成，一把捏住了李成下颚。云灵动作之快，李成根本没有防备，只觉得突然的剧痛和窒息感。

　　　　秋子兮走上前去，微微一笑：“李大人在两国战火中都能独善其身，若是在我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怕是死都不会瞑目吧。”秋子兮狠狠地吐出了那个死字，眼睛瞪视着李成。

　　　　李成的脸憋得通红，看着秋子兮，痛苦地说道：“来人…来人…备马！”

　　　　云灵看了秋子兮一眼，放开了手。秋子兮微微一点头，阴阳怪气道：“那就多谢李大人了，李大人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成没想到这么一个养在闺中的公主竟然手下有如此彪悍的侍女，心有余悸，颤声道：“下…下官，下官不敢。”

　　　　秋子兮不愿与他多说，目的达到，和李成告辞，到了马厩，问明了道路，翻身上马，正要离去。李成从房中追了出来：“王妃，王妃！”

　　　　“怎么了？”秋子兮没好气地问道。

　　　　“王妃，下官给王妃和这位姑娘准备了行李，从我们这里到都城还有些路程，有些换洗的衣物方便一些。虽然比不上王妃锦丝绸段，但是这棉衣舒服也御寒。”李成举着包袱对秋子兮说道。

　　　　秋子兮本不想要，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理，“多谢李大人。”秋子兮说道，顺手接过两个包袱，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云灵，然后突然想了想又说，“这兵荒马乱的我们两个女儿家这么走也确实不安全，不知道李大人可否借我把剑防身。”

　　　　李成听到秋子兮的前半句，以为秋子兮变了主意准备留下来了，正暗自庆幸呢，结果听到后面那句话，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李成胆怯地瞟了云灵一眼，心道，也是，有这么个高手在身边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满脸堆笑道：“这有和难，于是从一旁的随从身边取下剑来，递给了秋子兮。秋子兮往云灵眼前一放，云灵抽出剑便瞧，然后对秋子兮点了点头。

　　　　秋子兮冲李成道了谢，这才离开府邸，向都城奔去。李成担心秋子兮出什么问题，跟她说的都是些鲜为人知近路，希望她能尽快到江临君身边。但是，随着前方战事的吃紧，一些难民四散奔逃，有些也无意之中到了这小路上来，一些人因为战争家破人亡，落草为寇，要么聚集在一个山头，安营扎寨，要么成了流窜犯。这小路远没有了之前的宁静。

　　　　秋子兮和云灵出了城池，一路向都城狂奔，正走到一处。突然，前面就出了一条铁链，秋子兮和云灵的马便被铁链绊倒，马身往下一陷，秋子兮一脚踏在马背上飞身而起，平稳地落在马前。云灵此时也落了下来，看到秋子兮由衷地叹道：“王妃，原来您武功这么好。”

　　　　“怎么？以为我只是空有一个头衔？”秋子兮笑道。

　　　　在一旁的小毛贼有些惊讶，他们看到两个姑娘家家急匆匆地赶路，再加上脸上细皮嫩肉，便觉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家人失散，于是便拉出绊马绳，却没想到这小姐加上侍女都身怀武艺。

　　　　秋子兮看着围上来的众人，心里有些跃跃欲试，道：“云灵，你别插手，母妃从小教我，我还从来没有实战过呢，我先试试。”

　　　　众匪徒一听放了心，原来是纸上谈兵的花拳绣腿，于是也嚣张起来道：“小娘子，别以为学了点儿花拳绣腿就能打人了，还是乖乖留下钱财，哥儿几个也不为难你们，便放你们离去。”

　　　　秋子兮冷哼了一声，道：“我是不是花拳绣腿，也要比一比才知道。”说着屏气而出，先发制人，一把便卡住了其中一人的咽喉。出手之快，其他几人都没有看清。众人这才打起精神御敌，秋子兮手中没有利器，对他们还是多有忌惮，好在秋子兮出手极快，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云灵有些着急，就这么些匪徒竟耗费这么长时间，道：“王，小姐，您快点儿，我们还得赶路呢。”

　　　　秋子兮也有些着急，她学的是内功对武功招式却只是略知皮毛。总匪徒合剑逼向秋子兮，秋子兮身体往后倒去，伸手一拍，便将两人打飞。这两人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秋子兮眼睛一亮，飞身便像其中一个匪徒而去。

　　　　按掌下压，那匪徒便觉得一股很强的吸力，他还从没感受到如此神奇的掌风。之前，血液被秋子兮吸了上去，瞬间化为血片，秋子兮飞掷而出，变向几人分去。血片划在身上，一阵剧痛，却是一点儿也看不到那血片的痕迹。

　　　　众匪徒倒地哭喊，秋子兮叹了口气，飞身上马，一抖马缰继续往都城而去。越往都城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由于走了近路，秋子兮和云灵赶到的时候，江临君也只是刚刚围困了都城，并没有进攻。

　　　　“你怎么来了？！”江临君看到秋子兮和云灵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惊讶。

　　　　“我怎么不能来？好歹也让我看看我父皇和我曾经的家呀。”秋子兮说道。

　　　　江临君盯着秋子兮迟疑了一会儿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来了，我总不能给你赶回去。”江临君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不如进城去劝劝你父皇，让他开城投降，也省的生灵涂炭。”

　　　　“劝降他？我可没这个本事。”秋子兮道，“再说了，本王妃还想亲眼看着我夫君征战沙场的英姿呢。”秋子兮冲着江临君抛了个媚眼，而嘴唇却扯出一抹阴狠的狞笑。

　　　　江临君皱了皱眉头道：“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个公主很是奇怪，都说你是和颐帝最宠爱的女儿，可是我看你跟他的感情不仅是淡漠还有仇恨，不过是一个和亲，真的就能抹杀掉父女亲情和之前美好的时光吗？”

第23章　确定你是公主（）　
秋子兮看着江临君，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应该已经足够让江临君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他已经兵权在手，大秋国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秋子兮盯着江临君，许久没有说话。江临君叹了口气，柔声道，“兮儿，本王，本王难道待你不好吗？本王就这么让你厌恶，到现在竟也解不开和亲的结吗？”江临君如今也并不是那么抵触之前的和亲，虽然秋子兮身上有些古怪，但是确实两人互相舔舐着皇家带来的伤口，比起柔妃和淑妃更能给他抚慰。再加上之前秋子兮以生命相搏，也确实打压了太子，江临君还是心怀感激的。

　　　　秋子兮的心随之一荡，是啊，江临君确实很迁就她，哪怕是忌惮她的身份，也确实给了她之前从没享受过的骄纵刁蛮的权力。但是，兮妃那冷冰冰的尸体成为了她这辈子的梦魇，那冰冷恐怕这辈子都化不开了。“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秋子兮最后还是悠悠地说了一句。

　　　　江临君见两人又是话不投机，也就不再多说，道：“过几日我便要攻城，你当真要给我同行？”

　　　　“嗯，我想去见见我父皇。”

　　　　“他怕是不想见你吧。”江临君想，毕竟是曾经威严的父皇，如今竟落为他国的阶下囚，恐怕没有脸见这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儿了。

　　　　秋子兮想了想道：“王爷，你知道当年我出嫁的时候父皇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江临君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秋子兮眼睛看着远方，仿佛是回忆当时的场景，轻笑道：“父皇跟我说，无论如何要阻止鸿远攻打大秋，甚至让我设法杀了太子殿下。”

　　　　江临君眼睛瞪了起来，他确实知道大秋送这么个公主过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好之情，但是杀了皇兄，这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

　　　　秋子兮继续说道：“照着父皇说的，在我知道你原来也是个主战派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秋子兮看着江临君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我也没有照做。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跟父皇道个歉呀？”

　　　　江临君还沉浸在秋子兮之前说的，问道：“你…是公主吗？”江临君终于问出了在他心里盘亘多时的问题。

　　　　“是。”秋子兮斩钉截铁地说。

　　　　“你父皇会期待着一个公主杀人？”江临君有些不相信。

　　　　“你应该查过我才对啊，为什么一直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你不知道我母妃是江湖人士？若我不是公主，你怕是也不会留我到今日吧？”秋子兮说道。

　　　　江临君被人点破了秘密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只是你太奇怪了，我才有了些好奇心。”

　　　　秋子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