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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我只是觉得不管你那位前男友是怎么想的，我这位现男友总要有所动作才对。”他托着下巴，眼前普通的饭菜倒吃得津津有味，“而且我这不是没明白地跟商场的人讲出来吗？如果有人乱猜，我觉得对你的处境也应该有好处。而如果为这种事而困扰，不也说明你只是如此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会暴露的，不要以为可以瞒很久。最重要的……”她听他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我觉得你这种紧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隐瞒这件事，所以现在没什么好瞒的了。别人都知道你我之间有关系，那你可以专注于工作上了吧？”
　　宋子午的说法确实有部分是真的，可是其中也掺杂着没说出来的部分，那就是——如果只是偷偷摸摸的，那不是不好玩了吗？
　　尚玫怒吼一声，直接掀翻桌面，饭菜乱洒，宋子午落荒而逃……这只是想像而已，她现在只是僵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拼命祈祷不要有认识她的人路过。结果偏偏天不从人愿，莲娜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入耳中时，她简直觉得地狱降临了。
　　“尚玫，你朋友啊……宋总！”当宋子午斜过眼睛时，莲娜尖叫一声，几乎是逃般跑出了食堂，而尚玫也露出一付心如死灰的表情。
　　冷静、冷静、冷静，反复如此自嘱后，她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怒气：“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宣誓主权。”宋子午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回忆着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是多少岁的时候了，被国外的父母知道了，大概晚上就会打电话来吧，他到底还是做不成乖儿子啊，不像大哥，“不过，你也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难得。”
　　这一说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令尚玫愣在当场，心中的恐惧窜了出来。
　　“不要服从于感情，因为感情最终会伤害你，只要保持理智，就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是谁对她说的，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么多年，这准则确实是她生存的方式。
　　她深吸了几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请柬按在桌上递过去道：“哪，请柬，你有什么看法？”
　　他惊讶于她这么迅速地恢复了常态，也失望于自己的影响力。等看到请柬上的名字时，他立刻挑起一边眉毛：“我跟你一起去。”
　　第六章　耳听未必为虚（11）
　　“你对我隐瞒了些事。”尚玫冷静地坐在宋子午对面，从刚才跟着他的脚步堂堂正正地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直达电梯，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从此以后，她在纽约之秋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工作上的问题了，“和这请柬有关。”
　　“你就这么肯定？”
　　她撇着嘴角道：“我不傻，该看出来的还是能看出来。”
　　“想知道？”
　　她挺直了腰身朗声道：“应该说，我有权力知道。”
　　他微笑起来：“你犯傻的时候比较可爱。”
　　“你讨厌可爱的女人。”
　　她的话令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果然还是聪明女人更对他的胃口——如果她总是一付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样子，那他可是会很失望的。
　　“好吧。”他扔下手中转着的笔，坐直了面对她说，“你知道的，新娘子的父亲是主管外贸的高官，以纽约之秋来说很有必要打好关系。我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可是都没有成功，主要也是没有个比较合适的代价，在他身上花太大的代价又不值得了。他女儿结婚的事我也知道，可是他放出话来，新娘子不喜欢他工作上的关系，他本人又是个非常溺爱女儿的，所以根本没有邀请任何工作有关的人，更不用说我们这样的人了。”
　　她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想借着跟我一起去套近乎？”
　　“没错。”
　　说出这两个字时，宋子午确实带着几分恶意——她会有什么反应？这对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又会有什么影响？是像个女人般生气呢，还是像个属下般尽本份？她会如何决择？
　　这是对她的挑畔。
　　宋子午也许有温情的一面，可是许多时候，他还是脱不了居高临下的态度，那是他与生俱来，深入灵魂的东西，即使可以一时压抑，终究也无法改变。只要她还和他相处着，就必须得直面这一切。
　　他允许她进入他的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放弃对她的考验。不如说，这是他的乐趣之一。
　　尚玫站起身来，盯着手里的请柬看了一会儿，忽然唰唰地撕成了碎片，撒在宋子午反映着人影的漂亮漆木桌面上。
　　她直视着他玩味的眼神道：“我同意你的做法，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不过基于私人立场，我必须得表明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所以你把请柬拼好了，我们就去吧。”
　　即表现了于公的理智，又表达了于私的情感，很漂亮。
　　他笑了起来，用一本厚厚的资料压上碎成数片的请柬，看着狠狠关上的房门，心想着：是不是又得找办法来表明一下他的想法了？
　　不过宋子午所想出来的事，尚玫却不一定感兴趣。
　　请柬所定日期总会来临的，她虽然在心中排练了数次，可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若无其事。李帆变成了什么样，又会对她有什么样的态度？再说，带了宋子午去，会不会被当成炫耀？如果被认为是炫耀的话，那不是更加证明她对李帆旧情未了？
　　种种想法在她脑中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没办法理出个有用的公式。只是关于感情方面的万能公式，恐怕人类灭绝时，都是不可能创造出来的吧。
　　结婚当日，本是准备一下班就去的尚玫，却在中午时，接到了宋子午的电话。在她接电话时，无数窥视的眼神瞥了过来，都带着心照不宣的沉默。谁也没有露出一丁点奇异的神色，更不会对她说什么。
　　毕竟，她现在可是宋总的“新宠”，这个词很好地表达了众位同事微妙的心情。当她昂首挺胸走出办公室时，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微弱的窃窃私语，却坦然无视。因为这些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只要她问心无愧便没有问题。
　　话是这样说，工作上肯定会有些或坏或好的影响，她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只是宋子午说的话就立马令她淡定不能：“做美容？”
　　他倒是打扮停当，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美貌与气质兼备，放到哪里都可以赚到一票眼球。他一边领头往总裁专用电梯走去，一边用眼角余光望着她道：“你想这样子去参加‘前男友’的结婚仪式吗？”
　　“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的打扮已经足够了，比起一般人来够漂亮的了。”
　　“可是不够配上我。”
　　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重点，她皱起眉头：“我希望这仅仅是出于这次你的目的而说出这样的话，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当然。”他这次真正转过脸来，直视她的目光，展开俊美的微笑，“我有个想法，从新娘子下手，不觉得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又不是去破坏他的结婚仪式……”
　　她的话讲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去破坏的想法。”
　　“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同了。”她看着他微笑的脸，喃喃道，“和以前有些不同，个性上。”
　　因为我选择了你，就已经证明我不是个合格的继承者。他一边暗中这样想着，一边迈出电梯，往车子走去：“人是有多样性的。”
　　“不过你这个方法还是有问题啊，你想要接近新娘子，干嘛要把我打扮得那么漂亮，那样子应该会引起新娘子的反感吧？”她打开车门，不解地问道，“你确定你是在讨好新娘子吧？”
　　他露出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尚玫接受了地狱般的“特训”，没错，就是“特训”。她完全不明白“走路姿势每一步之间的韵律”与个人气质间的联系。只不过绷紧小腿，就会让人看起来修长？气质这种东西，又不是靠走路走出来的！
　　“气质是细节堆起来的，虽然没办法让你从根本上改变，可是至少你的身体会记住这几小时的训练。只要把这些养成习惯，你也会变得有气质起来。这些不是与生俱来的，是训练出来的。”他倒是悠闲得很，坐在一边翻着手上的书，“尽快记住吧，我们时间不多，接下来还要去美容院。”
　　“我自己有做保养啊！”尚玫一动，头顶上的书差点掉下来，屁股上顿时被老师拍了一巴掌，“不要再去了，麻烦死了，相对论都在我身上应验了！”
　　“你的保养不够好。”他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虽然说钱不能代表一切，可是好的东西没理由卖得便宜。”
　　她一边抬着大腿，一边扭曲着脸道：“你是不是平时也往脸上涂那些霜啊水的。”
　　“当然。”他的坦然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一般保养我还是会做的，没什么难的。”
　　“不公平，为什么我是女人就要受这种罪……”
　　她低声的抱怨显然落入了他的耳中，一脸不快地说：“你享受的这些服务可都是我付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是出于你计划的投资。”尚玫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不过，出于人道立场，我对你表示感谢。”
　　她的目光转过去，正与他喜怒掺半的眼色对了个正着。不管怎么说，他的坚持之下，她也只有继续“享受”下去。
　　当天色渐晚，结婚仪式的时间渐近时，宋子午才不能不放弃了剩下的项目，用挑剔的眼光盯着她半晌后，叹息地道：“虽然与我的想像还有些差别，不过这么点时间也只能这样了。”
　　她奇怪地问道：“如果你早就想到了的话，为什么不早准备？”
　　他露出一付郁闷的表情：“因为我没想到你在奢侈品部学习得不够，我本来以为凭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达到那些白骨精水平。”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不用再继续深化下去，反正在一般人眼中看起来也差不多。”
　　他扬起一边嘴角：“可是在我看来还不够，如果你有兴趣，我希望在这件事后，你也能继续学习下去。”
　　“不。”她干脆地拒绝后，举步向外走去，高跟鞋不再像一件完整艺术上的伤疤，而是完全融入到她的身姿上去，虽然短时间的训练无法形成习惯，可是她锻炼过的身体却完美地复制了训练的成果，“走吧，时间不多。”
　　拒绝宋子午的提议一方面有怕麻烦的心理，另一方面，也有着潜意识的抗拒。自从与杨梅何欣决裂后，她便有意识地努力保存着过去的习惯，仿佛那些习惯能够拉住她不断往未知深渊滑下去的脚步。
　　刚才在“享受”那些服务的时候，店员贴心而诌媚的神情，对她露出的奉承微笑，这一切都让她心中极为不舒服。也许宋子午早已习惯于这样的事，可是她无法习惯。正像他的高傲是无法舍弃的一样，她对于平凡的坚持，也是没办法割舍的。
　　又或者，她不想割舍的，是过去那些幸福。
　　一路上清理着思绪的尚玫，在和宋子午踏上婚礼会场外的台阶时，还是不自觉地在搜寻起李帆的身影。当那个记忆中带着阳光笑容男孩的背影映入眼帘时，她忍不住心脏乱跳了一拍。只是没想到，他一转过身来，她便愣在了台阶上。
　　第六章　耳听未必为虚（12）
　　在尚玫的记忆中，李帆是个有着明亮眼神，与可爱小虎牙的大男孩，虽然说话总是很夸张，也总是浮燥不安，可是他仍然像反射着太阳的余辉般灿烂。
　　眼前这张圆润的脸上有着热情的笑容，看起来非常亲切，可是那阳光已经褪化为白炽灯，灯光再怎么模仿太阳，永远也无法摆脱其中阴郁冷清。再加上那掺杂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她只觉得眼前是个陌生人，过去的记忆瞬时碎成了一地。
　　“你好，小月在里面。”
　　不知为什么，李帆的眼神中多了些许谄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为什么要向她献媚？
　　“他认不出你了。”
　　感觉宋子午靠过来说话喷在耳旁的热气，她才明白过来。李帆把她当成了新娘子一方的人了，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她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一个认识的面孔，原本的同学没有一个出现，也没有看起来像是李帆老乡的人。满眼所及之处，尽是打扮得体面气派的人，她看不出来其中有多少是李帆一“派”的，可是想来并不会多。
　　她的思绪没有多久就被打断了，李帆惊讶地声音传了过来：“小玫玫？你是小玫玫吧？”
　　“小玫玫”这个称呼只有李帆会叫，何欣曾经不止一次抱怨这种喊法太“恶心”了，可是他一听她这样转述，反而更加坚持这样叫。此时此地听见这个称呼，她皱眉之余，更多的是对于过去回忆的感慨。
　　这样的情绪显然被李帆误读了，他几乎是挤进宋子午和尚玫间，站在离她不到一步的距离里，一边伸手去拉她，一边兴奋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变这么漂亮了啊，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他是想去握她的手，可是另一个男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让他得逞。宋子午轻轻带着尚玫的肩膀往后一带，把她拉在自己身边，微笑着递上请柬道：“很高兴认识您，李先生。”
　　宋子午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想试探一下李帆的态度。他给尚玫发请柬，是单纯的想炫耀，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又或者知道了她的工作，有另外的想法？
　　然而李帆显然不如尚玫对宋子午了解深厚，毫不意外地让他失望了：“你好你好，你是？”
　　这么明显还故意不说出来，挑畔来得还真快。宋子午一边摆出礼貌的笑容，一边伸出左手去：“我是尚玫的男友，很高兴见到您。”
　　“啊，尚玫也交到男友了啊？不容易啊，真替你高兴！”
　　后面一句是冲着尚玫说的，可惜她却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对于李帆的话，左耳进右耳便出了。当宋子午递上请柬时，她才回过神来，盯着那本该被碎尸万段的请柬，等俩人转身往会场里走时，她才凑近他小声地道：“请柬你用了什么办法？”
　　“你猜。”
　　“请了高手来复原？”
　　“谁干那种傻事。”他在会场里不着痕迹地寻找着目标，一边低声答道，“我叫人重新做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又不是钞票，复制一张还不容易？”这答案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噎了口气后，只能承认他确实够狠。
　　结婚的会场是在本市一家顶级酒店，各方面来说，几乎找不到缺点。新娘子按照风俗在金碧辉煌的大堂迎接客人和红包，那一身装扮以尚玫现在的火眼金睛来看，价值绝对近百万，脖子上闪动着的钻石几乎耀花她的眼。大堂螺旋梯中间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新娘子洁白的婚纱每摇曳一次，所有女人的心就跟着妒忌一下。
　　新娘子，最耀眼的存在。
　　尚玫一边这样想，一边由心底泛起淡淡的羡慕之情。她幻想的结婚场景是怎样的？不如说，就连有没有幻想过这件事，她都已经记不得了。那是太过遥远的过去，以嫩绿的青芽、湛蓝的天空和教学楼涂成新黄色的墙面组成的时光，以现在的她看来，也太过刺眼了，闪亮得她甚至不想去追忆。
　　在预感到宋子午要说话前，尚玫抢先开了口：“你有想过结婚时的场景吗？”
　　“忙。”他愣了一下，吐出这个字来，接着仿佛又想起什么般，带着嘲讽道，“也许还会忙着与新娘子培养感情。”
　　她扬起嘴角，似有所悟地道：“你也真不容易，富人家的孩子不好当。”
　　这话可算是触中他的心，努力压抑着思绪，他带着淡薄的惆怅道：“哪里，穷人家的孩子不也早当家。”
　　宋子午与尚玫走过的地方，数个眼光都盯着他们，主要是盯着尚玫。她的打扮并不显眼，可是却拥有某种不同的气质。时尚界捶打而成的那种尖锐，非时尚界人无法理解，可还是能够感觉出来。尤其是全场的焦点，那位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凭心而论，新娘子一点也不难看，毕竟是模特儿出身，修长的身材比之尚玫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是新娘子没有受过咱宋子午先生所谓的“贵族训练”，在气质上，仗着新娘子的地利，仅仅比尚玫胜上一筹。
　　看着新娘子射过来的锐利视线，尚玫不禁在心中唉叹，小声靠近身边男伴道：“喂，你看新娘子眼神，吓人不？”
　　“不怕。”他头一句话让她误以为是安慰，正想表达一下惊奇时，后一句话却彻底打败她了，“她绝对是冲着你的，又不是冲着我。”大概是看着她脸色不好，他微笑着解释道，“其实这就是我的用意，你最好再漂亮点，这样子就可以把新娘子比下去了。新娘子只要恨你，那我和新娘子接触就会简单多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抢走别人的男人更能让女人快乐的了，尤其在这个女人比她漂亮的情况下。”
　　她瞪着他娓娓道来的侧脸，考虑刻后，不得不承认他这计划几乎天衣无缝，以新娘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