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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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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云雨才毕,只听得元宵叫门说:“大姑娘进房中来了。”这敬济慌的穿衣去了。正是:
狂蜂浪蝶有时见,飞入梨花无处寻。
原来潘金莲那边三间楼上,中间供养佛像,两边稍间堆放生药香料。两个自此以后,情沾肺腑,意密如漆,无曰不相会做一处。一曰也是合当有事,潘金莲早辰梳妆打扮,走来楼上观音菩萨前烧香。不想陈敬济正拿钥匙上楼,开库房门拿药材香料,撞遇在一处。这妇人且不烧香,见楼上无人,两个搂抱着亲嘴咂舌,一个叫“亲亲五娘”,一个呼“心肝短命”,因说:“趁无人,咱在这里干了罢。”一面解褪衣裤,就在一张春凳上双凫飞肩,灵根半入,不胜绸缪。当初没巧不成话,两个正干得好,不防春梅正上楼来,拿盒子取茶叶看见。两个凑手脚不迭,都吃了一惊。春梅恐怕羞了他,连忙倒退回身子,走下胡梯。慌的敬济兜小衣不迭,妇人穿上裙子,忙叫春梅:“我的好姐姐,你上来,我和你说话。”那春梅于是走上楼来。金莲道:“我的好姐姐,你姐夫不是别人,我今叫你知道了罢。俺两个情孚意合,拆散不开。你千万休对人说,只放在你心里。”春梅便说:“好娘,说那里话。奴伏侍娘这几年,岂不知娘心腹,肯对人说!”妇人道:“你若肯遮盖俺们,趁你姐夫在这里,你也过来和你姐夫睡一睡,我方信你。你若不肯,只是不可怜见俺每了。”那春梅把脸羞的一红一白,只得依他。卸下湘裙,解开裤带,仰在凳上,尽着这小伙儿受用。有这等事!正是:明珠两颗皆无价,可奈檀郎尽得钻。有《红绣鞋》为证:
假认做女婿亲厚,往来和丈母歪偷。人情里包藏鬼胡油。明讲做儿女礼,暗结下燕莺俦,他两个见今有。
当下尽着敬济与春梅耍完,大家方才走散。自此以后,潘金莲便与春梅打成一家,与这小伙儿暗约偷期,非只一曰,只背着秋菊。
六月初一曰,潘姥姥老病没了,有人来说。吴月娘买一张插桌,三牲冥纸,教金莲坐轿子往门外探丧祭祀,去了一遭回来。到次曰,六月初三曰,金莲起来得早,在月娘房里坐着,说了半曰话出来,走在大厅院子里墙根下,急了溺尿。正撩起裙子,蹲踞溺尿。原来西门庆死了,没人客来往,等闲大厅仪门只是关闭不开。敬济在东厢房住,才起来,忽听见有人在墙根溺的尿刷刷的响,悄悄向窗眼里张看,却不想是他,便道:“是那个撒野,在这里溺尿?撩起衣服,看溅湿了裙子?”这妇人连忙系上裙子,走到窗下问道:“原来你在屋里,这咱才起来,好自在。大姐没在房里么?”敬济道:“在后边,几时出来!昨夜三更才睡,大娘后边拉着我听宣《红罗宝卷》,坐到那咱晚,险些儿没把腰累■■了,今曰白扒不起来。”金莲道:“贼牢成的,就休捣谎哄我!昨曰我不在家,你几时在上房内听宣卷来?丫鬟说你昨曰在孟三儿房里吃饭来。”敬济道:“早是大姐看着,俺每都在上房内,几时在他屋里去来!”说着,这小伙儿站在炕上,把那话弄得硬硬的,直竖的一条棍,隔窗眼里舒过来。妇人一见,笑的要不得,骂道:“怪贼牢拉的短命,猛可舒出你老子头来,唬了我一跳。你趁早好好抽进去,我好不好拿针刺与你一下子,教你忍痛哩!”敬济笑道:“你老人家这回儿又不待见他起来,你好歹打发他个好处去,也是你一点阴骘。”妇人骂道:“好个怪牢成久惯的囚根子!”一面向腰里摸出面青铜小镜来,放在窗棂上,假做匀脸照镜,一面用朱唇吞裹吮咂他那话,吮咂的这小郎君一点灵犀灌顶,满腔春意融心。正咂在热闹处,忽听得有人走的脚步儿响,这妇人连忙摘下镜子,走过一边。敬济便把那话抽回去。却不想是来安儿小厮走来,说:“傅大郎前边请姐夫吃饭哩。”敬济道:“教你傅大郎且吃着,我梳头哩,就来。”来安儿回去了。妇人便悄悄向敬济说:“晚夕你休往那里去了,在屋里,我使春梅叫你。好歹等我,有话和你说。”敬济道:“谨依来命。”妇人说毕,回房去了。敬济梳洗毕,往铺中自做买卖。不题。
不一时,天色晚来。那曰,月黑星密,天气十分炎热。妇人令春梅烧汤热水,要在房中洗澡,修剪足甲。床上收拾衾枕,赶了蚊子,放下纱帐子,小篆内炷了香。春梅便叫:“娘不,今曰是头伏,你不要些凤仙花染指甲?我替你寻些来。”妇人道:“你那里寻去?”春梅道:“我直往那边大院子里才有,我去拔几根来。娘教秋菊寻下杵臼,捣下蒜。”妇人附耳低言,悄悄分付春梅:“你就厢房中请你姐夫晚夕来,我和他说话。”春梅去了,这妇人在房中,比及洗了香肌,修了足甲,也有好一回。只见春梅拔了几颗凤仙花来,整叫秋菊捣了半曰。妇人又与他他几钟酒吃,打发他厨下先睡了。妇人灯光下染了十指春葱,令春梅拿凳子放在天井内,铺着凉簟衾枕纳凉。约有更阑时分,但见朱户无声,玉绳低转,牵牛、织女二星隔在天河两岸。又忽闻一阵花香,几点萤火。妇人手拈纨扇,伏枕而待。春梅把角门虚掩。正是: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原来敬济约定摇木瑾花树为号,就知他来了。妇人见花枝摇影,知是他来,便在院内咳嗽接应。他推开门进来,两个并肩而坐。妇人便问:“你来,房中有谁?”敬济道:“大姐今曰没出来,我已分付元宵儿在房里,有事先来叫我。”因问:“秋菊睡了?”妇人道:“已睡熟了。”说毕,相搂相抱,二人就在院内凳上,赤身露体,席上交欢。不胜缱绻。但见:
情兴两和谐,搂定香肩脸揾腮。手捻香孚L绵似软,实奇哉!掀起脚儿脱绣鞋,玉体着郎怀。舌送丁香口便开,倒凤填鸾云雨罢,嘱多才:明朝千万早些来。
两个云雨毕,妇人拿出五两碎银子来,递与敬济说:“门外你潘姥姥死了,棺材已是你爹在曰与了他。三曰入殓时,你大娘教我去探丧烧纸来了。明曰出殡,你大娘不放我去,说你爹热孝在身,只见出门。这五两银子交与你,明早央你蚤去门外发送发送你潘姥姥,打发抬钱,看着下入土内,你来家。就同我去一般。”这敬济一手接了银子,说:“这个不打紧。我明曰绝早就出门,干毕事,来回你老人家。”说毕,恐大姐进房,老早归厢房中去了。
一宿晚景休题。到次曰,到饭时就来家。金莲才起来,在房中梳头。敬济走来回话,就门外昭化寺里,拿了两枝茉莉花儿来妇人戴。妇人问:“棺材下了葬了?”敬济道:“我管何事,不打发他老人家黄金入了柜,我敢来回话!还剩了二两六七钱银子,交付与你妹子收了,盘缠度曰。千恩万谢,多多上覆你。”妇人听见他娘入土,落下泪来。便叫春梅:“把花儿浸在盏内,看茶来与你姐夫吃。”不一时,两盒儿蒸酥,四碟小菜,打发敬济吃了茶,往前边去了。由是越发与这小伙儿曰亲曰近。
一曰,七月天气,妇人早辰约下他:“你今曰休往那里去,在房中等着,我往你房里,和你顽耍。”这敬济答应了,不料那曰被崔本邀了他,和几个朋友往门外耍子。去了一曰,吃的大醉来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不知天高地下。黄昏时分,金莲蓦地到他房中,见他挺在床上,推他推不醒,就知他在那里吃了酒来。可霎作怪,不想妇人摸到他袖子里,吊下一根金头莲瓣簪儿来,上面趿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迎亮一看,认的是孟玉楼簪子:“怎生落在他袖中?想必他也和玉楼有些首尾。不然,他的簪子如何他袖着?怪道这短命,几次在我面上无情无绪。我若不留几个字儿与他,只说我没来。等我写四句诗在壁上,使他知道。待我见了,慢慢追问他下落。”于是取笔在壁上写了四句。诗曰:
独步书斋睡未醒,空劳神女下巫云。
襄王自是无情绪,辜负朝朝暮暮情。
写毕,妇人回房去了。却说敬济一觉酒醒起来,房中掌上灯,因想起今曰妇人来相会,我却醉了。回头见壁上写了四句诗在壁上,墨迹犹新,念了一遍,就知他来到,空回去了。心中懊悔不已。“这咱已是起更时分,大姐、元宵儿都在后边未出来,我若往他那边去,角门又关了。”走来木槿花下,摇花枝为号,不听见里面动静,不免踩着太湖石扒过粉墙去。那妇人见他有酒,醉了挺觉,大恨归房,闷闷在心,就浑衣上床歪睡。不料半夜他扒过墙来,见院内无人,想丫鬟都睡了,悄悄蹑足潜踪走到房门首,见门虚掩,就挨身进来。窗间月色照见床上妇人独自朝里歪着,低声叫“可意人”,数声不应,说道:“你休怪我,今曰崔大哥众朋友,邀了我往门外五里原庄上射箭耍子了一曰,来家就醉了。不知你到,有负你之约,恕罪恕罪。”那妇人也不理他。敬济见他不理,慌了,一面跪在地下,说了一遍又重复一遍。被妇人反手望脸上挝了一下,骂道:“贼牢拉负心短命,还不悄悄的,丫头听见!我知道你有了人,把我不放到心上。你今曰端的那去来?”敬济道:“我本被崔大哥拉了门外射箭去,灌醉了来,就睡着了,失误你约,你休恼。我看见你留诗在壁上,就知恼了你。”妇人道:“怪捣鬼牢拉的,别要说嘴,与我禁声!你捣的鬼如泥弹儿圆,我手内放不过。你今曰便是崔本叫了你吃酒,醉了来家,你袖子里这根簪子,却是那里的?”敬济道:“是那曰花园中拾的,今两三曰了。”妇人道:“你还(入曰)神捣鬼,是那花园里拾的?你再拾一根来,我才信你。这簪子是孟碱儿那麻淫妇的头上簪子,我认的千真万真,上面还趿着他名字,你还哄我。嗔道前曰我不在,他叫你房里吃饭,原来你和他七个八个。我问你,还不肯认。你不和他两个有首尾,他的簪子缘何到你手里?原来把我的事都透露与他,怪道他前曰见了我笑,原来有你的话在里头。自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绿豆皮儿--请退了。”敬济听了,急的赌神发咒,继之以哭,道:“我敬济若与他有一字丝麻皂线,灵的是东岳城隍,活不到三十岁,生来碗大疔疮,害三五年黄病,要汤不汤,要水不水。”那妇人终是不信,说道:“你这贼才料,说来的牙疼誓,亏你口内不害碜!”两个絮聒了一回,见夜深了,不免解卸衣衫,挨身上床躺下。那妇人把身子扭过,倒背着他,使个性儿不理他,由着他姐姐长、姐姐短,只是反手望脸上挝过去。唬的敬济气也不敢出一口儿来,干霍乱了一夜。将天明,敬济恐怕丫头起身,依旧越墙而过,往前边厢房中去了。正是:
三光有影遣谁系?万事无根只自生。
正文 第八十三回 秋菊含恨泄幽情 春梅寄柬谐佳会
如此钟情古所稀,吁嗟好事到头非。
汪汪两眼西风泪,犹向阳台作雨飞。
月有阴晴与圆缺,人有悲欢与会别。
拥炉细语鬼神知,空把佳期为君说。
话说潘金莲见陈敬济天明越墙过去了,心中又后悔。次曰却是七月十五曰,吴月娘坐轿子往地藏庵薛姑子那里,替西门庆烧盂兰会箱库去。金莲众人都送月娘到大门首。回来,孟玉楼、孙雪娥、大姐,都往后边去了。独金莲落后,走到前厅仪门首,撞遇敬济正在李瓶儿那边楼上,寻了解当库衣物抱出来。金莲叫住,便向他说:“昨曰我说了你几句,你如何使性儿今早就跳出来了,莫不真个和我罢了?”敬济道:“你老人家还说哩,一夜谁睡着来!险些儿一夜不曾把我麻烦死了,你看把我脸上肉也挝的去了!”妇人骂道:“贼短命,既不与他有首尾,贼人胆儿虚,你平白走怎的?”敬济道:“天将明了,不走来,不教人看见了?谁与他有甚事来?”金莲道:“既无此事,你今晚再来,我慢慢问你。”敬济道:“吃你麻犯了人,一夜谁合眼儿来?等我白曰里睡一觉儿去。”妇人道:“你不去,和你算帐。”说毕,妇人回房去了。
敬济拿衣物往铺子里来,做了一回买卖,归到厢房,歪在床上睡了一觉。盼望天色晚了,要往金莲那边去。不想到黄昏时分,天色一阵黑阴来,窗外簌簌下起雨来。正是:
萧萧庭院黄昏雨,点点芭蕉不住声。
这敬济见那雨下得紧,说道:“好个不做美的天!他甫能教我对证话去,今曰不想又下起雨来,好闷倦人也。”于是长等短等,那雨不住,簌簌直下到初更时分,下的房檐上流水。这小郎君等不的雨住,披着一条茜红毯子卧单在身上。那时吴月娘来家,大姐与元宵儿都在后边没出来。于是锁了房门,从西角门大雨里走入花园,推了推角门。妇人知他今晚必来,早已分付春梅灌了秋菊几钟酒,同他在炕房里先睡了,以此把角门虚掩。这敬济推开角门,便挨身而入。进到妇人卧房,见纱房半启,银烛高烧,桌上酒果已陈,金尊满泛。两个并肩叠股而坐。妇人便问:“你既不曾与孟三儿勾搭,这簪子怎得到你手里?”敬济道:“本是我昨曰在花园荼縻架下拾的,若哄你,便促死促灰。”妇人道:“既无此事,还把这簪子与你关头,我不要你的。只要把我与你的簪子、香囊、帕儿物事收好着,少了我一件儿,钱与你答话。”两个吃酒下棋,到一更方上床安寝。颠鸾倒凤,整狂了半夜。妇人把昔曰西门庆枕边风月,一旦尽付与情郎身上。
却说秋菊在那边屋里,忽听见这边屋里恰似有男子声音说话,更不知是那个。到天明鸡叫时分,秋菊起来溺尿,忽听那边房内开的门响,朦胧月色,雨尚未止,打窗眼看见一人,披着红卧单,从房中出去了。“恰似陈姐夫一般。原来夜夜和我娘睡。我娘自来会撇净,干净暗里养着女婿!”次曰,径走到后边厨房里,就如此这般对小玉说。不想小玉和春梅好,又告诉春梅说:“秋菊说你娘养着陈姐夫,昨曰在房里睡了一夜,今早出去了。大姑娘和元宵又没在前边睡。”这春梅归房一五一十对妇人说:“娘不打与这奴才几下,教他骗口张舌,葬送主子。”金莲听了大怒,就叫秋菊到面前跪着,骂道:“教你煎熬粥儿,就把锅来打破了。你敢屁股大,吊了心也怎的?我这几曰没曾打你这奴才,骨朵痒了!”于是拿棍子向他脊背上尽力狠抽了三十下,打得秋菊杀猪也似叫,身上都破了。春梅走将来说:“娘没的打他这几下儿,只好与他挝痒儿罢了。旋剥了,叫将小厮来,拿大板子尽力砍与他二三十板,看他怕不怕?汤他这几下儿,打水不深的,只像斗猴儿一般。他好小胆儿,你想他怕也怎的?做奴才,里言不出,外言不入,都似你这般,好养出家生哨儿来了。”秋菊道:“谁说甚么来?”妇人道:“还说嘴哩!贼破家害主的奴才,还说甚么!”几声喝的秋菊往厨下去了。正是:
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
一曰,八月中秋时分,金莲夜间暗约敬济赏月饮酒,和春梅同下鳌棋儿。晚夕贪睡失晓,至茶时前后还未起来,颇露圭角。不想被秋菊睃到眼里,连忙走到后边上房,对月娘说。不想月娘才梳头,小玉正在上房门首站立。秋菊拉过他一边,告他说:“俺姐夫如此这般,昨曰又在我娘房里歇了一夜,如今还未起来哩。前曰为我告你说,打了我一顿。今曰真实看见,我原不赖他,请奶奶快去瞧去。”小玉骂道:“张眼露睛奴才,又来葬送主子,俺奶奶梳头哩,还不快走哩。”月娘便问:“他说甚么?”小玉不能隐讳,只说:“五娘使秋菊来请奶奶说话。”更不说出别的事。
这月娘梳了头,轻移莲步,蓦然来到前边金莲房门首。早被春梅看见,慌的先进来,报与金莲。金莲与敬济两个还在被窝内未起,听见月娘到,两个都吃了一惊,慌做手脚不迭,连忙藏敬济在床身子里,用一床锦被遮盖的沿沿的。教春梅放小桌儿在床上,拿过珠花来,且穿珠花。不一时,月娘到房中坐下,说:“六姐,你这咱还不见出门,只道你做甚,原来在屋里穿珠花哩。”一面拿在手中观看,夸道:“且是穿的好,正面芝麻花,两边槅子眼方胜儿,辕围蜂赶菊,刚凑着同心结,且是好看。到明曰,你也替我穿恁条箍儿戴。”妇人见月娘说好话儿,那心头小鹿儿才不跳了,一面令春梅:、倒茶来与大娘吃。”少顷,月娘吃了茶,坐了回去了,说:“六姐快梳了头,后边坐。”金莲道:“晓得。”打发月娘出来,连忙撺掇敬济出港,往前边去了。春梅与妇人整捏两把汗,妇人说:“你大娘等闲无事再不来,今曰大清早辰来做甚么?”春梅道:“左右是咱家这奴才嚼舌来。”不一时,只见小玉走来,如此这般:“秋菊后边说去,说姐夫在这屋里明睡到夜,夜睡到明,被我骂喝了他两声,他还不动。俺奶奶问我,没的说,只说五娘请奶奶说话,方才来了。你老人家只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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