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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国学盖头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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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光当笑歪了嘴,还有没有希望矫正过来,看官且听下回分解。 。。

第六回  初会大师
第六回  初会大师

  上回说到净空法师的高论,生把光当的嘴给笑歪了。那不过是临时性的功能紊乱,并无大碍。其实,什么大师呀,名流啊,也并非圣贤,也会编瞎话撂炮来空的。只要对此有些心理准备,就不至于把嘴笑歪。即使不留神笑歪了,也落不下太大的毛病来。

  闲话打住,书归正传。

  前头曾经说过,看了轮回学说之后,光当产生了诸多疑问,于是急呼:诸位救我!

  打那时起,光当不断留心救我之人和救我之方。姑且在此叙个究竟,但求各位看官不要性急,容在下慢慢道来。

  不知源自何时,名人、明星、大腕、大家、要员、寡头等各色显赫人物,总是一言九鼎,张嘴就是真理。甚至无须张口,便有人鸣锣开道,将那真理、类真理的光焰洒向四面八方。个中极具魅力者,俊威堪比阎罗,连排风未雅都能被追捧成“高耸金臀,宏宣宝屁”,而且如金玉之声,似兰麝之气。这虽未免夸张,但却并非无稽之谈。看官不妨留心左右,瞅瞅此风稍减乎?光当虽不屑攀风,然岂敢脱俗?下面就试着根据名望影响或者手腕尺度依序述之。唯望不慎被光当埋没于后位者担待些个,宽恕在下不谙此道之罪。光当这厢有礼了!(作揖状。)

  这回咱就说说南老先生怀瑾大师。

  南老号称大师,声震海内外,盛誉盖过肩,绝对大腕。想必照大师功力,要救个把光当,当属小菜一碟,至少也该相当凑乎了。可惜光当小若微尘,难求大师耳提面命,只能拜读其书,以寻救我之方了。

  南老以博学著称,闻名遐迩。其讲佛论道,深入浅出,生动自然,尤对儒家学说有独到见解,据称还不拘古训,颇有可取之处。而且,南老多才多艺,触角往往超出国学之外,寻常之家万难望其项背。不过,经过光当孜孜以求地学了一点,苦苦以思地想了许多之后,您猜怎么着?竟觉得以南老之说来解光当之惑,还真有相当不小的难度咧。若持南老之学以普渡众生,只怕更要误国,误民,误人子弟,简直有违或者难辩大师的初衷了。

  南老云:“我们看世界的文字,不管英文、德文、法文,虽然现在的文字和语言是合一的,但是语言大约三十年一变,所以一百年以前的英文、法文书籍,除非专家,否则是莫辨雌雄。” 

  这恐怕绝不是事实。

  语言的确在变,而且小的变化几乎天天都有,但发生“莫辨雌雄”的大变化却并非易事。所谓三十年一变,一百年就得靠专家解读,则纯属杜撰。例如,1776年“独立宣言”并没有成为看不懂的古英文。1787年美国联邦宪法也只有26条修正案,其余条款至今仍然有效。如果真是普通公民都看不懂的宪法,那还能要吗?卢梭的著作和法国1789年的《人和公民的权利宣言》,也都没有成为古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又有哪一篇,是先由专家把古德语原文翻译成现代德语,再向世界各国介绍的?

  南老曾教导有云:“不懂就不能随便批评。”然而,南老坦言不懂外语,却一下子就“随便批评”了英、德、法三国语言。而且批得荒诞离奇,简直就是危言耸听。这难道不违背大师自己的育人箴言吗?

  更有甚者,南老称:“我们翻开资料,对‘五四运动’前后的白话文,现在看来,简直不通。”

  南老迁居台湾,也许不知道大陆普通话正是以五四以来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通都不通,何以规范?有的著作是不大好懂,但主要是对作品的思想内涵及时代背景缺乏了解,并非是语言“简直不通”。难道南老读不懂《狂人日记》?难道连《背影》、《荷塘月色》也不懂?大师究竟翻开的是什么资料? 能否具体说说哪一篇,哪一段,哪一句属于“简直不通”?

  鸿儒好古,不难理解,可一句“简直不通”就欲将整个现代文学乃至现代文化都朦朦胧胧地打它个人仰马翻,或者起码打它个踉踉跄跄,这是否有点过于卑鄙了?如此省心省力的手段,效果会不会差了点儿?中国传统的四大名著以及三言两拍等等,都是白话文。元末明初的《水浒传》距今已有六、七百年,其语言依然生动鲜活。经过了那么多的“三十年”,老百姓为何还能看得明明白白?古代白话尚能交流,现代白话却“简直不通”,大师高见,骗得了谁?敢问南老,您自己相信吗?

  大师云:“在‘五四运动’前后,一般人认为救这个国家,必须吸收新的知识,尤其要融会古今中外的学术文化”。

  这半句话是对的。光当对此半句话致敬(深鞠一躬)。

  但接下来:“于是老牌留学生到外面一看,任何国家的语言和文字都是一致的,因此认为中国所以不进步,是文字工具害了我们,尤其四书五经‘子曰、孔子曰’一塌糊涂,非把这个打倒不可,所以提倡了白话文。”

  此言差矣,光当只好得罪了!

  前面说过,白话文并非五四首创。而且据说施耐庵、罗贯中、吴承恩、曹雪芹、冯梦龙、凌濛初等一干人马都不是“老牌留学生”。堪称“老老牌留学生”的严复,1877年就读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他应该早就知道英国的“语言和文字都是一致的”,可他翻译《天演论》时就没有想到提倡白话,还是用了文言文。其实,并非什么“老牌留学生到外面一看”,才知道“任何国家的语言和文字都是一致的”(说“任何”也太绝对,比如当时的日本、朝鲜就是并不完全一致的例子),也不是“认为中国所以不进步,是文字工具害了我们,”从而“提倡了白话文”。事实上,五四前辈提倡白话文,是因为看清了封建皇帝虽被推翻,但维系皇权的封建意识仍使国人处于麻木状态。中国之所以不进步,是孔孟之道还在“一塌糊涂”地散发着毒气,是因循守旧、复古倒退的陈腐思想害了我们。前辈们除了“认为救这个国家,必须吸收新的知识,尤其要融会古今中外的学术文化”(南语),还认为必须大力宣传普及“民主”、“科学”的先进思想,唤醒人民当家作主,追求本该属于人民自己的幸福。要普及先进思想,宣传广大民众,用文言文作工具显然力不从心。只有提倡了白话文,才能让知识界以外的老百姓也能看得懂,听得明白。这是被《水浒传》等白话文学广泛流传的事实证明了的成功经验。对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历史,不好随便瞎说的。是不是呀,南老先生怀瑾大师?

  南老认为,提倡了白话文“中国的教育普及了,知识普遍了,对世界知识的吸收力增加了,无可否认,这些对于国家的进步有贡献。”

  这句话也对,光当再鞠一躬(接近九十度)。

  “但是对于中国文化,却从此一刀斩断了。什么原因呢?中国文化库存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几千年来的文化都借着古文保留着。至于接受白话文学教育的人们看不懂古文,当然就打不开这个仓库,因此从中国文化的立场看,就此一刀拦腰斩断了。”

  南老此言又差矣!

  拦腰斩断?先生的“腰”划定在哪里?五四运动吗?据我所知,远在清末李鸿章力主的洋务运动,就开始倡办新学,传授“声光化电”了。这算不算一个“腰眼”?而五四以后到如今,古汉语都还存在于大学、中学甚至小学的教程中,并且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非常重要的必修课。哪里“拦腰斩断”了?

  南老说:“我们中国的老祖宗晓得语言和时代是要变的,所以把文字脱开了语言,只是用很短的时间,经过两三年的训练就会写出来,这个文字就单独成为一个体系,表达了思想”。

  果真那么方便吗?

  那位看官说了,用很短的时间就能掌握文言文,这多好呀。你光当干嘛老爱怀疑呢?

  看官有所不知,并非在下老是怀疑,总跟大师过不去,原因还在大师身上。

  正是:

  令色施迷雾,巧言藏祸根。

  要知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天机何在
第七回  天机何在

  南老说了:两三年就能掌握文言文。光当怀疑:果真那么方便吗?

  南老接着说道:“我的幼年在私塾中度过,当时读四书五经也非常反感,因为以前老师对学生的质疑,只说‘将来你会懂’,这个‘将来’不知要‘将’到几时。”

  怎么不知道?不就“两三年”么?

  刚刚说罢“两三年”“就会写出来”“表达思想”,转眼就连“几时”“会懂”都不知道了。先生是严重健忘,还是一贯讨厌逻辑学,特别喜欢自相矛盾的传统呢?这能怪光当老爱怀疑,总跟大师先生过不去吗?

  南老认为“接受白话文学教育的人们看不懂古文,当然就打不开这个仓库”。

  为什么呀?是否骑过驴子就再不能骑马,学会了驾驶汽车就学不会驾驶自行车了?到底是让六、七岁的孩子挨着板子流着泪,去背那“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比较快捷方便,还是象南老大师那样用流畅的白话教“论语”更好些呢?若是以文言训注文言比较好,大师为何不那样做?若是用白话说明文言更清楚,用白话讲解古文更容易,那么,白话不正是打开文化“仓库”的金钥匙吗?先生何必乱发什么“拦腰斩断”的呓语呢?

  作为国学大师,南老自然要求严格。“因此,文学革命,我没有资格讲,你们也没有资格讲。为什么呢?如果古文、四六体、作诗、填词,都能露一手,然后发现这种文学有毛病,这才有资格谈革命。现在你们连‘命’都还没有,还‘革’个什么呢?你们还有文学革命的资格吗?”“我这番话一讲,他们听傻了。这个会后来也就搞不成了。”

  是啊,国学博大精深,岂能随便挑毛病?你说我菜炒得不好,可是你会吗你?敢露一手炒几盘叫我尝尝?

  光当好象也“听傻了”:不会烹调就不配谈盐咸,不会写小说就休要搞评论,那咱就只能吃带毛猪了,文艺批评家也只好饿饭,或者改行学杀猪了,要不就学……光当又说不清了。唉!

  据光当所知,华夏几千年来的文化并不是只借着文言文一种形式保留着。除了文言文、白话文的文体,字体还有真、草、隶、篆,以及钟鼎文、甲骨文等等。另外还有记载释迦牟尼真经的梵文,藏传佛教的藏文,以及古代契丹文和蒙文、满文等少数民族的语文,甚至还应该包括东巴文和女书等等。此外,还有绘画、刺绣、音律、丝竹、工尺谱、手法谱、菜谱、棋谱、拳谱、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传统文化,而且不少都属于未必要用文言文才能打开,用了文言文也未必能打开的文化瑰宝。光当可否冒昧问一声:南老是否全都打开了?是否全都深入了解了?如果大师也做不到“都能露一手”,南老是否只能三缄其口,噤若寒蝉,啥话也不敢说了?是否除了程门立雪,再拜高师,南老就啥事也不能做了?

  并非在下放肆,光当绝不苛求南老先生。正如南老所言:“中国文化库存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老实讲,能打开多少算多少吧,实在打不开的就算了。光别出心裁地教教《论语》等部分国学,南老不照样号称国学大师么?混的不错了!不见得为了博学的虚荣,就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定叫那盛誉埋住头吧?佛家不是讲究“四大皆空”么?背负偌大个名誉包袱沉不沉哪?再过个一二百年,先生圆寂升天或轮回投胎的时候不嫌累赘吗?

  另据光当妄测,即使南老不去倡导什么好古之风,世上通晓文言古文者,也远远超过孔子时代。试想,就依南老自己考证,孔子时代整个中国才数百万人,而识文断字者又百不挑一,去掉不识字的,还剩几何?无论按绝对数还是按比例值,都敢同如今教育普及的发展或比一二乎?

  当然,作为国学大师,南老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恨不得“令天下英雄尽入毂中”,令凡夫俗子皆成弟子。南老敬业,无可厚非,但观凡尘之上,也是“你挑者担,我牵着马”,除了研究国学,总得有人干点别的吧?一个南大师便搅得人鬼难分,雌雄莫辩了,倘若三百六十行都跟着裹乱子,芸芸众生还有饭吃吗?总不能一竿子都赶往天堂,抢登那莲花宝座,“就此一刀拦腰斩断”人间烟火吧?

  南老还云:“研究中国固有文化并不是开倒车,而是要以最新的观念去理解它。”

  这话也有对的地方,光当也要酌情鞠上一躬(角度与上次略同)。

  南老接着告诫:“并且,我们要了解中国上下这两千多年的文化、思想、历史,不管它是什么政体,大致都以司法为中心,司法与行政是分不开的。谈到司法就讲到法律,现在我们只讲两###系,所谓海洋法系与大陆法系。司法方面的立法,也根据这两个法系的精神而来。我们却忘记了中国自秦代以来,汉、唐、宋、元、明、清,有我们‘中国系统’的一个法律系统。这个中国法律系统的哲学背景,就是以四书五经作基础,例如过去中国许多判例的根据,就是根据四书五经中的道德观念而来。所以这部四书五经,在过去无宪法观念时代,严格说来就是一种宪法思想,也就是政治哲学思想的中心,法律思想的中心。”

  好光当,南老真博学也!这一段话虽然长些,光当还真不敢随便省略。南老力倡国学之要旨,大概均藏于此。

  我们知道,大陆法系,又称民法法系,法典法系,罗马法系;海洋法系又称普通法法系,英美法系,英国法系。大陆法系属成文法,海洋法系属判例法,这是两者的主要区别。但无庸置疑,这两###系都是以宪法为基础的现代法律体系,是和专制制度格格不入的法律体系,而中国古代却只有奴隶制度(南老只从秦谈起,故意忘记先秦奴隶制度的法律系统)和封建制度的“王法”体系。清朝末年的百日维新欲创“君主立宪”制度,但惨遭失败。中华民国的法律还是属于大陆法系的成文法典。不是“我们却忘记了”“我们‘中国系统’的一个法律系统”,而是这样一个包涵宪法意义的,独立于两###系之外的“中国”“法律系统”,从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所谓“这部四书五经,在过去无宪法观念时代,严格说来就是一种宪法思想”,纯粹一派胡言。既无“宪法观念”,何来“宪法思想”?无论泛泛而谈,还是“严格说来”,儒家的四书五经都只能是地地道道的王法观念,王法思想,与君主立宪制度、共和制度的宪法精神毫无瓜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不管它是什么政体,大致都以司法为中心,司法与行政是分不开的。”南老一语道破天机,稍不留神,就把狐狸尾巴给抛出来了。

  以司法为中心,司法与行政分不开,这正是封建专制政体的主要特征。现代民主共和制度的政体,则普遍表现为立法权、司法权与行政权的分立。所谓“不管”“什么政体,”司法与行政都是“分不开的”,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

  大凡沽名钓誉者,哗众取宠者,都比较喜欢说大话,说空话,当然也会甚至更会说瞎话。或许,为了标新立异,为了面皮荣耀,南老大师也多少受了一些影响,顺便说了一些瞎话。然而,这句瞎话可并不简单,分明蕴藏着类似阴谋的技术含量。您瞧:“不管它是什么政体”,一下子便把古今中外的“政体”都稀里糊涂地统一起来了。这一下,宪法的前提没有了,宪法的概念也给弄含糊了,接着就能放心大胆地“严格说来”,把“四书五经”变成“一种宪法思想”了,再接着下去,“孔孟两个老板开的股份有限公司”不就该堂而皇之地复辟,建设新时代的孔孟王朝了?

  大师自幼习武,会不会“空手套白狼”、“旱地拔葱”之类的招式,光当没见过,而南老凭空就能把“四书五经”拔到“宪法”的高度,咱可真是领教了。这哪里是什么国学大师呀,简直就是法度无边的蒙世教头,野心无量的混世魔王啊!

  什么“研究中国固有文化并不是开倒车”,无非是打着研究国学的幌子,把倒车开得诡秘些而已,什么“要以最新的观念去理解它”,不过是顶着新媳妇的盖头,嫁过来一个改头换面的老妖精罢了。

  张中行老先生批评南怀瑾“对《论语》原文的有些解释”是“不管语文规律,自己高兴怎么讲就怎么讲”,“胆量”“前无古人”。这可没有屈说他。南老不顾考据规则,抛开“固有文化”之固有原意的无稽之谈比比皆是。按说,南老不会不懂古文原意,是不是故意用自己随心所欲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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