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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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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替吕乔申诉?”
申诉是指罪犯在服刑期间向法院提出的复核裁定请求的一项权利。沈非提出来不是没有道理,起码吕乔没有上诉至二审,没有履行二审终审判决制。
“申诉可以。”宋斌肯定地说。他又喝了一口饮料:“问题是由本人提出书面申请或者委托直系亲属提出申诉。”
宋斌看看沈非和张君毅:“直系亲属的概念我相信你们都懂。另一个问题是吕乔本人有没有这个准备申诉的动议。”
短短两句话,三个人都没有了劲头。因为他们都知道,吕乔连二审都放弃了,怎么可能又自己或者委托直系亲属来申诉呢?再说,在座的三人没一个是直系亲属,就算是亲属,那吕乔是否会委托?
路都堵死了,看来吕乔笃定是要在这里服刑五年了。沈非沉闷地低垂下头,一根烟卷在手中捏来捏去,都弄得皱皱巴巴;而张君毅本来就情绪低落,这会儿更是一落千丈;刘大强稍微好点,起码他享受了“特权”进了一把监狱,总算看到了他乔哥住的那栋大监舍,心也随之放宽了许多。
忽然,刘大强问宋斌:“监狱长,你们这里的会见制度是怎样的,我们可以随时来看望我乔哥吗?”
“一个月一次。特殊情况可以允许两次。如果是夫妻,女方在服刑,男方可以在一个月会见一次的的基础上,再给予宽待,每个月允许夫妻单独相处3——4个小时。”
“那,需要提供什么手续吗?”沈非很小心地问道。
宋斌笑了。他很清楚沈非指的是哪个方面的手续:“需要结婚证或者村委会、居委会出示的证明。”
宋斌说着,用眼睛瞥了一眼沈非和张君毅。
见沈非和张君毅的表情很落寞,宋斌却在心里窃笑了起来:“我的话你们几位应该听得懂,除了结婚证,也可以是村委会或者居委会的证明。”说到这儿,宋斌哈哈笑起来,说:
“放心吧各位,吕乔在这里我们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予最大的照顾。”
堪称心思缜密的沈非此时却从宋斌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立即对这位仪表堂堂的监狱长审视起来,他感觉到眼前这位监狱长似乎对自己的乔乔有着很大的兴趣,一阵惊秫让他浑身似有一股凉气飕飕袭来。他悲哀地望着张君毅,又望望宋斌,他感觉在自己对吕乔的那份爱中,阻力越来越大,困难越来越多,他必须想办法,把吕乔弄走,离开这个四周潜伏着“危机”的监狱。
于是,沈非的心中开始了新的盘算。
而张君毅也在盘算着一个计划,甚至突然就神清气爽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狱内惊情(一)
沈非回到上海就紧锣密鼓地找人联系上海女子监狱,拟将吕乔调往上海监狱服刑。几经周折,进展缓慢。不知这老天是怎么安排的:沈非自己的事,事业也好,仕途也好,样样顺心;只要是涉及到与吕乔有关的事情就是想尽办法都办不成。
最终的结果让沈非十分失望。回复是:上海女子监狱人满为患,凡不是上海户口的犯人都要一律回原籍服刑。而吕乔没有上海户口,所以也根本来不了上海女子监狱,换句话说就是来不了沈非的眼皮子底下看护着。
沈非的焦虑就此形成。白天忙工作还要好些,到了晚上一想到张君毅就浑身冒火,加上现在又出现一位暧昧的监狱长,让沈非没有一天不在水深火热当中。
沈非一门心思放在吕乔转监的这些日子里,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苏素丽的病情迅速好转,而且与郑晓鹭的关系相处的如火如荼。这两人在沈非老父老母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演变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境地,上学送,下课接,中间时段还要带上肉丸鸡蛋汤、雪梨炖银耳汤、核桃白鸽汤往学校送的苏素丽出现在晓鹭班主任的视线内,而且还得到学校全体老师的一致赞扬:“这么好的母亲当今可找不到第二个!”
而郑晓鹭这个丫头片子天生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主,谁对她好,她就对谁亲,成天一口一个“大姆妈”叫的苏素丽心花怒放。
当沈非父母老眼昏花迟缓地发觉事态忒严重,紧急呼叫儿子来“救火”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苏素丽在沈非的高压之下再得一回精神病就此罢手,而那郑晓鹭小朋友死活就不肯离开苏素丽!并严厉警告沈非爸爸:假如再干预自己与大姆妈的来往,从此每到周末不再去浦东别墅与你个沈非爸爸做伴儿!郑晓鹭的严厉警告把个沈非弄了个措手不及不算,还险险乎差点也成了个精神病边缘人!
而张君毅也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瞒着所有人回了一趟老家,找到村委会张姓村主任,要人家给他行个方便,开一个证明。
张姓村主任碍于张董事长跟自己是本家,又是大投资商,再说也就一个结婚证明,就他那村盘子上不要证明的都生了孩子,何况人家张董事长只是要个证明而已。想来想去,张姓村主任觉得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加上文化水儿少,平时一个报告都难以写得让上级满意,对这种证明一类的就更感到陌生,所以就对张君毅说:“张先生,您自己写,写好后我给您盖章。”
张君毅求之不得,赶紧趴在人家村主任的案头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好后,就对村主任说:“拿章子出来盖!”
村主任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也根本不知道这张董事长是跟哪一位女同志需要这个证明,就打开锁,拿出章子,在印尼上蘸蘸,又在口里哈哈,使劲一盖:“齐活!”
张君毅得意的了不得,把那证明往自己身上一揣,又向那村主任借了一套农村干部常穿的那类廉价旧西装,与村主任握手道别,然后开着车一路欢歌地回城去了。
沈非就没有张君毅幸运了。自己户口所在地的街道办事处是那苏素丽的地盘子,没有谁不认识他沈总裁的,想偷公章的机会等于零。那居委会有两个,一个是老父老母那边,可想而知,居委会归街道管,居委会干部对沈家那是了如指掌,开证明门都没有;另一个是自己和苏素丽住的小区,小区的居委会也一样把沈非和苏素丽的名字放在了一块堆。沈非要去开一个与另外女人的结婚证明,那比登天都难还在话下,没准一个情报就到了市委书记和组织部的议事日程上。这么艰难的一个证明要想能够拿到手,除非沈非再重新活一遍差不多。
沈非迎难而上,就又动起浦东别墅那边的脑筋。结果别墅物管告之:这儿最重要的就是完善保安措施,避免别墅住户的金银财宝遭窃。其他工作都还没有建立健全。人家物管见这沈非先生一脸愁容,挺同情,就说:“这别墅太高级,没有任何住户提出过需要男人与女人关系一类的证明。我们只能证明你这栋别墅里住过一位女性。很遗憾,有关婚姻证明我们不敢开。”
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办法全都行不通,沈非真是到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境地,加上集团公司忙得不得了,让他也没办法再分心去纠缠这些问题。不过在忙中闲暇时,在开会小差时,也曾想过到哪里去买个假结婚证,想来想去,沈非毕竟受党的教育深刻,违法的事情不敢做。加上沈非一直高高在上,社会上的人一个不认识。想来想去想起
石库门的阿宝。阿宝介于高级和低级的社会层面,连脑子都不过一过就出了个主意:“把我和你弟妹的结婚证拿去,把照片撕下来,我用肥皂给你刻个章,名字吗,去文体商店买瓶涂改液不就行了嘛。”阿宝的一席话又让沈非吓了一身汗。最终,沈非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打打”吕乔基本“改邪归正”,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就是抽了别人一巴掌,立马再用个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堵上人家的嘴,所以到警官那里告吕乔状的犯人少了,主动拍这位“打打”马屁的犯人逐渐增多。
吕乔还有选择地与这帮参差不齐的人们交上了“朋友”,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如何挣奖分。
自从歪打正着弄了个出口花卉给监区创收而获得奖分之外,吕乔在产值上依然没有太大进展。所以吕乔一定要“堤内损失堤外补”,否则看着别人得表扬自己没有份,心里头着急。
过完五一节,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车间里的冷气也开始供应了,音乐喇叭依然从早到晚地播放着革命歌曲。
正在察看花卉外观的吕乔忙里偷闲也在做产量,就听见警官喊:“吕乔,去一下办公室。”
吕乔答应着来到办公室,大声地喊道:“六监区X分区X组服刑人员吕乔前来报到!”
监区长说:“进来。”
吕乔回答“是”,才走到监区长身旁。
“吕乔,你的字写得怎么样?”
吕乔也不管监区长问自己字写得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就回答:“有分挣吗?”
“当然有,前提是你的字写得怎么样?”监区长觉得好笑,就故意问道。
“给多少分?”吕乔问。
“你会写字吗?”监区长还是坚持自己的问题。
“监区长您说给多少分吧。我看分值多少再进一步跟您谈。”吕乔也坚持自己的问题。
“弄一个监区生产一栏表。”监区长说:“如果写得好,表格画得好就给1分。”
“监区长,那您还是请别人写和画吧,分太少了。”
监区长没见过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罪犯:“你还嫌分少?什么意思?”
“如果我来写,没有3分我不会干,还不如我去做产值。”吕乔很镇定。
“如果你能上电脑操作我给你5分!”监区长明显有些不高兴。
“真的?”吕乔惊喜地问。
“假不了。你,”监区长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着,前前后后看看吕乔:“你会操作电脑吗?”
“我要6分。”吕乔说。
“哼,”监区长鼻子里哼哼:“可以,只要你能在电脑上又制表格又填写好产值产量,一气呵成,我给你6分!”
吕乔接下了她最拿手的活儿,而且一口气就能挣了6分,吕乔在心里默了一下:6分加3分基础分,再加监区5分奖励分,就是14分,产值分要到月底才能出来,再不济,这段时间还能混个4分出来,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表扬减掉20天刑期。
6分在前面招手,吕乔卖命的很,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那表格弄了出来,再把警官提供的所有数据填上,再打印出来交给了监区长。
监区长笑模笑样:“嗯,弄得不错。我们这些警官在电脑上打个字、转个帖还行,制表格的一个都不会。行!很行,这6分给你了!”
吕乔活到这个年纪才第一次明白有文化的好处,到了地狱都能当饭吃。她开心地交了“卷”,就又回到她的位置,边检查花卉边偷着做产量。
这一天,又在车间里忙得乱糟糟的吕乔又被警官带出了车间。
“报告警官,您带我去哪儿?我手上一堆事儿呢。”
“会见。”警官成天都干着这些带着犯人来来去去的事儿,麻木地回答。
所有的罪犯最盼望的事儿就是有亲属会见。见一次家里人可以开心个把月。而吕乔却不愿意会见!尤其不愿意看到沈非和张君毅在自己面前的表演。在鲜花簇拥的林荫路上,吕乔几次想转身往回走,但是带自己去的这位警官是监区出了名的厉害角色,谁碰到她的手上谁就等着扣分吧。可是,挣分对吕乔来说太重要,她不想被扣分,只好乖乖地跟着警官朝会见室走去。
吕乔被带到了会见室三楼。这是她第一次上三楼,一看,有点像招待所的格局,中间走廊,两边是一间一间的房门。楼梯口挺宽敞,摆着两排长条椅,那长条椅上坐着好些个男人,但是都是穿着便服的,身份不明。
吕乔低垂着头,目不斜视,跟着警官往前走。
走廊两头各有两名警官把守,警官座椅上方的墙上是两个硕大的挂钟,一看价格不菲,绝对不会时间不准确。吕乔被领到把守的警官跟前。
“名字?”警官公事公办。
“吕乔。”
年轻的女警官抬头看看吕乔,就在一本本子上写上了吕乔的名字,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包卫生纸,递给吕乔:“进305号门,时间从你进门时开始计算再富余20分钟,共3小时20分钟。到了时间警官会喊你,喊你就必须回答警官‘到’,马上就出房门,听懂了吗?”
吕乔疑疑惑惑地点点头,手里拿着那包警官给的卫生纸,就跟着一位开门的警官朝走廊里走去。身后,听见坐在长条椅上的那些人们的小声嗡嗡,还夹着一点儿笑声。
进了门,吕乔的猜测没错,整个的房内布局跟标准间差不多。只不过不是两张单人床,而是一张大床。
门还开着,警官站在门口守着,吕乔上次因头上缝针又救了上吊的女犯,在谢雅琪的安排下,在监狱招待所住过两天,所以吕乔心想,没准是谢雅琪来看自己了。但还是有疑惑:一是这次不在招待所而是在犯人会见室,二是雅琦姐来看自己,干嘛这警官还发卫生纸呢?
正想到这儿,吕乔听门口有动静,就抬起头望过去,门口有一人,一副穷酸样,还夹带着可怜兮兮低头哈腰的劲儿。吕乔睁大眼睛,仔细地瞧,天哪!门口居然站的是张君毅!
警官见张君毅进了房门,就从外面把房门锁上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吕乔手上拿着那包卫生纸,呆呆地站着,正准备开动脑筋想是怎么回事儿,就被冲到自己跟前的张君毅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狱内惊情(二)
宋斌案头上的“狱情通报”标题很显眼:“关于智商型罪犯的管理和教育”,内容中把吕乔要奖分并与监区长讨价还价作为一个典型案例做了叙述和分析,得出的思考是:“这是新阶段罪犯管理和教育中的一个新问题,直接冲击了旧有管理模式。罪犯绝对服从的管理体制受到质疑,必须尽快拿出具体管理措施,应对智商型罪犯的据理挑战。”
“据理挑战”。宋斌把视线从“狱情通报”上移开,靠在了椅背上。这是个新的词语。也就是说罪犯是手握“道理”跟代表着行使国家专政权利的监狱围绕管理制度的一种“叫板”。监狱警察在实施管理罪犯的实践中应罪犯的“叫板”而进行妥协,也许是第一次。起码在这座女子监狱里是第一次。
宋斌意识到,吕乔“据理”要奖分这件事的确是个典型,而且必须采取相应措施,或者是堵死“挑战”,或者是以此为契机,与时俱进修订管理制度。
他拨通电话:“小高,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高监,我在出差您怎么忘了?”高筱丹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还是你要我出差的,还说非我去不可。怎么,才走两天,高监就想我啦?”
“对不起,我忘记了。那你在外注意安全,最好带点好吃的回来给我们香香嘴。”宋斌第一次忘性,感觉很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就与高监开起了玩笑。
“没问题,宋监就等着吧,我一定给您带好东西来吃。”
分管罪犯教育改造的高监出差,宋斌只好自己动身进监狱视察了。
宋斌手拿对讲机,走进监狱大铁门,一路上遇上的警官都停下来向他敬礼,就是在路上排队行走的女犯都要停止前行向他行注目礼。这是宋斌管理的监狱,样样规范,决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他的监狱已经跻身部级文明单位,可以想见宋斌是竭尽了全力的。
而现在冒出个智商型罪犯“据理挑战”,而且这个挑战罪犯又是吕乔。这不得不让宋斌高度重视。
他往六监区走去,他要去做一番深入调研,他要想出应对措施,既充分给予罪犯相应的权利,又要加大教育管理力度。
六监区所有值班警官全都在车间门口迎接宋斌,待监区长和教导员报告完毕,宋斌回敬礼后,大家才簇拥着他们的监狱长往办公室走去。
宋斌听完了监区长和教导员对车间生产情况的汇报后,就问道:
“你们监区除了吕乔向你们开口要奖分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犯人有这种动态?”
监区长答:“目前还没有。不过吕乔讨要奖分道理还是比较充分的,所以我们也就按照她提出的奖分数额给了她。”
宋斌“嗯”了一声,他不能表态,尤其是还没有做细致研究之前。当然,从另一个层面,他还有些心里说不清的顾虑,因为他不想让吕乔又一次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顶风”人物,他既要妥善解决这个矛盾,又要给吕乔一个服刑改造的良好基础。
“那位‘挑战’者呢,让她来一趟,我听听她的意见。”宋斌提出了要见吕乔。从心底深处,这才是宋斌来六监区的用意:借调查研究的幌子,行看看吕乔的目的。
“报告宋监,吕乔会见去了。”监区长回答。
宋斌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吕乔那些朋友来探监都是事先与自己联系的,这次怎么就例外了呢?
“她的家属吗?”宋斌做出随口一问的表情。
“报告宋监,会见室来电话通知是说吕乔丈夫来看望她。”
宋斌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茶杯差点泼出水来。他强装镇静,朝监区长点点头。为了掩饰,宋斌又问了问车间生产还有没有什么困难,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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