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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她每天都在抓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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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余心中长叹一声,取出录牌开始询问他们的名字。

    她本不负责这块区域,有授权之前死亡的生魂名字报不到她这里来,现在一块块写上他们的名字,根据录牌将生魂分成几队。

    之前收灵数量少,即便人数多,大家也几乎是一个地区的,这次不同,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聚到一起工作,籍贯不一样,要去的登记处也不一样。

    分完队伍,她便挨个儿的抽出生死轴,依次核对他们的身份信息,而后照例问了一声可有什么能够帮助的。

    能否帮人不是夏之余决定的。似乎天地间自有一套评判标准,而这些都在生死轴上有显现。职权范围内的她都一一答应,记录下来。好在大家的心愿都很简单,无非是看看父母孩子,或者是给亲人爱人捎个话、递个东西之类。

    最放不下的,还是尚在人间的人。

    打开鬼门,从队伍人少的开始跑土地庙,连见了五六个不同的土地公,夏之余手中也拿了一叠批票,带着大家一起走上黄泉路。

    将一行人送过二道门,换取新的票证,直到望乡台细细嘱咐过之后,她对着陈帆点了点头,同他一起去了齐掌司。

    一进门,陈帆便引她入座,直入主题。

    “还记得你学校实验楼后那东西吗?查出来了,是只妖。”陈帆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少见的露出疲累的神色。

    “先前都在鬼物上面查,也难怪我翻遍藏书楼都查不到。也多亏你这次报告上来这件事,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进展。

    此事牵连甚广,其中不仅包括学校的几次事件,还有你分|身被毁、洪一岚魂魄消失那次,全国范围内多人失踪、死亡以及这回的活玉。”

    其中牵扯到数百条人命,夏之余听得憋闷口气在胸,怪不得连陈帆都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心中有牵拉的顿感,好像沉重的金属从心底慢慢拖过。夏之余总觉得有奇异的感觉,惹得心里难受,好像要面对什么了似得,莫名感到紧张。

    陈帆接下来的话应了她心中的情绪,他轻叹口气取出两册泛黄的线装书和一卷轴摆在桌面上,解开卷轴上的丝带就此摊开,露出其中的画来,“重要的是,那妖物和你有关系,准确的说,和你林氏有关。”

    “和我?林氏?”

    画面一点点展露出来,她瞧见碧绿的一角心跳的更快了,不安感愈发浓烈,让她忍不住从椅子前站起来凑到桌前,攥紧了手心。

    “对,和你。”

    画面完全展开,夏之余瞳孔微缩,那东西——她认得。

99。099 除妖师() 
雪白的宣纸之上; 两只工笔描绘的扁圆形玉镯一左一右; 一只搭着另一只静静地躺在她眼前。

    纸和墨是新的,图样也很清晰; 显然这两只玉镯是新画的。

    夏之余摸上靠前的那只玉镯; 用指尖摩挲那玉镯上的絮状图案; 那一处颜色与旁不同; 恰好勾勒出山川峰峦之景,也是她前世尤为喜爱,抚摸过不下数百上千次的地方。

    “这是……”

    “对,这对镯子是你林家的家传玉镯,也是我阴司欠你们林氏一族人情的凭证。”陈帆从椅子前站起; 绕过桌边,“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出车祸时,我原是打算将你带回地府做灵司。后来突然问你是否林氏后人; 除了从生死轴上获知; 更是因为看见了你手上的玉镯。”

    他说着摇头笑了笑,声音低沉不少,“这对镯子传承千年有余,怎的会在你手上碎了?”

    夏之余不解看向陈帆; 她从机场大巴上跳下来,又因车爆炸而死; 她都快碎了; 这镯子不该碎?

    陈帆站定; 微微弯腰将桌上两本卷着页脚的册子并排放在她面前,抬起头,一双眼睛对上她的,“这是林前辈在告诉阴司,该还人情了。”

    “一千多年前,正值盛世,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谁曾想一只自封为王的妖出现,落入人间,硬生生搅了这太平盛世。

    那妖举止放荡不羁,上敢对抗天神,下敢扰乱地府,就连妖族自己都怕了,将之奉为妖王。后来妖王行走在人世中,随意化作男或女相,勾朝廷官员或地方名望与其淫乐,于百姓之中胡乱杀人取乐,不过半年光景就扰的举国上下不堪其苦。”

    “那时,你林家是有名的降妖世家,保一方太平,传闻祖上曾有人羽化登仙,在历代都享有很高的声誉,连皇族都对林家礼让三分。可到了你祖先林英那一代,却不同了。

    降妖除魔历代都是男儿,林荫却是家中独女,难得众信。家中父母决定对外宣称林荫是男儿,化名为林英承家学、习降妖术。这一骗就是十六年。

    她后来爱上了一个男子。

    林荫执意嫁给那人,甘愿脱离家族隐姓埋名地跟他生活下去,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俩人结为夫妻换了个地方生活,还产下一对龙凤胎。可就是这对龙凤胎暴露了林家隐藏十八年的秘密——林荫实为女儿身。

    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长安去,被妖王逼得苦不堪言的百姓们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将所有原因归咎到林家身上。林家一脉单传,偏偏到了这代是个女孩,是犯了天规,惹神灵降罪,是因为这个女孩才引得妖物入世,并向皇上请命要求林英收妖赎罪。”

    “我……当时的人也太愚昧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啊?”夏之余听得惊呆了,盯着陈帆的脸似乎在求证他说这话的真实性,她怎么也没想到人们能将这两件事生拉硬拽地扯在一起。

    “不是当时百姓愚昧,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林家出面收妖,以此为借口罢了。”即便是现世,倘若有什么乱子出现,普通人无法面对,而又有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有能力能够解决,那大家也会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的。

    “那皇帝也让林家去了?”话才刚问出口,夏之余心里仿佛就知道了答案。

    陈帆点头,“自然是的,皇上也需要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

    “当时妖王已在世间逍遥数年,对人间那些事渐渐失去了兴趣,决定对一国龙脉下手。

    龙脉乃是一国根基,影响着一国气运,龙脉若断了,整个国家的气运便断了。天君知道这件事后,终于决定不再放任妖王,点了天兵下凡捉拿。此时地府也决定出面,正和皇帝谈论此事,两边想法不谋而合。

    人间需要有人出面,顺水推舟地将林家拎了出来,对抗妖王。”

    “林家护佑百姓已有数百年,林英此行去的也算是心甘情愿,告别家人后便随天兵、灵司和阴差一同前往妖王所在,合力将其收服。就如同你今日所为。”陈帆说着,看了一眼夏之余。

    “那时困收妖王,用到的是林氏最凶狠的阵法,代价是要求有人殉阵,以血肉入阵,自身为阵眼,方可封住妖王。”

    “当时无人愿意殉阵,你先祖便站了出来,甘愿做阵眼。殉阵前,她留下一对玉镯让地府的人转交给她夫君,让他传女不传男,一代代传下去,并要了一个承诺:他日若林氏后人有难,阴司和天界必要出手相助。两边也就此欠你们林家一个人情。”

    夏之余听到此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先不说家里还有父母和丈夫在家等着,当时我先祖刚生下一对龙凤胎没多久,怎么会甘愿殉阵呢?”

    这个陈帆也想过,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你先祖向来能掐会算,当时她特意要了那个承诺,我猜想,或许是林英算到林家会有劫难,所以甘愿用自己换林氏一族的延续。你林氏一族后来隐姓埋名避世不出,各个善始善终走的安稳,你是林氏后人中出事的第一例。”

    “是这样吗……”夏之余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都是我猜测的,真实原因恐怕只有林英才知道了。”陈帆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继续道:“虽然妖王本就在吸人生魂,以求有朝一日能从那阵里出来,但我倒是真没想到,被林英封住的妖王因缘际会地竟因你又被放了出来……”他说着,自己又失笑摇摇头。

    人世间的缘分最是奇妙,若不是林英以身殉阵,阴司与天界也不会欠她人情,夏之余便也不能重生。若是不重生,也不会再将妖王这么早放出来,兜兜转转,也不知哪里是个头,哪里又是尾。

    他眸色沉沉,明亮的烛火映在眼底也幽暗了几分,“如今的地府已今时不同往日,对待妖王自然不可能同千年前那般了。但你一定要小心,万事谨慎提防,妖王曾三番五次对你下手可能不是因为你是半神之神的缘故,而是因为你是林氏后人。这次……”

    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讲话说完,只点着桌面上的两本书告诉她,“我要同你说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两本书你拿回去,其中一本是阴司一位前辈对那一段事情的记忆。这记忆看一次少一次,印象深刻的能多看几遍,若是印象浅的,看过一次或许就没了。

    我当初为查事情原委已看过一遍,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没有的方才也都与你讲过。总之都在这里了,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如果你需要,就翻一翻吧。”

    夏之余心中了然,怪不得陈帆知道的这么清楚,原来是借着曾今的当事人的记忆亲眼看见的。

    “另一本是林英的随笔,上面有些关于除妖的事情,或是生活中的记录。当初林英的夫君恨极了降妖术,一把火将那些书籍都烧了个干净,或许是因为这册子里不单单是阵法研究,还有别的内容,这才被保存了下来。我已将当中内容复原,你一并拿走吧。”

    “多谢司掌了。”因着在齐掌司,谈的是公事,夏之余也没像在外一样喊他名姓。她收好两本册子,真诚道谢。

    要不是陈帆,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也无法获得这么珍贵的资料。

    陈帆眉心郁色未散,却仍是习惯性笑了笑,认真叮嘱道:“你家人那边阴司也会做出对策的,只是要等两天,手续办起来的不比你们人间简单。至于你,你是最危险的,自己一切小心,要是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或者是贺真。”

    “事关性命,我不会大意的。”看得出陈帆是在担心她,夏之余朝他眨了眨眼甜甜一笑。

    阴司时间与人间不同,她抬头,目光穿过阴司看向人间,天光大亮。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这两本书我拿走了。”

    陈帆也不多挽留她,点点头让她赶快回去。

    ——

    回到宾馆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正是平日出去锻炼的时间。

    心知自己是睡不了了,夏之余山上山下的跑了一夜,还打了一架,也没打算再出门锻炼,干脆从行李箱里找了换洗的衣物,拿着浴巾钻进浴室,洗了个澡。

    等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用浴巾包住头发绞了绞水,夏之余换了块干毛巾垫在肩膀上,拿着手机躺去床上,这才感受到肩背的酸涩感,觉得自己这一夜跑的真是累了。

    手机里没有新信息进来,将近六点钟的时间企鹅里也安静的很,连个发早的人都没有。

    不似后世的清晨,一睁眼,电话、信息、企鹅、微信、WhatsApp……的一大堆,如今简单的内容一目了然,也能让人好好地松口气。两眼看完没有什么事情后,夏之余便定了个闹钟,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眼睛闭上还没一会儿,她又心神不宁地睁开眼睛,摸向床头柜拿起手机——05:59。

    闭眼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烦闷地把手机丢在一边,夏之余再次闭眼,可没一会又去摸了手机,如此反复几次,便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通讯录叹了口气。

    拨号音从听筒中传来,没响两声,那边便接了起来,“喂?余余啊,怎么这么早给妈妈打电话的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真切的听到陆沅晴的声音了,夏之余悬着的心也踏实了点,她后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对着电话撒娇,“怎么,就打个电话给你关心一下,你就问有没有事,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

    笑声从那边传来,陆沅晴的声音也跟着她的撒娇放的更柔了,“关心我啊,那我也关心关心你好不好?是不是想妈妈啦?早饭吃没吃啊?”

    “哈哈哈哈哈……”

    母女俩人乱扯了十几分钟,夏之余也把她妈那边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得知一切正常也就放下心来了,只是格外嘱咐要是要到外地出差提前告诉她。

    陆沅晴也没多想,她每次要去哪儿、要干些什么,都会告诉女儿的,即便夏之余不提,她也会说。

    说着,夏之余便把话题引到了玉镯上。

    “恩?那个玉镯啊,对呢,听你外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个古董呢。我本来打算等你十八岁给你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夏之余捏了捏还没干的头发,将水挤到指腹上又随手捻开,“没什么,之前我一直带着的,现在回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今天可算是想起来了,就顺便问问你呗。”

    “行,那我找出来,等你回家了给你。”那镯子一直收的好好地,这次搬家也带出来了,只是家里太乱,堆得都是货,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箱子里,正想着待会儿上哪儿翻呢,就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用不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呢,你先搁着吧,现在找出来别等我到家了又找不到了。”夏之余担心陆沅晴碰到镯子会有影响,不想让她那么早找出来,想着,她便问了想问的另一件事,“话说我以前就想问了,你们兄弟姐妹三个人,这祖传的镯子给了你,舅舅和小姨会不会不高兴啊……”

    陆沅晴噗嗤一声笑出来,“年纪不大,想的挺多。这镯子是一对的,另外一只在你小姨那儿呢,至于你舅舅,要镯子干什么,妈说了,这镯子传女不传男……喂?喂?”

    夏之余从怔楞中回神,握着手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指紧了紧,“诶,我听得见,刚刚毛巾掉了捡了下毛巾。”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那另一只镯子已经在小姨那了吗?”

    “对啊,当时妈一起给的。诶呀,说到你小姨,也好久没见过了,嫁的那么远……”

    剩下的话夏之余无心再听,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觉得不对劲的是什么事了——小姨一家自驾游,一家三口出车祸,无一人幸免。

    她现在……或许找到了原因。

100。100 没选错人() 
电话挂断; 夏之余已经决定过两天找个理由回家一趟; 顺便把那镯子拿在自己手中。

    至于小姨那边那个……她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还不确定那镯子是不是和小姨一家身死有必然联系; 即便是有; 她也找不到理由把外婆传给小姨的镯子拿到自己这里来。那镯子怎么说也是个古董; 传了千年下来了,水头也好得很,市价不低,不是谁说给就能给的。

    她咬咬唇,总不能让她去把那镯子偷了吧……

    事情一桩桩的迎头砸过来; 让她避无可避,本以为活玉的事情解决了可以清闲一阵,却没料到紧跟着又有更严重的事情来了。

    她有预感,总有一天,她会和那妖王正面对上,届时,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

    夏之余有些头疼地将视线从已经熄屏的手机上移开; 将之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想到陈帆的脸; 不自觉地也揉了揉眉心。

    现在只盼着陈帆那边能够多给两层保障了,除此之外还得挑个时间; 到小姨那边去亲自看一下,做些准备才好放心。

    隔壁汪一涵均匀的呼吸声透过墙壁传到耳中; 魂魄活度也很平缓; 一看便是睡熟了的。另一边的杨又又却早就有了动静; 忙活起来了。

    她心底轻叹,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真好,什么都不用烦神。

    想着,她又想到昨夜汪一涵嚷嚷着要她陪着一起去看裴殊,松口气之余不禁又失笑:小丫头睡得这么熟,估计早就忘记昨晚临进房门还提醒她的,一大早就去找汪嘉衍,联系探班的事情。

    马上就六点半了,正常她早锻炼的时候,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要收拾收拾、准备一下了。

    到底没出门,今天时间也活泛些。夏之余便从箱子里找出星星纸,将那二十七名军人的名姓和死亡时间一一抄录,折好后灌进星星瓶子里塞好。

    许是瓶子太大的缘故,已经被压扁的星星铺底,那些鼓起的星星装着也不过小半瓶,三分之一都不到,粗略看去也就四十颗左右。

    左臂上的红线长到一定长度后不再增长,只在颜色上加深,如今早已没有刚重生时数着分钟过日子的紧迫感,虽说相对漫长的人生来说,四十多天似乎不值一提,但日子总归在越过越好的。

    房门被敲响,她起身前看了眼透过窗帘投入室内的日光,在心底问自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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