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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隐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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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翻身睡去。
  月晖没有继续挽留。我抚摸了一会儿她的脸蛋多情地说。
  “亲爱的,我走了。”
  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临关门时我又打了个飞吻,轻轻关上门离去。
  出乎预料的是雪依旧下着,悄然无声地下着。我踏雪而去。身后脚印等天渐亮时,就会被雪花填平,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然而如此深刻的经历将与路灯下的雪一样明亮我记忆。
  当时,对我而言,我倾斜的理智在滑坡上。我看到这个夜晚像一座高山的顶峰,更远的群峰在迷雾之中。那些缥缈的理想和人类一切伟大的事业,此刻都黯然失色。我也知道我在魔鬼的肩头上渐渐变成其辉煌的颂辞。但是,我无法明白人类的爱情怎么可能会是最可怕的沼泽地?那些诱人的美丽下面是难以想象的令人恐惧的无底的泥坑。那个时候,我情愿让混潭淹没我的理智,去涉险那片神奇的领地。我不相信黑暗总是罪恶,如同不相信光明是永恒的完美一样。光明的另一层含义便是虚伪。
  这个夜晚,我在骚动的宁静中,月晖和我两个年轻的充满幻想的躯体,就像舟揖一样,在爱情的海洋上漂荡。我不知道应该停泊在暗礁中,还是海滩上,要么索性沉船海底。
  海底又是怎样的世界呢?光怪陆离的长满各种海藻水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鱼类。那么在没天天空的地方生存是不是真的很纯净呢?没有灰尘,没有喧嚣,也没有音乐及人类龌龊的不堪的词汇。我和月晖都被巨浪冲击着,无以伦比的疲惫。我联想到一条巨鲸被海水抛到岸边,它快要死去的时候,眼睛里流出对天空的一种渴望。然而天空永远不属于它。
  或许桃花烯红了春天的一只衣袖,紧接着会是雪白的梨花像送葬者胸前的悲哀,然后就是怒放的苹果花。定格的蝴蝶。蜜蜂会掠过深绿或浅嫩的苜蓿地,在花丛中播种恋情。
  月晖不应该是花,她是只滚烫的装满情欲的瓶子。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当时,我没有主动像云雀一样飞迸她神密的天空,而是在她的引导中我就像个孤独的流浪汉蓦然有了温暖的归宿,她投入了大量的柔情,使我在她的虔诚中酣然倒地。以致使我活着的日子里,时常想起这些。
  我与月晖相恋三个月后,月晖突然失踪了。
  那时是四月中下旬,苹果花正在盛开。我因好久没有见到月晖,心中产生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她的神密失踪使我想到她对我的背叛。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四月的时节。我感到这个春日像只昏暗的油灯。那些没有生气的绿叶和花朵,像是低沉的音乐。
  天空灰蒙蒙的,阳光也失去了平日欢畅的色彩。还有月亮。
  有时深夜特别寂寞的时候,我独自走出家门,在空寂的路上漫无目的瞎逛,夜空的月亮像一张病态的脸苍白无血,看着就感到心冷。
  有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听到月晖回来的消息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己有些怨恨她,可是思念更强烈。
  踏碎的月光像石块击破的湖水一样。我踏上了初次与月晖幽会的那条路。冬夜的雪景已经存贮在记忆里。此时,那块空地已经长出了碧绿的油菜,油菜花散发出菠郁的芳香在夜空中飘荡。白天花丛中闪动着蜜蜂透明的翅膀。蝴蝶划出彩色的弧线如同起伏的旋律。前面路边有个破旧的厕所,厕所继续向西在拐弯处有根水泥电线杆,在电线杆旁边站着一个人。我并没有在意那人。当我快走到那人身旁时,朦胧中看出是个女人。我决不会和月晖联想在一起。当她叫我的名字时,我才真正认出是月晖,那头飘逸的长发不见了,那种自然的刘海儿也没有了,短短的卷发使她变得老了许多,是荷叶边的卷发。她变了,起码先在形式上,我想其次将会是心灵上。她向着城里人靠近,用她的躯体和灵魂。而我渴求不用任何修辞的真实的纯净。可是这一切正在离我远去。
  “你一定生我的气吧?”月晖怯怯地问。
  闭上眼睛感觉她的声音没有改变,很软像小鸟的羽毛,我没有回答,向着北面走去。月晖默默地跟在我身旁。北面是一大片苹果园,那里香馨宜人。我不想听她解释什么吗?
  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这个宁静芬芳的夜晚,月晖告诉我,她日夜都强烈地思念着我。新城的人是冷漠的。她父亲把她交给了一个远房亲戚,说是为她找个城里工作。可是她每天除了给他们看孩子,就是洗衣服做饭。她又说,她临走的时候很突然,是在晚上。父亲让她跟他走,他铁青着脸。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敢。她继续说。她父亲要在新城给她找个人家。
  那么,我先祝你幸福。我嘲讽地说。
  月晖哭了。月亮在她的泪珠里泛着亮亮的忧愁。她发誓今生只爱我自己,要像月亮一样把纯净的心给我。她说是因思念我切心,才偷偷从新城坐车回来的。我无法继续用沉默面对她的表白。她毕竟是我深深热恋的女孩,我为她的痴情动容,情不自禁地把她拉进怀中。她在我的肩头仍旧流泪。
  我抚摸着她的双肩,亲爱的,我们现在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月晖不在哭泣,我捧起她的脸颊为她擦掉最后两滴泪珠。我爱你。我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她抿嘴一笑,再次把脸埋进我的怀中。这时我看到苹果花燃烧着白色粉色的火焰,空气中闪烁着普希金爱情诗。前面就是配农药用的水井和水泥池,被白灰染白的水泥池散发着硫酸铜的气味。一棵粗大的柳树郁郁葱葱。凡是园中有井地方都有一棵粗大的柳树,这是一种标志,使打药的水车很容易找到地方。
  小路伸向果园深处。我们向小路深处走去。这个鬼地方不会有人。我们被浓密的果树包围着。四周满是盛开的苹果花和油菜花。在如此绚丽的地方,我又把月晖热烈地拥进怀中。不远处有一条旱沟用来浇园的。沟的边上有两座坟头。
  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讲这里常闹鬼。有时,在夜深人静时有个女人凄凄惨惨地哭。那哭声传出好远,甚至在林园边上都能听见。深夜没有人敢壮着胆子来这里瞎逛,我们竟然敢在鬼魂出没的地方谈情说爱拥抱亲吻,这种潇洒充满着浪漫色彩。月亮可以见证,还有那两座寂寞的野坟。走吧。月晖有些紧张地抓住我的手。我突然学起鬼哭声,乍听真令人毛骨惊然。然后,我又放声大笑,那笑声震得空气颤抖。我看到不远处的一片花瓣被我的声笑震落。我突然止住笑声。果园又立刻静下来。月晖睁大一双恐惧的眼睛望着我,不停地晃动着我的手臂。我没有理采她,接着我又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让人感到悲痛欲绝。我为什么哭?刚才又为什么笑?连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更无法向月晖解释。泪水淹没了我的眼睛,眼睛外的风景也被泪水淹没,还有身边的月晖。我感到月晖的手像根柔细的线,如果那只手突然松开,那么她将和断线的风筝一样被风吹落到远方的某个地方,河里,树梢上或者某个人家的房顶,也可能落在荒野上。如果没有人被人发现,雨水会湿透风筝飞翔的纸翼。而湿透的心灵会不会还能飞翔?月晖更加显得恐慌起来,仿佛她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可怕的鬼魂,但是在她的眼中又分明是我。
  比起冬天,月晖衣着单薄,能够隔着衣服体味到她丰富的肉质。来吧。我说。我在泪眼朦胧中热烈的拥抱我深爱的女孩。月晖如真的,她会有一千次甚至一千零一次地伤害了我,我当然会有短暂的怨恨,但是最终还是原谅。时间是大度的,总是把怨恨洗去,而那些往事却让人回味终生。原谅岁月,是因为自己一天天成熟起来。虽然这样对自己太残酷,但是留住怨恨同样是生活的不幸。
  我告诉月晖,这个夜晚会在我的记忆中活着。我老的时候,它还是像现在一样年轻。它永远没有痛苦的明天。此刻是固定的。特定的时刻诞生的美丽也是因定的。如果感情中渗入一滴水,那怕是一滴蒸溜水,也是对自己生活的背叛。
  当时的这个夜晚,读熟了感情的言辞,还不能深刻领悟它的含义,就像小时候虽然背熟了唐诗宋词却不理解其内容一样。朦胧有时是令人可怕的魔鬼,诱惑人们获得瞬间的快乐后,便用更长的时间痛苦渐渐成熟的生命,像钻心虫的卵一样在苹果花开的时候,就悄悄地吸伏在花蕊里,等苹果成熟了,心却己被虫子至空,还有那醇香的感情。
  你信我吗?我们走出果园来到大路上,月晖问我。要知道就是美丽的谎育,我也会深信不疑,因为我爱你。我说。
  月晖听了紧紧地依偎着我缓缓而行。我又告诉她,没有一枚树叶情愿离开树枝,对天空说,给我飞翔我就把生命献给你。知道吗,我情愿一生在你的枝头上燃烧的情歌。
  我是发自肺腑之言。对于月晖,我所投入的是全部的青春。我已经深刻地体会到没有她的日子的苦恼和失落。现在我们又相逢了,对我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欣慰。但是,月晖却在一种巨大的阴影下,随时都有可能被那阴影所窒息,那阴影是她父亲的冷酷和强制。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悄悄约她出来,我们来到葡葡园的那个池塘边的草屏上坐下,池塘里的水面上伸展着许多莲叶。星空下寂静缭绕着像飘浮的雾气。这个晚上月晖出奇地沉默无言,所有的甜蜜语言似乎都入眠了,她只偎在我怀中望着层层的荷叶出神,我感到了她的忡忡情绪,我再三追问她到底有什么心事,她终于提出和我分手。她说她父亲极力反对这桩事。她父亲曾经到我家对我父母表示月晖和我的事,他举双手赞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里,他就变了。
  我伤感地流出眼泪,我没想到我的初恋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所有的快乐也都在这一刹那间侄枯了。生活中没有了月晖,蒋会是苍白残缺的。我没有企望,没有祈求月晖,我站起身离开了池塘边,月晖却跟随而来。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我没有回头看月晖最后一眼。一切都将结束。我伤感地想。我感到生活突然像一碗发酵的剩饭,生命也突然变了味。
  月晖已经真的走了,我独自一个人不由自主地来到葡萄园中的那棵高大的柳树下,柳树旁三米多高的围台中一口陈年老井。这里曾有人投井死了,也有人上吊死了。晚上这地方确有女人的哭啼声,是鬼魂的哭啼声。我迷迷糊糊地登上了井台,我想到了死亡,已经深夜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繁星布满夜空。我觉得四周都是阴郁的色彩。我摸到一块小石头丢进身边两米外的深井中,听到井中击响的水声很清脆。远处的路上有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在夜行,电光忽高忽低地闪动着,还不时地往两边的葡萄园中照。我闭上眼睛,这样外面的世界就不会碰憧我苦涩的心。
  有人在呼叫我的名字,我听出是父亲母亲的声音,或许他们见我没有回去,就到月晖家找我,知道月晖和我分手了,怕我一时伤心会做出傻事,这才急急忙忙出来找。其实是月晖回到家告诉她母亲要和我分手,被她母亲训了一通,又带她到我家,发现我根本没回来,才急了。
  不管他们,我仍坐在井台上,这时,我感到身后漂浮起一阵轻微的风,我突然紧张起来,难道传说中的事是真的。
  因为我已经听到身后又响起轻微的响声,我似乎觉得有只手向我的脖颈卡来。不,我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父亲他们一定听到了我的喊声,电筒的光线直射向我。他们发现了我,恐惧不安的快步跑来。等他们跑近时,我才敢回头看身后究竟是什么,原来竟是家里的那只花狗,它是如何上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时,花狗温顺地倚在我身旁表示着它的友好。
  “快下来,孩子。”母亲在唤我。
  我发现月晖和她的母亲也来了,喉头有些发酸。我默默地下了井台,跪在母亲的面前,母亲把我抱住“傻孩子,万一你有个闪失,叫妈可怎么活呀?”母亲也哭了。没事就好,孩子咱们回家吧。父亲说。我点点头。月晖在一旁不停地抽泣。我没有理她,我和父母一起带花狗回家去了。我们走远了,我却掂记着月晖。
  失恋难得令人潇洒起来。第二天早上,母亲推开门告诉我,她刚从月晖家回来,见到月晖时,月晖便投进母亲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月晖不停地问你怎么没去。母亲还说月晖很想见到我。我摇头拒绝时。母亲已经转身离去。我又蒙起头苦思起来。此时孤独的小屋和失意的我挺谐调的。我听到有人进来关门,我感觉是月晖,她坐在床沿上,在这一瞬间,我就意识到月晖是我一生一世都无法抹去的胎记,深刻地烙在感情的记忆上。甚至在后来的岁月里,我用她去衡量所有与我在感情上有关系的女人。
  七月的那个夜晚,我突然感觉到凉风是那样惹人心醉。
  想起一些往事,难免有几多灰色的感慨。该假如的东西太多了。岁月总是无情地流逝,记忆像时间的脚印深深印在生命的泥泞小路上,此刻月色宁静,像透明的蛋清一样。我想起月晖时就觉得心神不宁,想到她雪白的一切。我甚至感到拥抱接吻甚至作爱都难以平息我内心那种强烈炽热的爱意,我甚至突发奇想她把吞进腹中,使她变成我的肌体和血液。上帝啊,这是怎样让人无法忍受的感觉!爱情的中轴,那明亮的情欲的光轴,欢腾的子夜。世上的宁静和内心的波涛使我更倾向于后者,那种来自未知空间的引力,会让我欢畅淋漓,痛不欲生。如果没有人为的那些陈腐的压制,或许人的寿命远在百岁以上。我设想着有一天,我会带月晖到远离人世的森林或某座荒岛上生存,那里不需要高档的享受,不需要一分硬币,那里只有简陋的木屋,里面是用各种树根装饰的艺术,南面向阳的窗口前载着各种花草,简单的竹篱笆精巧美观地围着小木屋。还有那些有串门的小猴子。梅花鹿在篱笆门外的小溪旁低头饮水,水中的鱼儿在山石间悠然游动着。当然很多人会谴责我的想法,人活着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任何事物推向极端就是一种伟大,即便是坠入辉煌的地狱。
  有一天晚上,月晖来见我。她穿件水红色的连衣裙,就像一朵绽开的荷花。我的目光闻到她那清凉的香味。凉风中的月晖像夜色中一杯透明的白开水。月光溶入杯中。我的心从眼睛里长出,展示我的欢乐。我对人生的态度是不思考什么就是生活的富有。
  月晖很久没有见到我了,她和我一样极想重温相聚的快乐。尽管时有夜风刮过,但是小屋仍是热浪纷飞。我们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像冬天那样关闭好门窗吊好窗帘,然后是一阵长吻和拥抱,当端详对方时,我想象到冬眠苏醒后花枝上初绽的花蕾在春光中吐露芬芳的情景,那是特别美丽的时刻。现在就在这种旋律中,我将加速语言的节奏。我不会拿出某位文学大师的被人用烂的赞美辞来颂扬我此刻的快乐心情。我想体味,用我周身所有敏感和迟钝的感官来体味时间和空间构架的这种忘我的境界,我们在热汗淋漓中做完那事。月晖最后满足地用手抹一下我额头上的汗。亲爱的你辛苦了。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亲切。不,我需要你。我说。
  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女人,不能没有与我心灵相通的女人,不管前世是冤家还是知己,只要成为我生活的夜晚或白天的一段隐私,尽管会给我极度的痛苦,我也不怕,我时刻敞开胸怀等待着。现在,我知道我的记忆里会是月晖透明的影子,全是我们共同在一起的快乐影子。
  打开灯时我突然发现月晖的眼眶里有两汪深邃的忧郁。
  那净得令人爱怜的忧郁,是感情的浓缩。忧郁的光芒照亮我的感觉,使我在接受爱情以来第一次获得了忧郁的洗礼。然而这样的洗礼又如此让人感到不安和彷徨。一片落叶飘荡在阴郁的天空,孤单单的像失意的符号。月晖凝视着我,眼睛里忧郁积成了痛苦的泪水,那泪水像冬天房檐下的冰溜利稀释着小屋的热气。我拉住她的手想问她为什么流泪时,我发现她的右胳膊有道紫黑色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疼地问。那伤痕是她父亲粗野的印记。他妈的,我心里骂道。
  “他不准我见你,他把我锁在房中,他骂我是婊子,还很气愤地说,如果知道我和你有来往,就打断我的腿。”月晖伏在我的怀中哭诉着这些日子的遭遇。
  我仿佛看到月晖独自被锁在房中时,面对窗外的天空泪流满面的神情。老东西,你一定受我毒狠的诅咒,而且必将在你的身上灵验。我暗自发狠。那种愤怒的火焰已经取代了性欲的狂热。我甚至想用刀子捅了他。
  月晖又坐了一会儿,便恐慌地说,她是从窗口处偷跑出来的,时间久了被她父亲发现那就惨了。我看月晖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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