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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隐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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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子仍穿着那件让我看一眼就隐隐心痛的红色衣服,在“继父”的后面下了车。
  我终于看清了“继父”的面孔。一张堆满了皱纹瘦得像猴子一样的脸,头发全白了,不多的几根在这秋的微风吹拂下胡乱地抖动着。他拄着一根从国外带回来的手杖,拄手杖的那只手上,戴满了黄锃锃的金戒指。秋叶子的双手,和她的“继父”一样,也戴满了黄锃锃的戒指。
  看着她手上的戒指,我不由想起我和她刚结婚时的情景。说实话,那时候我的确很穷,即使在结婚的时候,我也没能给她买上一只哪怕最不值钱的戒指,我真感到惭愧啊!
  我简直是在怀疑,我究竟算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呢?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愿望——金戒指——都不能满足。
  然而,我知道秋叶子是深深地爱着我的,否则她就不会嫁给我了,即使我为了她拼命地赚钱,甚至还偷偷地卖了一次血,也还是没能凑齐一笔钱,给我心爱的女人买个称心如意的金戒指。
  夜,深深的夜,我拉灭了床头的灯,轻轻地抚爱着秋叶子那双终究没有戴上金戒指的双手,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之情。
  我梦。
  梦我,我的梦中有我,我有我的梦,我的梦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梦,它缥缈而又空灵,真实而又虚幻。它是奢侈的,同时又是简朴的,像许许多多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样。老百姓的日子是琐碎的,有时甚至是乏味的,这样的日子,是多么需要梦的滋润啊!
  让梦进入我们的生活吧!
  让我们生活多一点梦吧!它能消解我们的琐碎的日常生活,也一定能让乏味的生活变得更加生机勃勃,充满光荣与幻想。
  我特别相信,一个离我们不太远的幻想,它不仅不是奢侈的,更可能是我们普通人所必需的,就像现在的我和秋叶子。
  我和秋叶子,更确切一点的说法是:秋叶子和我,我们既然都是活生生的肉体,就一定不会缺少激情和幻想。
  幻想,幻想,让幻想更多一点地进入我们的生活吧,我们的平凡而琐碎的生活太需要你的滋养了,否则谁能保证我们一定有耐心像许多平庸而碌碌无为的人那样死皮赖脸地活下去。
  对,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很好地活下去,像模像样地有鼻子有眼地活下去。
  给我们以动力让我们有理地活下去的,恰恰是幻想。
  月光渐渐地从窗户上退去了。我的幻想也随着月光无声无息的隐去而消声匿迹。我喘息着,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秋叶子的汗津津的双乳。秋叶子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我能感觉出她眼中的平静,更感到了她那慈母般的温情。
  秋叶子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另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忽然,她惊叫起来。
  “你有一根白发了!”秋叶子大惊小怪地说。
  “是么,真的有一根白发了?”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秋叶子的话。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什么时候有了根白发。我的心中不由得哀伤了起来。是啊,岁月不饶人,我的头上竟然出现了白发。岁月不饶人啊,一点不错。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时月亮已经落下去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暗的时刻,秋叶子怎么能看见我头上的那根白发的呢?我的头上一定不会有自发的,秋叶子一定是骗我玩的呢!
  果然,秋叶子在黑暗中小声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掩饰不住得意地说,还当真了呢,我是骗你呐,瞧把你吓成这样。
  我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你头上的一根自发吗?傻样……秋叶子说的真好,在这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她把她的身子都交给我了,怎么还会在乎我头上的一根无关紧要的头发呢。
  从一根大概毫无踪影的白发,我一点一点的幻想着,想到随着岁月的无情流逝,我和秋叶子一定也会像所有人一样,慢慢衰老下去,衰老到满头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像雪那样白的头发。
  我仿佛已看到了若干年后的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情景:在无边的麦浪前,一对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从林子的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走过来。西天是摇摇欲坠的残阳,眼前是清香扑鼻的麦浪,这对如诗如画相伴一生的老人,在西阳和麦浪的包围下,缓缓地随着拐杖的移动,一点一点地向我们走过来了,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毫无疑问,这幅幻想中的画卷上,向我们走来的那对满头银发的老人,就是我和秋叶子。跟在我们身后的,是我们的后代,我们的子子孙孙……面对这样一幅美好的画卷,谁能不感动埃是的,那一时刻,我的的确确是感动了。我甚至感受到了从两颊不知不觉间流下的那两行幸福的泪水。
  泪水沿着我的鼻子两侧,欢乐地流淌着,一直流进了我的嘴巴。我尝到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同时也第一次知道,人的眼泪有时候也可以是甜的,像蜜糖一样,滋补着我们苦涩的心田。
  然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随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我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而破碎了。我再也体会不到这个神魂颠倒的月夜给我留下的那个甜蜜如蜜糖的幸福了。
  太阳把小房子完全笼罩了。秋叶子开始一件一件地穿她的衣服,就在她让我从后面把乳罩的扣子扣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对于我们这种平庸的人最为至关重要的事:她,秋叶子,我心爱的女人,将陪伴我的一生,和我白头偕老的秋叶子,是不是个处女啊?
  我开始搜寻。
  搜寻那片本该预想到而却偏偏让我忽略了的“红”。只有它,似乎也只有它,才能证明一个新婚女人的贞操。
  贞操是很重要的,起码对于刚刚从封建主义的枷锁中挣脱出来的平凡或平庸的中国老百姓是重要的。有时候,甚至重于一个女人的生命。在漫长的封建主义社会中,它曾经葬送了多少个女人的生命埃虽然,旧的一页页历史早已缓缓地翻过去了,但它罩在普通中国人头上的那片阴影,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你根本预料不到会在什么时候,它会突然地,如天空一块阴森森的云彩,飘过你心灵的天空,让你平静的生活,顿生喧哗与骚动。
  或许,你明明不想理睬这突如其来的喧哗与骚动,但更多的时候,你还会紧紧地让它抓住了你的脖子,让它勒得喘不过气来。你拼命挣扎,可事与愿违,它总是在你愈挣扎的时候,愈紧紧地窒息着你的凡俗的躯体和灵魂,最终将你扼杀身亡。
  我现在正面临着上述的那片阴影。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狰笑着,缓缓地向我移动过来了。我仰天长叹:我的死期临近了——灵魂之死!
  我没有搜寻到我所要找到的那片“红”。
  我几乎绝望。
  我已经绝望。
  我绝望。
  我绝望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一片一片飘落下来,在灿烂的阳光中漫天漫地地飞舞着。
  我声嘶力竭地大叫:告诉我,秋叶子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你究竟是不是个处女,你为什么不是处女,秋叶子缩在阳光中,可怜巴巴地瞪着狂怒的我,抱住刚刚缩进乳罩中的胸脯,一声不吭。
  望着一声不吭的秋叶子,望着可怜巴巴的秋叶子,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我赤着脚跳下床,跑到漫天飞舞着阳光的院子中,举起双臂,声如惊雷地大叫着:老天呀,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沉默。
  地沉默。
  沉默。除了我的喧哗外,天和地全沉默了。
  天和地,狗杂种的天地,你在嘲笑我?
  你用让人无法忍受的沉默嘲笑我?
  我不屈服。
  绝不屈服。我要抗争,我要用我顶天立地的健康之躯抗争你们的嘲笑。
  我蹲下身。又从地上窜了起来。我可以像火箭,一啸冲天,冲上云霄,冲碎从一开始就在我想象中飘浮着的那几片云彩,把它们冲得七零八落,随风飘摇,摔到尘埃。摔,摔个粉身碎骨。
  摔。摔死它。
  摔死幻想中的云彩。
  从那以后,直到第三个月,中秋节来临,我都没和秋叶子说过一句话。我们用沉默回避这个不可启齿的“事情”。
  我们也用沉默来对抗相互的隔膜。
  而事实告诉我们,我们的对抗是无效的,它最终还是在漫天肆虐的情欲之海中倾覆了。正是上面说到的那个中秋之夜。
  是中秋之夜打破了我们相互的不合时宜的、长达三个月的以沉默作武器的无意义的对抗。
  我努力地回想过,我和秋叶子究竟是怎样打破这历时三个月的沉默的,可我足足用抽了三支烟的工夫,也没回忆起它的开头了。我只好把它归到情欲的结果。
  也可以说,是欲。我们之间,从那个月夜开始,早就没什么情可谈了,可谈的,只剩下一个欲了。
  是的,是欲。
  是欲之火的燃烧,让我们在那个不平凡的中秋之夜,重新又走到一块了。
  我们终于打破了沉默。
  打破了沉默,我们又复归于沉默。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沉默,再也不是从前的沉默了,我们在沉默中作爱。我们沉稳地,或是沉重地,在沉默中沉默地作爱。
  秋叶子不甘沉默了。秋叶子说,要个孩子吧。
  我停下来,默默地望着秋叶子那双喷射着欲望之火的眼睛。我们默默地对望了一阵,又重新动作起来。
  我和秋叶子共同的孩子诞生了。
  所以,我给孩子起了名字:默默。
  默默!默默!从此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都要不停地叫唤着咱们这个叫默默的孩子的名字,直到八年后,我走进监狱的时候,我还在叫着默默的名字。
  只是,那个叫默默的我和秋叶子共同拥有的孩子,隔着监狱那厚厚的墙壁,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叫了。
  能听到我呼叫声的,似乎只剩下最亲爱的读者了。
  亲爱的读者,你们听到我的呼叫了么?
  好了,我该继续讲述我的故事了。
  我的故事大概并非那种特别精彩的故事,它在你的生活中,似乎并不少见。我之所以要把这些平淡无奇的故事不厌其烦地向你们倾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此时此刻,我的那颗让“爱情”之火烧的的心,正在一刻不停地流血。我想止住这无休无尽的血流,可我终于发现,我的种种努力,最终全白废了。我并非向读者朋友企求,幻想得到一剂治愈爱情创伤的良药,我所做的惟有提醒读者朋友,以我为鉴吧,不要再步我的后尘,让无情的情感之剑,再去刺伤你们的心。
  啊!爱情,我该歌颂你,还是该诅咒你?
  ……我不得不承认,在孩子诞生后的那几个月中,是我和秋叶子自婚后度过的一段比较美好的爱情时光。
  小家伙长得真是太可爱了,他成了我和秋叶子生活的全部重心。他就像一根丝线,把我和秋叶子摇摇欲坠的爱情风筝重又扯到了蔚蓝的天空。
  秋叶子自从生下孩子,乳房明显地鼓胀起来了,饱满得像两只大馒头。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样饱满的乳房中,竟挤不出一滴乳汁。
  没有乳汁,小家伙饿得嗷嗷叫,这可急坏了我和秋叶子。我们商量了一阵,最后只好把孩抱到邻居家一位正在哺乳期的大嫂那儿,让她临时给孩子喂上几口奶。
  哺乳期的大嫂很同情我们的遭遇,便毫不保留地教了我们一个让哺乳期的女人产奶的“秘方”:吃甲鱼。
  我按照这位好心的大嫂的指点,一狠心,到鱼市上拎回来十只伸头缩脑的甲鱼。
  我闭着眼,宰杀了最大的一只,其余的九只放在缸里。
  以待随时宰杀。
  我炖好了甲鱼汤,扶起被子里的秋叶子,看着她把那碗甲鱼汤喝下去了,才放心地拿起空碗,向厨房走去。
  十只甲鱼,不到十天,就被我宰杀完了,每次都亲眼看着秋叶子艰难地喝完它,可就是不见奶水流出来。我着急了。
  我只好再次去隔壁询问那位经多见广的大嫂,问她为什么整整十只甲鱼都吃下去了,还不见奶水?哺乳期的大嫂说,我其实并没告诉你,吃了十只甲鱼就会流出奶水来呀,像我,孩子刚生下来时,是和你家秋妹子一个样,也是没有一滴奶水,我整整吃掉二十只甲鱼才有的奶水的呀。男人嘛,不要心疼那几个钱,再去买十只甲鱼试试看吧。
  我只好又到鱼市买了几只甲鱼,这下可好,从亲戚朋友处借来给秋叶子“坐月子”的那点钱至此已全部花光了。可我就像那位大嫂说的好赖是个男人,怎么好心疼那几个钱呢,虽然我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人。
  吃完第十三只甲鱼,奇迹出现了,秋叶子的乳房里终于涌出了第一股奶水。
  我和秋叶子流泪了。我紧紧地握住秋叶子那对鼓胀得仿佛要炸开的乳房,两股强劲有力的奶水像喷泉一样,带着香喷喷的清香,喷射到我的脸上,和我的泪水混和在一起了。
  我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我抱住和我一样激动的秋叶子,一个劲地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的“泉水”终于叮咚响了……于是,我们搂抱在一起,眼中闪现着幸福的泪花,看着孩子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甘甜的奶水,轻轻地哼唱起一支熟悉的歌曲:“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唱完歌,我和秋叶子都开心地笑了。
  我们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好景不长,随着孩子在泉涌的乳汁的哺育下一天天茁壮成长起来,我和秋叶子的爱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危机。
  最先给我和秋叶子的爱情生活带来危机的是她的一个表弟。
  其实,当初我假如稍稍聪明一点的话,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能识破,这个张口闭口“表姐表姐”的秋叶子所谓的表弟,只不过是她过去的一个情人而已。
  几年前,秋叶子在一家工厂干临时工的时候,就已经和“表弟”勾搭上了。
  那时候,秋叶子还没现在这么老,模样儿也还不错。
  “表弟”是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看上”秋叶子的时候,玩过的女人谁也说不清有多少了,他之所以想和秋叶子玩一玩,并不是看上了她的模样,而是看上了秋叶子胸前那对高挺的乳房。
  在花花公子玩女人的历史中,他还从来没玩过这样大的乳房埃为了得到这对让他神魂颠倒的大乳,花花公子想尽了一切办法,其中包括把秋叶子认做“干姐”,在得到秋叶子后,他又把那个“干”字,换成了“表”,就这样,成了秋叶子的“表弟”。
  话说“表弟”玩够了“表姐”那对诱人的“大馍馍”后,就开始对她厌倦起来了,又开始追逐别的更有“特色”的女人。秋叶子让“表弟”抛弃了,自然十分痛苦,寻死觅活了一番,终是没打动这个铁石心肠的花花公子的心,一气之下,她辞了那个工厂的工作,到另一个地方寻找生路了。
  就是这个时候,她和“我”相遇了。
  认识秋叶子前,她和“表弟”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只听她隐隐提起过,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表弟,他是个很帅的小伙子。
  说到“很帅”这两个字眼,秋叶子的眼中曾经闪烁着一丝明亮的欲望之火。可惜,我没有留意到这丝留恋的欲火,否则下面这段让我大倒胃口的叙述就不会有它存在的可能了。
  我呀,真是太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一个女人欺骗了我的感情。
  我真是太傻了。
  太傻了。
  ……有一天,我领着孩子到北马公园,顺便在公园的门前小卖部给孩子买支仿苏式的AK——灯玩具冲锋枪。
  我抱着一路上嘴里“嗒嗒嗒——砰”个不停的孩子回到家的时候,见秋叶子正和一个男青年坐在客厅里聊天,见我回来了,秋叶子赶紧站起来,有些不自然地给我介绍说,喏,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我表弟,王大明。
  王大明也跟着站起身,冲我笑了笑。
  我很友好地冲王大明说,哦,坐下,坐下,我去买两个菜,我们中午喝两盅,怎么样?
  王大明忙说,甭客气了,都是自家人,甭客气了。
  说完,王大明重又坐在客厅的破沙发上。
  我抱着儿子,一手提着只竹篮,到离家不远的菜市场买了几样菜回来了。
  秋叶子早已生好了煤炉子,就等着我的菜下锅呢。
  我和秋叶子在简易的小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端上几个菜,我就和王大明坐在一张小方桌旁,你一盅我一盅地喝起了“二锅头”,经不住王大明的劝,我不一会就醉倒了。
  半夜,我被一阵吱吱的声音吵醒了,认为是老鼠在打架,伸手摸身边的秋叶子,让我吃惊地的是,身边竟没有她。
  我仿佛已预料到什么事情发生了,酒顿时全醒了,恰这时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响亮地传入我的耳中。
  咯咯——吱吱咯咯!
  不对。声音不对呀。
  我跳下床,顺着那奇怪的声音摸过去,在西屋那间平时闲着的小竹床上,我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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