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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宠逃妻-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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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御成看她一眼,“现在都几点了?”

    工人闻言,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老爷一大早就在等少奶奶来,门口都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真见到人了吧,又开始端起架子。

    难怪人家说,老孝。年纪大的人,一旦胡搅蛮缠起来,可不就像个孩子?

    亏得程曦脾气好,什么都没说,扶着乔御成继续在门口慢慢地散着步。他看了眼程曦放在一旁的几个购物袋,“买了些什么?”

    程曦拿出来给他看,“这衣服料子我摸着觉得舒服,颜色也是你平时常穿的。就多买了几套。”

    乔御成凝着她,“买给我的?”

    “嗯。一会儿洗一洗,明天就能穿了。”

    乔御成看了程曦半天,然后轻咳了一声,“乱花钱。”

    程曦耸耸肩,在老人耳边道,“你孙子的钱。”

    乔御成扶着程曦的手走进病房,平静的面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原来离的近了,乔御成才发现,这外表看着冷漠的孩子,她的手却很暖。

    *

    4月中旬的时候,安道尔传来消息,赵雅文去世了,这位世上第一华裔王妃,去世时才不过五十岁。

    乔子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乔慕白,“她终于死了,这一切可以结束了。”乔子砚的话听着无情,也很现实。

    于赵雅文,于乔慕白,于他自己,都是一种千帆过倔的偃旗息鼓。

    她死了,乔慕白终于不必再折腾了。他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守在程曦身后。

    心中早已是荒草丛生,他只想离开这里。远离s市的一切,包括被他深深嵌在心头的那个女人。

    乔慕白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床边的音响里,一遍遍地放着那首如果没有你。

    春如旧。桃花落。人远去。

    耳边仿佛还听到赵雅文问他,“小白,究竟爱是什么?”

    乔慕白温柔地答,“爱是飞鸟恋上了鱼,永恒的宇宙爱上了流转的时间。爱是一颗偏执的心遇上了一个飘忽游离的灵魂。”

    “一边彼此毁灭,一边至死不弃。”

    乔慕白这一生,除了少年时代,不曾因为任何人与事而落过一滴泪。哪怕此刻知道赵雅文死了,他的眼眶依旧干涸空洞。

    他身体里的水全部都溶在各个器官和血液之中。有血,有汗,独独不会哭。

    胸口忽觉一阵剧痛,乔慕白狂喘急咳,生生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护士听到声音急急跑进来,乔慕白依旧咳得很厉害。

    苍白英俊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隐隐涨红,血从口腔和鼻孔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他的双手和身上的浅色格子衣服。

    乔慕白不肯接受治疗。他说,“已经治不好了。”

    乔御成知道后,心痛叹息间,却说,“都依了他吧。”

    乔慕白在几个工人的照顾下,回到了香山别墅。天气好的时候,工人会抬着乔慕白在花瓣落尽的桃树下晒太阳。

    乔子砚最后一次来见他时,乔慕白说,“等我死了,带着我的骨灰去见她。”

    2014年4月30日,乔慕白死在了香山别墅里。

    那一天,程曦原本约了乔默笙去上油画课。乔慕白去世的消息传来,程曦给医院里给乔默笙打电话,他的电话关了机。

    程曦于是给他留言,“乔慕白死了,我先陪爷爷过去。”

    车子缓缓开上山。院子里,乔子砚穿着一件亚麻衬衫,背光而站,给院子里的各色花草浇着水。

    令程曦忽然忆起了初识乔子砚的那一天。

    听到脚步声,乔子砚转身,目光从程曦的脸上掠过,然后看着乔御成,唤了一声“爷爷。”

    他沉默站着,脸上悲喜难明,光照在他俊美妖娆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暖意。水珠从他的指缝间慢慢地落向深色的泥土。

    乔子砚陪着乔御成进了屋。程曦站在院子里,捡起被乔子砚随意丢在地上的水管,替他继续浇那些未曾浇灌过的花花草草。

    她讨厌这间随处可以联想到乔慕白的屋子。哪怕明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她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斑驳往事,她和乔默笙数次被迫离散,都是因为乔慕白。

    “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

    程曦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又走出来的乔子砚,答,“我等乔默笙。”

    乔子砚凝着她,“程曦,你在害怕什么?”

    “怕你父亲就算死了,连灵魂都不肯放过我。怕我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人生,却因为染上这间屋子的阴暗而重又变得寒凉。”

    乔子砚静静凝着她,转身前,乔子砚说,“他已经死了。”

    程曦却还是等到乔默笙来了之后,才肯走进那间屋子。离开香山别墅回去的路上,乔默笙望着心事重重的妻子,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别怕。”

    程曦望着窗外的夜色,“我想去明珠江畔看看。”

    明珠江畔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这里静谧地保存着她与乔默笙最甜蜜无虞的时光。

    乔默笙正欲拉着她上楼,程曦却道,“陌生先生,你背背我。”

    乔默笙好脾气地背起她去看窗台上的那盘富贵竹,没想到依旧翠绿。程曦侧头看了眼丈夫,“你偷换过了吧?”

    乔默笙轻啄了一口她的面颊,“我每半年都会来换一次。”

    程曦无声地笑了起来,双手紧紧地环住乔默笙的脖子。

    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啊。

    在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时光里,乔默笙始终不曾停歇地温暖着她的人生。

    似乎感觉到她呼吸间隐忍着的丰厚情绪,乔默笙将她放下来改为拥抱,“感动了?”

    “感动的话,就用实际行动回报我。”乔默笙低头吻上她的唇,“一直陪在我身边。”

    程曦失声笑起来,原来害怕她离开才是关键。她心中隐隐觉得歉疚,那五年分离的光阴于乔默笙而言,只怕已经犹如魅影重重,再难以挥散了。

    “可惜,油画课错过了。”乔默笙知道妻子爱梵高,这次没能上课,她心中怕会觉得惋惜。

    “你可以替我找个一流的老师单独教。”

    “好。”乔默笙怜惜地吻着她。程曦身上有种特殊的可能安抚人心的气息,她能轻易地化去旁人心中对她的或深,或浓的歉疚。

    *

    人一死,前尘往事便一下子化成了风和尘土。

    五月的第一天,乔慕白的丧礼之后,却没有下葬的仪式。乔子砚对乔御成说,“我明天会带着他的骨灰回安道尔。”

    “骨灰空运需要提前申报吧。”

    “他生前有一架私人飞机。”

    乔御成点点头,“好。”人都没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死者为大,乔御成愿意成全儿子所有的遗愿。

    五月的乔家大宅里,程曦走进书房,没想到乔子砚也在,他坐在书柜旁,安静地喝着酒。

    看到程曦进来,他开口,“陪我喝一杯?”

    程曦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拿着酒杯接了他倒给自己的酒。

    “走了,还会回来吗?”

    乔子砚看着窗外,“愿不愿意再陪我看一次千与千寻?”他说着,已经开了电视屏幕,将光碟放进了机器中。

    书房外常有人来人往,屋子里却很安静。两人隔了几十米的距离,专注地看着那部早已经看过很多遍的动画片。

    “你要什么?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曾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真的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而已。”

    “还会再见吗?”,“不,不会了。走了不能再回头。”

    程曦静静地看着,恍然明白,原来乔子砚想要说的话都在这部动画片里。

    05年,她看千与千寻的时候,乔子砚说她幼稚。

    2014年,他却用这部“幼稚”的片子无声地与她道着别。

    ------题外话------

    明天大结局。

一半终止,一半继续() 
乔慕白死的前两日,乔子砚去香山别墅看他。

    院子里,桔梗花开得很美。乔慕白问儿子,“真的决定就此放弃了吗?”乔子砚没有回。

    趁着乔慕白沉睡的时候,他去了程曦曾经住过的屋子。蓝白相间的空间里,仿佛依旧残留着女孩的气息。

    屋子里有淡淡的桔梗花香气。乔子砚想起旧时,程曦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回来时,会假装不经意地带给她一盒甜品或是一杯奶昔。

    天气好的时候,他站在园子里浇花,可以感觉到程曦站在露台上,目光透过空气和尘埃,落在他的背脊上。

    他想起程曦第一次坐他的车,她说他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他想起程曦第一次看千与千寻,他说她幼稚。

    他想起乔慕白和艾兰订婚的那一日,看到程曦差点被程煜打,自己心中莫名燃起的怒火。

    他想起她的爷爷奶奶去世时,她倚在自己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想起他枪伤在医院里,她眼中强忍着始终不愿为他落下的疼痛泪光。

    乔子砚在程曦曾经睡过的床上缓缓地躺下,双手环抱着一只抱枕,仿佛这样就可以有片刻的时光触碰到她。

    程曦乔子砚缓缓闭上眼。

    他想起在纽约时,他们偶尔一起出去吃饭。乔子砚问她,“想吃什么?”

    她沉默半晌,“听说有家餐厅的烤羊骨很好吃。”

    等到了餐厅点过餐,她却将自己口中好吃的烤羊骨都放进了他的盘中,“太油腻了。”她说。

    乔子砚望着她,眼眸一下子便湿了。低下头,将那一大盘羊骨统统吃光。

    乔子砚喜欢吃羊肉。关于自己的喜好,他从不宣之于口,但细心敏感如程曦,却还是知道了。

    她得了梦游症,乔子砚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要打镇定剂,程曦害怕的浑身颤抖。乔子砚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打针,她怕疼。”

    他照顾生了病的程曦,像照顾一个捧在心上的孩子。

    雷冉说,“就是你这样不顾一切又不计回报的爱,把她宠坏了。”

    乔子砚摇头,“你不懂。”

    是啊。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懂得乔子砚对程曦的爱。哪怕穷其一生都只能置身于黑暗之中,他依旧希望可以成为始终护在程曦身旁的一抹影子。

    他赠予她此生不离,她赐予他片刻温暖。

    从程曦的屋子里出来,他看到乔慕白坐在晚风吹起的前厅里。乔慕白对他说,“等我死了,带我的骨灰去见她。”

    数日后,2014年5月2日,乔子砚出发往安道尔。

    早晨天快亮的时候,程曦依偎在乔默笙的怀里,“今天爷爷会去送乔子砚。我可以陪他去吗?”

    乔默笙拥着她的手有极短暂的停顿,然后道,“你想去,那就去吧。”

    乔默笙是了解程曦的。这么多年来,乔子砚为她付出的一切,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让她去送乔子砚,是一种信任,亦是一种结束。

    让她与乔子砚面对面地道别,她心中深藏着的歉疚会一点点随着时间缓缓淡去。

    乔子砚对程曦的爱,与他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曾几何时,乔默笙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地庆幸。在这场情感角逐中,他只是比乔子砚早出现了一些。就是那差之分毫的时间,令他幸运地得到了程曦所有的爱和柔软。

    这一天,乔默笙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留在家中,照顾着程曦的一切。

    趁着她去洗漱的时候,乔默笙替她准备了一条红色的蕾丝边圆领的连衣裙。那是他不久前去米兰出差时替她买的。

    在乔默笙眼中,没有任何人会比他的妻子穿上红色更好看。

    她在镜前化妆的时候,乔默笙走过去,拿着唇膏,替她细细地画着他曾经亲吻了无数次的双唇。

    程曦适合玫瑰色的唇膏,只需要一点点,就能令她的整张脸都看起来明艳动人。还有她唇边的那颗粉色肉痣,是他情动时最爱抚摸的地方。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双肩。乔默笙想,她可会明白,同意她去送乔子砚,他需要在心中不停地安抚自己多少次才能在脸上装得若无其事。

    程曦起身看向他,“乔先生,我只是去送行。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去。”

    乔默笙将她拉进怀里,声音含着笑,“不用。就让那厮得意一回。”事关乔子砚,的确是他太过敏感了点。

    没过多久,大宅就派了车过来接程曦。

    私人停机坪离市区很远,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远远的,乔子砚就看到一身红裙的程曦。

    她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走到乔子砚面前,“这是送你的。”

    乔子砚凝着她,“是什么?”

    “千与千寻珍藏版,一盒油画颜料,一张cd。”

    乔子砚接过,又深深望了程曦一眼。然后转身去向乔御成告别。

    乔御成年纪大了,不适合在风中久站,与乔子砚叮嘱了几句便由工人陪着先行上了车。

    程曦跟在老人身后,正要离开,却被乔子砚忽然用力地拽进了怀里。

    她诧异之余正要开口,却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只要一会儿。”

    风声呼啸肆虐的停机坪上,穿着一身黑色的乔子砚将程曦紧紧地拥进怀里。

    深黑与鲜红。极致黑暗和极致明艳。四周的一切仿佛已经不存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每一次拥抱,乔子砚都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和心一起塞进程曦的身体里面。与她从此形影不离,长相厮守。

    呼啸的风吹在两人身上。飞机引擎已经开始运转,程曦轻声提醒他,“你该走了。”

    恍然间,身体仿佛一轻,待程曦转身时,四周已经再见不到乔子砚的身影。

    他猝不及防地离开,犹如曾经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检查飞机的工程师慢慢走出来,在经过正慢慢往轿车方向而去的程曦身旁时,“机翼中被放了足够的炸药,不想他死,你最好亲自上去叫他下来。”

    程曦倏尔止步,那个工程师却已经离得很远了。

    她四下一看,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慢慢滑行。乔御成,工作人员全部都离她很远。她慌张失措间想要去拿手机,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眼看着飞机滑行的越来越远,程曦再也顾不上其他,包被她扔在了地上,她朝着飞机狂奔而去。

    “乔子砚!”

    在等待起飞信号的飞机终于停了下来。乔子砚无意间瞥到了在空旷的地面上狂奔而来的程曦,轻蹙了眉,然后吩咐,“开门。”

    程曦上了飞机,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用手朝着乔子砚比划着。

    乔子砚轻挑了眉,递给她一杯水。

    她一饮而尽,终于平缓了气息,开口道,“机翼里有炸弹,你必须即刻下去。”

    她话音还没落,整个人一个踉跄,跌坐在了乔子砚身旁的位置上。工作人员走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飞机已经起飞,请您坐好。”

    程曦难以置信地望向对面的乔子砚。只见他耸耸肩,“就算有炸弹,已经来不及了。”

    程曦:“最快要什么时候才能降落?”

    乔子砚望向工作人员。她答,“半个小时之后。”

    乔子砚看向程曦,“希望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程曦倏尔安静下来,望着窗外的景致渐渐被云层代替,“真的有炸弹吗?”

    “我不知道。”

    程曦看向他,“刚才那个人说是你自己放的!”

    “你觉得我会用这样的方式自杀?”

    “你是乔子砚。”在别人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到他身上都会成立。

    乔子砚轻轻眯起了眸,“你在担心我?”

    “现在变成担心我自己了。”程曦感觉到他眼眸有情愫涌动,又道,“你别想太多。我还没有冷血到看着你死却不拉你一把的地步。”

    乔子砚凝着她许久,轻声解释道,“不,我没有在机翼中放炸弹。”

    程曦轻蹙了眉,“那么,可能是你父亲干的。”

    乔子砚叹了口气,“程曦,他已经死了。”

    “我说过,他死了,灵魂都不肯放过我。”

    “就算是他死之前计划好了一切。他怎么能计划到你今天会来送机?”

    程曦耸肩,“事实是,我真的来了。不是吗?”

    乔子砚沉默了,一分钟后,他拨通了驾驶室的电话,“检查一下飞机是否有可疑故障。”

    同一时间的地面上,乔默笙接到电话匆匆赶到的时候,飞机已经离得很远,渐渐看不见踪影了。

    他即刻拨通航空部门的电话,“一定要设法让那辆飞机尽快降落!”他说完,转身看向几个工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面色冷冽似刀。

    飞机飞行了半个小时之后,飞机左侧的机翼果然出现了轻微程度的爆炸,从机舱内望去,白色的机翼内部有灰色的灼烧印记。

    两个飞行师慌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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