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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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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呼吸仍是紊乱交织着,但俞荀眼中已无方才的意乱情迷,目光暗沉却清醒。
他看着她许久,说:“哭了。心中不愿意是吗?”
桑怀音心头陡紧。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推开我?以我现在的状况,你完全可以推开我!没那么做,仍旧觉得你用身子来偿还我一次,明日即可走人是吗?”
“……”
“你方才的那句‘好’我听到。我要娶妃,你却不问是谁。是否对你来说,我娶谁都无所谓,与你无关!”他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子有些站不稳,声音却是冷静无比,“你走吧。”
桑怀音猛睁眼,盯着俞荀。
俞荀已转过身,说:“走,立刻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下次,若让我再碰见你,桑怀音,便是囚禁,便是相互折磨至死,你休想再离开!”
语气恶恨,像是恨她至极,言毕,人已离开。
桑怀音坐起身来,眼神淡远面无表情,却在满屋的氤氲水汽中,直直落下泪来。
她连夜离开。
俞荀再入幽园已是半月后,池塘的花坛前,有一人蹲着小心料理着抽芽的苗圃。
他怔忡着走近,那人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来人,慌忙跪下叩头。
“太子殿下。”
脚步顿止。
那丫鬟就这样伏地拜着,半晌也未听到让她起身的召示。她心头惴惴不安地想,莫不是哪里犯了错,顿时惊惶至极。
“她……离去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忽然却听到这样一句疑问。
丫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所指何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婢在前院碰到要离去的姑娘,姑娘只叫奴婢好生照料这些花。”
又是一片静默。过不了多久,她听见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背后汗湿一片。
**
桑怀音离开詹京后,不敢贸然回竹坞,怕俞荀会派人跟着他,便去临国游荡了一圈,确定并无人尾随,再回了竹坞一趟,他人不知她经历,只以为,她又似过往那般四处游历。三叶拿了瓶药给她,说:“阿柔离开了久了些,一直未写信告知身体情况。如今又入了冬,她畏寒,这瓶药你且带给她,让她在身体不适时服用。”
这般兜兜转转又回了燕国。去时是去年暑夏,归来已是入冬霜寒。因着桑柔留在此处,她想着自己会有回来的一日的,但不知会这么快。
她早前已知桑柔顺利入了定平侯府,可到了府中找人,却得知桑柔被关押在天牢,罪名是得罪了太子。
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桑怀音即刻去找桑柔曾与她提过的任职廷尉的名澄,询问详情。
“事情详细经过我亦不知。只知道,桑柔在猎园顶撞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便关押了她。但还未选定惩治结果。”
桑柔闯猎场定然事出有因,且她知道俞荀长什么模样,绝对不会贸然与他起正面冲突。其中缘由让人猜思不透。
最坏的可能,便是俞荀知道了桑柔的真实身份。那就完了。
桑怀音说:“有没有办法让我同桑柔见一面?”
名澄正打量着桑怀音,见紧要当头,面上还能如此平静无澜,心下好不诧异,听她问,摇头道:“天牢是什么地方。便是我有官职在身,要进去,也是要有名头的,公干的公文,上头的旨意,我连你名讳身份都不知,如何能放你进去?”
桑怀音说:“你只消与我说,能或不能?”
名澄摇头:“不能。”
桑怀音说:“那你呢?能否进去?”
名澄皱眉,好一会儿说:“能。”
桑怀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名澄,说:“阿柔身体自小不好。离家多日,寄人篱下,过得肯定不好。牢中阴湿,这冬日寒凉,她身子怕扛不住,这药丸你请务必要交给她,挨不住时吃一颗。如果可以,帮我问他一句,‘琴谱已泄露否?’。我住在城西泰来客栈,名秦双。多谢!”
桑怀音离开不久,屋子里间走出一个人,长身拔硕,手持墨扇。
名澄看着男子,问道:“秦双?这必定是个化名。你说,她是谁?”
男子望向门外,说:“不觉得她有些眼熟?”
“眼熟?”
男子道:“俞荀几年前发出的通缉令,你可还记得,那张通缉画像至今还未撕下。只不过时日久远了些,人们不已不似当初那般津津乐道。”
经他一提醒,名澄顿时想起来:“你说她像傅柔?”
“秦双……秦双……双琴。靖国双琴。如果阿柔真是如我们所查的,是桑怀音,那这个人是傅柔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只是……”穆止握紧手中的墨扇,沉思不语。
“只是什么?”
“不觉得,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了吗?阿柔冲撞俞荀入狱,这个秦双就找上来了。阿柔入狱消息并未外传,她来得太过及时了。”
“虽有疑点,但若这个秦双真是傅柔,那桑柔来詹京的目的该会明朗很多,该是冲着靖国王族俘虏来的。”
“假设你最后的设想是对的,那身份是不是该反一下,靖国双琴有二,桑柔不是桑怀音而是傅柔,这个秦双不是傅柔而是桑怀音。”
“这般说好像更说得通,但我们几番来回勘察的结果证实了桑柔是桑氏后人。你相信事实,还是相信感觉?我相信前者。”
穆止拿过名澄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塞嗅了嗅,皱了皱眉,说:“无论真相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将阿柔救出来。她已经在牢中待了三天,身体吃不消。你安排一下,我要见她一面。”
名澄大惊:“你去见她?不行!你支持俞啸涉入政局,外人不知,但俞荀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已是危机重重,桑柔恰被俞荀所拿,你入牢看她,被抓住了,别人一定会伺机给你安罪名。多少人想要拔掉你这支俞啸臂膀,你怎么能将自己送上门去。不行,要去我去!你不能去!”
“你去将这个秦双的行踪给俞荀那边的人透露一些。另外,安排一下,我晚上就要见到阿柔。”穆止执意行之,也不与他辩解,交代了几句,就要出去,被名澄拦住。
“你疯了!多少年忍辱负重精打细算,你才有了今日,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行事?我知道你对桑柔有意思,但是你要想好了,无论桑柔是什么身份,你和她都是不可能的。”
穆止却说:“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名澄瞪大眼:“你竟然来真的?”
穆止说:“真?我的身份不真,甚至连容貌都不真,如何能算真的?曾经,她帮着俞啸和顾玥归好时,我问她,冒着身命危险,欺骗了定平侯爷也要给夫人搏一个机会,值得吗?她说,生命真的太难以预测了,此刻相守,来日相别,美好的事情并不多,总是值得搏一搏的。”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将来,但此刻,必然要搏一场的。”
名澄无语很久,最后沉沉地说了一句:“好吧,我安排。”
**
“阿柔……阿柔……”
桑柔在牢房中浑浑噩噩地躺了许久,第一夜进来便着了凉,如今浑身冷热交替更是难受,恍惚间仿佛听见谁在唤自己的名。刻意压低的嗓音,别样入耳的动人。
她睁开眼,眼帘有些模糊,有什么物什抵过来,轻轻擦拭了下,视线才开始变清晰。
牢房中灯火幽暗,身前团着一暗影,她分辨不清,嘤咛了声。
身子被抱起,周身被什么覆盖住,整个人被蜷入一人怀里。
她怔了怔。
“阿柔,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声音很近,桑柔辨识出来。
“穆止?”
“嗯,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他手掌贴在她脸颊上,她浑身僵冷,冻得有些凄惨。
“这里是天牢,你不该来。”
穆止说:“我该早点来。”
桑柔说:“来了也没用的。抓我的人是太子,你是定平侯爷的人,你们分立两端,这时候,你该置身事外。”
穆止却摇头说:“你出了事,我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阿柔,你且放心,我很快会带你出去。”
桑柔忙说:“不行!你别乱来。我这件事,你帮不了忙的,更不要牵扯进来。千万不能。”
穆止说:“俞荀为什么抓你,你同我说明因由,其他的留给我去解决。”
桑柔头疼地难受,伏在他肩头,说:“俞荀之意不在我,其他的,我不能说。”
“秦双?”
“什么?”
“今日有一个人自称秦双来找你。”
“秦双?”桑柔重复了下,猛抬起头,说,“她来詹京了?她在哪儿?你让她赶紧走,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所以,俞荀的目的在她?”
“是也不是。但无论如何,不要让她牵扯进来。穆止,你不是要帮我吗?好,如今我有一事求你,你帮她离开詹京,不要让俞荀的人找到她。”
“那你呢?”
“我……”桑柔顿了顿,“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够解决,穆止,你如此尽心帮我,我很感激,我……”
“感激?阿柔,到如今你还要用这样的话推开我吗?”
“穆止……”
“我不逼你,但你亦不能逼我放弃。我会带你出去,很快。这是你那个朋友叫我交给你的,说是身体受不住时吃一颗。这是什么药?”
桑柔从他手中接过瓷瓶,心口疼得欲落泪,说:“我畏寒,对这种补血活血的补药很是依赖,尤其是在冬日。”
穆止没有再问,只是深深地凝着她,说:“她还问你,琴谱是否已泄露?我该如何回她。”
桑柔垂眸,说:“你同她说,琴谱仍密,安然无恙。”
穆止说:“好。”又从身后拿出一食盒,“这里有一些点心,狱中伙食不好,你且用这些充饥。三餐我会打点人给你送吃的,你且再熬上几日。”
他自己身上的大氅裹在她身上,紧紧地抱着她,一时无言。
“穆止,其实,我不值得你这般……”
他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微怒的语气说:“我做着自己心意所向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断,评判我心中的值不值?阿柔,往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可以克制自己不给我回应,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
桑柔抓紧手中的药瓶,心中长叹了口气,说:“好,我知道了。不过,你答应我,不要亲自出面搭救我,侯爷或者夫人,抑或你有什么其他人脉,皆可,你不能出面。”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额角轻轻吻下,说:“好,我答应你。”
桑柔颤了颤,眼鼻涩涩,压制了情绪,说:“我误闯猎场禁地,那边似乎关押着什么重要的人,被俞荀当场逮住,他当即咬定我是逆犯,并无给我辩解的机会。说来这件事解决起来并不难,只需证明我的清白,但俞荀关押了我,不提审,不施刑,甚至都没有转交廷尉府。我猜他的目的根本不在我。我的那个朋友……她同俞荀有些过节,一言难尽,我不想她因我的事再度同俞荀牵扯,即便是两人纠缠,至少不要因为我的原因,你明白吗?”
“嗯。”
“有些事情,让它保持原原本本干干净净的状态最好。”如感情。
桑柔话不必说尽,穆止皆懂。
………题外话………穿插一点桑柔和顾珩在燕国时的故事。本来最初的最初,故事会从这里写起的,奈何这样写下去会很长很长,毕竟我懒,就直接跳到后面了。
桑怀音和俞荀的故事中间时间和场景跨度比较大,大家注意一些词句提示,有的没有用分隔符分开,但是却不是发生在同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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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番二】桑榆非晚(8):怀音,与我在一起,再不分离()
桑柔不想桑怀音牵扯进来,但对于穆止来说,解决问题,自然会去寻求最迅捷的方式,让系铃人出手。在他入牢之前,俞荀的人便得到了桑怀音回詹京的消息。
阻风有些忐忑地看着盯着马车的帘子,自他说了桑怀音的消息,里头便毫无动静蠹。
这一年多,俞荀放走桑怀音,便真的没有派人跟踪,前些年苦苦追寻毫无音讯,却不曾言弃,但那次,说放手就放手。他还怕他是醉酒误言,再三确认了番,被俞荀斥责了。
桑怀音走后,他恢复往常,忙于公务,但夜阑俱静之时,常常会一人坐到屋顶,观星赏月。他曾向燕王讨来的作为生辰贺礼的婚约,也因新娘出走,不了了之。
“殿下?”阻风踌躇再三,出声,“这要如何处理?”
车帘内传出俞荀无波无澜的声音:“阻风,谁教的你将毫无考证的道听之言就往我这里报?”
阻风背上一凛:“属下……”听到桑怀音三个字时,他心下一急,只想着该让俞荀知道,便也忘了去考证,这时颤巍地说,“属下立刻去查证。”
“不必了。”
“……”
“她回来,定然不会明目张胆,也自然不会让人知晓她的行踪,我本无安排人去注意她动向,如何又让你偏偏听到了这个消息?无论这消息真假与否,还是若是真的,又是谁有人刻意让我知道的,这时最为焦急的不该是我们,心急则乱,且让他们乱一阵子,自然就露出马脚了。髹”
阻风恍然大悟,低头应是。
****************
桑怀音却是不请自来。
穆止转叫名澄给她回了话,虽然带给她的是桑柔原话,但桑怀音亦不蠢,很多东西细思一下,便知因果缘由。加之,有穆止名澄在旁有意无意稍作提点。
詹京入冬很快。北风一夜过境,叶落花凋,潇飒一片。
入夜时分,天空飘起了雪。
俞荀在宫中议政至天黑才归,从宫中出来的时候,看到落雪纷纷,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我出生时,恰逢天落初雪,故而我小名为雪儿。原本爹要给我取名为雪的,爷爷说,雪姿虽出尘,但落雪是入世。爷爷的书房名为兰室,怀音自兰室,便定了名叫怀音。”
他弃了马车,于漫天风雪里,驾马而归。
他早料到她会来找到,却不知会这么快,在这初雪新飞的夜里。
她拥着雪白大氅,同他一般坐于马上,腰背挺直,墨发无饰,缀了点白雪,姿容一如昨,孤冷绝傲,风华无双。
两人对视良久,她打马走近。
“我找你。”她说。
他知她的目的,她有求于他,却无半点乞求的姿态。
他挑眉:“哦?”
桑怀音直奔主题:“你所抓之人,是我挚友。能否放了她?”
俞荀冷笑:“你挚友关我何事,我凭什么放了她?”他驾马从她身侧走过,不予理会,桑怀音一把抓住他手臂。
俞荀看她,表情不佳。
“如何,你才会答应?”
“你没问我她到底犯了什么罪,却直接要求我放人。桑怀音,是否我之前的一时新鲜举动,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觉得,你可以无条件向我要求任何东西?”
桑怀音眼神动了动,说:“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
“呵……”俞荀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说,“可惜你给不起。”
“你不妨说出来。”
俞荀笑得更欢,挨近她几分,说:“你以为我所说的条件会与你相关,可惜,如今,你已引不起我的兴趣。一个人的热情是有限的,时机已过,矢不再来。”跃身下了马车,入了府去。
桑怀音敛眉一思忖,飞身拦到到他身前。
“你不妨再给我次机会,或许,时可逆。”
这便是她求人的姿态,这样骄傲不逊的模样,仿若天大的身份摆在她面前都不值得她动下眉梢。
俞荀看着她眸光颇为幽深,没说话。
忽然响起密促脚步声,鼻中窜入脂粉香腻。
“殿下您回来啦!”娇媚软腻的唤声,很快到了身旁。
桑怀音瞥眼一看,却是一个美艳倾城的女子,对着俞荀行了个礼,而后就贴到他身上去了。
眉头不自觉猛地一拧。
再看向俞荀,他眼里是似有似无的笑意,揽上了那女子的腰,说:“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可不是。妾身一直翘首盼着呢,殿下赶紧洗漱下,饭菜都备好了。”
“今日初雪,馨儿陪本宫喝两杯。”
“好。”
两人温言笑语相拥而去。
桑柔怀音伫立在雪中,久久失神。
他曾说,燕王给他赐了婚,那这位,便是他的太子妃了吧。
心头一阵疾风卷雪横扫而过,无限荒凉。
出府的时候,门口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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