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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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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很是享受,抓住她的手,说:“嗯,他骂我来着。”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桑柔很有出息地立刻捕捉到他话中意味,他指尖微热,在她手背上画着,忆起昨夜那情景,脸上哄一下热得不行,抽了手,转身就要走。

    “不对不对,我错了。鹤枳虽然烦人,但好歹是我娘家忍,我要安慰他去,然后跟他回竹坞。你你你你简直太讨厌了。”

    顾珩笑意不掩,将她拉回身边,说:“都已经嫁给我了,怎么能轻易一个人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桑柔说:“可你欺负我,我不得趁现在有后盾,找后盾撑腰去,不然以后任你捏扁搓圆,日子还过不过了?”

    顾珩说:“可惜,我觉得吧,你这个娘家也不一定会给你撑腰,你去找他,他反倒会把你骂一顿。而且……”他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说,“你若是不愿我将你捏扁搓圆,而是想将我捏扁搓圆,我倒也不介意。”

    桑柔疯了,他似调戏她上瘾了,简直没办法正常沟通。她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继鹤枳之后,被顾珩气得额头直跳,进了客栈。

    **

    晚上回房时,桑柔不知为何,觉得鹤枳目光很是不善地看了好几眼身旁的顾珩,而顾珩仿若无知觉一般,大手将她一揽,大步入了房间,关上房门。

    “鹤枳那老头眼睛抽了?为什么老是瞪你?”桑柔坐在床边,双腿瞪着蹭掉鞋,问。

    顾珩将被她一不小心踢飞的绣鞋捡起来,放到床边,坐到她身侧,说:“哦,就是他说我纵欲无度,怕伤了你,让我们两个分房睡,我没同意。”

    桑柔愣了下,而后笑开,说:“今早他还真拿这事骂你了?”

    顾珩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伸手在她额上轻轻一弹,说:“嗯,我被他骂得厉害,但是仍是没有交代出,你才是这事的主谋,夫人可放心。”

    “喂!”桑柔本钻到床里去,这时抓了枕头扔他。

    顾珩躲过,一边脱了鞋,一边继续说:“但昨夜确实不该,你身体不好,我却……接下来这段时日,就算是夫人再想,为夫也不会从了。”

    本以为说了这样的话,桑柔应该扑过来打他的,但是半晌身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顾珩不明地回头,却见桑柔伏倒到床上,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他大惊。

    “阿柔!”

    扶起她,她双唇已青白,满脸痛苦难忍的神色,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阿柔!你怎么了?我带你去找三叶!”顾珩抱起她,脚上鞋子都来不及穿,往门外走去。

    “不……”桑柔抓住他衣领,艰难出声,“不用去。没用的……我……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别……担……啊……”话还没说完被突然一声不可压抑的痛呼覆灭。

    顾珩这时哪里还会听她的话,抱着她继续走,空不出手开门,急得差点一脚踹飞门板。众人听得这巨大动静,都纷纷出来。

    鹤枳同去找三叶的顾珩打了个照面,见他满身煞气,惊愣了一下,再看向他怀中的桑柔,已明白过来。

    “她发病了。”

    **

    吐血码出第二更……

190。白首共栖迟(10):我们还有来生() 
顾珩顿了一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继续飞快往三叶房间去。

    三叶正正好打开门来,见顾珩来势汹汹,忙让出道。

    顾珩将桑柔抱到房内软榻上放好,三叶已过来,替她把了下脉,皱眉:“如今毒性已愈发猛烈,情况刻不容缓。她这样每发病一次,身体就要折损几分。”

    顾珩将她半抱在怀中,问:“前辈有没有办法让她少些痛苦?”

    桑柔疼得牙齿直打颤,衣衫薄,他揽在她身后的手可感到渗出来的汗水询。

    看着她受尽折磨而无能无力,最痛不过于此。

    三叶早已背过去拿了药箱,打开布裹,里面一排银针鳞次排列,他挑起一根,放在火上烤制一会儿,揽上桑柔的衣袖,对着几处扎刺几下霰。

    桑柔的眉头微微松懈下来。

    “这样抑制痛觉的方法对她来说除了能减几分痛楚,其他一点作用没有。而且随着发病愈发密集起来,疼痛只会愈来愈烈,我怕……她就会扛不住,而放弃。”

    顾珩紧紧看着桑柔,这时她已半昏厥过去。

    他一张脸凝霜般沉冷,说:“明日我即出发去雪崖城,我派人护送你们回竹坞。那处清净且离此处近一些,让阿柔现在那里养病。”

    三叶看了眼一直站在门口的鹤枳,点头。

    **

    桑柔在顾珩怀中醒来。

    自这次相逢之后,睡觉时,他总喜欢将她整个牢牢搂在怀中,心口相贴。从前也是相拥而眠,却不似这般紧密。

    桑柔睡得脖子僵疼,心里想着,待会儿等跟他好好说说,这样睡两人都睡不好。

    她等了等,却不见顾珩醒来的迹象,心里有些奇怪。抬眸见他眼底灰青,忆起自己昨夜好似发病了,该是将他吓得不轻,心疼地伸手抚了抚他脸颊。

    手被握住。

    “再睡一会儿。”他出声,嗓音沙哑。

    桑柔心头一扯,更是疼惜。

    “嗯。”她埋在他肩头,一手与他相扣。

    分明是他要睡一会儿,但最先睡过去的还是桑柔。感觉怀中的人已安稳下来,顾珩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红丝密布。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她的痛不欲生,他一一看在眼里,感觉自己心头仿若承受她双倍的苦痛,那种无能为力的自责和对她的心疼,生生要将他覆灭。

    手中握着的她的手,柔软无比,但瘦削的骨节硌着他掌心,全都化成锥心的痛。

    那么多个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承受着那样的病痛折磨,是该有多无助绝望?阡陌凌波同他说起过她发病时的场景,那时光光听着想象着,已觉该是十分难熬。如今真真正正地看着,才知从前想象不及这一分。他将她抱得极紧,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每一分痛苦,她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叶连施几次针,却不过片刻的减缓。她几次晕厥,又几次被疼醒,出了一身汗,眉睫湿润,无力地望向他时,他惊痛万分地看到了灰暗之色,那是已不想再忍受的绝望。

    她想放弃。

    平日不敢跟他透露一份的情绪,在那样再无力顾及的时刻,表露无遗。

    阿柔……

    顾珩阖眸,眼角已湿。

    三叶以毒制毒的方法并没有前车之鉴,或许,能够一举解毒,或许,用到她身上根本没用,也或许,雪灵草的毒会反噬她的身体,害得她再中剧毒,可能会就此毙命。

    他至今还没同她说起这个解方。

    若是自己,他可以毫无顾虑地豁出去一试。但是她……

    为了能让她活下来,为了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这样的举动是对对错,他已分不清楚。

    “阿柔。”他唤醒她,无意外地发现如今叫醒她越来越艰难。

    她嗜睡得让他觉得可怕。那安静的模样,让人感觉不到生气,他害怕她会就此一睡不醒。夜夜将她搂得那么紧,只想感知她的心跳,她的微弱动作,告知自己,她还好好的,在他怀里。

    桑柔朦朦胧胧睁开眼,看了眼外头,却发现天已大亮。

    “哇,我们这是又睡了多久?”

    顾珩说:“没多久,不过也不早了,得起来了。”

    桑柔仍觉得身上倦乏不已,但知道得起来吃药,点了点头,便直接爬到了顾珩身上去,闭着眼,再偷懒一会儿。他会将她抱起来,她知道。

    顾珩单手将她搂在怀里,坐起来,拿了衣物,帮她穿起来,动作娴熟。

    桑柔半眯着眼,看着直笑。

    “啧啧,唐唐齐国太子亲自为我更衣,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顾珩刮了刮她鼻子,说:“这样就无憾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同你做,为你做呢。”

    桑柔睁眼,满是兴奋:“什么?还有什么?”

    神情是与憔悴容色不相匹的明艳。

    顾珩心头刺痛一下,说:“齐国岐山桃花源

    ,燕国苍岩山菊花园,我们都去过了,大梁四国四时景,还有芬国千顷荷花塘,以及……”他看着她,“你们靖国的梅山没去过。还有其他美景奇观,我想同你一一看遍。”

    桑柔愣住。

    “阿柔,你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可以趁现在,向我讨要愿望,我都会答应。”

    桑柔眼眶微湿,说:“那可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

    顾珩替她揾了下眼角,点头:“嗯,你慢慢想,不着急。”

    “穆止……”

    “嗯?”

    “如果这些愿望来不及实现……”

    “不怕,我们还有来生。”

    桑柔瞪大眼:“什……什么?”

    顾珩一边轻捋着她睡乱的头发,一边说:“阿柔,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想要与你长长久久,白首偕行。可是,你却为此忍受着莫大的苦痛……”他停下手中动作,无比温柔地望进她眼里,“如果……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想再承受这些痛苦,想要放弃,那就……放弃好了,我没关系。”他眼波柔软,脸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他自己都没知觉的紧绷。

    “穆……止……”桑柔哽咽。

    “别哭。”他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别哭,阿柔。你一哭,我就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换来桑柔更不可抑制的哭泣。

    放弃这个词无数次出现在桑柔的脑海中,一路忍下来,无非是红尘执念太深,这人世有她不愿割舍的人。但常常,她也会觉得,太折磨,想着一了百了,解药难寻,但毒药四处可得,她就随行带着一包致命毒粉,当然,在顾珩出现的时候,已被她偷偷扔掉。

    昨夜发病时,那样强烈的放弃轻生想法不可抑制地又浮现,痛不欲生,何不就此了却残生?

    可还有他啊,她死了,他该多难过?

    他可以为她继续活,但那样的孤独寂寞,一定很难忍受。

    她挣出他怀抱,看着他说:“我确实想过放弃……”

    顾珩握在她臂上的手立马收紧几分,桑柔感受到。

    “但是,我舍不得你呀!”她想笑,笑意还未漫出来,泪水先涌出,她伸手抹了抹,“穆止,我会尽量坚持,能活多久是多久。但是,若真有一天,我再没办法坚持下去,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放弃好吗?”

    顾珩看着她,薄唇紧抿,没说话。

    桑柔实在没办法再看他的眼神,里头满是挣扎痛苦之色。她低头,将脸埋在手心,泪水大滴大滴渗出。

    她哽着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当初你若没有遇到我,会不会过得好一些。不用因我的身份,千方百计隐瞒提防。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决策艰难。现在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体,而这般纠结痛苦……若你没遇到我,一定要轻松很多……”

    半晌沉默,顾珩将她脸捧起来,看着她,说:“是。或许会轻松许多,但一定不会有着过去那段时日的快乐幸福。若没有你,我不过是一个冰冷杀伐的政客,那样的人生……从前想着,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如今遇见你,会觉得若就此一生,该多可怕,即便坐拥天下,也是寂寥苍凉。”

    桑柔说:“或许,你会遇到其他人,天底下有那么多好的姑娘,比我好的,要那么多。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拥有爱情,一样可以幸福快乐。”

    顾珩摇头:“可上天让我遇见了你,让我再看不入眼别人。你给予我的即便是一星半点,是别人倾尽天下也没办法比拟的上。遇见你,让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孤独的人,而这份空虚,也只有你能填满,你懂吗?”

    桑柔扑进他怀里:“我懂我懂!”

    **

    谢谢藤子的荷包~~~

191。白首共栖迟(11):她知道了,一定很生气() 
顾珩仍是去了雪崖城,桑柔没阻止他,他想要为她再搏最后一个机会,她怎忍心阻止。

    如今两人,最后的挣扎,都是为了对方。

    桑柔同鹤枳他们回了竹坞。

    顾珩不在,她便也不用伪装,基本不下床询。

    太累,身体极度渴睡。

    少有的清醒的时候,会问:“他回来了吗?”

    回答都是一脸深重的摇头。

    她便再度睡去霰。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睡了多久,竹坞这里四季如春,绿竹荫蔽,便是想通过景物来辨别节令也不能。

    只是时常意识模糊中,会听到床边有人在窃窃讨论,话中带着“毒”,“解”,“好”,“坏”之类的字眼,却摸不清主题。

    她有时清醒一些,会发现自己的喝的药有些变化,下腹之后,不再是想从前那般缓解疼痛,反而是加剧了痛楚。即便意识不清醒,但痛觉一直没有消失。

    可每次痛醒之后,身边不再有人紧拥着她,给予她生死挣扎中一点温暖慰藉。

    一次她醒来,问起顾珩。

    “他呢?”

    鹤枳说:“他有事缠身,暂时来不了。”

    “师傅,他曾和我说过,一个人说谎时,本能得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但有些人,反而会欲盖弥彰地一直盯着对方,唇角僵硬。”她咳了一声,面色孱弱,叫人不忍直视,却十分笃定地说,“你在说谎,他……到底怎么了?”

    鹤枳交代:“齐王出巡遇刺,身受重伤,他从雪崖城回来早会便直接回章临了。如今齐国全仰仗他,他脱不开身。”

    桑柔仔细辨认他神情,方才她的话是子虚之辞,以乱对方阵脚的,鹤枳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这次亦是。

    她将信将疑,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他有没有来信?”

    鹤枳摇头,说:“事发突然,他因你的事在闲置政事许久,如今一会去,很是事情要处理,分身乏术。仲清寒来信说,齐王可能撑不了多久,这个时候,他若来信同你说,你只会担心,又不想同你说谎,索性就不写了。你先静心将身体养好,三叶说,你体中冰焰的毒迹已经消退,但毒根太深,得慢慢拔出。待病好了之后,你有大把时光同他厮守,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桑柔还能说什么,纵使不相信,也无能为力。

    她只清楚一点,其中定然有她不知的隐情,而顾珩鹤枳他们也不想她知道。

    到底是什么?

    当凉意越来越浓,桑柔才知,自己已然度过了长夏,时下已入秋。

    顾珩仍没有出现。

    她身体已好多了,虽仍虚弱,但已不再似从前那般嗜睡。

    听鹤枳说,才知齐王因病重,无力国事,宣告天下,就此退位,时年八月,顾珩已即位。

    待到桑柔可以下地,便会去竹林走走。这日她走出一段较远的距离,停下,往四周看了看,说:“出来。”

    风过林叶窸窣,无其他动静。

    “我再说一遍,给我出来!”

    静默一会儿,十几道身影闪现,整齐跪在她身前。

    “你们!”

    十三玦影。

    “夫人。”

    如今他们叫她夫人,而不是主人。

    顾珩留他们在此照看自己。

    “如今,你们是不是只听他的?”她走上前,问。

    老大司剑答:“主子吩咐,听命于夫人。”

    “听命于我的前提,是服从他的指令是吗?”

    他点头。

    “那他给我下了什么禁令?将我禁足于竹坞,不得外出?”

    司剑摇头:“主子并无此指令。”

    “那他有没有交代你们,不让我听闻外头的某些消息,特别是关于他的消息?”

    司剑再度摇头。

    “那好!”桑柔挑了块石头坐下,看着他们,“先起来,然后跟我说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棋与司剑对视一眼,众人起身。

    “第一件事,齐王的遇刺是怎么回事,谁做的?”

    司棋回答:“梁国。燕国于六月初发动对梁国的战争,梁国根本无从抵抗,前来章临求援,被齐王回拒。使臣是卓家的门徒,带着使命来,却吃了闭门坑,又记恨先前卓敬的事,便雇佣了江湖顶级杀手,又买通了朝中官员,摸清齐王的行程,沿途埋伏对齐王下手。齐王微服出巡,待的侍卫不多,便让他们得逞了。”

    “那时候,穆止……就你们主子在哪里?”

    “雪崖城。”

    “做什么?”

    “主子亲自绘制了双手剑法图,带上百年的冰虫求见。雪崖城主连设三关让主子闯,主子都顺利过关,随后便留在雪崖城半月,齐王出事后,才回的章临。”

    桑柔点点头。

    “那……现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

    司棋顿了一下,沉默。

    桑柔了然,换个问题:“他可无恙?”

    司棋点头。

    桑柔松口气,再问:“是不是他遭遇了很为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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