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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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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穆止要开运河的计划?运河修建是大工程,耗资耗力,所以穆止从现在就开始筹备。运河将来必利于商贸。资金及修建施工,这些穆止想着要向商家募集,其中说来话长。不过,如果真的是苏家动的手脚的话,那他们这招声东击西还真的打得漂亮。让齐国的各大商家趁穆氏动荡之时,争相夺市场,穆氏虽大,但非常时刻,同时应对这些对手,难免顾此失彼,方寸大乱。而苏家趁我们混乱之时,将船运一事洽谈好,立下合约,待我们回头再去想分运河这羹汤时,他们已经抢了先机。”
“那夫人可是有了何对策?”
“对策?”桑柔忽然一笑,“吹一吹枕边风,让穆止那边压一压竞商的名单算不算对策?”
穆缜闻言一愣。
桑柔收起笑脸,说:“开玩笑的。这些问题都得从正面解决才算真正解决,攻而不还,反倒让人看弱了去。关于药铺粮铺的问题,不用再押后了,直接着手处理吧。另外,安排一下,我要与这苏老板见一面。”
“您亲自出马吗?”
“嗯,既然如今穆
氏的掌门人是穆夫人,自然得穆夫人出马。”
穆缜颇忧虑,但仍点头:“是。”
***
自古以来,再没比青楼更高深的地方了,桑柔从前就跃跃欲试想要闯一闯这最集红尘人间风味的地方,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如今与苏家的人会面,对方择在这样的地方,让她好一阵期待。
自然,期待只能藏在心底,面上她仍作出一副凝重的模样,与穆缜交代:“这事先不要与你主子汇报。”顾珩要知道了,只怕她连青楼的们还未踏进去,就被拎回来了。
虽是对方挑的地方,但房间则是桑柔这方选的。直接从后门进去,绕过回廊,来到一僻静小院。
前方是风月场所,此处却是清幽素净。
桑柔掩面纱,着烟青襦裙,披月白斗篷,坐在檀香氤氲的房间里,慢条斯理地煮茶。
房门被叩响时,她刚过了一趟茶水。房门打来,有人款步而来,她手上动作不停,待对方坐下,方斟了一杯茶。
上好的茶叶,热水过后,叶片舒展开,水色清淡,赏心悦目。
凌波于一旁走过来,将茶杯端起,穿过珠帘,走到外间,将茶盏放到来者跟前,道:“请饮茶。”
来人点头,端起抿了一口:“好茶。”又连连喝了数口,才说,“穆夫人约在下见面,就打算这样隔帘对话吗?”
桑柔放下手中茶具,已站起身。
穆缜在一旁,正要阻止,她摆了摆手,直接掀了脸上的面纱,打帘而出。
“既是故人,还需遮掩作甚?”她走到来人身前,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笑道,“王公子,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王豫之。
“竟是你,没想到。”
“我亦没想到,苏家的后盾竟是梁国武陵君。若我没记错,王公子的母家姓苏。”
“没错。”
王豫之对她仍有敌意,他怨憎她,自几年前靖王宫的那匆匆几面。
当年靖文王寿宴,王豫之亦在出席之列。众人皆知,靖文王借生辰宴之名,行招婿之实。
但当时靖文公原本也只打算推出桑柔一人。桑柔虽常年不在宫中,但间歇回来几次,因其聪慧过人且琴艺超群,早声名在外,引得天下王孙贵族争相慕之。
但王豫之除外。他心中所属,却是她姐姐,傅姝。
傅姝早年亦顽皮过,偷偷出宫玩耍,得识王豫之。但她是个颇有野心的女子,比之其他沉迷安乐的兄弟姐妹,更警醒,她知道自己最终命运不过是嫁人为妻,既然最终归宿不可变,但她至少想自己拼一把,选一个她觉得可以托付的人家。
而她所看中的,是本靖王已经内定好桑柔的夫婿人选,俞荀。
大梁最强大的国家的储君,还有什么比这个选择更佳。
只要没有桑柔,她便是不二人选。桑柔顺理成章成了她璀璨来日的挡路石。
但一开始,她并无杀桑柔之心,私购毒药参于其膳食之中,致使她大病一场即可,却不知最后出了差错,普通毒药,成了奇毒冰焰。桑柔险些丧命。
靖文王别无选择,将傅姝推出来予以俞荀,却不知他竟不允,最后傅姝嫁给了顾璋,名不见经传的齐国王子,但比之王豫之,好歹是王室血亲,将来争取争取,尚有空间。而王豫之,再出息,也不过是人下之臣。
王豫之不知其中折转,只觉是桑柔悔婚,导致本无恙的傅姝要走出来顶替她委身远嫁他国。
傅姝对他几番拒绝,他也只觉得她胸有帼怀,牺牲自我,成就家国大义。
特别见桑柔辗转燕国齐国,盘桓在权贵身侧,卑躬屈膝,更是看不起她。
穆止早身死,他不知桑柔是用以何手段坐上这穆夫人的位置,但始终觉得她不光彩,脸上不免露出鄙夷之色。
桑柔将一切看在眼里,亦不挑明。
若是其他人,她会竭力劝服,将其拉为盟友,但王豫之不行,他对她恨之入骨,不可能转敌为友。
梁国虽国不富强,但地饶物丰,商贾贸易外输为重,故而运河,船业颇得他们看中,有了这些,来日货物运输将更为便捷,节约成本。故而他们才不惜余力来搅乱齐国的商行。
虽不知他从何处探听得风声,但她至少知道他的七寸所在。
桑柔问:“不知较之梁国楚国,谁大?”
王豫之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了家国之事,虽不情愿,却仍作答:“楚大。”
桑柔点头,又问:“不知梁楚距之齐国,谁近?”
王豫之看着她,答:“楚近。”
桑柔又点点头,再问:“梁楚两国之河川,谁多?”
王豫之本已不耐烦,这时忽然悟出点什么,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语气有些僵硬:“楚多。”
桑柔见他变了的脸色,了然他该明白她话中意味,便不再多说
。
楚国地处南端,地更广,河川通畅,同齐国商家来说,舍梁而取楚,更为划算,只不过如今水路并不发达,取物于梁是普遍选择。
穆氏既做商贸,许多物品亦来源梁国,若穆氏这样的商业大头首先改面向楚,那梁国物品必然大打折扣,对苏家是致命的打击。
这就是王豫之最担心,亦是他采取行动先抢占船业的原因。
“你想如何?”话说出口,王豫之登时大悔,如此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一下将自己置于下风,分明来的时候,他仍是主控者。
一句话说错,主权易手。
桑柔说:“不必我说,我们心里都清楚,穆氏最近出的问题都是有人从中作梗。”她顿了顿,眼睛一直看着他,“而我们任事态发展,却没有立马采取措施制止,不过是想查处这背后黑手。不然问题解决并不难,但根源不能拔出,也无济于事。王公子,并非我夸海口,但较之穆式,苏家不过弹丸一敌,你们若真的想跟穆氏抗衡,那我们并不会手下留情。虽说商场似战场,但我觉得,商场终归不是战场,除你死我活之外,还有共存亡。”
她循循道之,不急不躁,无咄咄逼人,显足了大家之范。
王豫之暗暗佩服,却不过一刻即消弭。
“傅柔……”他直呼她本名,一种凌人的口吻,夺回自己方才失去的气势。
多么可怜一种手段。
桑柔觉得惋惜,曾经她所见的王豫之,意气风发,目露流光,也是位翩翩佳公子,是什么让他这般坐立不安,失去自信。
心中蹦出一个名字,桑柔手握了握,将这个答案压下去:“你说。”
轻轻松松夺回主权。
言语文字莫不奇妙。
王豫之瞪着她,已有几分气恼,她气定神闲地应对他的刁难,反倒让他尽显丑态。本心已有牵挂之事,心不在焉,导致节节败退,他心知,这场会面当尽早结束,不然输得体无完肤。
他找回几分风度,说:“你说的句句在理。但都是风雨浪中珂,退而求其次的明哲保身之道已不实用,强者存焉。苏家一直希望能够与穆氏能有合作,今日如此匆匆,也不好详谈,来日豫之再拜帖约见,我们再好好畅谈,如何?”
桑柔给足面子:“如此,最好不过。”
**
王豫之离去后,桑柔一改方才稳重自持的模样,忙跳起来,将穆缜赶出去,回到离间换衣服。
再出来之时,她与凌波已又是一副俊朗男儿的装扮,她看着穆缜,说:“要不要去前头逛逛?”
穆缜眉头拧了拧,点头。
她去,他自然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走出院子,各种嬉笑声丝竹声便声声入耳。
待要进门之前,桑柔忽然站住,转过身来,对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凌波穆缜,威言警告道:“这个就不要跟你们主子汇报了知道不?”
两人未答。
桑柔叹气,终究顾珩才是他们的主子。要是他知道了自己逛窑子,回去不知要怎么被收拾。
脑海闪现顾珩阴鸷的面容和冷凉的眼神,不禁一个哆嗦,心生几分怯意,抬起要跨入门槛的脚就那么顿在那里。
正当时,一个男子从屋内走出来,步伐匆匆,擦到桑柔肩上,桑柔一个不稳,将行倒地。
穆缜和凌波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桑柔就已被人提携住。
桑柔呆呆地看着来人,眉目朗秀,一袭长衫,气韵淡雅,是难得好看的人。只是较之其他男子,过白了几分。
“你……女子?”他手还握在桑柔臂膀上,将她拉起来,出言便是这样的话。
桑柔愣了愣,怎么就一眼认出来了?
他似看穿她心思,解释道:“你唇上尚留有胭脂。”
如此……
桑柔恍然大悟,手背着蹭了蹭嘴唇。今日出门,特地做了些打扮,上了点装,提点气色,方才换衣服着急,忘了将脸擦一把。叫人看了笑话去。
只是,桑柔向来脸皮够厚,对别人想法不甚在意,只说:“谢谢。”双眼弯弯,倒是真心诚意。
那男子看了她一会儿,说:“该是我说不起。”
桑柔本已打算离去,听得他这一语,颇诧异地转头,他脸色无异,表情却十分认真。
她心中大呼不好。
分明是萍水相逢,只言片语已然足够,为何故意端出这般一丝不苟的态度?
已不是礼貌教养问题。
她隐隐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忙说:“无妨。告辞。”
步伐交替极速,七拐八拐,躲过往来人流,消失在一片花红柳绿的糜色中。
穆缜和凌波看了那男子一眼,快步跟上去。
男子停在那里,不禁失笑,好生机灵的人,但防备之心更是强。
这时,一个稍年长的男子走出来
,对着他唤:“主子,不走吗?”
男子抚了抚脸,转向那中年男子,问:“阿振,我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怕,抑或很饥渴?”
中年男子抬头,面无表情帝看了他一眼,说:“面对一屋子形形色色娇媚女子的讨好谄媚,仍无动于衷,恕阿振眼拙,看不出来主子饥渴。”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听阿振补充道:“当然,有些人擅于掩饰,兴许已五内翻腾,表面装着坐怀不乱而已。”
男子脸色顿便:“阿振,你是又想找打吗?”
中年男子淡淡道:“属下记得没错的话,主子上次与我对打,折了手臂,上上次和我打,扭了脚,再上上上次……”
话未说完,只听得那年轻男子说了一声:“哎呀,想必我那小侄子该醒了,我去看看他。”已摇扇远去,一副看天看云看池看鱼的闲懒模样,仿若那些身外的人声乐声,盖不能入耳。
中年男子一脸呈习以为常之色,提步跟上。
**
本信誓旦旦地要将在这红尘之地好好逛一圈,但最终,桑柔从进来,直接穿过大堂,从大门出来,动作快得让穆缜和凌波都始料未及。
只是回到别院之后,她又各种哀叹懊悔,多难得的机会。
她正唉声叹气,成束进屋来,给她递了封信。
她急忙拆开,那人凌厉的字体跃然眼前,她走到窗边亮堂处,细阅。
“柔儿吾妻……”她肩膀止不住抖了抖。
这般小气的男子,分明是在报复自己,用这么肉麻的口吻,将她上封信捉弄他的尽数还回来了。
桑柔抚了抚爬上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往下看。
“夫茶饭尚好,近来小染风寒,无碍,勿念。”
桑柔面上表情僵了僵。染了风寒?几分真几分假辨不清楚,但苦肉计倒是昭然若揭,偏生她明知是计,却难免地牵动了心肠。
混蛋,她暗暗咬牙。
“擎州一事,莫亲面敌,恐有深谋。”
他确是将她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对这边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望速归。”
最后一句,墨色要比其他字深一些,桑柔看着,缓缓笑开。
最难割却是相思,三言两语凭书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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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藤子的荷包,aa的月票~~~~谢谢么么哒。总算是勉强补了更。还只是勉强……
有些人和事,其实在以前都稍有交代,可能你们忘了,可以回头看看。接下来大事件。。。然后。。。
167。相思凭谁寄(7):杀了你们,便足以毁掉半个顾珩()
桑柔抽空去了一趟连川郡。
见到了傅晴。当年傅晴出嫁,桑柔才会踉跄行步。如今两人已完全识不得对方模样。傅晴一心只在自己女儿身上,看到华栖,又哭又笑地骂:“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华栖踱过去,勾拉着傅晴的手摇晃着撒娇:“娘,小栖好想你啊!”
傅晴瞪着她,接下来的话再骂不出口,捏着她的鼻子无可奈何地叹气:“你呀!”
说完看向桑柔,问:“这是……斛”
华栖赶忙跳起来,一把拉过桑柔,说:“娘亲,这就是……”
“晚辈桑柔,见过侯爷夫人。”桑柔截断华栖的话,说道餐。
华栖怔愣,一脸不明地看着桑柔,桑柔继续道:“我与华栖于章临相识。”
“那这段时日劳烦桑小姐照顾小栖了。”一沉厚男声从门内传来,定眼望去,只见一男子灰袍加身,行举稳雅,面色威肃,向她们走来。
华栖见到来人,立马往傅晴身后躲了躲,被他锐利的目光一个瞪视,缩缩脖子,出口唤:“爹……”
华薄言没应,转看向桑柔,收了几分严厉,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着。
桑柔礼貌问候:“侯爷。”
华薄言嗯了声,说:“长途跋涉,必然辛苦。里面请。”
桑柔点头,华栖赶忙过来拉着她。
两人落在身后,华栖在桑柔耳边低语:“姐姐,为什么不与娘亲相认呀?”
桑柔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身份敏感,至今被燕国通缉。如今我已决定不做傅柔,而是桑柔,那便没必要再告诉你爹娘。以免来日要有什么事,他们也被牵连。”
“我们不怕的。”
“是。但是越少人知道,于我来说,也更安全不是?”
华栖努着嘴,点点头。
华薄言虽然面上严厉,但极为宠华栖,傅晴虽见华栖一次就要骂一次,但事事给她准备周当。
桑柔反倒显得多余。这般简单纯朴的阖家之乐,她从未享受过,抑或有过,却不过须臾一刻。
但所幸,如今,她也有个家,有人在家里等着她归去。
饭桌上,华薄言问起桑柔:“桑小姐哪儿的人呀?”
桑柔答:“我外子定居章临。”
华薄言脸上稍有惊色,说:“原是夫人。怪我不清楚状况,那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姓穆。你们本是长辈,唤我名讳即可。”
“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一家人,叫那么见外作甚。”华栖一旁补充道。
被桌上另三人齐齐瞪眼。
华栖低头扒饭。
傅晴责骂道:“你看人家,规规矩矩,言行得当,早早成了家。你呢,这么大了,还四处野。”
华栖:“我……”
傅晴:“这次回来给我好好待府里,不许乱跑,明日让媒婆上门说亲,给你介绍几家公子,你都好好物色物色。”
“娘……”
“不许说不!不然以后不许吃饭!”
“你是我亲娘吗?急着把我赶出家门就算了,还不给饭吃!”
“对,你不是我亲生的,你身上哪点得我的习性,我可没有爬树摘桃,离家一年有余不着家的。”
“兴许我这是得了爹的习性了吗?”
华薄言:“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
如此热闹,桑柔笑看着,蓦然觉得甚是想念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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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泽入门来时,顾珩堪堪看完桑柔的来信。
他对着叶广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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