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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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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柔腿一滑,差点摔下去。

    屋内那头,顾珩透过微开的窗子缝隙,注释着外头的状况,见桑柔身子一摇晃,立马向屋外冲去。

    可脚步在门前停住,树上枝头,桑柔堪堪稳住身形,慢慢坐下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帕子,拨开之后,出现一个黑块,隐隐听见她哼着小调,一点一点剥着手上的烤土豆,垂下的双脚一摇一晃,好不惬意的模样。

    她察觉到审视的目光,见到门口的顾珩,扯了扯嗓子喊道:“太子怎么出来了?可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个烤土豆,太子要不?”

    顾珩盯着她,正想说什么,忽然林外传来动静。他神色一凛,屋内的成束已经出来,顾珩睇给他一个眼神,他领会到,点点头,提剑向林外跑去。

    桑柔这时也察觉到异样,看着成束离去的方向,神情有丝紧张。

    没过多久,成束已经转身回来,对着顾珩抱拳:“太子,是……”

    话才一半,他身后脚步窸窣,已经涌现另一拨人,其中两人驾着一个黑衣加身黑巾裹面的人,那人头低垂着,好似受了重伤昏迷。桑柔看到一滴滴血从她身上滴落,沾染了地上细碎长着的白色野花。

    她一惊,手中土豆块没拿住,滑落掉下树去。她下意识去抢救,身子一晃,差点掉下树去。她急忙抱住树干,头上鬓发却忽然被密匝的树枝勾颤住,她伸出一只手去拨解,却不小心弄落了发簪。

    她心下一焦急,慌忙去抓,身体往后仰,手从树干上脱离,直直往树下地面载去。

    “太子!”

    她急吼。

    不消时,耳边疾风倒灌的声音消失,身子被人稳稳拖住。顾珩揽抱住她,片刻后将她放在地上。

    桑柔好不丢脸,忽然想起什么:“我的簪……”顾珩放开她,另一手一抬,一根暗赭的木簪就被握在他的手心。

    顾珩晃了晃那木簪,说:“方才好像没说赌注。”

    桑柔心里一沉又一喜,一边去抢簪子,一边说:“对对对,方才连赌注都没说。这局不算。”

    顾珩手一扬,稍一转身,轻易躲开桑柔的手,随即将簪子放入袖中,说:“等你想好了赌注,过来跟我换你的簪子。”说完便走向方才那些人。

    那受伤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虚弱却坚定地朝他们这边看着,眼神渐显无力,却似蕴着无限心碎绝望,而在看到顾珩向他一步步走去时,眼中却又像溶进了些明光,晶莹透

    亮。

    桑柔觉得有丝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他的装扮遮掩得太过密实,只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顾珩站到那人面前,眉头皱了皱,最终只说了句:“带她下去医治。”

    那人却在要离去之前,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一个信封,递给顾珩,声音虚弱得好似飘在上空:“我说过我会证明我非无用之人。”说完被那些人架着进了屋。

    桑柔一惊。女人!

    而顾珩接过那血迹斑斑的信和纸,拆开草草看了几眼,便又合上,回身看到在身后踟蹰犹疑的桑柔,挑眉问:“怎么,想好了拿什么来换了?”

    桑柔有丝苦恼地点点头:“往后给太子免费捶腿十次!”同时伸出两只手示意十。

    顾珩眉头挑得更高,桑柔缩缩脖子,十分纠结模样地又比了一个手势:“十一次?”

    顾珩快步走开:“能拿出点诚意时再来找我。”

    桑柔咬牙又跺脚,心中烦透。

    那伤员在屋中诊治,顾珩明令不让她进去。她百无聊赖地在想怎么拿回簪子,顾珩一身轻简行装,好似又要去哪儿,交代了她不许乱跑,不许进屋,亦不许和任何人说话,才拾布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走到他跟前,对着她说:“你跟我一起去。”

    “啊?去哪儿?”

    顾珩未答,只是扔给她一个包裹,让她提着。

    屋内,女子脸色惨白,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双眼逐渐模糊。

    今日走的路比昨日还要难行几分。桑柔将包袱缠在背上,顺着顾珩走得脚印,抓着树枝藤条,一点点往上爬。她远不比顾珩动作敏捷,时不时被他嫌弃。

    她心中咕哝,是他要带她出来的。

    她隐隐猜测,顾珩带她随行,与屋内的那女子有关。

    顾珩此行,是为了查看地形,时不时会拿出纸笔,及时进行记录。

    “太子手下必然都是精干之士,这些事情明明可以假手于人,太子何必事事躬亲?”

    顾珩说:“不一定。”

    “什么?”

    顾珩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手下不一定都是精干之士。”

    桑柔一噎。

    他又说:“这些事情自然可以交代别人做。但,现在偷懒,少做一件事,将来必然要花更多的时间弥补。画图简单,但将来无论是河道修建还是带兵作战,对地形地势必须要熟稔于心。今日假手于人,来日就会捉襟见肘。危急关头,当机立断,我总不能还要拿着地图,熟悉地形,再考虑各种对策。”

    桑柔点点头,随即把身上的那个包裹拆下来,放到顾珩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假手于人。”

    顾珩一把将它扔回桑柔怀里,一本正经地回答:“对。这本是你职责所在。”

    桑柔:“……”

    两人行到山头的一座亭子里,雷雨恰至。

    亭子已有些年头,南北南面开口作门,东西两边开窗进光,窗纸漏洞百出,时不时有雨丝飘进来。

    顾珩检查着图纸,一边凭记忆描画备注,过了会儿,说:“这座山没名字,这亭子也没名字。桑柔,你给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我?”桑柔有些受宠若惊。

    顾珩点头:“嗯。”一边提着笔,等待她的答案即下笔写定。

    桑柔转身看向亭外风雨飘摇的天地山河,缓缓道:“风雨纵潇飒,总有定歇时。就叫定风山,歇雨亭吧。愿一切动荡流离都能风消雨歇。”

    顾珩看了眼她的背影,在画册上笔法飞快地写下:定风山,歇雨亭。

    春雨来也骤去也急。

    两人回到竹屋时,成束及其他几名暗位已站定,似等候他们多时。

    顾珩开口:“走吧。”

    “是。”

    他们从屋内扶出一人,那人银色面具掩住大半张脸,只现出一双黑瞳虚弱无力,两瓣薄唇失尽血色,若有若无地瞟了桑柔一下,瞬即低顺着眼去。

    大队再要出发。

    桑柔没有多问。隐约感觉到顾珩一见到那女子,心情变得不是很好。

    这次出山倒是快了许多。到了最近的村上,天还未黑透,朦朦胧胧的光线笼着整个村寨,几家炊烟隐见,村头巷尾传来召唤孩童归家的声音,还有不知哪家狗吠,引得全村狗都叫嚷起来。人声禽鸣,和着幽幽隐隐的风声,好不温馨热闹。

    村中仅有的一家客栈,生意惨淡,顾珩一行人一到,便包下了整个客栈,掌柜喜不胜收。

    入夜。

    桑柔已是累极,却辗转难以入睡。

    听着窗外的蛙鸣鸟语,便干脆起了身,出门去。她隔壁住着顾珩。她才跨出两步,就听到房内似有似无的女声传入耳中。

    “你终还是在意我的……”

    下楼必然要经过顾珩门前,桑柔急忙快步

    回了房间。听墙角这事虽然有些刺激,但听顾珩的墙角,而且是他风月之事的墙角,那就是刺激加危险了。凭他那么警敏的人,估计她还没能听得几句,就被削了脑袋。

    **

    第二日早膳。

    桑柔照例给他布膳,他却定定地盯着她看。她心里一咯噔,心想不会是昨日那没无意听了墙角被他发现了吧,却堆起笑脸,回看他,眼中全是一副是不是觉得我很美的表情。

    顾珩果然立马转开。

    用完膳,顾珩带着几个人匆匆离开,留了成束下来看管她,其实,桑柔想,主要该是保护楼上一直待在房间里未出来的人。

    桑柔无聊至极,顾珩又交代了不让她出去,她只好别无选择地看向成束,说:“成束,我怎么觉得你越看越眼熟呢?成持是你谁?”

    成束面无表情:“哥。”

    桑柔恍然大悟,“怪不得人长得这么像,名字也这么像,原来本是同根生啊!”

    成束:“……”

    “那你们跟着太子多久了?”

    “十年。”

    “哇,他去燕国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吗?”

    成束眼波一闪,看了眼她,随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桑柔微诧,方才,他那躲闪的眼神,分明就好像有什么被她识破的模样。

    可,什么呢?

    她还未想明白,这时店小二上前来,端来一壶热茶,热情地给桑柔沏上。

    桑柔道谢,手捧起茶杯要喝。

    店小二笑嘻嘻地善意提醒:“姑娘,水是刚烧开的,小心烫。”

    桑柔刚想道谢,忽然脸色一变,刚要呼叫,口鼻呼吸一滞,已被人严严实实地围堵住。

    **

    还有两千,时间上来不及了。明天补回来。谢谢大家的支持。

107。风月正情浓(7):你今日的目标根本就是我对吗?() 
她睁大双眼,意识到自己的神识逐渐模糊,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桌面横扫去。手背蹦到杯盏,滚蛋的茶水泼倒在手上,她分明视线已开始迷蒙,剧烈的疼痛生生又让她清醒几分。那人感觉到她还在挣扎,干脆一掌劈在她后颈。彻底昏迷之前,她耳边听到砰一声脆响。

    茶盏落地……

    顾珩急急忙忙回到客栈,客栈已人去楼空。

    屋内有打斗的痕迹,暗卫的尸体横陈在楼梯口。

    地上躺着着一只白中生瑕的瓷杯碎片,桌上的水渍已经干涸,散乱地铺陈着劣质茶叶。

    顾珩往楼上跑去,桑柔房间内清清爽爽,只在桌角处掉落了一章纸片,他弯腰捡起摊开,上面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大字:夺簪十法。其下一到十列了一排,后面却全是空白。

    可想而知,她写这些时抓狂苦恼的表情动作,顾珩捏着纸的手用了劲,隐隐可听见骨骼顿挫的声响。

    “成束呢?”他问。

    “禀太子,成二统领带着几名暗卫追击歹徒去了。我们顺着他们沿路留下的暗号追踪,可暗号标记到村西的码头就不见了痕迹。”

    “走水路,倒是聪明。”顾珩眸光狠鸷,又交代说,“如今河水暴涨湍急,只能往下游走。给我派人顺河而下,搜山掘土也要给我找到人。”

    “是!”

    “等下。”他顿了一下,说,“或许,那只是疑兵之计。派两倍人手在附近的山林搜索。”

    “是。跬”

    顾珩又去了另一件房,这间房稍有些凌乱,可看出挣扎纠缠打斗的痕迹,屋内的凳子倒了几张,窗户洞开,有细蒙蒙雨丝飘进来。

    **

    桑柔是被手上的伤痛醒的。她想要看一下,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缚,动弹不得。转头,一旁有另一人歪倒在地上。黑发妖娆,散了一地。

    她唤了几声,那人没反应。她只得去观察四周布置。

    柴薪散乱堆砌。柴房。

    窗牖破旧,蛛网横结。弃屋。

    地上到处散落着黑色细小颗粒,可闻鸟语。深山。

    屋内无人看管,说明屋外把守甚严。

    屋内不见任何对方留下的痕迹,说明对手心思缜密,且不想让她知道他们是谁。

    只是绑架,却未直接动手取命,说明他们在谋求其他利益。

    没有严刑拷打问询,说明他们所要的东西并不是能从她们身上直接得到。

    不对,或许,他们在等什么人?

    ……

    那店小二从叫她姑娘时,她即意识到问题,那日她男装,一个偏远村落普普通通的店小二哪能一眼看穿她是女儿身?昏迷前她竭力打翻茶盏,想要引起四周暗卫和门外成束的注意。顾珩何其小心谨慎的人。前日他们离开大队,入山林,隐了一整队暗卫在四周,她却半分没察觉。客栈里必然也做了警卫。

    但最终还是被绑来了,可知敌手似有备而来。

    那被滚烫的茶水差不多都倒在她手上,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此时刺痛难忍。

    她逼迫自己思考,努力不去想手上的伤。

    这时,地上传来低微的几声低咛,那人身子动了动,随后欲坐起来,可双手被绑在身后,她试了几下,最终无一例外地扑回地面。

    “你往后挪一挪,然后靠着柱子支撑身体慢慢坐起来。”桑柔友情提醒。

    那人猛转看向她,黑发覆盖住大半张脸,黑发之下,似乎还可见银面亮闪。

    那绑徒竟然没有卸了她的假面。

    绑徒的目的似乎只在于将她们绑了来,为什么?

    那女子好不容易坐起身,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她警惕地看了眼桑柔,再去打量这个屋子。

    桑柔觉得她这眼神运用及顺序有些意思。

    “嗯,那个……”

    “他们的目的在我。”桑柔的话被她打断,她声音有些低哑,语气十分肯定,“你无辜,我待会儿让他们放了你。”

    “呵。”桑柔这下也忍不住笑了,“姑娘好生菩萨心肠,他们若愿听你的,如此最好不过。”

    那人瞪了下她,而后闭目靠在柱上,说:“我自有我的筹码。我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桑柔问:“你知道他们是谁?”

    那人眉头皱了皱眉,这表情,桑柔是全凭他额前碎发的微小波动猜测的。

    她说:“太子与我的仇家,与你无关。”

    桑柔心中暗自失笑,她话中有意将自己与顾珩绑连,而故意剔除她。

    敌意昭然。

    估摸着,这人似乎对自己有点误会。

    桑柔觉着这方面被人误解着好似不大好,刚想开口解释,门外传来动静。

    步伐杂乱,紧接着是锁链碰撞的声响,锁扣解开的声音,而后眼前一亮,门洞开,涌进来一拨人。

    “快!带走!”

    那些人个个布巾蒙面,动作迅速,架起地上的两人往外头走。

    门前一辆马车候着,桑柔二人几乎是被扔上车的,身上撞到硬实的木板上,生疼。

    那银面女子本受了重伤,来来回回折腾几下,腹部的衣裳上慢慢渗出血迹,她闭着眼,好似很痛苦,双唇生生被咬破,血渍斑斑,却忍着不发出半点声响。

    也是硬骨头。

    马车疾驰。车帘上映着外头那些匪徒高大的身影。他们策马齐行,前前后后好几拨人,将马车围得密实。

    山路并不平坦,桑柔在车内被颠得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而那银面女子早受不住,呕吐出来。

    残病之躯,本进食无多,呕出的全是酸水。

    桑柔胃内翻滚,也几乎快要濒临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只听得群马一阵嘶鸣,马车骤然停下。

    桑柔心口一提,是救兵,还是……

    “人可在里面?”

    “在。”

    透帘而入的隐隐交谈声音让她心一沉,又一紧。

    那厢银面女子失了半条命般,艰难支撑起身子,她腹部鲜血不断渗出,白衣红透,她额角汗渍细密,双唇嫣红,血珠不停冒出。

    车厢门被打开,桑柔眼睛一眯,来人纱笠罩头,黑纱垂下,遮住大半身躯,别说脸,根本连身形都辩不大清。

    那人对着桑柔两人指指点点做了几个动作,他身旁的黑衣手下点点头,随即向桑柔走来,一把抓住桑柔的胳膊,就往外拖。

    黑衣男子熊掌牛力,桑柔吃疼,还没呼出声,忽然听到虚弱的一声:“慢着!”

    来自那银面女子。

    她半靠在车厢壁上,气息短促:“放了她。”她说。

    那罩着纱笠的人侧了头,看向她。

    “你们要的东西……”她出声艰难,“被我藏在了某处。如果,你们还想要回。就放了她。”

    黑衣男子仍掌控着桑柔,却没再动作,转头看着那带纱笠的人,等候指示。

    静默半晌,那带纱笠的人忽然哈哈笑出声来,嗓音粗沉:“好笑。如今你们皆为我俎上鱼肉。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银面女子也不慌,同样冷冷笑出声说:“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等那些东西落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人手里,到时候只怕你们主子,还有你们,都要像我今日这样,任人鱼肉了。”

    这似戳到了对方的要害,那戴纱笠人又是一阵沉默。

    “放了她,我给你们想要的东西。她与此事无关,她的死活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

    那戴纱笠的人又偏头面向桑柔,顿了一会儿,手一扬,那黑衣人便又再次抓紧桑柔往马车下拽。

    桑柔本盯着那人,不知是因为反应未及,还是身体虚弱,一脸怔忡出神的模样,忘了自己动作,直直被拉得摔下了马车。所幸地面上春草茂密垫着,并未摔疼。

    桑柔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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