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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这些稍微能够抵抗一阵的蛊师迅速发出了警报。

……

营地当中。无数赤红色的蛊虫瞬间散发出刺眼的红光，并且发出尖锐的叫声……许多熟睡中的青家蛊师立刻便是被这明显的警报所惊醒，纷纷套上长袍向着帐篷外跑去……

比起住在营地中间，还有些时间反应的蛊师们来说。仅仅就住在哨兵后面的凡人们就凄惨的多了。

他们既没有与蛊师对抗的能力，也没有准备逃生的时间。

无数杀死了守卫的黑衣蛊师冲进营地，对于眼前的凡人，这些蛊师并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只要是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人便遭到了攻击！

一名睡的迷迷糊糊的汉子刚从帐篷里爬出来，迎接他的却是一根漆黑的箭矢！

黑矢轻易的便贯穿了他的胸膛，并且余力不减的射入了他身后的一座帐篷。引起帐篷中刚刚醒来的一家人刺耳的惊叫。

“杀！”几名黑衣蛊师几乎同时冲进了凡人的营地，在为首者一声大喝之下几乎同时催动蛊虫向着视野内出现的每一个人快速倾泻起了箭矢。

可怜这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根本没有能力抵抗箭矢的凡人在蛊师的攻击下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射杀当场。

偶尔有几个被逼急了的凡人操起武器反抗却连对方的身都没能靠近便被杀死了。

这一切声音全部被张忘听在心里，同时在即将被惊醒的张馨脖颈处轻轻一捏。恰到好处的将其弄昏过去。

随后这才缓缓从牛车的车厢里坐了起来。

……

说实话，车队遭到袭击并不是一个让张忘特别意外的事情。

在南疆。但凡族群搬迁这样的大事通常也就意味着麻烦、袭击与战斗……还有许多心怀叵测的势力的窥伺。

稍有见识的人就会知道。这次青家寨的迁徙过程中必然会有人盯上这支队伍。

或者是为了青家寨数百年积累下的财富、蛊虫。

也有可能是有些势力图谋青家寨可能掌握的另一个元泉的地点——如果不是知道另外一个元泉的存在，一个好好的家族又怎么会轻易搬迁？哪怕身边的环境有些不安全？要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南疆，比北汉巨门更危险的地方可多的很呐！

要是有一点危险就举族搬迁，那还要不要活了？

嗖——！

张忘随手将一根穿破门帘射向车厢内的箭矢抓在了手里。

以他如今的神经反射速度，不要说箭矢。即便是速度稍慢的子弹他也敢尝试尝试！

发射黑色箭矢的蛊师也没有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注意到这支随意射出的箭矢的效果，在他这样一个二阶蛊师看来，一辆凡人的破旧牛车可没有多少值得他费力攻击第二次的价值！

所以，当向着牛车里发射了这支箭矢之后。这名黑衣蛊师便催动‘黑虫跳蛊’瞬间加速，跳跃着在牛车旁一掠而过！

而正是这个瞬间，他惊讶的发现，这破旧的牛车的门帘被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掀开，对方随手拿着自己刚刚发射出的黑矢，竟然还在他掠过的瞬间，用那黑沉沉的瞳孔平静的看着他！

他一愣。

黑虫跳蛊所爆发出的力量消耗殆尽，他猛然刹住，双腿前伸，脚后跟犁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两道泥水。

“竟敢没死？！切！”他不屑的啐了一口，准备返身解决那个青年。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如果是平时……他根本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凡人专门折返回去将其击杀。

如今的他也只是被对方那平静的眼神给搅的有些心神不宁，于是下意识的想要将其杀掉罢了。

猛一转身，这名黑衣蛊师愕然的发现刚才那个穿着破旧农夫短褂和黑色七分裤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下了牛车，并且正面朝自己，呆呆的站在那里。

如果，此时黑衣蛊师足够冷静，他就会发现，以他刚才瞬间掠过后立刻转身的速度，如果是普通凡人，是不太可能立刻做完下车、并且站在牛车边的动作的。而如果再往前想，在他掠过牛车的瞬间，速度可是比一只黑跳虫的速度都快啊！

以一个普通人来说，竟然能够在他掠过的瞬间清楚的看到他……甚至于他轻松的对视到他完全掠过……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然而，在习惯性的认为“住在外围凡人中的也一定是凡人”的他并没有能及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第294章　眼神

因为张忘住在营地的凡人区域，再加上匿气蛊的存在，这个刚刚进入二阶的黑衣蛊师并没有察觉出自己对面站着的是一位蛊师。而其实，以张忘只有一级的蛊师入门级修为来说……即便是对方发现了，也绝不会多么重视，顶多是比对付凡人多了几分防备罢了。

而此时，这名黑衣蛊师则完全没有将张忘看在眼里——在这位蛊师看来，自己对面的也顶多不过是一个有些功夫、幸运的躲过黑箭的凡人罢了。只要自己稍微认真的射出几根黑矢，必然将这个眼神令人讨厌的凡人杀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七八米左右的样子，自问在这个距离下使用‘黑矢蛊’绝无失手可能的黑衣蛊师轻蔑的一笑，抬手便是向着张忘一指！

嗖——！

一根通体漆黑的箭矢凭空出现，向着张忘的方向疾射而来！

黑矢蛊是矢蛊这一大类中较为常见的一种蛊虫，以二十丈内威力大、速度快、飞行姿态笔直而闻名的黑矢蛊一向极受欢迎。

南疆稍有底蕴的大型势力斗将黑矢蛊定为军队标配蛊虫，几乎所有参加家族军队的二转以下的蛊师几乎人手一只。

可想而知，能被各大势力看中成为制式蛊虫的黑矢蛊必然相当实用。

即便在无数远程攻击类的蛊虫中不算顶尖，但至少也是在威力、射程以及价格上都相当优秀的一种蛊虫了。

总射程接近百丈，三十丈内更是能破甲穿人，寻常1级防御蛊虫难以防御。黑箭的飞行速度又是极快，十丈之内几乎是瞬息即至！

连做出攻击的黑衣蛊师都没来得及看清，那长长的黑箭便已经射到了目标……的手中。

黑衣蛊师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百试百灵的黑箭就那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握在了身前。那巨大的能穿透碗口粗树干的箭矢竟然连对方的手心都无法突破！

以前不是没有人或者动物能反应过来。

可那些目标不是二转甚至三转的蛊师就是野外的猛兽。而且大部分二转蛊师就算是能反应过来，但对付起黑箭来也只能使用防御类蛊虫应对，或者干脆催动移动蛊闪避开箭矢。那些野兽大部分更是只靠敏捷的动作躲避开射来的箭矢……像如今这样直接一动不动，用手轻易抓住箭杆的敌人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而在看清楚对方这个举动的瞬间，他便明白……也许。自己不会有下一个对手了。

不过……

长年干着这杀人越货的勾当的黑衣蛊师深知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谁会活下去的道理。

一击失利，明知对方实力远超自己的情况下，黑衣蛊师也并没有束手待毙。反而是更加狂暴的用手对准了张忘，空窍中的真元不要钱般的向黑矢蛊中灌了下去！

十数根黑色箭矢连绵不断的向着张忘射去。

这便是‘黑矢蛊’的又一大好处了——只要真元足够，不断灌输下。这黑矢蛊便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出黑色的箭矢攻击敌人。

一名资质一般的一级蛊师大约能射出五支黑箭，除了威力和射程外，比起其他远程蛊虫并无太大优势。

但如果蛊师经历进入到一级高阶或者顶阶……三四十支的数量便足以应付一些短时间的战斗了，其实战性由此开始体现。

特别是在大规模的战斗中，黑矢蛊射程远、速度快……在连续灌注真元的情况下可以密集发射的特性在所有一二阶蛊虫中都颇有优势！

虽然也不是没有比黑矢蛊更加强大、或者更加实用的蛊虫。

但大部分情况下，威力大的耗费真元多。低阶蛊师用不了几下便没了真元。射程远又精准的，往往十分珍惜，价格昂贵！

少数几种比黑矢蛊更好的矢蛊则大多饲养不易，不是需要特殊食料就是有特殊需求，总之绝没有黑矢蛊的性价比高。

当初加入了黑山盗之后，这名黑衣蛊师正是看中了黑矢蛊的这些优点才将原本威力更大的爆裂飞石蛊替换了下来。

在几年时间以来，黑矢蛊也的确为这名黑衣蛊师屡建战功。许多拥有更强蛊虫的敌人都死在了他的黑矢蛊之下。

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要替换掉这好用的黑矢蛊。

甚至也并未合炼威力更强的‘大黑矢蛊’或者其他种类的进阶。

而如今，面对这样一个随手以他根本看不到的速度将黑箭轻松打飞的强敌，他不禁分神想到……如果自己手中有大黑矢蛊或者黑毒箭蛊……是不是能逼退这个要命的强敌？

分神只持续了半秒不到。

当视网膜中的对方突然消失，而瞬间又出现在离他不到半米的眼前的时候……他才猛然惊的回过神来。

‘完了！’当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黑沉沉的眼珠的时候，他心底突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冰凉的、锋利的好似刀片的手指轻松的刺穿了他的胸膛、在割断胸骨后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这是什么蛊？兽爪蛊？刀手蛊？’虽然受到如此重创，但大脑还在运转的黑衣蛊师不禁联想着……

‘我死……也绝对不能让你好过！’心中的凶性爆发出来，濒死之时，心中对于被杀的怨恨和狂怒压倒了一切恐惧之类的软弱情感。

他奋力将手指向了对方，将空窍内所剩不多的真元疯狂的灌注到黑矢蛊中。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熟悉的，箭矢穿透人体的声音传来。以及胸膛中那只手的缓缓抽出都让黑衣蛊师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虽然已经濒临死亡，但缓缓向后倒下的黑衣蛊师却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一起死吧！强大又怎么样？杀了我也一起死吧！”。

恰好，此时天上已经持续数日的雨云终于散去，在夜风的作用下，拨开的乌云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在天空中露了出来……

在皎洁的、甚至有些寒意的月光下。许多原本在大雨和黑暗中有些模糊的景物重新清晰起来。

“呃？！！”黑衣蛊师的眼睛猛然睁大，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与恐惧！

顺着他倒下的视角。

巨大的月亮散发着皎洁清冷的月光。

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个面貌平凡，穿着普通农夫服装，面相憨厚的青年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向后跌倒的他……

在他的身上，十几支长长的箭矢将其躯干贯穿。

然而，在这样的伤势下，对方那一双让人不爽的黑沉沉的眸子依旧冷淡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觉悟：原来那让他不爽的眼神……正是他平日里看向那些毫不重要的事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挡在身前的小石头……

第295章　局面逆转，寨志

在蛊师的世界里，蛊虫的存毁便只在蛊师的一念之间。因此，在战斗中，只要蛊师濒临身死，那么蛊师几乎百分之百的会毁掉身上的蛊虫，以免让仇家将蛊虫得去。

而这位黑衣蛊师当然死亡前最后一刻毁灭了自己空窍中的所有蛊虫。

这当然也包括那只黑矢蛊。

黑矢蛊一死，其所制造的黑色箭矢也纷纷崩解消散，在张忘身上留下十几个对穿的窟窿。

不过，在他那强大的恢复力下，这些伤口也只存在了不到一息时间便愈合完毕。只有那套粗麻外套上十几个不易察觉的小破损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抬首四望，整个营地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这里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被人发觉。

看着地上的尸体，张忘神色一动，伸手将其抓着飞快地蹿进了一辆空车厢。

片刻之后，黑衣蛊师便从这车厢中神色淡然的走了出来……

身形、容貌、衣着都与刚才那名黑衣蛊师完全相同。除了胸口那沾满血迹的破洞外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而在这样每时每刻都有人受伤乃至死亡的环境下，不要说衣服破损，就算是掉了一条胳膊也没什么人会怀疑太多。

循着战斗声音最激烈的位置，张忘迅速向着那片地区接近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这变身成黑衣蛊师并且换上其衣服的作用便显现了出来——在这已经被黑衣蛊师冲杀了一遍的外围营地中，张忘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除了偶尔遇到的几个向着营地内部继续进攻的黑衣蛊师外，那些胆敢反抗或者挡在行进路线上的青家寨的凡人几乎已经全部被杀死。

因此，张忘这一路畅通无阻的便来到了营地核心，蛊师与凡人扎营的分界线处。

……

此时，双方已经在这内外营地的交界处打成了一团！

这次趁雨夜进攻的黑衣蛊师准备充分。又是偷袭。所以虽然人数远不及青家一方，但却呈现出一副凶猛攻击的态势。

而青家寨一方的蛊师在睡梦中刚刚醒来，仓促应战，虽然外围的守卫蛊师不少已经提前做出了示警。

但毕竟整个营地建于商路之上，营地形状较为狭窄，这边警报刚刚传来，那边黑衣蛊师便已经杀到了面前。

虽然大部分蛊师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但其意识大多尚还有些昏昏沉沉，自保尚且不足，更何谈配合迎敌？

于是。当张忘赶到此处时，竟是一副只有寥寥百十余人的黑衣蛊师一方猛攻至少有三百多人的青家蛊师这一方。

不过……张忘也看得出来。

青家寨的蛊师虽然混乱，但毕竟总数在那里摆着！一时间就算是死伤多些，但随着这些人逐渐反应过来，黑衣蛊师这边的屠杀速度明显已经越来越慢了！甚至开始偶尔有几个黑衣蛊师被对方反杀！

而且。另一方面，营地中其他位置和更中心处的青家蛊师也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张忘在青家寨可是呆了不算短的时间。深知这青家寨蛊师至少有两三千人之多！就算是排除掉那些那些低阶、生活蛊师。能够参加战斗的人数也至少有一千几百人！

在如此之大的差距下，别看现在黑衣蛊师这边打的气势如虹……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底牌的话……

败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黑衣蛊师是疯子吗？一百多一二阶蛊师就来攻击偌大的青家寨？

显然不是！

张忘以自己在各个任务中积累的丰富经验判断……这必然不是对方计划的全部！

可惜情报有限，一时间张忘也没想出这些黑衣蛊师的后手是什么。

大军在后，这些知识先锋？

还是另有顶级的高手混在其中？四阶？甚至是五阶蛊师？！

张忘之所以跟着青家寨的队伍走，也只不过是为了便自己一个人在野外迷失方向、生活不便而搭乘的“顺风车”罢了。这摊浑水张忘自然没有理由去淌！

好在他所变化的黑衣蛊师也算不上什么高手，没有什么人去注意他。只要在外围打打酱油便可以了。

他一边在外围的凡人营地边缘磨蹭。一边悄然关注着场中的战斗情况。

不出之前的预料。

虽然场面上青家寨的蛊师依旧比对方死伤更多，但随着源源不断的蛊师从内营赶到，整个局面已经逐渐向着青家一方倾斜……特别是当一群明显是青家新一代精英的年轻蛊师赶到之后，更是一举斩杀对方十多名黑衣蛊师。让刚才被压着打的局面骤然一变！

根据暗中观察，张忘对原本一些只知道名字的青家精锐的实力和战斗方式更为了解了许多……

这群住所更靠近内部家老与族长居住地的精英蛊师年纪跨度相当大。

从十七八岁的少年到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翁都有。

在青家寨居住的那段日子里，张忘通过在青家寨中购买的各种在南疆广为流传的书籍知道了许多蛊之世界的知识。

例如，在中小家族中，分为外姓凡人、内姓凡人、蛊师、家老和族长五个级别。

当然，真实情况下很少会有家族将凡人考虑在阶级排位当中。

在一个家族中，蛊师与凡人的分量完全不同！

哪怕是最初级的一转蛊师——虽然有可能只是一名走生活辅助路线，战斗力还不如一个强壮些的凡人的一级蛊师。但其地位却是凡人的十数倍不止！杀死凡人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而在蛊师中，一转蛊师真元最少，炼化的蛊虫不但级别只有1级，而且连数量也往往因为开始修炼的时间不长而未凑齐全。所以，大多数一转蛊师战斗力并不高，甚至一些新人或者稍微穷些的蛊师可能会被凡人杀死。

二转蛊师则是实力的分水岭。

质量比一转蛊师暴增十倍不止的真元量瞬间让之前在战斗使用不了几次蛊虫的蛊师得到了长时间催动蛊虫的底气。

并且从二阶蛊虫开始，蛊虫的能力逐渐放大到了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就拿这青家寨常用的竹枪蛊来说——身为一级远程攻击类蛊虫，竹枪蛊虽然也有着杀死凡人的能力。但实际上无论是射出的频率还是竹枪飞行的速度都并非不能闪避。

在张忘看过的青家寨的寨志中就记录过曾经有青家寨下属村庄的猎户反抗一转蛊师，在躲避开数支竹枪蛊之后，用猎刀杀死了那名蛊师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