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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伪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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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冤枉啊,您不在的这些天,奴才可忙得脚不沾地儿,不信您看。”徐三儿让宇文佑看他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不少红血丝,一看就是熬夜过度的样子,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看着宇文佑。
宇文佑顿觉一阵恶寒,连忙转开了视线:“不就让你整理一点东西吗,怎么会忙得脚不沾地?”
“额……”徐三儿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解释清楚宇文佑可不会放过他,只好红着脸道,“奴才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账册书信都整理好了,后来闲着无聊,就都给看了一遍,然后就有些小想法。”
宇文佑点点头,示意徐三儿往下说,既然把东西留给徐三儿整理,那他就不担心徐三儿知道里面的内容。
“奴才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忘了挺可惜的,就给记了下来。但奴才第一次写东西,总觉得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翻了好多书,又修改了好几遍。”徐三儿说到这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对宇文佑道,“主子,您见多识广,帮我看看呗。”
宇文佑被徐三儿弄得没了瞌睡,就道:“废话说了一大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吧。”
“是。”徐三儿兴冲冲地跑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拿来一本装订好的书册,封面上一个字儿没有,里面却写的满满当当,约莫有一百页。
宇文佑看着册子,徐三儿既忐忑又兴奋地看着宇文佑,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徐三儿写的东西很杂,上九流下九流都有涉及,但写得最多最好的却是关于赋税。
陈国土地兼并严重,一县之中,有田产的不超过十分之一,大多数百姓都是依靠佃别人的地来养活全家老小。佃户所得本就极少,又要缴纳赋税,年景好的时候,还能落下一点钱来过日子,遇到凶年就只能背井离乡或是卖儿卖女。徐三儿就是因为家里养不起了,才被卖进宫的。
“主子可能不知道,能进宫里做事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也是个想当体面的出路,奴才当初就险些没选上呢。进了宫,先有师父照应奴才,后来又得主子器重,奴才虽然断了子孙根,但并不埋怨。”徐三儿说道,“可是,奴才想起小时候过的苦日子,想起那些跟奴才一起被带离家乡的孩子,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所以,你想按土地数量来收税?”宇文佑对徐三儿真有些刮目相看了,上辈子群豪割据,秦松就是用这个法子收揽民心。效果的确是很好,但现在并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徐三儿问道,“按土地收税,老百姓就能多留些活命的钱,也能让地主少侵占些土地。老百姓日子过得好了,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就像那些响马贼,他们要是有地种,有饭吃,怎么会做贼?”
91 帮忙
“如果你是地主,你会乐意吗?老百姓数量虽多,但说了有用的,从来不是他们。”宇文佑抬眼见徐三儿脸色灰暗,便笑道,“不过这主意当真很好,将来可以考虑在燕州试行。”
“主子……”徐三儿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本就眉清目秀,此刻双目盈盈,在灯光下显得比女子还要魅惑几分。
宇文佑浑身一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你要是去了伶人馆,定能当头牌。”
初春时节,总是晴朗的时候多些,只是宇文佑起的太早了点,太阳只冒了个边儿,风中还带着丝丝凉意。
转过一片花圃,宇文佑发现前面还有一人,宇文斌。看那身装扮,也是要出宫去的。能让宇文斌起个大早,踩着露水冒着风往宫外跑,也只有安谨心了。只是不知这次是约好了的,还是宇文斌去假装偶遇。
宇文佑不想被宇文斌坏了好心情,便没有叫他,可是宇文斌一回头却发现了他,就不走了,虎视眈眈的等着他过去。
“四哥,早啊。”宇文佑笑着打招呼。
“嗯,你也要出宫去?”宇文斌沉着脸问道。
“这条路,不出宫,难不成是去上朝?”宇文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宇文斌,戏谑道,“四哥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是要去**吗?谁呀?”
“关你什么事!”宇文斌瞪着眼睛,见宇文佑抬腿就要走,一把拉住他道,“你站住,我问你一件事。”
“说。”
“你喜欢安小姐吗?”
“不喜欢。”
“……那你干嘛缠着她?!”
“给你添堵啊。”
宇文佑说完,就笑吟吟的看着宇文斌,等着他暴跳如雷,然后大打出手。却没想到宇文斌只是呆站在那里,脸上神色变换,最终定格为欣喜,跳起来抓住宇文佑的肩膀,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宇文佑点头,龇牙咧嘴地道:“松开你的爪子。”
宇文斌很听话地松了手,围着宇文佑转磨磨,老五不喜欢安小姐,那就是不会跟我抢的了?嗯,我得告诉安小姐,老五对她没意思,他只是在跟我过不去。不行不行,安小姐说我是个很真诚的人,万一以为我在撒谎,对我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四哥,你没事吧?”宇文佑觉得宇文斌是被气迷心了,想着要不要去给他找太医。
“老五?”宇文斌终于想起宇文佑还在这里,一直纠结着的问题也有了办法,挺胸抬头面色端凝地道,“老五,你帮我一个忙,我们就新仇旧恨一笔勾销。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什么忙?”宇文佑很好奇。
“你跟我一起去见安小姐,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宇文斌眼中闪着期待,不管安小姐对老五是什么心思,都可以到此为止了。
宇文佑知道宇文斌想让他说什么话,所以很不明白。明知道安谨心心里有了别人,非但不介意,还一个劲儿地讨好。如今,更是愿意放下芥蒂求他帮忙,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宇文斌吗?他们宇文家,竟然出了个情种吗?
“宇文斌,你喜欢安谨心,让你母妃去求一道赐婚圣旨不就行了?何必如此低声下气,皇室的颜面都让你丢光了。”宇文佑很是不屑地道。
“那你呢,天天往清水胡同跑,又是为了什么?”宇文斌反唇相讥,“你把身份说出来,还怕他们家不乖乖地把女儿送给你?”
“说与不说,她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宇文佑斜睨向宇文斌,“我才不会像你这样患得患失,没出息。”
再次被宇文佑骂没出息,宇文斌有些火大,但为了安谨心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道:“废话少说,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宇文佑干脆利落地道,“你整天无所事事,把这种无聊玩意儿挂在心上,我才不陪着你发疯。”
向自己最讨厌的人示弱,又被人强硬地拒绝,从没受过此等委屈的宇文斌很快红了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想哭啊?”宇文佑一副等着看大戏的样子,笑嘻嘻的道,“哭啊,你能哭出来我就答应你。怎么还不哭呢?你不是为了安谨心什么都能做吗,那就哭一个看看。”
宇文斌眨了下眼睛,泪珠就落了下来,“啪嗒”摔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一呆,宇文佑拍手笑道:“你他娘的还真哭,哈哈,笑死我了。大情种,我服了,真的服了。”
宇文斌也不知道这眼泪怎么掉的这么快,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哭呢,不过这最难为情的一关总算是过了。笑吧笑吧,你这铁石心肠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感受到这种幸福滋味的。
“既然服了,那就跟我走吧。”宇文斌鼻子一吸就恢复常态,板着脸往前走,宇文佑笑着跟上。
宇文斌这次,仍是去假装偶遇的。安侯爷虽然清除了府中的细作,但安夫人和庄妃却是默许了两家小儿女的婚事,安夫人自然不介意透露一些消息出来,让宇文斌和安谨心培养下感情。
鹅毛湖风景最好的时候一是盛夏,二是严冬,前者有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后者有鹅毛大雪,封天锁地。在望江楼赏景,是高高在上,把一切尽收眼底,而在鹅毛湖,则是在不知不觉间融入这片宽广宏丽的天地中,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所以,很多诗人画家都喜欢到这里找灵感,鹅毛湖的名气就越来越大。尽管现在只是初春,有的只是随处可见的青草地和绿树芽,来这里游玩的人还是很多。
“刚来的时候有点失望,不过多呆一会儿,就发现鹅毛湖的风景当着不错。”叶兰轩眯着眼睛看天上飞舞的风筝,说道,“奇花异草,珍禽走兽看看也就腻了,但这里却是越看越有味道。”
“我也这样觉得,平淡之中现神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安谨心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兰轩,我们去放风筝吧,这里地方开阔,足够你跑了。”
“还是等会儿吧,我可不想刚把风筝放出去,就得停下来招呼人。”叶兰轩笑道。
安谨心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叶兰轩说的是谁。
果然没等多大一会儿,就听见了宇文斌惊喜的声音:“安小姐,你也在啊,好巧!”
92 游春
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两名锦衣少女站在这如烟似雾般淡淡的翠绿上,如同两朵最最娇美的花。
宇文斌脸上带着痴迷,明明是极普通的服饰发型,怎么放到安小姐身上就变得不平凡了呢?
这幅傻样儿,饶是安谨心久经磨练,也被看低了头,其他人要么看天要么看地,实在没得看了就用手盖住眼睛。没办法,太丢人了。
“四哥,这么多人看着呢,收敛一点。”宇文佑低声说道。
“哦。”宇文斌口中答应着,却是过了一会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收起呆相,笑着招呼道,“安小姐,叶小姐,你们都是来游玩的吧?呵呵,真巧,我们也是,不如一起吧?”
“四少爷,如果我们不想一起,你就不跟着了?”叶兰轩盈盈笑道。
宇文斌看着安谨心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当然要跟。
“五少爷,你回来了。”安谨心的目光在宇文佑脸上稍作停留,就转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问道,“这位姐姐,是五少爷的朋友吗?”
“介绍一下,关雅儿。”宇文佑又指着宇文斌三人道,“雅儿,这是安谨心,这是叶兰轩,至于这个丢人的家伙,你就叫他傻帽好了。”
“安小姐,叶小姐。”关雅儿一一打过招呼,到了宇文斌这里,当然不能真的见他傻帽儿,便随着安谨心二人叫他四少爷。
安谨心和叶兰轩连忙回礼,然后拉着关雅儿坐在锦垫上,和她说话。
经过张嬷嬷半年多的严厉教导,关雅儿虽然还是很内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话不多,但为人处世上已经颇有大家风范。比之叶兰轩、安谨心这样打小培养的世家贵女,纵然不如,却也没差太多。
只半年时间就有这样大的进步,不愧是曾经的首席教养嬷嬷。
宇文斌把宇文佑拉到一边,问他怎么把关雅儿带来了。
“是你说安谨心对我有意思,但人家从来没对我说过不是?我就这么冲上去跟她说,你不要喜欢我了,喜欢我四哥吧,傻不傻?”宇文佑问嗤了一声,接着说道,“万一安谨心根本没那意思,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宇文斌点头,看了一眼关雅儿,恍然道:“所以你把关小姐带来,让安小姐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不需要说什么就能让她死心。老五,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很聪明吗?”宇文佑有些怀疑,看了看宇文斌终于找到了答案,边走边道,“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所以才显得我聪明。”
宇文斌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安小姐,一定要忍!调息了好几次,才把气给喘匀了,这才满脸带笑地走向安谨心几人。
“五少爷这次出京,一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吧,给我们讲讲吧。”安谨心道,眼睛落到正在给关雅儿夹点心的宇文佑身上,轻轻抿了下嘴唇。
“好玩的事情有很多,从哪儿开始讲呢?”宇文佑说着就夹了一块酥饼给关雅儿,“这里面有你爱吃的果仁,尝一下。”
关雅儿习惯了宇文佑的照顾,对放入碟子里的点心都尝了尝,然后笑道:“很好吃,对了,阿佑,那天,你们走后不久,端亲王府的人就来了,后来追上你们了吗?”
安谨心和叶兰轩对视一眼,阿佑,叫的好亲热啊,宇文佑跟她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没有,那天说起来真惊险……”宇文佑讲着他和宇文桓虎口逃生的经历,真假参半,险象环生,听得三个小姑娘神往不已。
宇文斌偷偷给宇文佑使眼色,你不是来让安小姐死心的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眼看安谨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宇文佑身上,宇文斌坐立不安,突然发现湖边有个女孩头上戴着的花环,顿时眼前一亮。
宇文佑的故事告一段落,两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茗同时推到了他的面前,一杯来自关雅儿,一杯来自安谨心。
关雅儿看了眼安谨心,见她红着脸儿又是羞涩又是担心的样子,就想把自己的那杯茶端回去。
“哈哈,这茶是给我准备的吗?正好渴了。”宇文斌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安谨心的那碗茶来就喝,突然手上一松,辛苦编织的花环就落到了宇文佑的手里,连忙叫道,“快还我,那是我编了送给安小姐的。”
宇文佑不理他,拿着花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就戴到了关雅儿的头上:“还不错,是不是啊,四哥?”
“你……”宇文斌收到宇文佑警告的眼神,顿时蔫了,扭头对安谨心道,“安小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编一个吧。”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安谨心说着,心里越发委屈,连声音都带了哭腔,突然站起身来走开了。
宇文斌连忙去追,叶兰轩兴致盎然的看着,这样精彩的场面可是很少见的。突然颈上一凉,发现宇文佑在盯着她看,就很识时务地站起身来:“这周围的风景还不错,我去走走看。”
“嗯,小心点,不用急着回来。”宇文佑起身送客。
叶兰轩身子一歪,诧异地看着宇文佑,这是我的地盘!但见宇文佑神色不变,只能在心底叹声服了。
人都走了,关雅儿就不再那么拘谨了,取下花环道:“你四哥编了花环送人,你却给抢了过来。”
“听他吹牛,他能编出这花环来,还不掂着东西在我们跟前卖弄?”宇文佑从花环上摘下一片子来,递到关雅儿面前,“吹首曲子听听。”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关雅儿接过叶子,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跟村子里一个老人家学的,后来爹娘说这个是粗鄙的玩意儿,不许我碰,就再也没吹过了。”
“只有粗鄙的人,没有粗鄙的物,心里自卑的人才会想要跟这些死物划清界限以标榜自身的清高。”宇文佑道。
关雅儿对宇文佑的话深以为然,把叶子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曲调由生涩渐渐变得流畅,宇文佑以手支颐,双目含笑地看着关雅儿,曲调很快就乱了。
“我在听曲子,你紧张什么。”宇文佑问道。
小心思被揭穿,关雅儿捏着树叶的手轻轻一颤,原本只是有些跑调,现在根本不在一条道儿上了。
关雅儿接不上去,轻嗔薄怒地瞪了宇文佑一眼,就要停下来,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笛声,接着刚才断掉的地方吹奏下去。
笛声清脆悠扬,却是宇文佑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这吹笛子的人,不会是临时做的曲子吧,如此流畅优美,可见这人在音律上造诣非凡。
“原来这两个音也是可以放在一起的,但对演奏之人要求太高,我做不到。”关雅儿有些遗憾的道。
将两个相差极远的音凑到一起,指法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对气息的掌控,名师指点和自身天分缺一不可。关雅儿所学基本都是靠她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是她天资聪颖了。
“姑娘谦虚了。”一名儒生打扮的少年郎从马车的另一边走过来,目光落在关雅儿指尖的树叶上,笑道,“秦某在这首曲子上耗费数日时间一直没有进展,就想来这鹅毛湖碰碰运气,果然来对了。姑娘指点,秦某谢过。”
说着,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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