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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君莫问归期(展昭同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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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待我亦师亦友的先生,外表峻严却深怀慈父之心的大人,我的生命中曾经这样信任倚赖的两个人,如今对于他们,我的心亦开始设防,有了距离。唯有展昭,他的那一袭红衣,方能带给我熟悉的亲密与安心。
  这日午后,秋阳恬静,秋风和煦。大人与先生皆已出府,开封府内庭院寂寂,我敌不过心头的烦乱,便暂时抛却案头的卷宗,外出散心。
  深秋季节,四里桥一带的菊花已经开了,黄白色蕊若莲房的万龄菊,粉色的桃花菊,白色檀心的木香菊,黄色如圆盘的金铃菊,纯白的喜容菊,一株株盈立西风,枝散清芬,蕊泛流霞,直开得花团锦簇。菊花虽一直非我所喜,却一直是方菁姐姐的心头爱,往年每至秋季,她便邀我一同赏菊,携手游遍芳丛。那是属于年少的我们,简单的快乐的时光。
  满怀心事地且行且赏,却不提防撞到一个路人的身上,未及抬头,鼻端已嗅得一阵强烈酒气。我定睛一看,发现我撞上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长相风流的浪荡公子,只见他身着石青起花锦袍,头戴攒花簪缨帽子,手中犹附庸风雅地持了一把洒金川扇。我忙连声道歉,他却借着几分醉意,带了轻佻的笑容说道:“这位姑娘,如此大好秋色,却愁眉深锁,是为了谁这样郁郁不欢?我张二少一向见不得花柳无颜,佳人落魄,姑娘不如跟了我去,本少爷定能让你日日欢笑…。”一面说着,手中的扇骨已无礼地抵上我的下巴。
  我心中惊怒,然而并不愿惹事,便闪身后退,正色道:“公子请自重!”
  那张二少却步步逼近,犹自笑道:“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方才姑娘都对本少爷投怀送抱了,怎么这会子却又害起羞来?”说着,他身边那些个跟班从仆亦跟着哄笑起来。
  我待要怒斥,忽然见一袭熟悉的红衣闪过,那张二少早已被一脚踢飞,摔倒在丈余远的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待他在随从的搀扶下挣扎起身,正要发怒大骂之时,一眼瞥见眼前之人,竟是半声儿也不敢再吭。
  展昭将我拦于身后,沉声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与我绑了,带回府衙!”便有两名跟随的衙役应声而上,也不理会那张二少少一迭声的求饶,将他绑了押在身后。
  展昭方转身看向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意外之余,不由欢喜,刚想答话,心念转动间,一颗心已蓦地沉了下去,暖意尚未消散,凉意却骤然而至。我张张口,看着他,终究是说不出来。
  展昭的眼神已转为困惑,却依旧带了那一抹戏谑的微笑问道:“怎么了?这般就吓傻了吗?你如今就这点出息了?”
  我再忍耐不住,哑声问道:“展昭,你在跟踪我?”
  展昭一怔,愕然不已:“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道:“如果你不曾跟踪我,你怎知我在这里?又怎会如此适时出现?你说过你会相信我,原来这些竟不是真的……你也在怀疑我。。。。。。”无比的失望涌上心头,泪意瞬间漫过双眼,我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向他。
  展昭伸手将我的身体扳回来,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道:“简心,今日是我当值带班巡街,方行至此处,便看见那恶少对你纠缠不休,即便今日遇上的不是你,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怔怔听着,回过神来,自悔方才过于莽撞,不由大为羞愧。
  展昭凝神看我,叹息道:“这样心神不定,可如何是好?” 眼中竟有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或许是心中的孤独太过强烈,我是如此贪恋有他在身边的时刻,不由伸手拉住他宽大的衣袖,低声恳求道:“展昭,陪我!”
  展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命随行的衙役带着那张二少先行返回府衙。
  我一时不知道该去向哪里,展昭亦耐心伴我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大相国寺。
  斜阳深照的百年禅寺,静谧幽深。参天菩提枝叶婆娑,松柏树影交错,苍翠如故。庙宇巍峨,庭院空明,霜钟振远。
  穿过山门,走过前殿,便是重檐歇山的大雄宝殿,殿内,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宝相庄严,慈悲俯视天下众生。我不由自主,步步走近,跪于佛前,虔谨祝祷:
  “佛祖,求你宽恕因我而起的罪孽,原谅我对世人的欺瞒;
  求你看到我的迷途,为我拨开迷雾,给我以指引;
  求你赐于我内心的力量,让我度此难关。。。。。。。” 
  佛香袅袅,磐音悠悠,寺院幽静祥和的气息终于让我的心渐渐归于宁静清明。
  离开大相国寺之时,展昭抬头仰望那青青菩提,忽然轻叹道:“前些日子是你的生日,事情太多,我竟忘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提及此事,只微笑道:“不要紧。”
  他却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虽是迟了,却是我的一份心意,简心,望你收下。”
  我轻轻接过,仔细看时,却是一串玲珑手钏,一枚雕刻成玉兰花瓣的羊脂和田白玉旁边,分饰着三颗鲜红粲然的心形豆子。我诧异看他,迟疑问道:“这是红豆?”一语未了,想起红豆的寓意,不觉双颊作烧。
  却听他温言道:“不是,这是红心菩提,愿能为你驱邪挡灾,护佑你吉祥安康。”说着,微笑示意我道:“带上试试。”
  我将红心菩提轻绕于手腕,笑问他:“好看吗?”
  他微微喟叹:“好些日子不见你笑了……”顿了顿,复又温言道:“简心,相信我,一切都终将会过去的。”
  我微笑看着他,忍不住,又将手钏爱惜地举于面前一再端详,鲜艳的红心菩提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愈发殷红如血。
  转眼十日已过。第十日的夜晚,开封府诸人自然严阵以待,大人已令开封府所属的捕快衙役随展昭及四大校尉至程府暗中守卫伏击。临行前,展昭特地来寻我,让我无论发生何事,都留在府衙之内不可外出。他殷殷叮嘱,我温柔看他,心中却自知是不可能。若我不曾外出,自然什么也不会发生。可是我怎么会有勇气等待他体内蛊毒发作的时刻?
  三更鼓未过,我便已悄悄出府,赶往城南破庙。方行至半路,忽然有人窜至身后将我一把擒住,拖入附近深巷之中。我正要惊叫,却又被来人掩住口鼻,只觉得鼻端舌尖皆弥漫过一阵芳香辛辣的气味,不多时便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沥沥雨声唤醒。睁眼却见一帘陌生的暗紫色的幔帐,房内清冷幽暗,隐隐有一缕熟悉的芳香辛辣的气息。我心中惊疑不定,正欲以手支撑起身体坐起,忽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左手衣袖上尽是血迹。我大惊,忙做起挽了衣袖细看,由肘至腕之间,有一道利刃所划的伤口,虽已敷上一层薄薄的药粉,做了简单处理,却也可以看出,那竟是一道深且长的伤口。
  我方惊叫出声,便听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醒了吗?你倒是好睡呢!这一整天,外面可是找你找了个天翻地覆。。。。。。”不是别人,正是蓝玄姬。
  我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书霖他已经死了?”
  蓝玄姬凉悠悠地答道:“放心,他还好好活着。”
  我闻言稍稍安心,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又追问道:“你们把我掳到此里,到底意欲何为?”
  蓝玄姬笑道:“不错,昨日是我命教中之人将你带自此处。只是那醉心花所制的迷药的用量对你而言确实是多了点,竟让你从昨夜一直昏睡至今日午后,害得你的展大人几乎将整个开封城翻遍了找你,真是过意不去!”
  展昭,他真的找寻我吗?他可有为我担心牵挂?
  怔了片刻,我复又问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伤……”
  蓝玄姬笑道:“简心,你就这么健忘?我不是告诉过你,下月月圆教中祭神之时,我欲设法解你多年困厄吗?既是为你作法,自然要从你的身上取血……”
  我听至此处,不由厌恶地打断她:“我说过,我不需要!”
  蓝玄姬依旧笑吟吟道:“何必如此?既然事情到如此地步,多一事,与少一事,又有何区别?我早说过,你败局已定,如今情形再坏,又还能坏到哪里去?倒不如大大方方接纳了我的心意……”
  我不欲欲她再分辨反驳,便道:“时候不早了,还请教主给我解药,放我离去。”
  蓝玄姬却不肯,道:“不急,待跟我去见过一人,再走不迟!”
  我满腹疑窦,唯有挣扎起身,随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菩提(中)

  蓝玄姬带着我离开卧房,走入一间书房之中。只见她轻巧将一排木制书架挪开,伸手推动机关,书架后的一面墙便在我眼前缓缓移去,露出了青石板台阶。我按捺下心中的惊疑,随着蓝玄姬拾级而下,便见一长约五丈,宽三丈余的密室,由青色的大麻石所砌而成,陈设简单,不过一张方桌并几条杌凳。室内燃着数枝杯盏大小的蜡烛,烛火通明。借着烛光,我看见密室内有两名女子,那手持宝剑者正是彤衣,另一名女子显然被她们所掳,正惊恐地垂首蜷缩于密室一角。
  彤衣依例向蓝玄姬行礼,那女子闻声抬头,我一见之下,不由大惊!是魏珊如!我正待说话,魏珊如一眼瞥见我,忽然扑过来抱住我的双足,抬头哭叫道:“简心,求你放了我!你若想要得到书霖,我把他还给你就是……我只求你,不要杀我!”
  我本能后退躲闪,却被她紧捉不放。我心中惊疑不定。原来,我与开封府诸人所料想的都出了差错,蓝玄姬此次意欲下手的,不是书霖,而是魏珊如,想来展昭昨夜定是扑空了……
  我低头看着魏珊如,只见她只顾仓皇痛哭,毫无当日的嚣张跋扈,我叹了口气,向她道:“珊如,不是我!我从不曾想过要害你……”
  魏珊如却已然吓得神志慌乱,只一味哭喊:“简心,我不嫁书霖哥哥了,你不要再恨我!求求你,放我走……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蓝玄姬冷眼旁观,鄙夷地望向匍伏在地的魏珊如,对我道:“简心,本教主之前已觉得你够不中用了,不曾想比起这个魏家大小姐,却还强了许多!你那程书霖的眼光,当真是无甚大过!”
  我转头看向蓝玄姬,问道:“不知教主如今想将魏小姐怎样?”
  蓝玄姬看我一眼,轻笑道:“简心,我虽然曾说过,你本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然而之前你竭力保全程书霖的性命,我怜你对他一片痴心未了,也就成全你。只是你也知道,下月月圆之时我天蚕教将献祭天神,献祭所用的蛊虫须以人血喂食。而此次祭神,我欲为你做法,祛除你多年缠身的疑难奇症,让你恢复如初,故此喂食蛊虫之人,自然须与你相关,你既不舍得程书霖,如今可还有比魏珊如更合适的人选?”
  此言一出,便听方已略略安静的魏珊如惊骇之下,复又大哭起来。
  我不及顾她,只向蓝玄姬说道:“我已说过,我不需要!还求教主放了她,毕竟无论如何,她罪不致死!”
  蓝玄姬冷笑道:“再罪不致死也已经死了两个,如今多一个又何妨?简心,本教主很想知道,你到底对那程书霖曾经有多痴心?当年他听信流言,背弃于你,而这魏珊如则趁虚而入,不再留于你半点机会,以致日后程书霖即便得知真相也没有办法再回头……可你,不仅尽力保全程书霖,竟连他的未婚妻子也想一再维护。你这样做,程书霖即便是知道,你当他可还会感激你?”
  我苦笑道:“教主,我一向认为,这天下之人所行之事,从来都是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所求,我自己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书霖是否知道,又作何感想,我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教主可知道,我本只是世间平凡之极的女子,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令我心力交瘁,不堪重负。而今日若是再亲眼看见魏珊如死于我的面前,我定然会因此崩溃,就此疯掉或者死掉。若我当真如此,对教主也毫无好处。所以,即便是为了教主自己,也请放过魏珊如。”
  蓝玄姬看着我,沉吟片刻,复又道:“简心,本教主放了魏珊如不难,可是难道你不怕她届时到包大人处状告指证于你?”
  一言未了,只听魏珊如已抢着说道:“绝不会!我魏珊如对天起誓,绝不将今日之事道出半个字!”
  蓝玄姬乜眼看她,冷笑道:“简心,她的话,你信吗?”
  我苦笑道:“信与不信,我都不会改变初衷,所以也就无所谓。”
  蓝玄姬不再言语,只是示意彤衣将一把短刀递与我。刀刃寒光闪烁,直刺双眼。我惊异抬头望向蓝玄姬,只听她款款说道:“既如此,本教主再成全你一次,暂且放了她。不过,为了喂食蛊虫,还需从她身上取血留用。简心,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倘若你连这样都不能答应,那也就休怪我不肯饶她一命!”
  我闻言脑中不由闪过周蒙义与傅文荃手腕上的那一道伤痕,无奈之下唯有手持利刃向魏珊如走去。魏珊如惊恐地看着我手中的刀子,挣扎着向后退缩躲避。我缓步上前,屈伸下蹲,紧握住她的双手,叹道:“珊如,今日,我其实和你一样在劫难逃,我所能做到,也只有这些了……”
  魏珊如却只是如失了神一般地瞪视这我,似完全听不到我的所言。我看着她已然吓得血色尽失的苍白的脸庞,唯有暗叹一声,勉力让自己定下心神,颤抖着手举刀向她手腕划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魏珊如尖叫一声,竟昏厥过去。
  我扔下刀子,不敢再看向魏珊如。幸好彤衣不待蓝玄姬吩咐,已自行上前料理。
  直待彤衣将魏珊如带出我的视线之外,我才觉得今日的噩梦终将结束。我疲倦看向蓝玄姬,恳求道:“我累了,还望教主给我解药,放我回去……”
  回到开封府衙,天色已尽黑。秋雨还在沥沥下着。我只担心着展昭体内的蛊毒发作,悄悄回房换过衣裳之后,便急忙携了解药往他房中寻他。
  他的厢房,灯火温暖,茶烟氤氲,独不见他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他回来了,却不知他身在哪里,我心中发慌,也不确定此时将解药投入他的茶盏是否还来得及。正在躇踌间,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唤:“简心!”
  我一惊,险些打翻茶盏,转身相望,果然看见他俊朗的疲惫的面容。他凝望我,眼中欢喜与困惑交织:“简心,这一日你到底去了哪里?倒害得我们好找!”
  我心内起伏,半晌,方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没有事!”
  他的神色似乎放松了下来,微笑道:“你在我房中做什么?可是有事找我?”
  我掩饰道:“没有,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展昭似乎想起什么,道:“简心,程校尉无恙。昨夜天蚕教的人并没有加害与他,却闯入魏府,掳走了魏小姐。。。。。”
  提起魏珊如,想起在蓝玄姬密室的情形,我心中终究是不安,不由问道:“如今你们可打探到魏珊如的下落?”
  展昭无奈摇头,道:“这一日,魏小姐处音信全无,而你又不知所踪,简心,你可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幸好如今见你平安回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却轻轻落在我的左手手腕上,话锋一转:“简心,你的菩提手钏,如何不见了?”
  我蓦然一惊!我的红心菩提手钏呢?它到底是在何时何处遗失的?而我竟浑然不觉!
  正着急,忽然见展昭从取出一样东西递于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却是那一串红心菩提手钏!我惊异抬头看他,只听他缓缓说道:“昨天夜里,天蚕教教主率众闯入魏府,掳走魏小姐。我们阻拦不及。当时,混战之际,我以我手中巨阙,伤及云衣的左手,而这串红心菩提,正是从她的手中掉落。我认得是你之物,便带了回来……”
  我脑子翁的一声,已然全然明白过来!我伸手接过菩提手钏,心中惊疑不定,展昭复凝神看我:“简心,从昨夜到今日,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串红心菩提,又是怎么落在了天蚕教之人手中的?”
  我内心纷乱,他在怀疑我吗?我到底还能怎么做?我忽然觉得从所未有的疲惫,只想本能地逃避,避开这我无能为力的一切……我轻轻答他:“展大哥,我累了!”
  想举步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他看着我,眼中已尽是疑惑之色:“简心,你真的有事瞒我吗?”
  手腕的刀伤骤然受到如此外力的按压,在瞬间一阵剧痛,我猝不及防,不由痛叫出声。
  展昭脸色一变,忙拉起我的手细看,已有鲜血沁出,染红衣袖。展昭惊问道:“简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无措之下,只想将手抽回藏匿,不让他看见腕上伤痕,奈何手却被他紧紧捉住。一向恪守拘泥礼节的他,此时却似再顾不得许多,只管将我的衣袖卷起查看。当覆于伤口之上的白绢被层层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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