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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君莫问归期(展昭同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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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暗恨,一咬牙,道:“若大人答应简心的请求,简心将话说完后,愿领双倍责罚!”
大人正待说话,忽然听一把平和沉稳的女声说道:“包大人,既然是事关案情,就让这简姑娘将话说完,大人再做定夺,可好?”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名端坐于椅上的老夫人,虽面带病容却不失雍容之态,便知定是靖王妃无疑,见她此刻竟替我解围,不由对她心生感激。
大人道:“娘娘之言,包拯焉敢不遵!既如此,简心,你且说来!”
我的心犹自剧烈跳动,双手亦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刚开口说了一句:“大人……”竟再无法说下去。
我仓皇抬头望向大人,却惊觉一切竟是如此的熟悉,同样是凝重肃杀的公堂,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威武峻严的府尹大人,同样是骤然失语惊惶无措的自己……宛如噩梦重现,紧张惊惧瞬间攫住我的心,层层冷汗沁湿衣衫,胸口滞痛烦恶,所有的字句在心中翻腾,就是到不了舌尖……我竟又一次失声……
阵阵眩晕中,我绝望地闭上眼……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我最需要出言相辩的时候,却夺走我的声音……此时此刻,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代价
一双温软的手覆于我冰凉的手心,我睁开眼,正对上方菁关切怜惜的目光,只听她低低道:“心儿,不要紧,说不出,我们不说就是,你不要这样难为自己……”
我看着她,心中止不住一阵阵的痛楚。从一开始,我便决心要助她洗清冤屈,难道,这些天的努力,竟是注定这样一个结果吗?要我如何甘心?我为什么竟这般无用?
绝望无助间,只听大人的声音缓缓传来:“简心,休要着急。本府既已应允于你,今日必会在此听你说完。你且平复心绪,慢慢道来。”语调和蔼,浑不似方才的疾言厉色。
公孙先生离开案桌朝我走来,单膝触地直身蹲于我面前,轻扶起我颤抖的手,看着我温言道:“心儿,不要怕,为师在此处陪着你。来,暂闭双目,跟随为师练习呼吸吐纳,以平心静气。先深吸一气,绵绵而纳,再呼出气息,细细吐之……”
我悲哀地看着先生,先生的眼中尽是鼓励。我缓缓依言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觉得心神稍定。
先生直视我的眼睛,道:“心儿,你还记得吗?前日公堂之上,你亦曾为方菁辩言,有条有理,言之滔滔……心儿,相信你自己,其实你可以做到的!”
我的双眼泛起一阵雾气,轻轻唤了声:“师傅……”却依旧说不下去。
先生又道:“心儿,如今你只看着为师,所有的话,就当作是说与为师一个人听……心儿,你且试着说出第一句话便可,说得不清楚亦不要紧,为师替你转诉于大人。”
我看着先生,再三调整气息,方缓缓开口,鼓起勇气颤颤说道:“……有些问题,我想询问于几位证人……”声音虽然颤抖细微,但我至少已说出来第一句话,身体的紧张亦随之放松一些。
先生转头望向大人,方欲复述我的话,大人已点头道:“简心,你的话,本府听得很清楚。你但问无妨。”
我再次稳定心神,想了想,看向那刘太医,慢慢开口道:“太医曾言,小王孙中毒之症状与雷公藤之毒极为相似,敢问太医,雷公藤致死之剂量为多少?”声音虽依然喑哑犹带颤音,但已较方才又趋平稳些许。
先生见此,眼中尽是欣慰之色,放下心来,重回案桌前坐下。
刘太医答道:“据药典所记,嫩芽七颗,茎块四钱,根皮二两,便为一成人致死量。”
我听其答案与制药所于师傅所言相吻合,不由安心不少,便接着道:“多谢太医!简心想再问周总管,王府库房的雷公藤水剂从何而来?”
周总管答道:“皆由王府采办从城中官办掌药局购得。”
我心中愈加笃定,紧张情绪减缓,说话亦更趋于流利正常。我看了一眼不远处跪于地上的一名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又问道:“这位想必是珍娥姑娘了。听说你曾亲眼看见方菁携带装有雷公藤水剂的瓶子前往小王孙处,不知她所携带的水剂剂量是多少?”
那珍娥道:“那瓶内装了多少我不敢确定,只是方菁离开后,我曾偷偷查看原先的瓶子,只见满满的一瓶大约剩下不到三分有二的样子。”
我看着她,不由心中冷笑,好丫头!今日还多亏有你在此指证!
我继续道:“依你之言,便是方菁至小王孙处,趁乳娘更换衣裳之际,将这三分之一瓶的雷公藤水剂喂小王孙服下,以致小王孙中毒身亡?”
那珍娥喃喃道:“我想应是如此。”
我追问道:“既如此,有谁可证明这三分之一的水剂便含有足够的致死剂量?”
众人闻言皆一怔。那魏珊如反应却快,反问道:“那有谁又可证明这三分之一的水剂所含剂量不足以致命?”
却不曾想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抬头望向大人,道:“启禀大人,简心今日上午去了掌药局,购回一瓶与靖王府相同的雷公藤驱虫水剂,并至其制药所问明其配方。靖王府作为物证的那瓶水剂,为一升之量,乃是由一钱雷公藤根皮,加一钱花椒煎制而成。”我转头看向刘太医:“请教太医,若要令小王孙在两个时辰之内中毒身亡,那雷公藤根皮所含剂量应为几何?”
刘太医已然明白,答:“应为二钱左右。大人,卑职愚钝,之前竟未想到这层……”
我接着说下去:“一瓶水剂所含雷公藤剂量为一钱,如此说来,方菁需在乳娘更衣离开的短短时间内,将整整两瓶味道苦涩的雷公藤水剂尽悉灌入小王孙口中!大人明鉴,试问方菁可做得到?以现有的人证物证判断,此假设又是否成立?”
我一气说完,长舒了口气。
公堂内一时寂然无声。良久,方听靖王妃叹道:“若非这位简心姑娘,我靖王府几乎冤枉了无辜之人。”说着,眼风似有意又似无意扫过世子妃的脸庞。世子妃脸色苍白,垂首不语。庞太师在一旁,脸色亦阴沉难看。
包大人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简心,你方才所言,本府尚需求证查实,若果真如此,方菁毒害小王孙的指证便无法成立,只是在本案了结之前,还需将其暂行关押。”
我心里一松,瞬间,竟忍不住泪盈于睫。。。。。。我做到了!今日,在我曾经最恐惧的地方,做到了我原以为最不可能的事情,是否以后,我的心就不会再有惧怕。。。。。。
抑制不住满心的悲喜唏嘘,我含泪转头看向方菁,方菁轻轻握住我的手,眼中亦有泪光点点。
大人凝望我片刻,方问道:“简心,你要说的,可都说完了吗?”
我猛然回过神来,想起陈词之前的情形,不由心下一沉,跪正身子,低头道:“是!”
只听大人微微叹息,道:“简心,你今日之举,固然为此案案情转折大有帮助。然而,律法森严,本府并不能因此而宽恕你今日之过。简心,你抗命不遵在先,擅击堂鼓,扰乱公堂在后,身为开封府衙之人,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今日本府依律将你杖责六十,你可心服?”
我本能抬头望向两旁衙役手中的廷杖,心头不可遏制地掠过一阵颤栗,正心慌无措间,忽又听魏珊如说道:“珊如有一事需回禀大人。”
大人道:“魏小姐请讲。”
魏珊如说道:“大人,昨夜简心私闯靖王府,又不知该当何罪?该作何种惩罚?”
大人大感意外,质问道:“简心,可有此事?”
我低头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大人怒道:“简心!王府威仪,岂容你如此冒犯?今日既王妃娘娘在此,待简心杖刑之后,再交由王妃娘娘处置。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只听靖王妃道:“但凭包大人作主就是。”
方菁忽然跪行于我身前,哀求道:“大人,民女亦有话要说!”
大人道:“但说无妨。”
方菁含泪说道:“大人,心儿今日犯错,皆因方菁而起。如今方菁不敢求大人免去心儿的刑责。但心儿她一向身体羸弱,不堪刑责之苦,方菁身为其姊,愿以身代之,乞望大人俯允!”
大人道:“方菁,本府知你与简心情同姐妹,然而你可知道,简心在此案之初,便已失去自制,感情用事,任性莽撞。本府今日责罚于她,一则,是为了让她承担其行为所致过错的后果,二则,亦以此令其反省改过。故你之所求,本府不能答应!”言毕,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方菁暂押回牢,一干人证先行离去!”又深深看我一眼:“简心,当堂重责廷杖六十!”
早有衙役过来,将我俯按在地,大人掷下的红头行刑签牌,在我面前铿然而落。我心中了然,情知大人此番是铁了心要重责于我,今日这一番责罚已然逃不过,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与屈辱,我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初尝杖刑的滋味,竟是如此不堪想像的痛!高高举起的廷杖,夹裹着风声,重重地落在身上,激起的痛楚,痛彻心肺!未等我从第一杖的疼痛中缓过劲来,第二杖又呼啸而至,紧接着,是第三杖,第四杖……疼痛与疼痛叠加,让心都痛得揪成一团颤栗不已,痛得几欲窒息……
开始的时候,残存的理智里,还想着魏珊如和庞太师尚在一旁,不可以让他们耻笑了去,故拼命拼命忍住了泪,使劲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后来,实在无法忍受这强烈的痛楚,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从一到六十,那一天,于我,竟是数也数不完的数字,此起彼伏的廷杖,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如潮水般将我一次又一次淹没,让我几乎溺毙于这无可言状的痛楚之中,所有的自制与自尊皆已全然崩溃,我哀哀痛哭,失声尖叫,直至声音沙哑,直至声嘶力竭……痛到再无法忍受,却别无选择继续忍受…。。。
我如身至可怕的地狱之中,刑杖无休无止,痛楚无边无际,而孤独绝望,是这样的刻骨铭心……痛至心中一片黑乱之际,只有展昭冷冷的话语在回荡:“……你付出的代价,未必是你真正所能承受的……简心,但愿你没有高估你自己!”……
……或许,我是真的高估了自己,这样的代价,这样的痛楚,确实已非我所能承受,可是展昭,今日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样选择?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已绝望地觉得刑责永远不会停息的时候,在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之际,刑杖,终于停了……
我伏在冰凉的地上,身上的衣裳已被冷汗湿透,地面冰冷的寒气和身上剧烈的痛楚一起深深沁入骨髓……
周围是如此的安静……外面是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甚至听到了沥沥的雨声……
包大人的声音似从很远又似从很近的地方传来:“王妃娘娘,简心杖刑已毕,其私闯王府之事,还请娘娘处置!”
靖王妃似轻轻叹息了一声:“……包大人,简心不过只是个柔弱女儿家,不管她做错了什么,这样的刑责,已经尽够了……此事我不再追究就是……”
又听到大人的声音:“包拯替简心谢过娘娘!”
似乎是退堂了吧?我听到有杂乱的脚步渐渐散去……
有人急奔至我的身边,伸出双臂轻轻抱起我,将我颤栗的冰冷的身体紧紧搂入他的怀中,那温暖安稳的气息让我感觉稍稍好过,是谁,会是谁呢?我勉力争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袭红色,然后,我看到了那熟悉的俊朗的眉眼,我的心头一阵宽慰,伸出手,习惯性地想去捉住他宽大的衣袖,却无奈已没有力气……
他抬手,为我拭去额上的冷汗,眼中尽是焦灼:“简心,你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艰难问道:“展大人,一切都结束了吗?如果结束了,就让我走吧,让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展大人,求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他的眼中似闪过一丝痛惜,用力将我搂得更紧,低低在我耳畔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只隐约听他之后说了一句:“简心,你忍耐一下,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噩梦
愈来愈模糊的意识里,是展昭一路将我抱回厢房,房内似乎一片纷乱,有大夫为我把脉诊断,亦有人在为我疗伤更换衣裳,不知过了多久,待一切重归于安静,我已几欲沉沉睡去……
所有的感觉几乎皆被抽离,唯有痛觉,依旧如此锐利清晰。我仿佛是从一个极高的悬崖旋转坠落,身体不断撞在两边尖锐嶙峋的岩石上,痛不可当,而悬崖之下,竟是那熊熊的火焰,炙烤得我浑身火热,头痛欲裂,难受异常……
有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可怕的梦魇:“……她在高热……那退热安神止痛的汤药怎么还未煎好”
有人将苦涩的汤药喂入我的口中,真的好苦啊,娘,你怎么不放一点点糖呢?
或许是药效发挥的作用,渐渐的,我觉得身体不再灼热得难受,伤处的痛楚亦稍稍减轻。我轻轻舒一口气。
似梦非梦间,有一宽厚温暖,略带粗糙的手掌,小心地覆于我的额上,是爹爹吗?那一年,娘亲带着弟妹归宁,家中只剩我与爹爹,不巧我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爹爹便是这样坐在床前抚摸我的额头……
。恍惚中,我仿佛看见爹爹就在我的面前,神情似喜还悲,半是忧心半是悲悯地默默看着我,而后缓缓转身离去。我心中大恸,哭道:“爹爹,不要走!你可知道,至你走后,女儿没有一日不想你……女儿以前被往事所困,一直将爹爹拒于千里之外,待女儿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爹爹,你若就这样离开,你让女儿的伤心和悔恨何处安放?爹爹,你曾说,等到冬季来临,你便亲自教女儿学习书法,你也曾说,待春暖花开之时,你便带女儿走出家乡,去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为何冬季还未到,你就这样仓促离去?爹爹……”
有人轻轻拭去我耳畔的泪水,叹息道:“你们说,本府是否太过忍心?”……却原来,不是爹爹……
我疲惫已极,只想沉沉睡去,往事却如迷梦一般缠绕纠结,我身不由己深深坠入往事之中,于其中沉沉浮浮……
仿佛置身于家乡那葱郁的梅山,正是花落梅子累累结于枝头的时节,我步履轻盈拾级而上,一抬头,却看见那翩翩少年,有着与青峰一般俊朗的脸庞,阳光从细密树枝晒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交错闪耀的光影。我心中欢喜,柔声唤他:“书霖。。。。。。”他轻轻牵起我的手,眼中闪烁着如阳光般的笑意:“心儿,我们一起走……”山路风光旖旎,他在我耳畔轻语:“心儿,你依然如此诗情画意……”
仿佛回到父亲离世的那个夜晚,书霖将悲伤的我拥入温暖怀中:“心儿,不用怕,伯父去了,你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无论我身处何方,心儿,只要你需要我,我便即刻回到你的身旁……”
仿佛是在家门口那落叶纷飞的小路上,心力交瘁的我苦苦等来书霖,却只见他那冷若冰霜的脸:“简心,我所知的一切,都已让我无法再相信你!你我婚约既已解除,从此你我,各自保重……”
珊如自他身后转出,姣好的脸上笑颜如花:“简心,书霖哥哥终究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
我转身离去,心已片片碎裂,书霖,曾经的承诺你到底将它丢失在了哪里?我的心对你从不设防,而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
曾经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往事如噩梦般呈现,那宽大幽寂的屋子,那步步紧逼的身影,那一双任我苦苦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手……我失声尖叫:“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不要碰我!”回应我的,却是那得意洋洋的笑声……
我绝望至极,谁来救我?爹爹,你在哪里?我声声呼唤着爹爹,却猛然间想起爹爹已经不在世上了……那么书霖呢?书霖,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书霖,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谁?谁来救我?
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展昭,展昭,救我……带我走……带我到那安全的所在……
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简心,我在这里!”
真的是他么?我蓦然一惊,挣扎着睁开眼睛,果然是那我早已熟悉的面容,然而我犹不敢相信:“展昭,是你吗?真的是你来了吗?”
展昭将我揽入怀中:“简心,是我,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忽然悲从中来,伏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你知道吗?展昭,纵然你侠肝义胆,武功盖世,南侠之名闻名天下,纵然我已走过漫长的距离见到你,可你也没有办法穿过茫茫时间和空间,将我救出来……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展昭紧紧搂住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简心,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办法,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再发生,但从今往后,只要有我一日在你的身边,我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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