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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七瞳的眼睛里盛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死死的盯着她，想要找出一丝一毫的敷衍。
　　令我欣喜的是，她的眼里除了那些情绪，什么也没有，干净的不可思议。我需要一个依靠，一个绝不会背叛的依靠，哪怕这是如此不对等的交换，如此廉价的把自己推给别人。
　　——我永远不会背叛七瞳。
　　所以请你也不要背叛我。
　　——我会把你塑造成我心底的信仰。
　　所以请不要有任何一点点的欺骗，不管什么原因。
　　——我希望你是我永远的依靠。
　　同样，你的依靠也只能是我。
　　——七瞳，请不要推开我。
　　这会让我很受伤。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因为从此你是我的信仰。
　　——我需要你，七瞳。
　　所以不要背弃我，我已经承受不起。
　　轻笑一声，七瞳也缓缓的一字一顿的重复我的话。
　　七瞳，你现在是我的唯一，请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垂下眼帘，我抿紧嘴唇。我好像来到这里后越来不像自己了。
　

第24章　往事·梦境
更新时间2015…4…5　21：02：41　　字数：3439

　现在可以说我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七瞳却温柔的帮我穿戴好和她差不多的黑斗篷，好像做了无数遍。
　　我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因为身上的暧。昧痕迹还没有消除。
　　察觉到我此刻的状态不好，七瞳体贴的把我的手架在她的脖子上。浑身软软的，大半的重心落在她的身上。
　　——我们去哪儿。
　　我有些喑哑的问道。
　　——去找弓箭和法杖。我认为弓箭手和法师是目前最适合你的职业，你不适合近战。
　　七瞳给我解释，黑暗城堡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战斗职业，因为修斯不喜欢一无是处的花瓶。
　　我没说话，任由她带着我左拐右拐来到一间昏暗却奢华的房间。
　　很久的一顿乱翻，七瞳终于从不知哪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魔法水晶球和墨色的一人高的弓。
　　——水晶球测试你的属性，如果不合适，弓箭手就是你的选择。
　　七瞳的脸上、衣服上落满了灰尘，但她仍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谢谢你，七瞳。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因为殷不知去向，母亲抛弃了我，父亲默许母亲的行为，七瞳是现在唯一关心我的人。
　　七瞳勾唇一笑，并不答话。反而擦干净水晶球，拉着我的手放在上面。
　　——什么都不要想，放空你的思维。
　　我乖乖的依言照做。过了一会儿，七瞳有些惊叹的声音响起。
　　——想不到你竟是全系法师，精神力还如此之高。
　　我沉默以对，全系法师有什么惊讶的？我以前可是。。。。
　　不对！我蓦然惊醒。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测试过我的魔法天赋，甚至不知道真有魔法师这样的存在。。。。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最近太心神不宁了。一定是的。
　　——我可以试试弓箭手吗？就试一试。
　　没人知道，我是多么向往弓箭手。但向往的同时，也极度讨厌这一职业，像讨厌黑暗一样，像讨厌背叛一样，像讨厌谎言一样，没有任何缘由的讨厌和向往弓箭手。就像一出世就知道叫爸爸妈妈一样，没有理由的，崇拜和厌恶。
　　我希望成为弓箭手，同时也不希望成为弓箭手。很矛盾，但我无可奈何。
　　沉默片刻，七瞳点点头。
　　——尽你最大的力量，拉开它，射出去。
　　随手抛开水晶球，七瞳把黑弓递给我，顺便捎带了一根箭矢。
　　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十二年来我几乎每隔几天就做一个梦，一个关于黑发男人的梦。
　　回忆，开始。
　　蓝蓝的天空，雪白的云，还有清澈见底无边无垠的海水。
　　我和一个看不清脸的黑发男人站立在水面上。他的身材很高挑，纤细却不瘦弱。长长的黑发垂在小腿，随风飘扬。漆黑如墨的铠甲，凸显出整个人冷冽的气场。黑色的发和黑色的铠甲交错，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高只比男人低一个头而已，看不见五官和身体，但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不受控制的，我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轻笑一声，说，教我用弓吧。
　　男人没有片刻犹豫，只听得冰寒的声音响起，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半眯着眼，并不答话。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围静的可怕，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松开他，乳白色的雾气在左手凝聚。轻握一下，虚幻的弓立刻凝成实质，纯白的弓身烫金的花纹，整张弓华丽非常。
　　开始吧。我听见自己轻轻说道。
　　回忆，完毕。
　　抚摸弓身，我像梦里一样，熟练的搭上箭矢，拉开弓弦。宛若演练了无数遍，漫不经心的搭箭拉弓，无需瞄准，箭矢便激射而出。四分之一的部分狠狠的钉进墙壁，箭尾轻轻颤动。
　　七瞳鼓鼓掌有些惊讶和赞叹。
　　——想不到你在弓箭方面也有如此之高的天赋，看来你的确非常适合远程职业。
　　我不答话，因为这是演练了无数遍的效果，我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了。每次醒来总会清晰的记得每一个步骤，就像上一秒才发生的事。
　　此后，我一直住在七瞳的隔壁，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和七瞳一起练习，偶尔也参加血腥晚宴。
　　血腥晚宴，类型和宴会相差无几，但同时也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宴会。
　　从第一次的惊慌失措无所适从，到后来的如鱼得水淡定自若，我已经完成了不可思议的蜕变。
　　就像七瞳所说的，修斯只要不在床上，就是很好相处的吸血鬼。对我们也是极为的宽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他都一一满足。
　　我也远远地见过他几面，虽然他笑着，但我却敏锐的察觉笑意未达他的眼底。
　　眼睛里，是纯粹的黑暗和冰冷，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温暖。
　　这种眼神。。。。。好像。。。。似曾相识。。。。？
　　我被吓了一跳，摇摇头，努力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时间过得飞快，总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流逝。在黑暗城堡，我度过了两年的单调生活。
　　真的很单调，除了练习各种各样的新奇魔法和箭法，就是睡觉，连大事也没发生过一件。
　　我也好奇过，时间不会为任何人驻足，那么以前的少男少女去哪儿了？
　　每次我问到七瞳这个问题，她都是立刻岔开话题或笑而不答。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被杀或被转手——我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的angel了。
　　每次我都想和七瞳对战增加实战经验时，她总是笑着。
　　——angel，我是盗贼。弓箭手和魔法师都是远程职业，你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对上我是非常吃亏的。
　　我似懂非懂，但我知道，魔法和箭术都是七瞳教我的，而且她不会害我。
　　是的，绝对不会。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我们是彼此的羁绊；我是你的信徒，你是我的信仰；我不允许背弃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当然，我也不会背叛你。
　　你看，我是如此的忠诚于你，所以，千万不要背叛我，七瞳。
　　——angel，你在黑暗古堡差不多待了两年了吧？
　　这一天，七瞳刚教会我一个光系魔法。我正琢磨着，她却突兀的问道。
　　——嗯，差不多了。
　　我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道。的确，两年了啊。母亲、父亲的五官渐渐的开始模糊。但我却记得殷的面庞，因为殷的面庞和我一模一样，想忘记都难。
　　——你是不是说过，永远不违背我旨意。
　　——当然。
　　我有些诧异今天七瞳的不同寻常，但还是回答道。只要七瞳你不背叛我欺骗我抛弃我，我当然遵循你的旨意。
　　——即然这样，和我一起找主人，去一趟生死圣殿。
　　——好的。
　　七瞳的话更让我迷惑不解，这两年来七瞳给我普及了很多关于黑暗古堡的常识，但从未和我说过什么生死圣殿。但七瞳是我的信仰，我不想也不能拒绝信仰的要求。
　　尽管，心底深处有些不安。
　　修斯惊讶的目光在我和七瞳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但看见我一脸的茫然后，心底顿时了然。
　　——走吧，宝贝儿们。
　　修斯慵懒一笑，懒洋洋的从某个狼人少年身上爬起来——第一次我有些害羞，但次数多了我也就淡然了。
　　他带着我和七瞳七拐八弯，来到一处我从未见过的空旷场地。
　　整个场地很宽阔，黑乎乎的半弧形房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地面由纯粹的黑曜石打磨而成，但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照耀下，却显现出暗红的色泽。
　　我不满的皱皱眉头，哪怕在这种环境下待过两年，我依旧不喜欢黑暗。
　　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修斯趣味盎然。
　　——宝贝儿们，我想我得给你们讲解讲解生死圣殿的规矩。首先，必须在黑暗古堡待够一年。其次，来到生死圣殿的两人必须签订生死协定，只能有一方能活着。活着的人可以得到我的初拥，死了的人。。。。就永远的死了，我可不会复活呦，太麻烦了。哦，亲爱的，你的寿命是不是不多了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啧啧，angel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修斯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颇有些看戏的意味，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活着的人可以获得永生，死了的人永远死了。
　　彼此厮杀，只能有一个存活。
　　七瞳的寿命不多了。
　　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的在我脑海里回荡，有些胀痛。
　　七瞳。。。。。
　　七瞳。。。。。
　　七瞳！
　　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
　　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七瞳！！！！！！！！
　　我、讨、厌、背、叛、和、欺、骗啊！！！！！七瞳！！！！！！！七瞳！！！！我的信仰啊！！！！！七、瞳！！！！！
　　七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我！！！
　　七、瞳！！！七、瞳、啊！！
　　我。。。。
　　决不允许。。。。
　　任何形式的欺瞒和背叛！！！！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我的唯一，我的七瞳，我的信仰，我的朋友，我的导师，求你告诉我。。。。
　　七、瞳！！
　　被母亲伤害的心，因为殷的失信而有些支离破碎的心，终于不堪重荷碎了一地。
　　心，死了。。。
　　死了！！！
　　死了啊！！！！
　　好痛。。。。七瞳。。。。殷。。。。母亲。。。。父亲。。。。我、好、痛啊！！！
　

第25章　往事·决裂
更新时间2015…4…13　22：32：18　　字数：3975

　思绪翻腾，心渐渐死掉。
　　修斯的话语让我下意识的偏过头，对上七瞳那深邃到极点也精致到极点的眼眸。
　　我原本以为七瞳无波无澜的眸子里，会折射出我哀恸万分或愤怒至极的表情，但里面盛着的是连我也感到诧异的笑颜。干净美好，与平常别无二致。
　　如果忽略我死死攥紧的苍白的手，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淡淡的垂下眼帘，我没有告诉过七瞳，我不知道愤怒悲痛错愕恐惧的表情应该怎么做。
　　我只知道，高兴就上扬嘴角，伤心就默默哭泣。至于别的，我一概不知。
　　脸上笑靥如花，却无人知晓我心底的哀恸——悲伤已逆流成河。
　　而七瞳七色的眼睛里，除了漠然还是漠然——曾经的温柔与耐心，曾经的纵容与溺爱，不复存在。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像是不怎么高明的雕塑家随手刻出来的拙劣品。
　　温和的面具逐渐褪下，七瞳那过于精致的眸子与容颜立刻成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武器。可以说直到此刻，七瞳特有的冷漠才展现的淋漓尽致，使她陡然间变得格外难以亲近。
　　她，不是我所熟悉的七瞳。
　　决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背叛与谎言，我的唯一，我的七瞳，我的信仰，我的朋友，我的导师。
　　我现在有些同意你的观点了，殷。
　　背叛者，杀之。
　　——好了宝贝儿们！时间不早了！快点签订契约吧！
　　修斯吹了一声尖锐而轻佻的口哨，邪肆的说道。
　　我依旧保持完美的笑容说了声好，心底却在叹息。
　　七瞳，你应该知道，刚被修斯带到古堡的孩子都是非常脆弱和不安的。这种时候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伙伴，虽然有着非常高的警惕和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你的温柔陷阱却也没有一个孩子能承受。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你骗取他们的信任，你这时候让他们选择远程职业，他们肯定会对你言听计从。你再手把手的教导孩子，这样，你就可以故意让他们留下破绽。
　　而你从不与他们对战，孩子也就不知道你的深浅，但他们的缺陷你却一清二楚。
　　时机成熟，你再和他们来到生死圣殿，由修斯亲口讲出残忍的规则。而被最亲的人背叛的孩子，则方寸大乱，水平不足平时的十分之一二。
　　近战职业的你对上破绽多多的远程职业。。。。结果毫无悬念。
　　心渗出殷红的血液，并不高明的骗局却也足以让我痛不欲生。
　　浑浑噩噩的签下契约，我有些恍惚的和七瞳相对而立。
　　七瞳脱下累赘的黑袍，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衣，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慢慢的擦拭。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现在的她，是如此的陌生。
　　我拿起陪伴了我两年的弓，轻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强的没有落下。我不允许敌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哪怕是曾经的信仰；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的生命，死神也休想。
　　信仰？早在七瞳领我走进生死圣殿之际就不是了。
　　虽然平时我会听从她的命令，在这种时刻我也会习惯性的服从。
　　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告诉过七瞳，我的习惯。。。。。
　　就是没有习惯。
　　哪怕是殷，我也可以离开。虽然她是我最喜欢的人，没有之一。思念？只是希望她前来拯救陷入水深火热中的我。虽然她的温暖让我沉迷，但也可以说抽离就抽离。
　　哪怕是母亲，我也可以走得潇洒。虽然她是我最尊敬的人，但背叛我决不允许。思念？只是希望她给予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怕是父亲，我也可以残忍的离去。虽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人，但他对母亲的背叛熟视无睹也足以抵消那丝尊敬。思念？和母亲一样，他只是欠我一个解释。
　　哪怕是七瞳，我也可以毫无压力的与她对立。因为她的行为是最直接最残忍的背叛，比父母的背叛还让人痛恨。父母的摈弃让我更加渴望一个真正信任我的人，但这个最信任的人背叛时，痛苦也更加剧烈。
　　这不是薄情，这只是我的习惯——没有习惯。
　　我同样没有告诉过七瞳，我对于魔法的造诣日益提升，现在不需要魔杖便可施展；我会一种武技，名曰弓月舞，闪避像华丽的舞步，杀人像参加宴会一样高雅。
　　本来想给七瞳一个惊喜，现在看来。。。。
　　修斯宣布开始的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七瞳的身影就带着淡淡的杀意瞬间模糊消失。
　　隐匿果然是每个盗贼都会的技能。
　　摈除杂念，我握紧漆黑的弓身，这一刻只有它才能带给我一丝安全感。
　　我，只能靠自己。
　　七瞳，虽然你的盗贼职业让我非常头疼，但你不会隐藏杀意，这是你的致命弱点。
　　永生。。。。
　　不，是永眠。
　　绷紧身体，打起二万分精神，我不放过任何一处异常。
　　这一刻，让我如此熟悉。
　　没错，我在几日一变的梦境里，学过如何给敌人致命一击。虽然这在曾经的我看来，是极为的鸡肋。
　　半个小时后，我有些疲倦的眯了眯眼。毕竟长时间的集中精神，没有实战经验的我有些受不了。
　　但——
　　左边！
　　下意识的，我华丽的一个错身，堪堪闪过七瞳毫不留情的一击，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猎豹般快速的身影带起的劲风扑面而来，冷冽的匕首如死神的羽翼般与我的脸颊擦身而过。第一次觉得，死亡离我如此之近。但还没有反击，七瞳又瞬间和阴影融合在一起，无波无痕。
　　从七瞳的第一次刺杀到重新隐蔽，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快，太快了！
　　有些后怕的握紧了弓身，我深深的知道，只要反应慢半拍，等着我的就是人头落地。心脏疯狂的跳动，好像要跳出来似的，冷汗浸透了衣服，我有些喘息。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修斯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和七瞳的战斗，像是在看斗兽。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只听得见我粗重的喘息声。刚才七瞳的击杀宛若幻境，但脸上阵阵的刺痛却提醒我，一点点的疏忽足以致命。
　　盗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