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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若深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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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瑾欢说：“妈，你先回屋里去，我跟洛成冥谈谈。”
洛成冥早已经站起来了，他看着齐瑾欢同样无措。齐瑾欢不拿正眼看他，分明带着恨带着怨。
齐瑾欢难得咄咄逼人直截了当地说：“洛成冥，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没有……”
“逼着我辞掉新工作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只是想让你回到NE……”
“回到NE，说得轻巧。怎么不见得你能把我的股份还回来呢？这NE如今也没我一份了，我回去为谁卖命？为你吗，为你的未婚妻禾吟书？”
“我和禾吟书已经解除婚约！”
齐瑾欢红着眼睛，道：“洛成冥，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爱你了，这些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你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我给了你一年的机会，而你成功地让我在这一年里死心，你觉得我还会这么傻么？”
“成冥，承认吧，你或许对我还有感情，但这感情的分量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了，你想法设法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不过是觉得亏欠或不甘心。那么我告诉你，我不怨你，也不需要你的补偿。和你在一起的十几年我没有后悔，今后却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洛成冥睁大了眼，仿佛随时都能掉出眼泪来，他紧握着拳头，许久才松开，道：“不可能！”
齐瑾欢这回是真的无计可施，着急之下，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她不明白洛成冥的坚持，也许是生来感情比较寡淡，她没办法有大的情绪波动，感情争取过了，不行，那就算了，也不是非得要有。她从未计算到会有这种两难的境况。
喜怒不太行于色的人哭起来格外让人心疼，洛成冥的心被齐瑾欢哭得难受，他差点就举手投降，我不逼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哭。
在齐瑾欢面前，洛成冥从来就做不到铁石心肠，但看着齐瑾欢哭成这样，心里竟然带着隐隐的快意。他一直觉得齐瑾欢像一个漂亮的娃娃，初初见时被惊艳，被她冷冰冰的气质吸引，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去追求对方，可真正追到手，时间长了，热情一过，渐渐就觉得无趣起来——她不太会吃醋，看着他和公司里那些女明星暧昧不为所动；她体内完全缺乏浪漫细胞，古板又墨守成规，不会来温言软语那一套。可他莫名其妙又很喜欢她像一张白纸，任自己写意，看着她被自己带动情绪，他就会高兴许久。但这种游戏玩得长了，也会觉得疲倦，心思蠢蠢欲动起来。
洛成冥想，自己竟然是这样恶劣的人。自己一直有恃无恐，直到白云深的出现。
那个叫白云深的男人激发了洛成冥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再不去抓牢齐瑾欢，这个男人将会永远地夺走她。
洛成冥目眦尽裂，忿忿地把齐瑾欢的头按向自己，在她的唇上啃咬了两下，恶狠狠道：“你永远属于我。”
齐瑾欢不流泪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袭击了她。她想这么多年，她可能一点儿都不了解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眼里带着嗜血的欲望，而自己却是不幸被他看中的猎物。
齐瑾欢心疼激愤，抓起洛成冥的胳膊拼命咬了下去，直到淡淡的血腥气渗入鼻腔，才惊恐地放开了洛成冥。在这过程中，洛成冥只是闷哼了一声，在齐瑾欢咬完之后，还故意地在齐瑾欢咬过的痕迹上舔了一口，道：“好，咬得好。”
齐瑾欢倒退了两步，看着洛成冥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的眼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齐瑾欢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再激怒他，他不定会作出什么事来。
洛成冥什么时候离开的，齐瑾欢不知道，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里，将自己缩进被褥中，浑身冒着冷汗，也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梦见洛成冥把她捆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梦里的洛成冥换了一副狰狞的面孔，拿着一条长鞭，像是从地狱上来的恶魔，一鞭一鞭抽打在她身上。
她尖叫着醒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微风吹动窗帘，洒进一地清冷的月华。
齐瑾欢，不能怕他，他能拿你怎么样？！她徒劳地自我催眠着，开始一只一只地数绵羊。纵使她爱错了人，她也始终相信，她爱过的人，不至于真的要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洛成冥就是想让自己屈服，想让自己低头。她不能遂了他的意。
隔天周末，齐瑾欢一宿没睡好，却起了个大早，父母早就起床去外头锻炼去了，她喝了齐妈妈凉好的稀饭，收拾打扮了一番，开车去陈知意新就职的医院。
周末比平常更忙碌，齐瑾欢在医院外面的咖啡馆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等到匆匆换了衣服的陈知意。陈知意从长京回来之后，通过高中同学父母亲的关系，很快就进了市医院供职，活儿虽多，但工资比在长京时候还高一些。让陈知意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人情的社会。
医生没什么双休日可言，忙起来还得不停地加班，陈知意现在投到外科主任门下，一星期跟着主任医师做好几台手术，整个人累成狗，但进益不少，一个人撑一个大型的手术都没有问题了。想当年，她好歹也是医科大学最出名导师的得意弟子，谁都得说前途无量，偏偏为了个陈嘉俊断送了前程，毕业好几年还混了个不上不下。如今倒是好了，康庄大道就在眼前，陈知意有时候睡着都要笑醒。
上帝给你关了扇门必会给你开闪窗，此话不假。
陈知意见到好友，一张嘴又开始臭贫，道：“哎呦喂，瑾欢妹妹，可想死姐姐了。”
齐瑾欢扯出一丝笑容，这笑容不达眼底，让陈知意幕拧�
“怎么了，小欢？”
齐瑾欢想了想，自己在好友面前无需隐瞒，便将洛成冥近来逼得她辞职的事说了出来。
陈知意听后，气得捶桌子，吹胡子瞪眼道：“岂有此理！这个洛成冥莫不是有病吧。”
周围的人被陈知意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陈知意忙收敛了点，低声说：“他怎么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我只是有些怕他，他从前不会这样极端。”齐瑾欢双手握着杯子，头低着，肩膀在微微发抖。
陈知意拿开腿上的包包，顺势坐到齐瑾欢旁边去，搂住齐瑾欢的肩膀，哄道：“你怕他干嘛？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还怕他来索命不成？再说了，他还能只手遮天了？”
陈知意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给齐瑾欢点了个黑森林，有时候这种腻腻歪歪的东西吃了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这种事，商量也商量不来。陈知意难得听了一下午齐瑾欢吐苦水，吃过晚饭之后，两姐们儿相约去泡吧。齐瑾欢陪着陈知意回了她的住处，大冬天的，陈医生居然换了一身性感的连衣裙，脚蹬恨天高，长发披散下来，说不出的妩媚。
“走走走，去散散心。”陈知意把齐瑾欢塞进车里开车，自个儿掏出一面儿小镜子对镜贴花黄，动作相当熟练，惹得齐瑾欢频频侧目。
以前的陈知意总得意于自己天生丽质，学得还是那种惨无人道的专业，很少在打扮化妆上费功夫，出门约会什么的，在着装上相当敷衍。齐瑾欢看她那熟练的劲儿，一时半会儿竟反应不过来。待进了酒吧之后，齐瑾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友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
陈知意找了个稍显清净又不会太偏僻的角落，正好能将整个酒吧都收进眼底，陈知意点了两杯鸡尾酒，拉着齐瑾欢兴致勃勃地看帅哥。
陈知意一双眼睛贪看美色，在长京的时候就时不时地约上二三好友去酒吧看人，那会儿有男朋友，自然只是饱饱眼福而已，眼下“男朋友”三个字都成了上辈子的事了，还不兴人陈医生来酒吧里艳遇一把？
陈知意三口酒下肚，人便唠嗑起来，她道：“人总得往前看是吧？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就讲究个好聚好散，大家各自寻找下一个真爱，不也是挺好的么。你说洛成冥那人何必呢，既然分手了，还吃什么回头草啊吃！我告儿你啊瑾欢，你千万别屈服，放弃白云深这个优质男，跟那混蛋复合。听说过那句话吗？复合的情侣99％会因为同一个原因再分手。咱得吃一垫长一智，别又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多不值得。”
齐瑾欢沉吟不语。
“说起来，段若言跟他萧哥更反复坎坷，都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了。诶，最近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嗯，他出国了。可能要过些时间才能回来。”
“怎么一个个都出国啊，瑾欢，要不你也出个国旅个游？”
齐瑾欢认真地思索这项建议的可能性，出国旅游倒也无不可。只是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也是，到时候洛成冥不定就放下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这出国要出多久才好？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又怎么能让齐瑾欢放得下心丢下家中的父母？
齐瑾欢还在想着，陈知意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指着吧台前一个陌生的男子，说道：“瑾欢，你看那个男人帅不帅？”
齐瑾欢循着陈知意的目光看过去，说道：“嗯，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啊，明明都帅瞎眼了。”陈知意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朝齐瑾欢抛了个媚眼，“我过去跟帅哥打个招呼。”
这真是……
齐瑾欢安静地在一旁喝酒，恬然的气质引来好几个陌生男子的搭讪，都被她疏离而礼貌地拒绝了，和全然陌生的人交流比洛成冥之流讲话要简单得多，齐瑾欢应付地游刃有余。大概是看出来齐瑾欢不像是来酒吧钓凯子的，后来也没人上前来碰壁。齐瑾欢落得个清净，看着陈知意和那位陌生的优雅男子进展得还不错。
齐瑾欢看到那个男人主动地请陈知意喝酒，两人似乎说到什么好笑的地方皆仰首笑了起来。那男人笑起来确实挺好看，面部跌宕的线条随着微笑的牵引柔和了不少。齐瑾欢发现，男人坐姿笔直，举手投足都有种磊落之感，和周遭的环境并不相得益彰，显得些许突兀。难怪陈知意一眼就看到了他。
齐瑾欢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酒吧的人越来越多，陈知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齐瑾欢倒没觉得不耐烦，反而喜欢这种被嘈杂的声音包围起来的感觉。她生性严肃惯了，偶尔的放纵有益于身心，何况陈知意从不管她喝酒，一喝就能喝痛快了。
齐瑾欢独自在这边喝酒，陈知意那边已经要到男人的名姓号码。这位名叫简斌的男子其实比陈知意还小上不少，但气质沉稳，一看就是有气度教养的，在和他一番交谈之下，陈知意竟萌生了把萍水相逢推向后续发展的念头。
陈知意笑呵呵地打量着简斌，说道：“哥们是军官吧？”
简斌挑眉，道：“哦？你看得出来？”
“我可算是半个军迷。当年若不是条件不符合，我一定报考军校，给我们祖国的国防建设添砖加瓦。”
简斌看着眼前一身风情的陈知意，眼神透露着不太相信，却不好直面说出来，便道：“那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外科医生。怎么，看着不像？”
的确不像。简斌脑补了一下陈知意穿白大褂的样子，再和军队里的那些中年女军医，怎么瞧着怎么不像。
陈知意没把简斌的不信放心里去，她一向很少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面对帅哥，不谈点实际点的东西实在对不起这样良好的气氛。
简斌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和这位美女陈医生投缘，不知不觉谈得深入了，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惜了自己休假时间不过两三日，明儿就得启程回队，若不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说不定真的会考虑追求对方。
陈知意说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上我家喝杯茶？我朋友送了我一罐西国红茶，味道不错。”
大晚上的喝茶？！她难不成是在邀请我吗？简斌不敢往那方面想去，因为陈知意看起来是那样“正人君子”。简斌看着微窘的陈知意，瞬间福至心灵，身体升起一股燥热，又有些恼怒，她竟这般随便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吗？
还没等简斌说什么，陈知意就被人一把抓住，一个面相温润此刻却满脸怒意的男人出现在两人身后。
男人怒道：“陈知意！”
陈知意的脸上露出短暂的惊讶，随后将自己的手腕从男人的手里拯救了出来，道：“呦，好久不见了，前男友！”
男人被陈知意的一句“前男友”刺激得脸色一变，陈知意说道：“我可告诉你啊，咱俩现在没关系了，我这看你还相当不爽呢，你要敢上前一步再靠近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知道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对那种懦弱的男人最是看不惯，见一个打一个。”
男人大抵明白，陈知意就是那种色厉内荏的家伙，嘴里放着钢炮，内里却最是容易心软，他叹息似地说道：“对不起。”
陈知意面色微动，低声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不过是在我和你妈之间选了你妈而已，你妈生你养你，我自然争不过她。”
简斌摊手，想着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他突然没了兴致，转身往酒吧外面走去，陈知意却追了出来，踩一双恨天高，差点崴了脚。
“简斌，有缘再见。”
“好。”
陈知意笑了起来，简斌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让你见笑了。”
陈知意想，真可惜啊，她确实挺想请简斌回自己家里喝杯茶的，单纯地想和对方再聊一聊而已，哪知道邀请没成功，前男友还冒了出来。
可见前男友的危害性比前女友不遑多让。
陈知意回到酒吧，坐回齐瑾欢身边，齐瑾欢喝得多了，略微有些困意，见陈知意回来了，自然而然地靠上好友的肩膀睡了起来。
陈知意的前男友陈家俊找到两人坐得地方，也没经陈知意的同意，便坐了下来。陈知意用十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小声点。
什么毛病，这地方吵成这样，还用得着小声么？
陈家俊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最近好吗？怎么从长京回洛城了？”
陈知意扶了扶齐瑾欢的头，给她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说道：“挺好的。你怎么来洛城了？”
“嗯，出差。”
“出差？”医生出个毛差。
“我没在医院里了，跟一个朋友做销售。”陈家俊解释道。
“销售什么？”
“药品、医疗器械。”
“暴利行业，赚不少吧？”
“是比以前多点，就是有些地方……算了，不提也罢。”
“得了，这里面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挺不容易的，不过总比当个小住院医生强，你母亲应该很高兴吧？交女朋友了？”
“诶。”
“好事儿呀，你也不小了，你妈满意吗？差不多就结婚吧。”
“知意……”陈家俊欲言又止。
“行了，别说那种你还对我有感情的话，咱俩掰了就是掰了，我不喜欢反反复复假惺惺那一套。”
“正正经经去找个男朋友，以后别来酒吧这里找……”陈家俊没好意思把一夜、情给讲出来。
“我这不是第一次出来，不巧就被你给破坏了，你说我这运气。”陈知意满脸可惜。
陈家俊被气得不行，陈知意有时候就是能气得你抓心挠肺的。
“挺晚了，我带瑾欢先走了。”陈知意说道。
陈知意把齐瑾欢弄回了自己的家，打了个电话给齐家爸爸妈妈，让二老放心。她伺候着齐瑾欢脱了衣服，睡到自己那张大床上。齐瑾欢睡意朦胧，一脸醉态，真是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面目。陈知意想，姐要是弯的，早就把你追到手了，哪里轮得到这些臭男人伤害你。
第二天一早，陈知意回医院上班，她走的时候，齐瑾欢还没醒，她有心让齐瑾欢多睡一会儿，便没有叫她起来，忙碌了一天之后，陈知意筋疲力尽地回家。陈家俊劝告她不用随便出去浪，可真是冤枉，每天累成这样，哪里还有那个心情。
所以注孤生么？
老天太惨无人道了。要不请齐妈妈也给自己物色几个相亲对象？
对了，简斌。陈知意翻身而起，拿出手机，给简斌发了个信息。
猜猜我是谁？
陈知意你已经无聊成这样了？
她从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再看手机，没有回信。
算了，部队里限用手机，再发多少个短信，对方可能都回不了一个。
陈知意咬着被子特别无奈，刚打算熄灯睡觉，手机震动起来。
白云深？陈知意按下接听键，那边的白云深很是着急，道：“知意，瑾欢还在你那儿吗？”
“没啊，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还发了信息给我呢，怎么了？”
“瑾欢没回家，手机也打不通，我担心她出事了。”
“什么？！”陈知意差点跳起来，“你说，瑾欢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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