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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妥协对我们双方都好！——可乐尼洛用眼神回我。
　　你没有在包庇队友吧？——我眯起眼。
　　包庇个头啊！怎么看我们现在都处于弱势，先出去再说啊！——对方瞪过来。
　　哎？你看，我们居然可以用眼神交了哎！——我挑眉。
　　是啊……真的挺神奇的，那你的决定呢？——对方眨了一下眼。
　　就依你吧。——我收回目光，同时闷闷地开口道：“我没事。”
　　艾丽娅接着开口了，她脸上带上了笑，语气轻柔：“误会解决了就好，但是……你这次有点过火了哟，卡鲁卡沙。”
　　“嗯？艾丽娅夫人想要怎样的赔偿？”卡鲁卡沙好脾气地顺着说话，“无论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不必了。”艾丽娅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僵硬，扭过了头，似是已经气极了。
　　“钱我会查收……只不过下次我可不会接你的单子了。”毒蛇淡淡道，“虽然我也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并不喜欢和这类型的人做生意。”
　　卡鲁卡沙有些意外，不过仍是有礼地一点头：“好的。”
　　这个一开始轰轰烈烈似乎很严重的危机结束地很突兀。
　　卡鲁卡沙说完之后就让人撤走了，毒蛇先走了一步，终于可以碰到通讯工具的艾丽娅去联系恩佐了，可乐尼洛和我则是拦住了卡鲁卡沙。
　　“你干得不错嘛。”我倚在门口，眯起了眼，语气不善，“利用艾丽娅被困住的这段时间从加百罗涅那里得到了该有的利益了么？”
　　“加百罗涅很爱他的夫人，艾丽娅夫人有福气。”卡鲁卡沙没有正面回答，悠悠地吐出这么一句，视线在我和可乐尼洛身上来回，“可乐尼洛，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拉尔教官。”
　　“开什么玩笑！我对拉尔一心一意的好么！”
　　“开什么玩笑！我对我家风一心一意的好么！”
　　我和可乐尼洛同时开口道，然后两人都愣住，心有戚戚焉地一对眼，很合拍地一击掌，接着同仇敌忾地看向卡鲁卡沙。
　　对方一愣，然后笑出声来：“可乐尼洛，你是我队友，而叶小姐，你是吴语小姐的朋友，我这次真的不想把两位牵扯进来……”
　　“但仅仅是不想，你还是做了，对吧？”可乐尼洛神情严肃起来，“卡鲁卡沙，你真的做过了。”
　　“但是我达到了我的目的不是么？”卡鲁卡沙笑起来，瞥了我一眼，“可乐尼洛，还记得当时语大师对我的评价么——为人偏执，做事不择手段。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在这个社会，只有这样子才能生存地更好……可乐尼洛，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那样子的才能且对机会毫不动心的。”
　　“少来了。”我在一旁插话，冷冷道，“你是怎样，你的世界就是怎样。别什么都推给社会，社会是无辜的。”
　　卡鲁卡沙挑眉，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再说话，径自走掉了。
　　我看着对方带来的人马离开，他自己也坐上了车，车子发动，行驶。
　　我一脸木然道：“可乐尼洛，借用一下你的狙击枪。”
　　对方一头雾水地把枪递给我，我接过来，调整好自身姿势，瞄准镜对准那已经开走的车子开枪。一枪打在玻璃窗上，一枪打在车胎上，还有一枪没有瞄准好，打到了外后视镜上。
　　我啧了一声，收起了枪，还给可乐尼洛……然后拔腿就跑。
　　可乐尼洛原本还在赞叹呢，见我这仗势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不错嘛！对于不是干这一行的女孩子来说，你很厉害了。”
　　“哼，那家伙以为我是吴语那种动口不动手的体弱废么？”我一脸深沉，看向他，“你今天怎么会过来的？”
　　“别提了……”对方捂脸，哀叹一声，“本来是来找你要之前的照片的，结果去旅馆一问你已经走了。我没你其他的联系方式嘛，就打算随便逛逛，看到这里想起来之前这里发生的凶案，听艾瑞克说过和小语有关，好奇之下来看看就……”
　　“……那家伙来过这里？啊……瞬间觉得这个地方更加邪门了一点，我们离这里远点好了。”
　　“话说回来……筱橙，你之前说的把我卖给小语之类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嗯……嗯！开玩笑的！”
　　“……你看着我说话！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给我发誓！”
　　可乐尼洛和我们不顺道，在中途就分开了。
　　我陪着艾丽娅等加百罗涅的人来，不过对方正拿着电话在那里很生气地说着什么……一开始还有几个词能听懂，到后面就基本全听不懂了。
　　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家族机密，我特意躲得远远的，站在路灯下数飞蛾。
　　“喂，叶筱橙。”
　　身后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撞到路灯杆上。
　　“什么啊……是毒蛇啊，你想吓死我么？”
　　“吓死你了并不划算。”对方扔过来一张卡，就是我之前给他的那张，“因为卡鲁卡沙自己放过你们，任务不成立，这个还给你。”
　　我拿着卡看了半晌，扔了回去：“密码是060100，里面的钱你拿去吧。”
　　“你想委托什么？”
　　“嗯？不想委托什么啊……”我皱眉，想了想，笑道，“算是感谢你今天把语语成功叫出来吧……啊，以及为今天我拿枪指着你道歉。”
　　毒蛇低头看着手中的卡：“那件事情我并不在意，不如说我很理解你的举动。虽然我不觉得你需要付钱，但既然一份工作能拿两份钱，我自然是很乐意……”
　　我盯着对方半晌，没听他在说什么，一时好奇，手很快地扯下了对方的斗篷帽子。
　　毒蛇似乎没料到我这一手，脸上满是惊愕。我则是盯着对方，脸上的惊愕并不比对方少。
　　我是想过对方遮住样貌可能和幻术师的习惯有关，又可能是对方的长相问题，类似于男生女相之类的，毕竟他比我还矮半个头……可是对方长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一些，紫发紫眸，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漂亮容颜。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在对方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帽子带回去，然后乖乖低头，腆着脸道歉：“非常抱歉，刚刚一时手贱……”
　　“看在这张卡的份上，我先不杀你。”对方一脸平静，“再有下次，你会亲身领略幻术师的厉害之处的。”
　　“抱歉！久等了！”艾丽娅站在不远处朝我喊道，“筱橙！过来！”
　　“马上就来！”我朝对方回道，朝毒蛇尴尬地笑笑一点头算是道别，小跑过去的时候脚步从快到慢，最后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人，瞬间忘记之前想说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
　　“抱歉，可能你现在并不想看到我，但加百罗涅说得让人有些担心，我还是过来看一眼。”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和前几天的比起来带上了一丝疏离，“没事吧？”
　　“啊……嗯……”我讷讷地一点头，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我……那个……”
　　“没事就好。”对方语气柔和，虽然嘴角翘着眼中却并看不到一丝笑意，他朝我轻点了一下头，“那我走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哎？”我愣愣地看着对方转身离开，快速上前几步伸手想拉住对方，最终停在半空中，缓缓收了回来，站在原地看人走远。



　　☆、困境（四）

　　现在这种情境让我很不适。
　　因为……这种突然变调的苦情小言的风格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突然间我的形象定位成了那种“我是有苦衷的”但还是完全做着伤害女主的事情的渣男主啊！
　　接下来是什么？
　　按照一般的小说走向，我会经历虐心的误会、吵架、分手、复合，然后再误会、吵架、和好，中间说不定会出现个强有力的情敌做对比然后让我吃醋接着幡然悔悟啥的，再然后苦苦追回心灰意冷的女主，期间一定夹杂着情敌的捣乱和父母长辈的阻碍，最终成功HE，从此把女主当做优乐美一样呵护在手心，成为心中的唯一，最后的结局必定是结婚生子度蜜月……
　　咦？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不！应该是哪里都不对啊！那种情况出现都是男主脑子有问题外加女主完全没必要的闲得发慌的矫情才会变成三流小言的！我思维很正常而且风才没那么闲……不对首先我不可以把自己代入为男主！！！
　　我承认艺术源于生活，我在前面十七年过得也挺丰富的……
　　七岁的时候，遇上了吴语被骗哄着当朋友见识了一下神棍的世界和美学、之后还去她们本家玩见识了一下动物世界，之后觉得现实中再发生什么我都能欣然接受了；
　　九岁的时候，我那位一点都不像是正经亲戚的XANXUS舅舅被冻成冰雕了，听妈妈说是去南极开发石油的时候遇上了寒流，我还掉了点眼泪送上了亲手做的小花圈，刚学了毛笔字没多久就送上墨宝一副写着“永垂不朽”，结果被不愿意接受好友死亡的斯夸罗哥哥愤怒地胖揍了一顿；
　　十三岁的时候，被妈妈带着认识了她的后辈古美门研介，旁观了几场对方的官司之后对如何说话有了新的理解，那年还见到过九尾狐，可是当时在场的古美门叔叔没看到不信我，还讽刺了我一通，长大之后再见他为了报仇我单挑他成功用碾压的武力值虐了他一次，他的同事都在一旁叫好；
　　十五岁的时候，在玩荒野大镖客结识了一个叫谢耳朵的玩家，因为我抢了对方的装备，结果这个神一般较真的技术宅队友居然查出我的IP跑上门来理论……啊，当然被我误以为变态揍了一顿，之后我才知道对方是加州理工学院的物理理论学家，现在他是我的队友了……
　　而现在我十七岁……遇上的事情也足够离奇了。
　　老实说大概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看过了，我已经有点免疫了，所以在今天被困在那里的时候，艾丽娅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揪心焦急，可乐尼洛是因为误入陷阱郁闷，毒蛇因为被坑了火大，我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大概也跟我觉得最后依旧会相安无事有关。
　　总是，我之前的生活画风有时候出现玄幻情节、有时候有魔幻色彩、有时候是情景喜剧、有时候是励志剧……但是、真的、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我还以为之前七夕节被四个人告白其中有两个是女孩子已经是我人生狗血的极限了呢！我真的太小看自己了！
　　我看向在一旁讷讷不知道如何搭话的艾丽娅，视线往后落到跟在她身后一脸凝重的恩佐·加百罗涅上：“加百罗涅，风怎么会来的？”
　　“嗯？艾丽娅失踪了，我发现她最后打的电话是到你那边，就去找人，结果发现你也不在……”恩佐说道这里脸色一黑，有些紧张地拉着艾丽娅说道，“艾丽娅，有什么误会说出来就解决了，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而对男性失去信心转而去喜欢女人啊！”
　　艾丽娅一脸宽容的表情，摸摸对方的头：“放心，暂时不会的，我更喜欢小语的外公，真要出轨肯定找那样的，不会是女性。”
　　恩佐：“……”
　　我：“……”
　　“咳咳。”我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那风他……是什么反应？”
　　“嗯？你们吵架了么？”恩佐皱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说起来对方看起来很在乎你的，接到卡鲁卡沙的威胁电话后比我还着急，这次卡鲁卡沙那么快妥协还多亏他帮忙站在我这一边，结果一来就看到你和别人卿卿我我的……”
　　“你敢说筱橙坏话？”艾丽娅立马怒了，横眉竖眼的，“如果不是她我今天就完了！你居然敢说她？！”
　　“哎？艾丽娅，等、等等……我、我就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你个头！那是毒蛇！绑架我但是也算救了我的人！说起来，他们救我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抱歉，我有点事先行一步！”
　　没理会这对闹矛盾的夫妻，我快步冲上前去拦住之前走掉的那人：“等、等一下！”
　　风微微蹙眉，没有回话，却也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他，嗯啊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但是直觉这个时候不能让他走，就一直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松手。
　　对方还算给我面子，没有直接甩手离开，盯着我半晌之后见我还是没一句完整的话，主动开口了：“什么事？”
　　“啊……嗯……今、今天的事……唔……总、总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挠了挠头，露出了妥协的表情反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消气？”
　　风气笑了，反手捏住我的手腕扣住，音量语气和往常无异：“放心，我没有生气。”
　　“……”真不生气怎么会那么用力……我眨了眨眼，尽量使语气平和，一个个词慢慢吐出，“渣滓、垃圾、自以为是、以后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我现在想到的能形容我的就是这些词儿，你如果有其他想法可以说出来……我觉得当面骂人还是挺减压的。”
　　对方一愣，松开手，轻声重复了一遍：“你不用多心，我没有生气……这次帮忙是看在之前的关系上，你没事就好。”
　　风说完之后就从我边上走过去，不再多说。
　　我急了，看了看四周，最终把背着的包扔过去，在对方讶然地转身接住之后，干脆利落地跨过护栏跳入一旁的河中，激起了很大的水花。
　　风：“……”
　　我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朝站在岸边一脸诧异的风喊道：“这样子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
　　对方走到护栏边，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和微不可察的无措：“你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继续潜下水，扑腾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浮上去，手中抓着一条不知品种的鱼，游得近了些，喊道：“那这样子呢？”
　　“……”风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太对又板起了脸，呵斥的语气，态度却软化了一些，“先上来！筱橙！”
　　我哦了一声，游过去，先把抓到的鱼扔上去，再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借着对方的力上岸。
　　风的神情有些微妙，不过看起来是不生气了，倒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他瞥了一眼，问道：“抓鱼有什么意义么？”
　　我看了看那条在地上扑腾的鱼，拧了一下头发的水，抬手将湿漉漉的刘海往上一捋，弱弱地回道：“呃……大小是盘菜？”
　　风沉默着走过去把鱼扔回了水里。
　　我大惊：“我的菜！”
　　“……别胡闹了，那鱼不能吃。”对方走过来，抬起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先回去吧，这样子会感冒的。”
　　这个时候，艾丽娅和恩佐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了，看到我这落汤鸡的样子，恩佐震惊了，讷讷道：“那个……风啊……就算再怎么生气，好歹对方是女孩子，推进河里总不太好吧？”
　　风：“……”
　　我：“咳咳，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恩佐更加震惊了：“你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这样子谢罪？”
　　我：“我……艾丽娅，让他闭嘴！”
　　“没错！恩佐你是该闭嘴！”艾丽娅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脸担忧地看向我，“现在是晚上天气凉，你得赶紧把衣服换了……”
　　风开口道：“能麻烦加百罗涅送我们回去么？”
　　“嗯？没问题！”恩佐兴致很高地应了，艾丽娅有些不满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不发一言，算是赞同了这个决定。
　　在车上的时候，我裹着艾丽娅翻出来的毯子，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吸吸鼻子，叹息道：“有人在骂我了。”
　　风失笑：“不是一骂二想么？”
　　我悻然道：“我觉得这个时候有两个人骂我的解释会更贴合实际。”
　　风沉吟片刻，神色复杂，凑近了一些，轻声问道：“筱橙，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凑上前去亲一下，压低声音回道：“我那晚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我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但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
　　见对方笑容一滞，我乖乖闭嘴了，转而看向前面的两人：“两位加百罗涅，请专心开车！别老瞄后视镜了！”
　　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旅馆。
　　我谢过了艾丽娅，也接受了恩佐的道谢，被夜风一吹差点起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觉得这么一折腾饶是身体很好的自己可能也要感冒了。
　　风拿过我手上的背包，拿钥匙打开大门，推开门等我先走。
　　我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走过去，听到对方在我靠得很近的时候开口道，声音极轻：“筱橙，如果有人说了一句我爱你，却拿匕首捅进了你的心脏，你会怎么做？”
　　我一怔，猛地转头看他。
　　风依旧是之前那副眼带笑意的模样，语气温和，动作轻柔地关上了门，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了？”风看了看四周，微笑着，“你需要马上换衣服，我去找哈森……”
　　“等一下。”我把裹着的毯子拿下擦了擦头发，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眼前的黑发青年，“让你再捅一刀，你能再说一遍我爱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