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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在水中央-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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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安再次扶额,难道他这个刘家女婿是白当的么?
“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好了。”子衿说着就拉住江子安的胳膊:“你快起来,要开始了。”
“你坐那边不可以么?”
“我眼神不好,坐远了看不清楚。”
“……”
她说的万分诚挚,让他无法反驳。
坐在江子安正前方的程敬之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无奈地笑笑,她还是那么单纯。
子衿就这么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江子安的座位,抬眼场内客人已几乎到齐,可新娘子进来后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按照西方传统,宾客们要先到礼堂等待新郎新娘的到来;而现在女方宾客都先到刘府祝贺过后再与新娘送亲队伍一道前来,刘府的客人与甘府的客人大多是共同相识的,想来是想先让客人稍作安顿后再来举行仪式吧。
大厅内一角边的乐队停止了演奏,令本有些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black踏上红毯;他走到神像下的花台前正中的位置,面对在座的众人:“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欢迎前来圣。约翰大教堂参加甘佩嵘先生和刘佩清女士的婚礼,我是主婚神甫black,首先代表所有的神甫送上我们满心的祝福。现在开始举行甘佩嵘先生与刘佩清女士的婚礼,请大家起立,请看入口处,有请新郎与他的爸爸妈妈进场。”
众人听闻皆纷纷起立转身面向走道。甘易曦在左,凌甘氏在右,一身洁白西装的甘佩嵘走在他们的正中;他们在所有人的掌声中走到右边第一排座椅前驻足,甘佩嵘将他的父母扶坐在椅子上,走到花台下的阶梯上静静的伫立着。
black朝他会心的笑笑,转头又面向众人:“请继续看入口处,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与她的爸爸妈妈。”
乐队忽然奏起了享誉世界的《婚礼进行曲》,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美丽的新娘停在门口,她的父母一左一右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三人相依着踏进了礼堂。后面跟着同样一身洁白捧着娇嫩的百合花的伴娘。
子衿随着众人一起鼓掌,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她向子衿投来迷惘的目光,她的双眼像迷雾般令人捉摸不透;明明就是在看着子衿,可是子衿却感觉不到一丝焦距。
她的裙摆很美,长长的拖在铺满花瓣的红地毯上,清纯而又妖冶。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伫在这个如天使般的新娘身上,眼神或是赞赏或是羡艳。
她慢慢的走近她,一步步,与她距离愈来愈短;她收回停留在子衿身上的目光,转眼投向神像。
她的身上依旧是早上清幽的木兰香,丝丝缕缕地侵入她的鼻间。
她自她面前擦过,仅仅一瞬。
她的发被挽成一个简单而又高贵的发髻,她闻不到擦肩时飘逸的发尖的味道,鼻息间传来的是伴娘们手中百合的幽香。
她停在程敬之的面前,刘父刘母皆放开她的手臂,刘程氏拥上她的肩,紧紧的。许久。
甘佩嵘走到佩清的面前,刘木柏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他们牵着手来到black身前,甘佩嵘站到他的左边,佩清站在他的右边。
black将右手展开,五指并拢中指点额头前胸左右肩窝:“阿门。”他扫视着众人:“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他转向佩清:“刘佩清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平静静地蠕动嘴唇:“我愿意。”
他又转向甘佩嵘:“甘佩嵘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他的声音亦是干净利落。
black面向众人:“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愿意。”众人异口同声。
子衿也开口了,她希望她能柳暗花明。或许没了江子辕,她也可以幸福。
伴娘从仆从手中接过放着戒指的托盘,那两颗明灿灿的钻石正闪发着夺人的光芒。
black再次做出敬拜:“主啊,戒指将代表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
甘佩嵘走到佩清面前,自托盘的戒指盒中取出一枚较小的戒指,执起她的右手,毫无悬念地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佩清拿出另一枚戒指,以同样的方式套进了甘佩嵘的左手无名指上。
black拉起二人的手:“新娘新郎互相发誓毕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阿门。我主洪恩与你们同在。。新娘与来面对面。”
他示意众人坐下,将他们二人拉得更近:“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风住尘香花已尽(14)
两大世家亲上加亲,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聘礼嫁妆不计其数,房产商铺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多么奢华的婚宴。在来客们的眼中,他们无疑是最般配的;可他们偏偏就忽略了新人的沉默。两家的家长说好,他们便附和着说好。
子衿没有立即离去,看着纷纷走向门口的众人,沉默不语。程敬之依旧坐在那里,来来往往许多人邀他同行,他拒绝了,包括甘易曦。
直到人散去的差不多了,子衿才将目光转回前方,视线平行地看着他的后脑。
程叔叔没有白头发,她有些调皮地想。
他阖着双目养起了神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今天他可能有危险,而此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她跟了他一个上午,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他;仅此而已。或许她帮不上什么,更或者会拖累他,但她觉得跟在他身边才会安心。可是他什么都不知晓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担心。
“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她有些微微的不耐。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悠然的笑:“你可以选择离开。”
子衿有种想向他发脾气的冲动,她不再看着他的后脑,蹭蹭地走到他的面前:“我要走早就走了。”
他扬眉:“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
子衿跺了跺脚,气急道:“拿我寻开心有意思么?”
“本来是有点意思的。”他站起来,海拔一下子高出她许多:“你这么一说就没有意思了。”
她有些不服气地仰着头看他:“既然没有意思了,将军就回去吧。”
他嗤的一声笑出来:“你是觉得我有多没用?还是觉得刺客有多傻?”
子衿闻言一怔,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是那么笨。”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抚着手袋上的珍珠装饰,猝然发觉礼堂内的人都已走净了,就连对程敬之寸步不离的刘佩宏与李亥钧都不见了。(。pnxs。 ;平南文学网)
“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么?”她似自言自语地说。
程敬之有些佩服她的天真,他伸出右手拍着她的肩:“人之所以能吃猪肉,是因为猪没脑子。若是人没脑子的话,怕是也要变成猪了。”
闻言子衿狠狠地剜着他:“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为自己积个口德。”
她疑惑地思考着前因后果;那日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小心翼翼的隔了几日才跑去告诉程敬之;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莫非他们也派了人跟着她?
等等!
不,他们不会派人跟着她;矢野滕浩一向小心谨慎,他一定是怀疑她了,只要他一怀疑,派不派人跟着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计划。
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这次确实是没想周全;当时只顾着怎么才能不让矢野起疑心,却独独忘记了矢野致命的疑心病。
她此时才认识到自己在他的面前闹出了多大的笑话;于他而言今天安全得不能再安全,就算在black面前晃来晃去都安全的不得了。
程敬之看她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想出个所以然没有。
似乎他真的只带了两位副官。
这可不是他程敬之的作风,作为一名高位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最大的错误。就算他对矢野的性格有些了解,难不准有些拿捏不住的地方;以防万一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的教堂里确实没有他的侍卫与杀手,可是教堂外的商贩走卒呢?
“真是可恶。”她低着头嘟囔着。
见她终于想通了,程敬之顿时有种孺子可教之感:“权当是汲取教训,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便是了。”
“我当然晓得要里他们远一点,可是矢野毕竟与我认识的那么早。”
他的神色纹丝不动,无意般地说:“你们认识的很早?”
“嗯。”她点点头:“以前在国外与我邻居了几年,关系挺好的。”
“怪不得。”他的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这种感觉怪谲得很。“李副官在外面等着。”
她将手反在身后,看了他一会儿;又把手放到身前双手交握,顿了顿脚,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我还是先回家好了,就不与将军一起去了;后天我想去将军家,可以么?”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看得他差点下意识地吐出“好”这个字。
可是他为什么没说出那个字?因为害怕?害怕什么?不就是想把她当做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为什么他会这样愈来愈防备着自己?
“后天我没空。”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有戏谑,没有调笑。
或许他太过于放纵自己,以至于他的心渐渐地向她靠近,一点一点。
他要把这份情感狠狠地扼杀,于他于她都好。
她的眼眸迅速地黯淡下来:“那就算了。”
后天是冬月初三,一个对她来说很美好的日子。
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想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不再是亲朋好友庆贺;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陪伴,那或许是最幸福的时光吧?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拒绝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jiu,若是唾手可得,反而显得不再弥足珍贵。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那我下次去的时候,将军可别拒绝了。”
“如……”
“好了,我回去了。”她打断他将说出口的话,挥了挥手,朝门口走去。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
她会再努力的。
风住尘香花已尽(15)
江南的冬夜亦是冻得骇人。不过今晚的甘府应该是极为热闹的吧。
江子辕一连几天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这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
没有人特意的去找他。
子衿关上窗户,萧萧的寒风骤然被阻挡在外。
是好是坏又能怎样呢?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新房内的佩清已经在床上发呆了许久。
她自晚宴结束后便草草的回到新房,已经一个时辰了。甘佩嵘一直未出现,也没差人传来一句话。依稀的能听见自楼下传来的谈笑声,似乎客人还没有散去。
她就这样嫁作他人妇。
“我将来结婚可要十八辆婚车,摆上个上百桌。”
“你臊不臊啊,这就想着嫁人了!”
“有什么好臊的?难不成你以后不嫁人么?”
“去你的!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说是说往事如烟,却恍然曾经的记忆如同昨日一样历历在目。
那时她还是一个对未来怀揣着美好憧憬的女孩;她爱哭爱笑,她是家中的所有人口中的囡囡;她的家世她的身份被许多女孩儿羡慕;她是赫赫有名的上海滩世家名媛。
她总以新社会的新女性自居;她曾讽笑旧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对三书六礼嗤之以鼻。可如今呢?自己不也是踏进了三书六礼的行列么?哦不,她的婚礼是新式的。
曾经她以为她的理想离她仅仅一步之遥,可当她想实现时,却发现原来是遥不可及。
现在她也成了包办婚姻中的一员。
——
子衿的生日到了。
这是她与家人阔别十年后的第一次生日;江楚氏看得格外的重,特地在爱丽丝蛋糕房替子衿订下了个大蛋糕。子衿正好闲来无事,便自己拿了爱丽丝的订单,带着星灵领蛋糕去了。
星灵一向聒噪,一路上在汽车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方才还在抱怨子衿连日来不带她出来走动,现在又孜孜不倦的向她说起了美食。
“哎哟吃起来可真是滑呢!一到嘴里就化了!用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入口即化。”
“对对,入口即化!那味道也是香的呢,甜滋滋的,一点儿也不腻!那上面裹上一层肉丝,香喷喷的!”
子衿将手撑在车窗边,万分无奈地舒了口气:“是肉松。”
星灵双眼一睁,特别无知地眨了眨:“反正都是肉!”
好吧,她赢了。
“还有水果的呢,夏天的时候放上很多冰镇的水果,好吃极了!”她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仿若那些食物都在她的面前:“可惜的就是夏天的时候容易坏!那些奶油会化掉。”
“小姐,我上一次吃爱丽丝的蛋糕还是在你来之前呢!可好吃了!”
“我前几天还看到你和采薇一起吃来着。”
“那是城西的小蛋糕作坊里买的,味道老大不同了!”
看样子这样丫头在她家待遇挺好,连蛋糕都能吃出好坏来。
“那等你将来替自己赎了身,我就开家蛋糕店,让你和采薇来打理,怎么样?”
星灵的眼神立马变得崇拜起来:“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啊?”
子衿一脸真挚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做的!”
“现在,闭嘴。”
星灵闻言很不乐意地眨了眨双眼,又想到子衿的条件这么简单,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小姐不让她说话,她就在心里自言自语!
车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如她所料,这家名叫“missalice”的蛋糕店果然是洋人经营的。
这家店的位置正是大上海的中心地段,对面就是上海滩最奢华的梦天地;听说每到夜幕降临,这里便会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她透过蛋糕店的玻璃窗看到一位白胡子的洋老头围着大围裙与店里的客人交谈。那老头似乎感觉到子衿的视线,转过头来向她招了招手。她回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星灵走了进去。
“你好,欢迎光临。”略靠近门口处一位大概十二三岁的金发少女正在擦拭着橱柜,看到子衿后很友好的用中文打招呼;一双碧蓝的眼睛清澈得耀人。
“你好。”子衿亦是友好的向她笑笑。
星灵拿出那张订单交到子衿手上:“小姐,这店里的蛋糕味真好闻。”
“馋虫!”子衿有些无奈地嗔了星灵一句,见一男一女正缠着白胡子老头问长问短的,她索然把订单交给金发女孩:“这是我们的订单。”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抹布,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她的订单。
“噢,这个大蛋糕原来是你们订的。”女孩的眼里立即充满了羡慕:“我爷爷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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