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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忆里等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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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久安怎么懂得少女心思,司徒玦什么都不缺,她要的只是姚起云一个态度,可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故意,偏偏大家都有,就是没她的份。说起来,这个家里虽然最偏向姚起云的是爸爸,妈妈也是他的长辈,可说到底,跟他接触最多,关系最密切的人却是司徒玦。难道在他心里不是这样?枉费她刚才还为他归来感到那么开心。
严重心理不平衡的司徒玦看到爸爸硬推给自己的那堆山货,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抱起那些东西塞回姚起云怀里就说“我才不稀罕你的破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司徒久安摇头责备道。
司徒玦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委屈的眼泪却叫嚣着要脱眶而出,这委屈唤起了他回老家之前两人那次负气的记忆。其实只因为司徒玦在围棋兴趣小组的一次非正规比赛中赢了他。当时的姚起云苦笑着收拾棋子,说:“阿玦,你一定要证明你比我强吗?”
其实司徒玦根本不喜欢围棋,她加入闷死人的围棋兴趣小组,并且从头学起,不过是因为她想弄明白姚起云为什么可以对着棋盘那么入迷。她所有的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想了解他的兴趣。
就好像她发现他参加奥数培训,她也报名,就好像他参加英语口语补习班,她也一块。司徒玦兴致勃勃地,下意识做着姚起云喜欢做的事,而且她生性要强,什么事不做则已,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付诸十二分的投入和努力做到最好。
姚起云有足够的聪明,也有足够的努力,所以他才能从教育水平极度落后的乡镇中学转到全省闻名的重点高中,短短两年多,跻身同年级五百人中的前二十名,各方面都没有辜负司徒久安对他的期望。他的优点是稳,但是他的缺点也是稳。他会用最保险最规范的方式去解一道数学题,却不会像司徒玦一样大辟蹊径地用课堂上老师没说过的办法去获得跟他一样的答案,即使那种方式他也知道,但他不会尝试,也不会轻易挑战;同理,他的棋风步步为营,太在意一城一池的防守,才会险败于司徒玦不留后路,大胆凌厉的拼命三郎打法。他什么都比别人好,可是偏偏遇上拥有跟他同样的聪明,同样的努力,却更有不到极至就不罢休气势的司徒玦。
然而,司徒玦的本意并不是输赢,虽然她围棋赢了他,奥数比赛名次略高于他,英语口语测试也比他更理想。这不是因为她什么都要比他强,什么都要压倒她,而是她觉得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全力以赴,公平竞争。故意让步和放水一点意思都没有,更是对自己和对手的一种侮辱。如果姚起云凭本事赢了她,她也会心服口服。
可这一切在姚起云看来,却是司徒玦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只想安安静静做好他自己,司徒玦却强势地让他感觉到无奈和挫败。司徒玦越接近他,就发现自己越不明白他。她就像一张白色的宣纸平铺在他的面前,他却把自己藏在浓墨的阴影之后。
司徒玦闭门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地砸着被她假想成姚起云的那只泰迪熊,可是不管怎么收拾它,它还是那副一声不吭的死样子。直至她也累了,就瘫倒在床上,想着自己不可能想通的心事,同时也反省着自己。她错了吗,她难道就不能开开心心地跟他相处吗?下棋的时候收一着,只要一着就好,有没有礼物,就当它是浮云,可这样的司徒玦,她自己还认识吗?
过了很久,敲门声打乱了她乱糟糟的心思。那是他的敲门声。
司徒玦光脚走到门口,却赌气不答应,过了一会,只听他在门外低声说:“阿玦,你先开门。”
“不开,小气鬼,我去外婆家过个周末还给你带东西,你大老远地回老家,什么都没我的份。”
“开门再说。”
“不行,礼物拿来再说。”
司徒玦还期待着有个惊喜,说不定他先前只是故意逗她罢了。
谁知道姚起云沉默了一会,说出来的话更令她失望。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才好。”
“送礼物是个心意而已,你没心意才那么说。那你怎么就知道该送我爸妈什么。”
司徒玦其实想告诉姚起云,只要你说是专程送给我的,就算是一根菜干,一个香菇,我也一样高兴收下。
然而,她不知道,姚起云在老家早早准备好了要带给司徒叔叔夫妇的东西,但是唯独该给司徒玦什么,让他在七天里伤透了脑筋。这个她会喜欢吗?会不会太土?那个她见了也许会开心,但好像有点可笑?另一个也挺好,但还应该有更好的……他找了七天,最终却找不到一样合适的东西可以作为送给司徒玦的礼物。她值得最好最好的东西,可他拥有的都不足以匹配,结果只能却步,两手空空。
许久等不到她开门,姚起云无奈之下也只有以沉默的姿态离开。司徒玦听着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懊恼得直想揪自己的头发。明明只要一句好听的话,哪怕是谎话,她就可以开门和解。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对于姚起云来说却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司徒玦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姚起云心中或许是个不一样的存在,至少这份千磨万砺才建立起来的“友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重。很多时候,她明明感应到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流连,可是当她也朝他看去时,他却漠然地注视着某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他在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然而当她微笑着迎上去,他却又退后了一步。
司徒玦习惯了吴江这样乐观明朗的伙伴,姚起云的矛盾和晦涩让她无所适从。她气鼓鼓地又把那只泰迪熊蹂躏了好久,还是纾缓不了心中的那个结,终于下了决心不能把郁闷锁在心里,苦了自己也没人看见。非得找他给个说法才行,总是那么欲拒还迎的算什么意思?她想到就做到,一阵风似地下了楼,虽然她也不清楚,她想要的是怎样一个说法。
她的架势是来势汹汹,情急之下,敲门这一步骤也直接省略了,旋开了门,劈头盖脸就说道:“姚起云,我要跟你谈一谈。”
门开的瞬间,她看到姚起云正倚在床头,一见她竟然惊得差一点摔下了床,惊慌失措地把原本拿在手里的某样东西往枕头底下藏,满脸是可疑的红晕。
“你在干什么?”司徒玦一脸狐疑地朝他走过去,斜着眼睛打量着他,仿佛从空气中都嗅到了诡异的味道。
“没干什么你干嘛怪怪的样子?”
“你才怪,司徒玦,你为什么进我房间不敲门?”他似乎回过了神,记起了她才是不速之客。
司徒玦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对不起”,可脸上半点忏悔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因为理亏忘却她对眼前的不对劲追根究底的决心。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你肯定做坏事了。”
“神经病,没空跟你瞎扯,坐了大半天车,我要睡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他的话貌似说得很镇定,可是司徒玦敢用人格担保他那绝对是装出来的,大冷天的,他的鬓角上还有微微汗湿的痕迹,这就是极度紧张的证据。
司徒玦贼兮兮地笑着说:“好啊,只要你让我看看你把什么藏在枕头下了,我马上就消失。”
“关你什么事?回你的房间去。”姚起云恶狠狠的,可脸上又开始红云弥漫。
“不让我看就证明你心里有鬼,我去告诉我妈。”
姚起云不说话了,脸上的神情恨不得把司徒玦给撕了。司徒玦的好奇心更被大大地勾起,枕头底下到底藏着姚起云的什么秘密,又有多神秘,以至于他紧张成这个样子。
她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绷得紧紧的肩膀,“你真当我像你一样爱打小报告,跟你开玩笑都不行?”她说着作势要摸姚起云的额头,被他闪过,“你确定没什么不舒服?你的脸红得像发烧了。算了,懒得理你,我走了啊。”
姚起云显然松了口气,虽然对司徒玦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感到有些吃惊,但仍然求之不得,“快去睡觉吧。”
司徒玦点头,往外走了一步,趁他不备,闪电般往他枕头的方向一扑,笑道:“不让我看看藏了什么,我怎么睡得着?”
她的手刚伸到枕下,奋起补救的姚起云也扑了过来,死死地压住她似乎已经触到那东西的手。
“阿玦,别闹。”
“你有什么瞒着我?让我看看。”
一个执意要探个究竟,一个抵死不从,两人很快就压在枕头上滚成了一团。他们平时走得虽近,但姚起云很注意跟司徒玦保持一定的身体距离,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连指尖都不会触碰她一下。看来这时真是逼急了,竟顾不上缠斗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司徒玦身上。
较真起来,司徒玦体力毕竟不如他,气喘吁吁间只能使出诡计,她一改极力挣脱的姿态,反而凑得更近,一只手缠住了他。
“你不让我看,我叫我妈了啊。”
他身子一滞,但是拉扯她枕头下那只手的力度却更重了,司徒玦感觉到了疼,“哎呀”一声,赶紧换上第二招。
“姚起云,你再不放手我亲你了啊,我真亲了……”
她张嘴就往他耳朵咬,这亲密的姿态终于让姚起云吓得反应慢了半拍。司徒玦在电光火石间迅速抽出了抓住一张硬纸片的手,举到眼前。
他苦心藏着的东西,她还以为是什么惊天机密或是见不得人的宝贝,原来竟是一张照片,而那照片上的人笑得那么熟悉,不是她自己又是谁?
眼看百般掩饰落空,姚起云难堪地抽了口气,也不再作困兽之争,脸上写着挫败,但更是滴得出血来的羞愤。
司徒玦再三端详着手里的照片,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她初三暑假,也就是姚起云来她家不久前,跟吴江他们一帮朋友去玩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上的她在草丛里笑得一脸灿烂,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发着光。
这是她当时最喜欢的生活照之一,因为刚冲印出来,来不及收相册里,就搁在抽屉的某个角落,后来爸妈非让她把房间让给忽然冒出来的姚起云,她匆忙间收拾的行李,很多自己的私人物件都来不及搬上楼。
说起来她还专程回到这里来找过这张相片,可是翻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姚起云也说没有见过,她只当弄丢了,原来竟然是在他手里。这也就罢了,不过是张照片,可他为什么像见鬼一样地藏着掖着?
“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司徒玦推了姚起云一把,质问道。
他的脸由红转青,怎么也不肯回答,只有重重的呼吸化作白气,喷在她的颈窝。
“你……刚才……拿这张照片……干什么?”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好像猜到了什么,一些常识的片段闪过,可又不敢确定。那照片已经旧了,边缘都微微起了毛边,这绝对不是方才短暂的抢夺中可以做到的。
他没有动,依旧打定主意不肯吐露半个字,虽然还保持着压制住司徒玦的姿势,但气势上已经完全地败下阵来,咬着自己下唇,像个犯了错,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头低着,额前的发丝垂在了司徒玦的脸上,痒痒的,犹如许多只蚂蚁在慢慢地爬。
司徒玦的脸终于也泛起了血色,她想她触到了一个答案的边缘,而那个答案让她嘴唇发干,头脑发热,手上仍捏着的那张照片也变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赶紧撒了手,任照片落在枕畔。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很想朝他啐一口,说:“你真龌龊!”
可她听见自己紧着喉咙问:“姚起云,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闻言一怔,狼狈地撇开脸,“你胡说什么啊?”
“装什么装,我要你说老实话!”
姚起云头昏脑热间,忽然惊觉房门还是敞开着的,虽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人在二楼的薛少萍随时有可能下来,而司徒久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他被这个觉悟惊出了冷汗,赶紧从她身上撑起身子。
司徒玦却揪住他的前襟不放,“快说!”
“你先放手!”司徒玦急了,“你敢做不敢当,看来,也不是每个有第二性征的都是男人!”
姚起云朝门外看了一眼,脸上有一种司徒玦看不懂的痛楚闪过。
“阿玦,你别逼我,我不想让你妈妈知道。
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是不想让她妈妈看到两人闹得一床凌乱,还是不想被薛少萍得知他对她的宝贝女儿心生觊觎?
他是拒绝承认喜欢司徒玦,还是害怕被薛少萍识破?
司徒玦也不知道,或许姚起云也说不清。
可能都不是,也可能两者兼是。
姚起云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和妈妈对他的复杂态度司徒玦并非浑然不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假如他真给是一个“是”或者“否”的回答,她又该如何应对?
司徒玦推开他,姚起云很快跳下了床,站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表情难明,仿佛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以启齿。司徒玦也理着自己的头发,骨碌地爬了起来就要走。
“对不起。”
她同样不知道他的抱歉具体是为那件事,压根也不想去辨别,看他的样子,平时的毒舌是一点也使不出来了,这本是她趁机痛打落水狗奚落他的好机会。司徒玦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出一个骂他的词汇,好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他跌进了同一条叫做“尴尬”的河里,饶是她胆子再大,也羞于再提。只能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红着脸憋出一句:“你这个坏人,你给我记着。”说完便夺门而出。
第十六章非我族类
司徒玦下意识地觉得姚起云心里有鬼,以她的个性,不探个究竟又如何肯罢休。“照片”一事过后,她回过神来,明里暗里又追问了姚起云好几回,无外乎“你看我照片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有什么心理活动?”或者“照片和真人哪个好看?”更多的是继续直击真相:“你干嘛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
姚起云起初还一脸尴尬地持沉默态度能躲就躲,到了后来实在不胜其烦,被缠得也麻木了,往往在她刚挑起个话头的时候就直接打断,“司徒玦你这个自恋狂,我说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司徒玦哪里肯信,“那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照片想入非非?”
“我拿着你的照片时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皮肤还可以更黑吗?”
话是这么说,姚起云却也没有提起过要把那张照片物归原主,而司徒玦也没有主动去索要,那张照片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同时出现在两人眼皮子底下,而吵吵闹闹、朝夕相伴的日子还在继续。
司徒玦在嘴比死鸭子还硬上许多倍的姚起云面前颇有些不服气,她常说,就算姚起云没眼光,还有大把大把的人排着队喜欢她,反正连泉已经离开了,她的选择多得是。
姚起云总是不以为然,一副爱谁谁的样子。可每次她和那些“排队者”中的某一个走得近些,过不了几日,总能从他那里听到貌似无心的评价:甲说话的样子真可笑,乙的风评太差,只要是长得出众一些的女孩子丙都喜欢……
司徒玦听着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做鬼脸,实在忍不住了,就会在过马路姚起云牵着她时,用力地掐他的手心。
那时候的他们都爱上了横穿马路,短短的十几米,左顾右盼,十指紧扣,无需言语,无需承诺,无关身份,无关未来,只有可以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恨不得斑马线无限延伸,永远到不了彼岸。
高考的结果比感情揭晓得更快。放榜之后,两个孩子的成绩都没有让大人们失望,尤其是司徒玦,彻底打破了漂亮女孩不会念书和家境好的孩子成绩不如人意的定论,大大地给司徒久安夫妇长了一回脸。
司徒久安不顾薛少萍的劝说,大肆铺张地在全市最好的酒楼为孩子摆了隆重的谢师宴,不但邀请了所有的任课老师和学校领导,更遍请亲朋好友、同行客户。那时的久安堂发展日渐壮大,已然成为当地响当当的企业,民营纳税大户,在国内的制药行业也叫得上名号。一时间贺者如云,其中不乏权贵,司徒久安更是专程包车,把自己老家和姚起云老家的亲戚一概接来赴宴,食宿全包。整个场面热闹空前,司徒家教子教女有方更成了许多人的榜样。
作为主角之一的司徒玦倒没有感到多少欢欣鼓舞的兴味,对于她来说,考得多好都用处不大,因为姚起云没有依她的要求一块填报异地的大学,携手摆脱父母,奔向自由。他老老实实地听从司徒久安夫妇的建议,第一志愿填报了本地一所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懊恼之余的司徒玦也只能服从家里的安排,报读了同一所学校的药学院,结果不出意料,两人都被顺利录取了。
薛少萍很为他们不用离家求学,可以继续留在身边而感到欣慰,尤其是司徒玦,如果任她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那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了。现在两个孩子都就近考上了好学校,继续有个照应,简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司徒玦的“自由之梦”就此成了泡影,学校离家里距离不是太远,估计连住校都没指望,免不了再在爸妈的眼皮底下再受几年的管制。好在抛开妈妈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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