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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残蝶:绝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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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没醒呢?”刘晨嘴里嘀咕着,伸手进口袋里掏着什么,可是最终也没拿出什么来,已经五天了,他们已经从前线回到了潍坊帅府,医生走马灯似的换,汤药熏得满屋子随意拿件东西出来都能挤出药味来。可凌冰蝶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
  
  医生只说伤势已无大碍,只因疲劳过度,需要等她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可他能等,沐昊然不会等,如果凌冰蝶再不醒来,别说医生要继续换,只怕他这个副官也得换人做了。
  
  等待难熬的时候总是需要找一个寄托,可偏偏他包里的烟盒早已被他扔在常青树的脚下浸泡雨露去了,只是他自己根本不觉得,一会又要伸进去探询一下。
  
  “啊!”屋里突然传出轻微的呼声,虽然微不可闻却依旧被他竖起的耳朵接收了进去,他满含期待窜了进去,凌冰蝶已经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冰蝶,你终于醒了!”私底下他们都叫她冰蝶,凌冰蝶见他惊喜的表情竟生出些感动,勉强笑了笑道:“这是哪儿?”
  
  她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又不记得是哪里,她本该说些客气话,比如“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可是她却又不惯于客气,更何况她并没有把握这里是否有人真的关心她,于是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潍坊帅府,你自己的房间不记得么?”刘晨见她醒了心情大好,说话之间满含笑意。
  
  “哦!”她朝四周看了看,这才记起确是自己房间,只是住得太短离开太长就给忘了,她想了想又问:“为何不送我回牟平?”
  
  “这个。。。”刘晨支吾着不知如何解释,但带她回这里是沐昊然吩咐的,具体什么原因他也没说自己就不能随意猜测,更不能将猜测的语言当着事实说出来。
  
  凌冰蝶心里也清楚他不过听从吩咐,于是随口转移话题问道:“沐军现在打到哪里了?”
  
  她是随口问,可刘晨却答得仔细:“那天见到你之后少帅就留着李斌善后,他带你去医院输血包扎伤口之后就赶回潍坊了,其它的计划也就暂时搁置了!”
  
  这个答案到有些出乎意外,不过凌冰蝶没让自己表现出意外,只淡淡的笑了笑,正不知如何接下去,门口出现的身影让她吃了一惊,轻唤道:“莲嫂?”
  
  莲嫂听外边的卫兵说凌冰蝶醒了,早已喜极而泣,手里端着的粥都差点洒出来,听凌冰蝶这一声轻唤,更是悲喜交集,一边将粥碗放下一边就坐到了她身旁泣道:“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您知道吗?”
  
  凌冰蝶感动于她的真情流露,却又有些受不了她的哭哭啼啼,勉强安慰道:“莲嫂别这样,我不没事了吗?”
  
  “没事?胸口戳了一个大窟窿,昏睡五天五夜汤药难进的还叫没事?那你打算有事的时候还要怎样?”她越说越起劲,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声泪俱下说得无比动情,让凌冰蝶都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可又看有外人在场才强自忍泪,干咳一声问:“莲嫂,你怎么会来这里?”
  
  莲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能回答的出,刘晨忙帮着解释道:“少帅看你伤势很重只怕要休息很长时间,莲嫂服侍你多年对你喜好比较了解,而且如果让她过来照顾,你也会觉得自在些,所以就让我派人去接她过来了!”
  
  莲嫂听着连连点头,嘴里还含糊着:“少帅真是好人!”
  
  凌冰蝶沉默了片刻又问:“爸知道么?”
  
  莲嫂愣了愣,瞬即堆起笑容道:“老爷知道,他本来也急着跟过来看您,可谁知道大帅有事吩咐,他才。。。”
  
  凌冰蝶心里一阵苦笑,冷然打断道:“不用解释了!”她其实更想说:“不用替他掩饰!”可终究还是说的委婉些。
  
  屋子里瞬间寂静下来,本就沉闷的空气越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过了很久,她才抬头看向刘晨:“我要回牟平!”
  
  她想要回去,因为她急于知道这次任务失败凌晟睿会如何表现,不是等她好了,而是现在,她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出来的时候。
  
  刘晨很是为难的挠着头,迟疑了半晌才道:“少帅吩咐,你不能离开帅府!”
  
  “为什么?”她愤然问出,盯着刘晨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一字一字问出:“软禁我?”
  
  刘晨连连摆手,尴尬陪笑道:“其实少帅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担心你重伤未愈出去有危险!”
  
  “有危险?”她冷哼一声,语气淡漠下来道:“如果我没记错,潍坊到牟平这条线路方圆几百里都已经是沐军的地盘吧,如果有危险,只能是他不让我活!”
  
  刘晨见自己越解释越乱,而她的话又咄咄逼人,久经沙场的老练全然消失,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孩童般可怜巴巴的望着凌冰蝶讪笑。
  
  凌冰蝶心里也很清楚他不过是听从吩咐,更知道沐昊然管理下属的威严,于是口气也平和了些道:“我自己跟他说!”
  
  她说着不顾莲嫂的劝阻,掀开被角就下了床,也不顾自己发丝凌乱、穿着随意,随便的整理了一下就往外走,刘晨想要劝阻又不敢真拦,一边跟着一边陪笑道:“冰蝶,现在少帅正在和其它将领开会,要不等一会我通报之后。。。”
  
  凌冰蝶骤然回头撇了他一眼,他顿时就噤声不语,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他却清楚凌冰蝶的个性比沐昊然更冷硬,都是决定了就无从劝阻的性子。
  
  凌冰蝶到底不是撒娇耍泼的小姐禀性,更知道擅自打扰军政会议的严重性,于是在门口就顿住了脚步,心里积压的火气也消减了不少,她站在最上层的石阶上看着院内池塘中的假山石,看着雨水丝丝绵绵的在上边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软禁我?
  凉风携带雨丝扑着发丝贴在脸上,绵柔的衣衫在雨气中飘洒着,清冷而飘逸。
  
  刘晨轻叹一声,上前轻劝道:“冰蝶,这会一时半会只怕完不了,还是回房间去等吧,外边雨凉风寒的,对身体。。。”
  
  “多久都等着!”她冷冷的回绝他的好意,他忍不住叹息道:“如果帅府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添置齐备,又何必非要回牟平呢?”
  
  凌冰蝶沉默着,视线有些茫然,喃喃轻语着:“你尝试过心累么?”
  
  刘晨被她突然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再说下去,是的,她的心很累,那种分分秒秒有心碎和绝望积攒起来的累,她不明白,自己拼着命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不过喜欢死里逃生醒来,父亲能给自己一个笑脸,轻轻的说一声,失败了也没关系,就这么简单而已,可是他却连出现也未出现。就算是捡个猫狗回来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一丝感情吧。
  
  “感情?”她骤然怔住了,她竟然开始奢望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滋生了这么荒唐的想法?难道她的心真的开始软化了吗?
  
  身后的门骤然开了,陆陆续续从里边走出来的人看到刘晨都含笑点头,可是视线移到凌冰蝶背上又怔住了,片刻之后又露出高深莫测的恍然,谈笑着散了。刘晨忙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便出来相请:“冰蝶,少帅让你进去!”
  
  凌冰蝶几步走了进去,举手敬礼,可沐昊然却根本不曾抬头,只淡淡道:“什么事这么急,刚醒就要见我?”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直说道:“我要回牟平!”
  
  “为什么?”他视线依旧在卷宗上来回,凌冰蝶纵使心里并不愿意解释,却又不想失了分寸,于是慢慢道:“我现在的样子也无能力保护任何人,留在这里也无益,所以想回牟平养伤!”
  
  沐昊然终于抬起了头,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怔了怔,干咳一声懒懒说出:“是啊,你的职责是保护我,怎么却自己先受了伤?”
  
  凌冰蝶知道他是故意避重就轻,愣怔半晌却又不知如何接下话茬,沐昊然悠然看着她的表情,恍惚有些得意,却又掩饰的很好,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一下?”
  
  凌冰蝶刚刚回过神来又怔住了,犹豫了很久才道:“我延迟回来的原因应该不用再解释!”
  
  对于她的捻轻避重沐昊然并不觉得意外,静等了很久才挑眉问:“没了?”
  
  凌冰蝶:“是!”
  
  “很好!”他确实觉得很好,他并没有指望给出别的答案,而他提出这个话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越发肃然道:“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现在就回房去给我想清楚到底还遗漏了什么最应该给我解释的事,没想清楚之前别再提回牟平的事!”
  
  凌冰蝶蓦地抬头,盯着他看了很久,才一字一字咬牙挤出:“你是要软禁我?”
  
  沐昊然舒服的往后靠着,眯起眼睛道:“不是软禁,是关禁闭,身为我的特卫,服从的却不是我的命令,滞留不归你可以解释说受了重伤,那其它呢?你难道不应该给我解释清楚吗?”
  
  凌冰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理辩驳,冷漠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背后忽然又响起:“如果不喜欢刘晨准备的衣服,就让他准备到满意为止,别到时候又拿这些烂理由来说事!”
  
  凌冰蝶猛然回头,见他的视线早已收回到文件上,又朝自己身上回视了一下,恨恨的扭头就走。刘晨看了看沐昊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忙跟上解释:“冰蝶,其实你知道少帅最想听的是什么事,既然你那么想回牟平,又何苦不说呢?”
  
  凌冰蝶骤然刹住脚,冷冷回视刘晨道:“我为什么要解释?无论我听谁的命令、做什么事,都是拿命在为他沐家效力,我凭什么还要夹在两边左右为难?”
  
  刘晨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同情,喃喃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虽然凌老的命令也是听从于大帅,可你瞒着少帅的事总是不太好,毕竟少帅现在才是你的上司,他在乎的也就是这个,更何况少帅根本不赞成你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你不知道,他为此还跟大帅闹了一场。他也是。。。”
  
  她骤然举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根本不想听任何人替他说好话,她认定的是沐家父子跟她的父亲一样根本不会在乎她会有什么危险,而沐昊然在意的不过是她只听父命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虽然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更不会让人看透她的心思,但刘晨感觉得到她此时心里有气,于是顿时不再言语,默默跟着送她回房。
  
  雨飘飘洒洒下了三天未歇,凌冰蝶也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既然不能离开,她情愿呆在自己房里,只是看着窗外的雨怅然若失,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挪动下床,在放置自己旧衣物的柜子里翻找起来,旁边慢慢的衣柜里是沐昊然吩咐刘晨准备的衣物,都是些大家小姐穿的艳丽华贵一类,可她连看一眼的心情也没有。
  
  莲嫂正端汤药进来,见她赤脚在地,忙放下碗盘,急忙奔过来道:“小姐,您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小心动了伤口!”她一边将她强拉回床上一边埋怨道:“什么东西这么要紧,鞋子都顾不得穿!”
  
  凌冰蝶沉默了片刻,才问:“莲嫂,你有没有看到我包里的一张手帕,我怎么找不到,你是不是扔了?”
  
  莲嫂顿了顿,思索很久才道:“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手帕?”
  
  “就是。。。”她顿了顿,仔细的搜索着信息,却根本记不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沉吟了半晌才忽然想起:“是纯白色的,上边还有血迹的,很小的血点!”
  
  莲嫂恍然道:“哦,我记起了,没有,小姐那么珍视的放在包里,我怎么敢扔掉呢,只是看弄脏了,就拿去洗了,不过想也应该晾干了,小姐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收进来。”
  
  莲嫂忙着出去,很快就拿着手帕走了回来,凌冰蝶接过手帕一看,手帕是纯白色的,上边没有任何花纹,只是竖着有几条银白色条纹,上边的血迹已经不见了,凌冰蝶静静的凝视着,这是沐昊然当时替她擦嘴唇血迹用的,之后她就一直收着,本来她走的时候还用手帕包了些竹屋横栏上积着的冰凌,可惜还未走出多远就已经融化成水了,现在都难以想象当时怎会有那么傻的举措。
  
  莲嫂见她如捧珍宝,忍不住好奇的问:“小姐,这是谁的啊?你这么珍视?”
  
  听莲嫂如此问,她淡淡笑答:“一个救命恩人的!”她顿了顿,失神想了很久才又喃喃补充道:“一个无亲无故却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喜乐的人!”
  
  “是个男的?”
  
  凌冰蝶抬头见莲嫂很神秘,充满探究和猜测,忍不住苦笑道:“莲嫂,不要胡乱猜测,替我准备纸笔和信封!”
  
  莲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道“小姐要写信?”
  
  凌冰蝶轻叹道:“我走得匆忙都没有告别,只怕他们会记挂我的安危,于情于理也该报声平安才是!”
  
  莲嫂哎的一声就要出去,可是到了门口又顿住,回身笑道:“小姐,我觉得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
  
  凌冰蝶一愣,疑惑道:“什么不一样?”
  
  莲嫂细细想了想,摇头道:“说不清楚,总之觉得不像以前那么冷了,而且。。。从刚才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你开始在意别人的感觉了!”
  
  凌冰蝶愣了会神,莲嫂将东西放下就自觉的出去了,凌冰蝶手指将笔捏得咯咯作响,信件是写了一遍又一遍,也就撕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只写下几个字:“平安,勿念!”
  
  然后又凭着模糊的记忆将地址写上,匆匆的换了衣服,就朝外走,门口的兵卫自然不敢阻拦,悄悄的去跟刘晨报告,果然在大门口将她拦了下来。
  
  刘晨上前陪着笑:“冰蝶,你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去做就是了!这外边还下着雨,你。。。”
  
  “我不过是个小小特卫,论品衔哪有资格吩咐你们做事!”她停顿了片刻,语气变得冷硬道:“总之今天我一定要出去,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办!”
  
  刘晨见她语气决断不容辩驳,于是勉强笑道:“冰蝶,你又何苦为难我呢?”
  
  凌冰蝶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我不为难你,如果少主问起,你就说我说的,要么开枪杀了我,要么让我出去!”
  
  别说刘晨不敢对她开枪,就是敢也不会那么做,见她执意如此自己也拦不住,只得吩咐人备车送她,可凌冰蝶依旧冷冷的拒绝了,她随手夺过刘晨手里的雨伞,独自走了出去。刘晨望着她的背影在雨雾中远去,一跺脚急忙回身去跟沐昊然汇报。
  
        
伸手借钱
  信虽然出手了,她却依旧有些怅然,雨雾中街道上了无人迹,她一身黑衣手持黑伞在沉沉暮霭中显得尤为孤冷。偶尔一丝轻风将雨丝吹进了伞内,在她的身上蒙上一层薄雾。
  
  她冷清的视线接触到街旁缩着的一个瘦弱身影,突然亮了起来,于是朝那边走过去,只见一个瘦弱老人蹲在屋檐下缩着脖子,她面前摆放着一盆奇怪的物种,说是花却连花蕾也不见,说是草又有些异样的傲姿,她便称它为花草。
  
  面对老人她总有些别与寻常的恭敬,她轻问道:“大娘,为何这么大雨呆在此处?”
  
  她叫他大娘自然不会错,这女人虽然看上去老迈,但看她眼神却并不迷糊,眼神最不会谎报年龄。她见凌冰蝶走近,又看她衣着不俗,眼中顿时燃起了一丝激动,含笑恭敬道:“我这是卖花,您看看吧,可不错的!”
  
  “花?”她皱了皱眉,又问:“什么花?”
  
  “依米花!”老人说的恳切,凌冰蝶却听得茫然,摇头苦笑道:“没听过!”
  
  老妇人含笑答道“是啦,听我媳妇说是国外的花,她用了很多种子才种出这一盆来,不容易!”
  
  凌冰蝶:“听您这么说,您媳妇必然见识不俗又颇爱这花,却为何要拿它来卖,而且下雨也等候。想来很急着卖出去!”
  
  老妇人神色顿时暗淡下来,眼中恍惚含泪道:“我媳妇病卧在床了,儿子外出多年又了无音讯,我一个老太婆又没地方筹钱,媳妇就让我把这花拿出来卖,她说若是碰上识货的主,少不得能卖个好价钱!”
  
  凌冰蝶忍不住一丝苦笑,她想着自己只怕真如莲嫂所说有些变了,才会听到这样平时理都懒得理会的事也起了同情,她细细端量了一下那盆花,见它除了有些傲然之态外并无特色,忍不住叹道:“大娘,只怕除了您媳妇没人能识得此花的好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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