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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谁也别想阻止我

　　　　“你……”

　　　　楚青珞不知道姬齐砾是如何打开的锁链，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刚刚说了，一切都晚了，我只能如此。”姬齐砾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并没有使劲，只是借势推着她往外走。

　　　　楚青珞倒吸一口凉气，淡定道：“天牢内凡是判了死刑的犯人，越狱者皆可当场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此法令，姬国上下都知道。

　　　　姬齐砾没有说话，但楚青珞还是听到了他在她耳旁的轻声一笑……

　　　　顿时，她立刻就恍然大悟，他就是故意的。

　　　　姬齐砾明知故犯的原因，除了真的想要逃以外，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想一死了之。

　　　　等楚青珞想明白的时候，姬齐砾已经拽着她来到了牢房的走道上，他放声大喊道：“谁也别想阻止我！”

　　　　几个狱卒闻声狂奔而来，等在走道上的姬齐然也看见了楚青珞被姬齐砾挟持的这一幕。他拔剑朝姬齐砾呵道：“快放了她！”

　　　　姬齐砾勾唇一笑，故作阴森道：“那可不行！青珞她现在是我唯一的筹码！”

　　　　“别……唔……”楚青珞本想要对姬齐然说‘别杀他’，可姬齐砾及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传递任何消息。

　　　　姬齐然虽没听懂楚青珞想要说的话，可他看着她紧皱的眉心，不由的迟疑起来，一直按兵不动。

　　　　姬齐砾见状，又捂着楚青珞往前冲了几步，说：“你们都给我统统让开！我要出去！”

　　　　“五哥，你是逃不掉的。”姬齐然确定的说。

　　　　“那我也得试试！”姬齐砾说完，猛地一把将楚青珞朝人群甩了过去……他随后一个横手，侧身又一个飞踹，将悄悄接近他的狱卒打倒在地，又夺获了一把剑。

　　　　见姬齐砾已经开始凶猛突围，其余的狱卒们也纷纷围攻了上去。

　　　　姬齐然扶起楚青珞，一把将她挡在身后。侧头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楚青珞赶紧地跟姬齐然解释道：“姬齐砾想一死了之，我们别成全了他！”

　　　　姬齐然皱了皱眉，狐疑道：“你说他要故意寻死？”

　　　　“是的！”楚青珞急道：“快让他们别杀了他，抓起来就好。”

　　　　姬齐砾做了这么多恶事，可到最后都没有一丝悔意，现在还企图要逃避众人的谴责！楚青珞不想随了他的意，让他以如此安逸的方式死去。

　　　　姬齐然不理解楚青珞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姬齐砾是想死而非想逃，但他还是听了她的话，对狱卒们下了指令：“留活口！”

　　　　可剑在姬齐砾的手上，他势如破竹。那几个狱卒根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摆平，然后剑锋直指姬齐然。

　　　　这时候，又有一堆狱卒从外面冲进来增援。

　　　　姬齐砾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朝姬齐然挑衅道：“想要赢我？除非七弟你自己动手。”

　　　　“……”姬齐然欲要上前应战，被楚青珞伸手拉住。她使劲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接受挑战。

　　　　两人眼神交流的这一幕，对姬齐砾来说，实在太过扎眼。“七弟是怕了吗？！”

　　　　姬齐然用手摸了摸楚青珞的脸，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即使五哥的剑术更胜一筹，但他拼了命，也一定要赢！这是他们之间早就该有的一场对决。

　　　　“将楚大人带出去，你们守在门口，不许帮忙。”姬齐然说。

　　　　狱卒听罢，欲将楚青珞带出去，可她退了几步后，便不动了。“我不出去，我就要在这里看着！”

　　　　狱卒们没办法，只好无助的看向姬齐然。

　　　　姬齐然轻叹口气，说：“你们保护好楚大人。”

　　　　等狱卒和楚青珞都退到安全的位置之后，姬齐然才回过头，与姬齐砾相视而站。

　　　　姬齐砾忽然一笑，说：“若不是立场不同，或许我们能成为好兄弟也说不定。”

　　　　“这岂是立场不同那么简单？”姬齐然说：“难道五哥忘了自己对青珞做过的恶事？如果五哥能表里如一的君子之风，我一定会对五哥尊敬一点。”

　　　　“……既然如此，那七弟可要拿出十成的功力了，我可不会让你！”姬齐砾说完，猛然发力，直指姬齐然的眉心。

　　　　‘当’的一声，姬齐然举剑向上一提，挡住了姬齐砾的来势汹汹。

　　　　姬齐砾突然手腕一转，利剑一翻，改为向下勾刺。姬齐然将剑柄一斜，又再次挡住了姬齐砾的攻势……

　　　　姬齐砾杀气腾腾，一直在进攻，招招狠辣。而姬齐然则以守为攻，以退为进。两人斗了不知道几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但从面上来看，目前还是姬齐砾占了上风。

　　　　这让一旁观战的楚青珞十分心惊胆战！紧握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姬齐砾再次伤害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了！

　　　　姬齐然不清楚姬齐砾是不是真的想寻死，但可以肯定的是，姬齐砾想要他死。因为他招招都瞄准了自己的要害，大有想要一招毙命的意思。

　　　　在姬齐砾的猛烈强攻之下，姬齐然节节败退，眼下已经被逼退到了栅栏边上。姬齐砾的利刃大力压制着他的长剑，而锋利的剑边正在渐渐逼近他的脖子……形势变得相当危急！

　　　　此时此刻，姬齐然在姬齐砾的眼中看到了胜利的喜色。

　　　　他心中的火焰瞬间被点燃，他绝不能就此败下阵来！

　　　　姬齐然眉心一拧，咬牙抬脚一击，膝盖骨重重的撞在姬齐砾的胯部！趁姬齐砾疼痛松懈之际，他身子又紧接着一闪，剑一斜，往旁边跃了一步，成功化险为夷。

　　　　姬齐然乘胜追击，剑如电光石火般朝姬齐砾的腹部飞去。姬齐砾举剑欲挡，但姬齐然又忽然手腕一压又转，这一剑划伤了姬齐砾的腿部。

　　　　姬齐砾很是不服，倒退了一步之后又迎了上去……

　　　　可姬齐然似看破了他的招式般，灵活的躲过他的进攻的同时，还多划了他几道口子，却不伤其性命。

　　　　这让姬齐砾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他剑术一项比姬齐然要好，可如今竟然被姬齐然耍着玩！（未完待续。）

204　还是随了我愿呢

　　　　姬齐砾不甘于被姬齐然如此耍乐，他眼珠子一转，猛地一个转身，挥剑朝楚青珞所在方向刺去。

　　　　虽然招还是那个老招，但姬齐砾就不相信，楚青珞遇险，姬齐然还能继续如此沉稳不乱？！

　　　　围在楚青珞前面的狱卒们奋力将姬齐砾的第一击给挡了下来，可这一击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狱卒们和楚青珞都不得不后退了一大步。

　　　　还没等她站稳，姬齐砾很快又继续连发两击。

　　　　姬齐然十分摸不准姬齐砾此时的心思，但是姬齐然绝不会拿楚青珞的安全当赌注。于是，他的眼神立刻由刚刚的挑衅不恭变得严肃而略带杀气起来，连招式也变得愈发具有攻击性。

　　　　姬齐砾就像早料到姬齐然会被激怒一样，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一边和姬齐然挥剑对拼，一边还仍在试图突袭楚青珞。

　　　　当姬齐然看到姬齐砾再次拿着剑刺向楚青珞的时候，脑海中立即闪现出在拉姆河崖边时的情景……那时候，楚青珞也是这样冲向姬齐砾的，而后，他举剑刺向了她！

　　　　想到姬齐砾还有可能再次伤害楚青珞，姬齐然就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么多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一剑朝姬齐砾的背部刺去！他此刻只知道，一定要不计后果的将姬齐砾拿下！

　　　　面对姬齐然的攻击，姬齐砾第一反应就是反身拿剑一挡，可姬齐然的速度太快，剑尖已经抵到了他的胸膛处。而此时，他的身后是那一堆狱卒们，他欲要往后退，却被狱卒们大力推顶上前去。

　　　　姬齐砾不得已，只好徒手握住姬齐然的利剑，以此抵挡攻势，可剑尖还是刺穿了他的皮层，鲜血从他的掌心和胸口处滑了下来。

　　　　“呼……”姬齐砾抬眼看着姬齐然，汗水从他的额上流进眼睛里，他苦涩一笑，说：“……结果我还是输了。”

　　　　姬齐然微喘着气，可持剑的手却仍不敢放松。“五哥，你早就输了。”

　　　　“是吗？”姬齐砾缓缓扭过头，意味深长的扫了楚青珞一眼。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她阴着个脸，似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在夏季盛典的晚宴上，她一袭飘逸艳红的轻纱裙，在风中飞舞，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你是未卜先知吗？”他突然笑着问楚青珞，又说：“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恨我……”

　　　　“……”楚青珞无言的望着姬齐砾的侧脸。她当然不是先知，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罢了。

　　　　“薄荷香，我是真的很喜欢。可惜，再也闻不到了……”姬齐砾像是在自说自话，可当他说完这句后，原本紧握着利剑的手忽然松开，又猛地倾身往前一冲……

　　　　这举动让措手不及的姬齐然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的剑已经完全穿过了姬齐砾的胸膛。

　　　　殷红的血液从姬齐砾的胸前涌了出来，将他素色的蓝衣染了大片！

　　　　本是那么触目惊心的一幕，可姬齐然却意外的发现，姬齐砾原本浑浊的眼眸竟变得格外的清明起来。

　　　　就好像……得到了某种解脱一样……

　　　　姬齐砾的嘴角还挂着鲜血，他喃喃的说：“最终，还是随了我愿呢。”

　　　　楚青珞目瞪口呆的看着姬齐砾，只见他的身子缓缓下坠，最后跪倒在地。

　　　　她从狱卒群中挤出来，在姬齐砾身旁蹲下，揪着他的衣襟说：“你不能就这么死……”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波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快传医官！”

　　　　“青珞——！”姬齐砾染血的手突然拽紧了她的衣袖，两眼直直的望着她，说：“……求你了。”

　　　　楚青珞的样子在姬齐砾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他累了，就这样离开吧。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姬齐砾，心中的痛恨忽然重重往下一坠！眼前这人可是害了公孙予的元凶啊！可她却对他有这么一刹那的不忍？！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青珞……”姬齐然看着楚青珞的脸色变得苍白，知道她内心一定是煎熬万分。“医官可以请，但这一剑刺中了心脏，就算是方颖大人亲自赶来，也恐难有回天之力了……”

　　　　楚青珞听罢，眉心皱了皱，最后无言的甩开姬齐砾的血手，绷着脸冲出天牢外。

　　　　姬齐然见状，立即跟狱卒交代了两句，让他们先将姬齐砾关押回牢房内，严加看管，然后速派人去请医官和向圣上通禀。随后，他便追着楚青珞去了。

　　　　姬齐然一阵小跑追上楚青珞，试图伸手将她拉住。

　　　　楚青珞甩开他的手，大喊一声：“我真没用！”

　　　　这样就放过姬齐砾了，他还没有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和众人的唾弃！这样的复仇，简直就像是花拳绣腿一样绵软无力！

　　　　“你本就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你又何苦这样逼着自己呢？”姬齐然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有些心疼。

　　　　“残忍的是他们啊！”楚青珞几乎要哭出声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姬齐然一个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够了，放过你自己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大手抚上她脑后的发丝，不停的告诉她，已经够了。

　　　　楚青珞此刻的情绪像崩坏的琴弦一样，四处乱窜，眼泪也汹涌决堤……

　　　　“青珞，你还有我。”姬齐然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

　　　　……

　　　　医官们赶到天牢的时候，姬齐砾已经断了气。

　　　　据说，他最后的面容十分安详，带着他的贪嗔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崇欢将姬齐砾在牢中最后写的几个字呈给女帝看，原来，他并不是在练习书法，而是重重复复的写了很多遍‘死随我愿’四字。

　　　　姬齐砾到最后，也还是如此执拗。

　　　　女帝盯着这些字，久久都没有说话。

　　　　姬齐然等在凤鸾殿外，特来向女帝禀明当时情况。但是女帝并没有接见他，只说此事已经知晓。

　　　　看起来，女帝似乎是相当平静的接受了姬齐砾已死的事实，可当日凤鸾殿里的晚膳，她却连动都没有动过。（未完待续。）

205　福尽

　　　　姜莎这些日子通过对马哥的大力严审，终于把该撬的都撬了，相当于是把马哥嘴巴里的东西都掏空了。

　　　　除了四公主与月支国水仙公主勾结，试图暗杀六公主与扶桑公主这件大案以外，连同当初的季洁卖官案以及谋害楚青珞落水案，马哥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女帝怎么也想不到，四公主居然还牵连到了季洁卖官案上面去。

　　　　根据马哥的供词，四公主在无意中知晓了当时担任正六品女官的季洁有私下买卖医官官职的行为，但是季洁此人极精，她绝不会把官职卖给完全不通医理和医术的人。

　　　　而四公主，因为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以告发季洁，所以只能一边干跺脚，一边处心积虑的想办法。

　　　　直到马哥找到颜夕这个既懂医术，又命不久矣的人，他们才终于开始行动了。

　　　　接下来的事情，与当时楚青珞和公孙予料想的差不多。

　　　　她们对付季洁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而新晋医官颜夕，就是四公主所布下的棋子。

　　　　颜夕先是故意以一分之差落榜，然后花大笔银两买通季洁和吴莲两人。接着，季洁在颜夕的考卷上做了一点手脚，颜夕便能名正言顺的进入了太医院。

　　　　成功潜入后，还要搞出点什么事情，才能将买官之事捅出来。可以说，对颜夕而言，就是时间紧，任务重。

　　　　在颜夕的耐心等待下，终于，她获得了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她再次故意出错，将女帝所用的凤仪香里的丁香换成了夜丁香。

　　　　东窗事发后，吴莲受女帝命盘查此事，颜夕便主动跟吴莲承认了错误。原因找出来了，吴莲也没多想，直接将颜夕推到了女帝的面前认罪。

　　　　这时候，四公主登场了，她故意引导大家将注意力放在颜夕身为一个医官却不懂药理这个事情上。于是乎，一场经过排演的好戏就这么在清明殿内隆重上演了。

　　　　然而，大家都忽略了一点，颜夕其实是故意而为之的。正因为她深知药理，才会在女帝的凤仪香里混入夜丁香而非其他。既显得符合逻辑，又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最重要的是，目的也达到了。

　　　　最后，四公主再让秦眉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举报季洁和吴莲卖官的匿名信。虽然这匿名信也是她们自己伪造的，但在当时，的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季洁和吴莲卖官案直接被板上钉了钉子。

　　　　在这件事情上，要说四公主手段阴险，不如说是季洁自己太过贪婪。女帝虽惊讶，但也并不是十分愤怒。

　　　　至于楚青珞落水案，因为马哥的供词只是说‘以示教训’，最后也没闹出人命，所以这也不是能加重四公主罪孽的砝码。

　　　　单以暗杀六公主和扶桑公主这个罪名来看，就已经算是大案一件了。可女帝刚刚失去一个儿子，她实在不想再见血了。

　　　　四公主只是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流放秉山。

　　　　福临这个称号，本是福气来临的意思，而这天，就是福尽了。

　　　　如果季洁命大还活着的话，四公主将会在秉山与她来个世纪重逢。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她们会红着眼仇视着对方，还是会相互怜悯，觉得可悲？

　　　　女帝宽宏，罪不及孩儿。四公主所出的三男一女，均被送往封地。而马哥和四喜，则被处以死刑。最后，女帝还写了封亲笔信，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阐明，并以国书的形式送往月支国，呈上最诚挚的歉意。

　　　　对于这个判罚，六公主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毕竟四公主被贬为庶民，不单是在这场争斗中出了局，还落得个命如草芥的结局。六公主若是此刻不想让四公主活，简单得如踩死一只蝼蚁。

　　　　事情结束，那个黑衣人头目却依然被六公主关押在不见天日的牢房内。六公主没说何时要放他，但也没杀他。

　　　　黑衣人头目也清楚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不敢胡闹生事。他只盼着有天六公主突然大发慈悲，能信守承诺，将他放了。

　　　　……

　　　　随着四公主的倒台，本来依附着四公主的秦眉和于艺顿时失去了主心骨。秦眉干脆称病几日没有上朝，而于艺则是胸闷气短，食不下咽。

　　　　这日午后，童铃照常到广仁堂来为于艺取药。

　　　　当她人还未走近，远远就看见无恙素净长袍下的修长身影。他紧锁着眉头，在广仁堂门口徘徊踱步。

　　　　今日笛子的教学早已经结束了，无恙怎么还没走？

　　　　童铃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正要叫他：“先……”

　　　　这时广仁堂里出来个人，无恙立刻迎了上去。

　　　　童铃迅速把‘生’这个字咽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