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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全本)-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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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目光浏览了一圈,指向一套天蓝色的薄纱衫裙·“要这件付了银子·明思拿着衣裳在店铺提供的更衣处换好。换好后,低头一看也不禁有些苦笑。即便是挑了最保守的款式·可店铺的性质在那儿,明眼人一看这胸前大片的裸露·轻纱下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不把她当做楼子里的姑娘才怪。
    戴好帷帽,明思唇角淡淡一笑。不过这般,也正好证明了她之前的推测。
    能使这般手段的,只有那妒火攻心的女人!
    不过此刻。连她也不得不赞一声,这女人真正是好心计!这样的计划,几乎可算是滴水不漏了!
    将香囊重新攥在掌心,明思拿着包着自己衣服的包裹走出了店铺。
    按那字条上指示的,在附近车行叫了车,坐了三条街。下车又走了一段,换了一家车行,明思再赁一辆车,吩咐车夫朝西城门驶去。
    行车的过程中,明思掀开车窗帘一角,小心地将香囊中的灰灰草粉末洒出。灰灰草有很大的酸味儿,且味道持久,一般两三日间都不会轻易消除。
    在收到信的那一刻,她已经有了预感。看到信的内容,更是证实了她的预感。心里也轻松了些,这样的结果证明,她昨日的第一直觉是对的。掳走牛牛的人,正是在等她的反应。
    若她没有反应,牛牛肯定会被当做无用的弃子。明思静静地望着眼前颤动的棉布车窗帘,心里并无多少欢喜。若真如她所料,是那个女人下的手,即便她依言而行了牛的安危只怕依旧是危险。
    可她不敢冒险。这是唯一的机会,她若去了,也许牛牛还有一分生机。
    明思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只盼后面的一切也能有些运气。
    马车出了西城门,朝东面行了五里地,明思见得路旁果然有一棵年份甚久的银杏树。偌大的繁茂树冠,微微斜长的树身。
    “好了,就这儿。”明思唤停车夫,无视车夫盯着她裸露肌肤的怪异目光,付了银子,转身而行。
    沿着杂草中的一条小道慢慢行着,走了数百米,前方出现了一片一人高土墙围成的院子。看着荒凉,但面积却还不算小。破旧的大门敞开一道门扇,里面一片空旷。视线所及的角落里胡乱的堆着些木料草席,还有一辆破旧不堪,因掉了一个轮子而斜斜翻倒的板车。
    明思站在门前数十步处,稍有迟疑。
    字条上最后的指示是“在斜长的银杏树前下车、东行”。
    脚下的小道绕过这看不出来头的荒废院子前拐了个弯,再往后,便又是杂草丛生的荒野,然后是一座低矮却连绵的山岭。明思左右望了下,除了这座破败的院子,四周即便是极目远眺也再看不到别的建筑的影子。
    正踌躇间,忽地传来一声婴孩“咯咯”的笑声,声音虽小,听在明思耳中却极熟悉,正是牛牛的笑声。明思心神一震,再无迟疑,抱着包袱握紧方才掩袖从手镯中取出的东西,便朝院内快步行去。
    可进到院中却是空无一人,四周有些简陋的窝棚,一些草席叠放在木架上用油步盖着。东面还有一排低矮的房屋,紧闭的门扉铜锁挂住,布满了薄薄的一层灰。东北角还有一口用石块圈围起的井,斑驳的井架吊着一个木桶。
    无论从何处看,此处看上去都无人迹久矣。
    明思蹙了蹙眉,心跳得有些厉害。她看不出这里是做什么的。既不像有人家的院子,也不像完全废弃的模样。好像是一个作坊,却又看不到任何的工具残品。
    唯一能断定的便是牛牛在这里!牛牛爱笑,笑得时候尾音会轻轻上扬,有些打转儿的余韵。方才那短促的一声笑声的的确确是牛牛的声音!
    明思全神戒备地绕过右侧的窝棚,刚一转过弯,便听见身后脚步声。明思蓦地转身,便见身后不知从何处钻出一个瘦尖脸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带了些油迹脏污的褐色袍子,脸色白中带青,眼袋浮肿,一看便色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见明思转身,他目光淫邪地上下打量了下明思,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逼了过来,“原来竟是个美娘子,哪个楼里的啊?把帽子摘了让哥哥看看。”
    明思退了两步,心下急转。原来让她换这身衣服竟有三个目的。第一是掩盖踪迹,第二是羞辱,第三却是让这男子生邪心!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街上的那种无赖地痞,会出现在这里,定不会是碰巧!
    约莫是将明思看做了囊中之物,男子并不急切,一面“嘿嘿”笑着,一面不干不净地说着淫秽话儿,缓缓逼近。
    明思双手拳头紧了紧,包袱下的右手动了动,却有些犹豫。
    右手中的毒丸是沾肤便蚀骨的剧毒,只要扔出去,这个男子便会在一刻钟内浑身溃烂而亡。
    可牛牛呢?这个男人把牛牛放在哪儿了?
    明思的思想在紧张的搏斗!忽然间明思心神一颤——不对,还有其他人!牛牛好洁,这个男人身上各种臭味,牛牛定是不习惯的,断断不会对着这个男人笑!
    眼见那男人逼近到三步远,一瞬间,明思做了决定。将手中衣物包袱朝那男人砸去,下一刻,俯身用左手在地上抓了把泥土,混着手中的粉末朝那男人扔去!
    那男人见包袱砸来,条件反射的抱住,却不想下一瞬,就被扔了满头泥土。回神过来,蓦地大怒,“臭娘们,敢打你爷爷!看爷怎么收拾你!”
    明思转身就跑,方跑了十余步,忽地侧面一股香气扑面袭来。
    迷香!明思只来得及在心里暗叫一声,便摇晃着倒了下去。
    见明思软倒在地,那男子也追了上来,一把便朝明思肩头抓去,“臭娘们,老子——”
    “住手!”一个带着帷帽的紫衣女子行了出来,冷冷地瞥了那男子一眼,“没多少时间了,还不赶紧办正事!”

    第五百二十三章 风波又起(五)(二更奉上)

    那男子讪讪地收回手,转身朝院子的西面窝棚下行去。取了根木棍出来,扒开地面上铺的那层草席,下面便出现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厚木板。用木棍将门板撬开抬起,一阵寒气霎时飘出。即便是这初夏的天,那男子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院子正是一个制冰的作坊。木板下则是去年冬天窖藏好的冰块。因眼下还不到用冰的时候,故而罕有人迹。原本有个看作坊的老头,却时常偷工。十天半月才来巡视一回。
    开了冰窖门后,那男子涎着脸看了眼地上的明思,可惜方才那紫衣女子对付明思的手段他也见到了,故而也只能将龌蹉心思收起。走到一旁取出早早备好的竹梯,用劲儿拖了过来。这作坊并无甚值钱的东西,而冰窖挖得极深,平时都将特制的木梯收起,故也不惧其他。
    此处是他们早就勘探好的,也准备好了竹梯。
    那紫衣女子有些功夫,将明思负在背上便沿着十米多长的竹梯慢慢下去了。不多时到底,她将明思放下后,便静立俯视脚边的这个女人。
    这时头顶上现出那男子的身影,他探首讨好道,“水打好了。”
    紫衣女子顿了顿,未回首,“不用了,你把上面收拾下。”
    那男子一愣,见那女子没回首,也就悻悻地提着装满水的木桶离开了。
    紫衣女子犹疑片刻,慢慢蹲下,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在明思鼻翼晃了晃。嗅到了解药的明思睫毛颤了颤。身体却还软软无力,意识刚刚复苏,只觉周遭一片寒气。
    忽地耳畔传来一个女子的低声,“是死是活就看你运气了。”
    明思用力睁开眼。迷濛的视线中,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极快的沿着木梯上到了顶。下一刻,木梯被慢慢抽了上去。
    然后。厚厚的木板盖下,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明思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慢慢地撑手爬了起来。
    刚才短短的一会儿,她只看到了从顶上到下面是一段长十米左右类似井道的入口,直径不足三米。而这下面她并未看清,只感觉空间似不小。
    空气有些污浊。还可以忍受,唯一受不了的是那铺天盖地的寒气。
    明思摸索着走了几步,便触到了带着寒意厚厚草席。朝下摸了摸,寒气愈发的重。明思揭开几层草席,便摸到了方方正正的冰块。
    愣了愣。明思顺着摸了一圈,总算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这是一个卖冰的作坊!
    摸了一圈后,明思退到入口下方,这里是离那些存冰最远的地方。挨着入口,木板上留了细细的一条缝隙,模模糊糊有些光线,空气也稍微没那么浑浊。
    看着自己身上的薄纱,明思无奈地苦笑一声。这个敌人心可真狠!明明可以将她一刀解决,却把她关到这十米深的冰窖中活活冻死!
    而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量的保持清醒,不要在这寒气中睡着。
    明思强抑住已经有些颤栗的身体,挥舞着手臂,在原地跳了起来…
    @@@@
    帽儿去到后堂发现明思不见,四下一寻不见人影便吓住了。出来通知两个侍卫,三人又寻了一圈。两个侍卫便分头,一个带着帽儿去宫里寻荣烈,一个回府中报信。
    在宫门外寻到沙鲁,沙鲁一听便让人通报。可偏生荣烈在御书房,按荣安的规矩无人敢扰。等荣烈出来,传信的太监已等了半个时辰有余。
    沙鲁不敢明言,只让太监传信道“府中有事”。荣烈一听,未多言,便直出宫门。
    出了宫门,早等得心急如焚的沙鲁快步迎了上来,低声道,“主子,王妃不见了。”
    荣烈眼底寒光一闪,快步上了马车。帽儿正缩在车里抹眼泪,一见荣烈便宛若救星般,“王爷——”
    “废话莫说,从头说来!”荣烈面如寒霜打断帽儿。
    帽儿定了定神,抹了把泪,虽是哽咽着还是利落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收了信后,她才说要出去的?”荣烈冷声问。
    帽儿点头,“是五少爷的信。”
    荣烈垂了垂眸,面色阴沉一片。沙鲁听得车内没了声音,只将马车赶得更快。平时用大半个时辰的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入了府,荣烈大步朝主院而行。沙鲁跟在其后,“主子,我已发了信号,布罗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些日子布罗的差事多,一直都在外忙着。
    两人身量都极高,步子也大。帽儿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不多时,便进了院子。
    如玉和莲花还未得到消息,见荣烈一脸沉色的进来,再一看身后眼睛红肿的帽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荣烈站在门前,转身问帽儿,“拿了信她可马上看了?”
    “没有,小姐只看了信封就回来了。让我去泡茶,就进了书房。”帽儿含泪摇首,“我去泡了茶回来,小姐从房里走出来,却说不喝了。说是心情烦闷,要去街上逛逛。我们就出去了。”
    荣烈看向如玉莲花,“王妃回来后,你们何人跟着?”
    如玉摇首,“我们都没在,小姐一个人在房里。等我们出来,小姐就说要出去。”
    荣烈垂了垂眼帘,买过门槛,大步朝书房行去。珠帘一掀,便步入。书房中窗半开,阳光泻入,半是明媚半清幽。
    整整洁洁,如同他上次来时一般。
    目光一扫,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摆在正中的那封书信。
    拆开一看,只见除了那陌生的一排字迹,下方的字迹却是熟悉之极。“牛牛不是他带走的。我做了准备,勿须担心。循灰灰草的气味可寻到我。”
    荣烈只觉心房紧紧一缩,瞳孔也跟着缩紧,将手中信笺捏紧——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瞒了个滴水不漏!若她在跟前。真想狠狠地揍她的屁股!她难道不懂么?不是他带走的,她才会有危险!
    猛地转过身,看着帽儿。“灰灰草的气味儿你识得?”
    帽儿愣了一瞬,蓦地睁大眼,“香囊里装得灰灰草”叫了一句,她蓦地转身拔腿朝寝房奔去。
    明思的那些个东西都是她收拣的,每一样她都有数。
    沙鲁同如玉莲花一呆,荣烈抿紧了唇,已经抬腿跟着过去了。三人一怔。也快步跟了过去。
    寝房中,帽儿看着桌上打开了两个匣子,喃喃道,“灰灰草没了,镯子也没了…小姐。你干什么不告诉帽儿?”
    荣烈长腿一迈到桌前,目光扫过。只见一个匣子中整整齐齐分格,每个格中都放了一两个纸包,只右上角一格是空的。而另一个匣中却是空空荡荡。
    “什么镯子?”荣烈语声冷冽。
    帽儿抬起首,眼里水光莹然,“镯子是小姐请五少爷打的。里面有暗格,藏得是些厉害的药——”伸手一指那放了纸包的匣子,“这里都是些麻药迷药。灰灰草是泻药,本是放这里的。”
    吸了吸鼻子。帽儿脑中一亮,“我们快去,小姐定是用灰灰草给咱们引路,灰灰草的味儿是酸的!”
    沙鲁忙跟了上去。
    荣烈将那匣子托起,在空格上方一闻,在混合的多种气味中。果然有一股甚是明显的酸味儿。
    放下匣子,荣烈转身大步而行。
    马车刚刚出府,就见布罗飞马而来。到了跟前停下,飞身下马,见沙鲁同帽儿两人面上神情,心中不由一凛,“出了何事?”
    沙鲁用的是最紧急的一种信箭,他一见到便急赶而回。
    车厢中传来荣烈没有温度的声音,“上车!”
    布罗微怔,下一刻反应过来,将缰绳一扔,便上了马车。
    沙鲁一抖缰绳,马车风驰而出。
    此际已过午时,马车驶出一段路,便见天际云层乌沉下来。本是阳光明媚,乌云渐渐扩散,天色也暗了下来。
    荣烈掀开车窗帘一看,磨了磨牙,“动作快些!”
    沙鲁也看见了天色的变化,不待荣烈在此催促便将速度加到最快。
    帽儿只觉耳畔风声呼呼,马车速度一快难免就有些摇晃。帽儿咬着唇,紧紧地抱住手臂靠住背后的车厢,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偏倒。
    沙鲁余光一扫,低声道,“别摔下去了,抓我的衣服。”
    帽儿也知这不是矫情的时候,伸手抓住了沙鲁的腰带,身形便稳住了。
    可惜这般紧赶也快不过老天爷。待马车停在“福顺茶楼”时,已有细碎的雨点飘落下来。
    凉凉的雨点落在帽儿脸色,帽儿脸色变了变,看向荣烈,神情有些绝望,“王爷,下雨了”
    荣烈面沉如水,一撩袍角便朝后堂行去。
    沙鲁一拽帽儿胳膊,压低嗓音,“还不快跟上!”
    见得荣烈冷脸而入,气势不凡,一进来便直直朝后堂走。掌柜有些摸不准门路,迎了出来,正露出殷勤笑意。布罗忙上前拉开拦住荣烈道的掌柜,将睿亲王府的腰牌掏出一亮,“睿亲王府办事,一旁候着便是,勿要声张。”
    此际,荣烈已经穿过后堂到了后门处。人既是未从前门走,那定是走的后门。
    他天生五感敏锐,勿须帽儿带路,就顺着空气中的酸味朝右边快步行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波又起(六)

  这时雨点却密集了起来,落在青石板上“沙沙”有声,留下黑黝黝的湿点嫁夫。荣烈提气而行,很快便穿过酒楼的后门,到了前门,那雨点已经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空气中的酸味儿顿时若有若无,荣烈心房猛地收紧,也不顾酒楼中避雨众人的好奇目光,快步冲了出去。
  雨落大了,街上空落,荣烈也也顾不得许多,提气展开身形飞驰。须臾便到了那成衣店。那掌柜娘子见大雨正要关铺子,伙计正在上最后两块门板。荣烈一把将伙计推了个趔趄退出几步。门板厚重,伙计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顿时火大,正欲张口骂人,抬眼一见荣烈那乌沉沉的面色和那一身华贵绛紫质孙服,心里一颤,怨气便咽了下去。
  掌柜娘子看清荣烈形貌也是一惊,连忙赔笑着迎了上来,“这位贵人——”
  “今日巳时可有一单身女子到此?”荣烈冷冷打断她,“身量中等,戴了对翡翠金镯。”
  荣烈这一说,那掌柜娘子便想起来了。生意人自然会估量客人。除开明思那身气度外,对明思手腕上的那对价值不菲的金镯,她印象也是同样深刻的。
  “有有有,那位夫人来买了一套衣裳,也未还价,换上就走了。”她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柜中一套粉色的衫裙,“同这套一样,不过是蓝色的。”
  荣烈听完也未多言,转身便出。街上的气味已经淡薄不少,他加快了速度。可即便是他加快了不少。也在追出了两条街后失去了追踪的方向。
  此刻已是暴雨如注。天色一片暗沉,如同黄昏提前来临。天地被银线连成了一片,只余一片“唰唰”声。
  荣烈黑沉着脸站在街边的屋檐下,望着地面被渐起的水花。眸间一片暗潮。
  片刻后,布罗撑着伞寻了过来。见得檐下的荣烈,先是松了口气。再一看荣烈已经湿透的质孙服,一愣之后,也只得心中一叹。
  不多时,沙鲁同帽儿也到了。见这般情形,也只得让帽儿在檐下避着,自己回去赶车。
  上了马车,行出一段。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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