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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魔尘-灰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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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焚 
裸睡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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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23339 精华105 威望11  财富1662 金元 魅力0 点 注册时间2005…1…19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1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6…12…29 11: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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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三段微妙关系
    沿着冥河往下一英里的地方,小道上的泥泞才有所好转。就在我们转过一个河弯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小屋。它们被遮蔽在满是苔藓的树林下,仿佛是由黑色的固体物质建成,被凝结在了阴暗的树荫中一般。
    “每个人都要带着宝石球,”俏皮话把泛着紫色的圆球发给我们,轻轻地说,“我们必须都装成灵魂商人的样子。”
    哈泽坎做了个痛苦的表情:“我不认为托比叔叔会赞成我……”
    “别担心,尊敬的主位面人。”俏皮话插嘴道,“影怪们是自愿进入这些宝石球里的,这就是他们寿终正寝的方式:成为一件交易品。而且别忘了你身上带着的宝贝。”说着他指了指还在往外渗着白色魔尘的研磨,“我们有责任保护它误入他人之手。”
    哈泽坎严肃地点点头,好象他拿着它就一准没错似的。就我而言,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我倾向于尽快地将研磨交给爱琳大人;而很显然俏皮话则想让死亡者保管;对亚斯敏来说末日卫士团才是适当的人选;至于克里普奥,他会把它交给密韵者,或者随便什么他信仰的组织。到那时侯,我们之间就会爆发一场该死的剧烈争论。唯一能够取得一致认同的,就是我们不能把它交给瑞薇或者影怪。所以现在这个问题还不是那么紧要。
    我们大家带着显眼的灵魂宝石,朝村子走去。好不容易我才注意到,在小路的旁边一棵好象柳树的树荫下,有只影怪虎视耽耽地盯着我们。一发现自己暴露了,他就立刻展开翅膀,低低地飞过冥河,直接朝小屋那儿飞去。而与此同时,我们不得不靠自己的两条腿跨过倒下的树木,越过塌陷的河岸,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所以当我们到达村子的时候,一支可观的欢迎队伍就已经在道路两边列队等着我们了。
    几乎每一双空洞的眼窝里都闪烁着对灵魂宝石的渴望,好象这些村民正在研究哪一颗应该属于自己似的。亚斯敏的另一只手垂在她长剑的剑柄旁,可魔鬼们对此毫无反应。他们静静地看着我们,层层叠叠的一片黑影,毫无生气的脸上反射着宝石球紫色的幽光。我们也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央。这里有一条环形的泥巴路,中间是一个挖得浅浅的火坑,一些刻着不知什么符号的石头在里面排成一线。我怀疑这是影怪用来取悦其神明,进行祈祷的祭坛。
    俏皮话推了推亚斯敏,示意她把自己举起来。亚斯敏就象母亲举起自己的孩子那样,把手放在他的胳肢窝下面高高地举起他。“尊敬的魔鬼们,”他喊道,“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这群黑影没有说一个字,但是他们发出一种类似棍子搅动杨树叶子的声响。每个荫蔽的脸咧着剃刀般锋利的牙齿,算是绽放微笑。
                              * * *
    奥色利斯沼泽总是那么暗无天日,没有昼夜循环,空气里也总是酝酿着风暴来袭的前兆。圣贤们认为,卡瑟利所散发出的红色辉光是来自大地本身。然而在恶臭的阴暗沼泽地里,浓密的云层会把这些阴冷的光芒再反射下来,砭人肌骨地照在我们身上。
    俏皮话告诉我们灵魂宝石的交易大概要进行三天,不多也不少。我怀疑在这么个没有日夜之分的地方,怎么样才能算做是一天。不过克里普奥说影怪们会以二十四小时作为计量一天的单位,就和整个多元宇宙一样。其原因恐怕是那些博学之士也要百思不得其解的。
    不出所料,在俏皮话跟克里普奥开始和村委会交涉之前,魔鬼就提供给了我们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影怪的食物由沼泽地的杂草和甲虫组成,几乎没有人要吃。最后我向他们保证,尽管这些昆虫的甲壳里充斥着泥沙,可它们的味道不比坚果差……介于蚂蚱和蚯蚓之间,他们这才用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不管怎么洗,甲虫外壳缝隙里的沙砾总是洗不掉。当然了,我的矮人朋友们倒是对这些脏东西最感兴趣。)
    魔鬼们的水有种油腻的余味,不过不是从河里打的,而是从一口井里。关于冥河的故事我听说过许多,据说哪怕是舐到了或者沾上了一小滴河水,你就会象刚出生的婴儿那样一无所知,忘记一切。这就让我不得不担心井里的水有没有被河水污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鼓起勇气抿了一口,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我开始用桶子里的水洗涤还粘在身上的粘稠魔尘,其他人也这么干了起来。亚斯敏最后施放了一个小小的祈祷术,看看魔尘是不是全洗干净了。可一秒钟之后,她就按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我忙搂住她问。
    她喘着大气:“肺……我的肺!”
    我抱着她,等着她复原。在和狐狸战斗的时候,我们到底吸入了多少魔尘?我们的鼻子里、喉咙里、支气管乃至更深的地方还有没有魔尘?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所有人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别想再放魔法了。
                              * * *
    影怪们只给了我们一个三平方步的单间小屋,对五个成人和一个地精来说是太小了。可另一方面,我们不会同时睡下。因为即使在魔鬼们友好的时候,大家还是打算谨慎一些。为了防止有人落单而被抓走,我们决定分对行动。俏皮话和克里普奥一组,他们是对影怪了解的最多的,负责谈判;米丽亚姆自告奋勇,哈泽坎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我和亚斯敏了。这叫我不由得害起臊来,也许是我们两个都害起臊来。不过谁都没有对这样的安排表示异议。
    我们剩下的四个没去谈判的人开始研究村子里是不是有传送门,传送门通向哪儿,以及钥匙是什么等一系列问题。亚斯敏和我打算在附近逛一逛,寻找传送门散发出的微光。然而不久我就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被一样别的东西吸引住了:影怪的艺术品。原来除了小屋之外,几乎你能看到的地方都布满了由虚影组成的暗淡的塑像。其中的一些尚可辨认:一个纵声狂笑的肥胖男性人类,以及一个被石头碾碎的女性。不过大多数作品都很抽象。我该把这一大块玩意看作是人类的指骨呢,还是一把没柄的斧头?
    就在我注视着它的时候,一只影怪飘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喜欢——咝咝——雕塑?”
    “这是一把战斧吗?”我问。
    “这是——咝咝——抽象作品——咝咝。”影怪以一种被冒犯了的口气回答说,“是——咝咝——艺术表现——咝咝。”
    “表现什么?”
    “得了吧,布特林。”亚斯敏在我身边说道,“它体现了我们我们所有生命的游移不定……我们是多么狂热地追求着相同的理念,可内心深处我们又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是的——咝咝,是的——咝咝咝咝!”影怪激动起来,“正是——咝咝——如此。”他朝亚斯敏靠了靠:“你是——咝咝——艺术家?”
    “不,我只不过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她伸出手去触摸那斧子般的雕塑,手指却穿了过去。看来这些暗淡的材料并不完全是固体。“你有没有参与建造?”亚斯敏问道。
    “建造,是的——咝咝。”影怪回答说,“只是——咝咝——聊尽绵薄之力。”
    “很不错。”亚斯敏说,“它有着很强的动感和造型。”
    “动感个鬼。”我咕哝道,“它只是个该死的雕塑。这混帐玩意不就是待在哪儿吗?”随后我大声地问那魔鬼:“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些看上去象点什么的东西?比如给你当模特的漂亮女影怪什么的。没什么能比照一个实物雕塑更能集中你的注意力了……”
    我还没说完,魔鬼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着跑进沼泽地里去了。
    亚斯敏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他们还没有接受如此高超的艺术构思的准备。”
    “真原始!”我低吼着,“真不知道他们的作品怎么会那么受欢迎。”
    此后的几分钟里,我发现自己一直在踢开那些胆敢拦在我面前的卵石。
                              * * *
    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穿越村庄,及其四周的地域。我想那时应该是晚上了。当然,卡瑟利浑然一片漆黑的天空不会有什么明暗变化,但白天的劳顿告诉我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亚斯敏也认为,眼下在印记城天已经黑了。于是我们手牵着手,静静地走回小屋。
    回去的时候,米丽亚姆说她已经找到了传送门。它坐落在一件破裂的西瓜形雕塑中央,上面有一道刚好够最消瘦的影怪挤进去的裂缝。毫无疑问,这道裂缝就是传送门。然而我们人类是不是能通过还成问题。因为即使是在一般情况下,我们也很难安静而迅速地挤过去,更别说眼下情势危机了。
    唉,“安静而迅速”,这就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在几个小时形式化的洽谈之后,俏皮话和克里普奥只得出了一点:一旦谈判结束,影怪们就会翻脸。只要他们付完了谈妥的价钱,我们这些外来人就会从“有好东西要卖的商人”变成“有好东西可偷的敌人”。当然,这些魔鬼并没有直说,但他们那种叫人无法忽视的、充满敌意的贪婪眼神却说明了一切。地精和精灵坚持,一定要在生意结束前制定好逃跑路线。
    所以那晚我夜不能寐,幸好哈泽坎把我叫起来去站下一班岗。
                              * * *
    我走出小屋的时候,发现亚斯敏已经站在外面阴郁的黑影中。天空依然一片灰暗,和我们当初来到奥色利斯时没有什么两样。村子静地出奇,好象真的是夜幕降临一般。街上一个影怪也没有,也看不到他们贪婪的眼睛从小屋里盯着我们。也许他们已经睡熟了——如果这些黑影会睡觉的话。
    “真安静。”亚斯敏静静地说。
    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她又说:“有时候我回梦见这样的印记城,四处空无一人。没有人、没有狗,也没有老鼠,除了我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我就享受着这份宁静。”
    “典型的末日卫士团式梦境。”我说,“世界末日的前兆。”
    “不是世界末日,”她回答道,“而是世界的完善。你有没有在酒馆里听过某个著名吟游诗人的演唱?起初,人们互相交谈、啤酒杯叮当作响、大家吵吵嚷嚷……可吟游诗人的声音一旦响起,他们马上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下来。嘘声在人群中传播,最后只剩下吟唱的歌声。人们侧耳倾听,不敢稍动,生怕漏掉了一个音符。布特林,而崩坏神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首美妙的时代之歌。我的梦想是有一天,人们不再绝望地嘶喊,而是最终聆听这曲调。”
    “相当不错的隐喻。”我对她说,“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不会安静下来欣赏命运的乐音那么简单。在现实生活中人会死亡,通常十分痛苦。这其中又有什么乐韵可言?”
    “你的目光过于短浅了。”亚斯敏回答,“死亡仅仅是一种过度形式,就象青春期一样。它或许很轻松,也可能很痛苦,然而决不会是终结。你的灵魂会朝另一个位面前进,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其归属取决于你的心。而当你的生命再度结束,这种过程又会继续。总之,我们都会融合到多元宇宙中,融合到最终的乐章里去,因为我们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耸耸肩:“抱歉,看来我是要推迟加入唱诗班了。”
    “我是崩坏神的侍女,不是笨蛋。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死去,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也还有许多事想去做。”
    “那你还如此热中于促进世界崩坏?”
    她摇摇头:“崩坏是无须促进的,就象恒星本身就能发光一样。崩坏是永不休止的,蠢货。不管它以什么样的速度进行,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那些企图减缓或者加速自然进程的人,促进崩坏和制止它都是放肆的,好象篡改著名吟游诗人的歌词一样。明智的做法是任其自然,试着感受那乐韵。”说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深邃的光彩,可随即被一阵吃吃的笑声打断了:“老天爷,我听上去可真够夸张的。”
    “说好听些,是有深度。”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深度。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什么都有过,就是没有深度。”
    “说说看你都有过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你不会想知道的,何况我也不想回忆。在我成为侍女之前生活并不美好,只有痛苦、孤独。”
    “没有朋友和家庭么?”
    “没有朋友,但有个糟糕的家庭。我妈妈死了,我的大哥——最后也死了。可这还不止。”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我非常近地看着她。或许把母亲的故事套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这样做未免过于武断。然而她提到她大哥时,语气十分痛苦。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相比之下,我的生活的确是太放荡了。
    我伸手牵住她:“好吧。我们说点别的。”
    她的嘴角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在想些什么?”
    “想这个地方,想象这里不是卡瑟利,而是另外一个位面。你想这儿变成哪儿?”
    “灰元素位面。”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灰元素?”我哼了一声,“抱歉,不过我几个小时前在那儿待过,实在是不敢恭维。”
    “玻璃蜘蛛并不能代表真正的灰元素位面。”她说,“我几年前接受侍女训练的时候去过那里,那儿使人感到非常舒适,宁静而且令人平和。”
    “可那里没有空气!”
    “他们教过我怎么用法术弥补。”
    “可你现在没法施法。”我提醒她。
    “不行吗?”她的一条胳膊绕上了我的脖子:“现在想象我们就在灰元素位面上,”她低低地说,“没有影怪,没有沼泽,没有难闻的气味和噪音……”
    “没有空气。”
    “嘘。”她把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现在这是灰元素位面,我用魔法把我们安全地保护了起来。这里非常隐秘,方圆百里除了你……就是我……”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作为站岗的看守,我们严重地失了职。
                              * * *
    我们在奥色利斯的第二天“早上”,一位冥河船夫来到了村子里。当时我和亚斯敏正坐在一块苔藓地里,观看一名影怪艺术家如何用大块的虚影做出类似无头犀牛的塑像。雕塑的过程和普通泥塑没有什么两样:影怪按捏、拍打和挤压着材料。然而当我试着触摸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变得象雾一样稀薄。或许这些虚影存在于某种非物质存在位面,所以只有影怪才能接触到,而我不能……也有可能这是因为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在满口胡说八道。
    当然,对亚斯敏来说“怎样”用它们进行雕刻并不重要。每隔几分钟,她就在那魔鬼挖出一点冗余部分,或者抹平犀牛屁股上的凹陷时发出啧啧的赞叹。毫无疑问,我的泰伏林情人很乐意为我讲解这些玩意的象征性意义:反讽的呼声、宇宙的嘲笑,或者更加深层次的主题什么的。可我绝不想问。事实上,当一群影怪在河岸边歇斯底里地喧嚣的时候,我很高兴能有个离开的借口。于是,我和紧跟在身后的亚斯敏一起,朝冥河跑去。
    河水进入我们眼帘的时候,那船夫正在靠岸。一大群影怪站在不远的地方,有节奏地磨着牙齿。这可能是他们表示欢迎的方式。船夫把小艇绑在一个树墩上,爬上岸来。这时亚斯敏抓住我的胳膊悄悄地说:“或许我们应该离开这儿。”
    我犹豫了。是的,这个骨瘦如柴的渔夫给我的感觉比一月的寒风还要阴冷,但他并没有明显的敌意。影怪们似乎很高兴看到他,至于我,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不知道他会不会肯让我握一握那只皮包骨头的手,或者取几片皮肤标本?不,我想现在最好不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我也不想跑走。就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苍白的眼珠只是瞥了我们一眼,仿佛亚斯敏和我根本无足轻重似的。
    这船夫走进魔鬼围成的圈子里,朝他们鞠了一躬,接着又朝村子里火坑的方向鞠了一躬。影怪们鞠躬还礼。我注意到他们的躬似乎鞠得比那船夫深,好象农民在朝地主行礼。船夫简洁了挥了挥手,算是示意,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发出刺耳的响声,仿佛几个礼拜没有说话似的。接着他以沙砾在砂纸上摩擦般的嗓音嘎声嘎气说:
    “你们好。我给你们的沉闷生活带了点刺激。因为我需要一名艺术家。”
    亚斯敏开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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