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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同人)九里梅香(琅琊榜)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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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芯烧出小小的灯烛花,烛花摇影中,梅长苏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一回头,看见九儿正扯着他袖口一角,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大眼睛立刻水气十足,半边左脸上有一道道压出的睡痕,头发更惨,早被拱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看起来既稚气,又滑稽。
  梅长苏忍了忍,没忍住,笑起来。九儿知道自己睡觉的习惯,不甚在意的伸出爪子在头上刨了两下,随着他一起笑,唤了一声:“苏哥哥!”
  梅长苏“嗯”了一声,他知道她睡觉被吵醒会有起床气,现在这样肯定是已经醒来有一会儿,听到了他和靖王的谈话。拉下她在头上刨来刨去的细指,换了自己的手。
  皓白月光灵巧的自窗棱中照射进来,靖王殿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堂堂江左盟主极熟练的将小姑娘散乱的头发解开,再重新细致的绾好,莫名觉得此刻自己很不应该处在这里。
  当然,九儿并非觉得靖王此时很不应该处在这里,而是,他在任何时候出现在苏哥哥面前都“很!不!应!该!”!!不过她已经学乖了,知道梅长苏不喜欢她针对靖王,清炯炯的大眼珠无辜的眨了眨,看起来乖的不得了:“靖王殿下今晚要宿在这里吗?要不要让吉婶给他准备房间?”
  果然,靖王听完马上站起来躬身告辞,九儿很满意。
  梅长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鬼精灵,不过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夜已深,便也回礼送客。
  门外是灰黑色的夜空,阴翠的青竹,静静的一株一株,在春寒料峭的黑暗中,被不着边际的清风湿雾笼罩吹拂。有一种苍凉空落的安宁。
  这样的夜晚总是要发生点什么的,一些出人意料的事端,打破人心里虚飘飘的空落。
  是蓦然响起的钟声,沉闷悠长。
  “当——!”一声长鸣,远远的来了,特别的慢,慢慢浸透进每个人的耳膜。却又特别的快,紧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昆虫的鸣叫,初春草木生长的声音都收敛起来了,天地间只剩了这钟声,响彻金陵城。
  梅长苏和靖王不约而同的愣了一瞬,然后齐齐奔至廊下。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又有些许呆滞,谨慎的仰望着深紫色的虚空,仿佛那钟声化为实质,张挂在空中,能够被看见。都在极力确认,自己听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黎纲和甄平听到钟声,也赶了过来,紧张的看着自己宗主。黎纲更是将视线扫向九儿,那个神奇的“鬼草”是他亲自交给江左盟安插在宫中太医院的张太医,若是在此事上出了差池,他当真是百死莫赎。
  须臾,如同响起时一样,钟声停下的也毫无征兆,只余缥缈余韵,像带着勾子,勾得众人的心肠安静不得。
  梅长苏和靖王更加疑惑了,不确信的问道:“多少声?响了多少声?”
  “……七声。”黎纲答的也有些迟疑。
  “宫中敲响金钟多为丧音,但是七声……”甄平也接口道。
  虽是狐疑不解,但梅长苏到底松了一口气,若是太皇太后薨逝,必为金钟二十七,大丧之音。
  尽管确定应不是太皇太后,但宫中金钟敲响必有事端,何况还有母亲静妃在宫门之内,靖王道了告辞后便匆匆离去。
  黎纲和甄平也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九儿发现天上的圆月印进了梅长苏的眸子里,一眨眼不见了,一眨又出现,目光柔和如月,望着她,望得她心里也印出一轮明月来。
  她第一次觉得,两个人不说话,就一直这样相互看着什么都不做,居然会是一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一直对视到太师父的凤凰木开花结种无数次那么久。他的眼中不光有月亮,肯定还有蜜糖,一点一点渗进她口中心里,甜的不得了。
  不过她没有看到太师父的凤凰木开花结种那么久,只一刻,她眨眨眼,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事实上,九儿并不知道刚才突然响起的钟声代表什么,但看梅长苏的神情也猜到些许,又听黎纲和甄平的意思,这似乎是丧钟,便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梅长苏牵着她手走进屋内坐下,轻声问道:“九儿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人吗?”
  “知道!”出乎梅长苏意料,九儿极干脆的答道,却听她晃着小脑瓜拖长了声音接着说:“那个老婆婆是天底下最和气的人,我和飞流都要乖,不许顶撞,要听话。”
  梅长苏呆了一呆,然后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唯一一次面见太皇太后时,他交代她的话。她居然还记得,他不禁露出笑容,伸指点了点她额头。
  又听她异常肯定坚决的说道:“那个婆婆还是要看着我和苏哥哥成亲的人!”一定要让那个老婆婆看到,和苏哥哥成亲的人是她,才不是那个霓凰郡主!九儿在心里小小声补充。
  梅长苏神情有些怔忪,轻轻抚了抚她头顶,喃喃道:“她是苏哥哥的太奶奶,苏哥哥也很希望她能等到、看到。”
  “当然会的,”九儿展臂圈住他脖子,脸颊贴住他脸颊蹭了蹭,“所以,苏哥哥放心,太奶奶一定会好好的。”
  “嗯。”梅长苏答了一声,一手拦了她肩膀,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背脊。
  “苏哥哥——”九儿被他拍的浑身软绵绵的,舒服极了,更往他怀里拱了拱。
  “嗯?”梅长苏又轻应了一声。
  先使坏的在他脖间轻轻吹了吹,立刻感觉他身子瑟缩了下,偷笑一声,嗓音愉快的说道:“你再亲我一下嘛,好不好?”
  “……”
  “不然,我亲你也可以啊!”
  梅长苏不理她,转头看了看天色,耳朵尖却有一抹可疑的红晕。月落参横,再不去睡,真的要熬一夜了。
  知道他在想什么,九儿从他怀里站起来,鼓着脸坚决耍赖:“不亲不回房!”
  看着眼前不知羞的小姑娘,梅长苏闷笑出声,屈指敲了她一记。九儿捂着额头,换上最可怜巴巴的表情,眨着眼往他跟前凑。
  近了一点。
  更近了一点。
  他没有阻止。
  鼻头触到了他的鼻头,九儿轻轻蹭了蹭,凉凉滑滑的,眨一眨眼,睫毛几乎扫过他的皮肤。
  九儿闭起眼睛,感到他的鼻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哼!心里得意的哼哼,唇角飞扬起来——猛地踮起脚尖!……
  梅长苏原本落向她额头的唇,落在了别的地方。
  ……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第 28 章

  蓝色的天,淡淡的,青竹的叶片漫不经心的自笔直竹身伸展出来,更加翠绿透明,就在廊檐外面。更远一些还有错落有致的其他绿植,安然有序的生长。正对面的书房大屋,屋门敞开,一抬头就可看见这满眼可爱青翠。春天的颜色。
  “小殊!小殊!——”如此中气十足的嗓音,非蒙大统领莫属。也只有蒙大统领不管自院中走过多少次,是从来看不见这些精致的,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有极为紧要之事。
  “小殊!”蒙挚大步流星的奔至梅长苏面前,等不及坐定便问道,“昨晚上宫中敲响的金钟想必你也听到了吧?”
  “是,我听到了。”梅长苏答道,倒了杯茶递给他,“蒙大哥你别着急,坐下说。”
  蒙挚坐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梅长苏面上神情极为安适淡然,不禁一惊:“你……你已经知道了?!”
  梅长苏确实已经知道,昨夜仅两个时辰后黎纲便带来了消息。
  与谢琦服下“鬼草”后的立时见效不同,太皇太后直拖至最后一刻,甚至还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给整个大梁摆下一个大乌龙后,才缓缓回神。
  因着太皇太后虽“起死回生”,但仍神智不清,卧床难起,梁帝特下旨宫中禁乐茹素,并大赦天下,为太皇太后祈福。
  谢玉也因此被恩赦,由斩刑改为流放。一切看起来都重新回归剧情。
  。
  春日的气息日渐单薄,苏宅庭院外的老槐树上响起了最初的蝉鸣。七月的阳光,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九儿鲜艳而灵动的脸沐浴在夏日沸腾的太阳下。
  亦如早蝉声,先入闲人耳。——九儿就是这第一个闲人了。
  自第一声蝉鸣响起,九儿就带着飞流,拿着竹竿到处粘蝉,然后让吉婶把他们逮到的蝉,炸的脆脆香香的拿来吃。飞流起初倒是玩儿的很高兴,但是当九儿将知了肉拿给他吃时,却吓坏了,躲在苏宅最高的一棵树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九儿发现了这件比粘蝉还要好玩儿的事,便总来吓飞流,还为此不怕麻烦的配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粉花汁,做出来一大盘五颜六色的知了肉。为此,苏宅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出鸡飞狗跳的你追我赶。除了“管家妈”黎纲不时训斥唠叨两句,梅长苏则是完全放任。
  春夏交替,短短数月,发生了太多事。
  赤焰冤案的起因终于被牵出。
  谢玉离京发配。
  靖王日渐崭露头角,并接管巡防营。
  萧景睿离开金陵,去往南楚。
  ……
  金陵城的这盘棋局,在他真正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套走法。对手走出的每一步,乃至其下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如此刻的桩桩件件,皆是他一手促成,心中却毫无任何愉悦可言。
  在萧景睿打马南行,一路腾起的烟尘中,九儿突然没来由的说道:“苏哥哥你知道吗?我从出生开始便要泡师父准备的药浴,因为疼,便会哭闹。可是师父说,我们不用总觉得自己苦,人类的所有这些境遇、苦楚一定已经有人都经历过了,甚至比这痛数倍的都有。每个人从生下来,便注定有属于自己的一份苦痛要背。要么忍下来变强。要么死掉。没有谁活着就该享福,更没有谁就该护着你不受苦不受痛。”
  风吹树动,山风灌满衣袖。
  正当他觉得此话虽通俗却深奥时,又见小姑娘狡黠一笑,于绿树蓝天下仰脸看着他,悠然道:“我觉得师父说的一点儿都不对,我就愿意永远护着苏哥哥不受苦不受痛啊!”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就算他都一一遍尝又如何,在这些如雨后春笋般生发而出的无尽失望和离别悲戚中,何其之幸,他还有这道明亮鲜活的风景。而他陡然翻转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似乎都奇迹般的压缩拓印在了这一幕鲜活中。
  。
  东宫被封禁的消息传来时,已近八月中旬。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却只怕这金陵城的很多人,都无暇欣赏“南天与秋色,气势两相高”的寥廓秋景了。
  东宫如此惊/变,靖王和誉王倒是难得意见极其统一,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来见梅长苏。
  密室的铃铛响了两次,约莫两柱香后,终于传来密道门被开启的响动,接着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须臾,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站在蒙挚和靖王面前。
  太子被幽闭,怎么看对梅长苏和靖王来说,都不能算是坏事。所以大家虽然急于商议,却也不会等不得。靖王和蒙挚从飞流口中得知此刻誉王到访,便安心在密室中坐了下来。
  九儿等的有些无聊,看了看他两人,不甚在意的问道:“太子被幽禁,你就要做太子了吗?”
  小姑娘问的很随意,甚至目光都没有看向所问之人。但现在在场之人,除了靖王,还有哪个有资格做太子的?
  靖王抬头看了九儿一眼,如实答道:“现在,恐怕还不到时候。”
  “那个被关起来的太子,还是太子吗?”九儿又问。
  靖王答是。“太子只是被幽闭,皇上并未下旨废黜,自然仍是东宫储君。”
  “那如果现在皇上突然死了,是不是还是这个太子继位做新帝?”
  一句话,蒙挚和靖王都猛然抬起了头。
  九儿耸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啦!如果我是那个太子,一定趁着现在把老皇上毒死,然后自己登基做皇帝!”大眼睛眨的无辜的不得了,唇角还挂着可爱的笑容,清清脆脆的嗓音仿佛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轻松自得。
  东宫处于皇城,蒙挚身为禁军统领,掌管宫内防务,奉梁帝口谕封禁东宫后,早已加派人手对太子严加看管。包括负责宫外防卫的巡防营,同样加紧巡视,免生事端。他们都很清楚,现在即是时机,也是危机。
  可这样的话,从一个看起来纯洁无比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不能不令人心惊。即便蒙挚和靖王都并非第一天认识九儿,多少知道她远非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无害,但夺嫡、储位之争何其复杂凶险,更少不了阴诡谋算,他们也都跟梅长苏一样,愿意将她看做不韵世事的孩子,不想这些污泥玷染到她身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密道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墙壁上的烛火映出一道端然的身影。
  “苏哥哥!”九儿早已经一跃而起,跳到他身前,面上神情一派天真,全然看不出前一刻还口出弑君夺位的大逆言谈。
  梅长苏回了一笑,由着她拉着衣袖。一抬头,却看到靖王和蒙挚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古怪。“怎么了?”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蒙挚下意识的又看了九儿一眼。
  梅长苏确认罪魁祸首:“怎么?九儿又调皮冒犯靖王殿下了?”
  不待九儿发作,靖王站起身说道:“没什么,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梅长苏自然不信,视线扫过蒙挚,见他面色正常,应不是危急之事,便也不再追问。
  。
  几人走出密室,来到书房。
  蒙挚详细重述了皇上将太子幽禁东宫的始末。
  为太皇太后持斋祈福的旨意至今已数月,但因太皇太后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皇上便也秉持孝心,未另行更改旨意,宫内众人自然只有跟从效仿。
  太子享乐惯了,况且太皇太后怎么说也还好端端躺在慈宁宫内,太子此举虽出格,有违孝道,皇上却不是不能原谅。真正让这位称孤道寡之人不能容忍的是,他一贯最为宠纵的太子,居然心中对他诸多怨愤!
  尽管皇上没有立刻下明旨幽闭太子,但此番太子所为,显然已彻底失了圣心。
  秋日午后的阳光还很温暖,书房的门敞开着,正对着一小片苍翠竹林,清爽幽静。
  梅长苏坐在书案旁,边听蒙挚详述经过,一边整理散乱在地上的书册。九儿窝在他右手边帮忙,熟练的将地上的册子捡起来,扫一眼,便马上准确的按照他的习惯放置回案头。忙到最后他干脆停手了,面带笑意的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动作娴熟的忙碌。
  蒙挚说完了,屋内静了一瞬。梅长苏收敛笑容,侧身捡了刚才蒙挚话中重要的几点向靖王交代了。两人同样的思维敏捷,看事通透,话不需多说,一点而过便都心领神会。蒙挚却是一头雾水,还不禁抱怨封禁东宫这样的大事,他连一道明旨都未领到,向皇上再三求请却被高湛几次三番打断,到现在只凭一道口谕硬撑着。
  听他如此抱怨,梅长苏还没说话,九儿背对众人,手中整理着书册,却是呵呵笑了两声。
  梅长苏露出笑意,他的小姑娘一向聪慧。靖王殿下还记得她方才在密室的惊人之语,现在听到笑声,不禁说道:“看来九儿姑娘可为大统领解惑了。”
  三人都看向她。
  “嗯——”九儿将最后几本册子整理放好,想了想,讲故事一般开口道,“我小时候有一次特别想吃百花糕,便去找三师兄,让他做给我吃。我说了一遍,三师兄不理我,只管照料他手里的花草。我又说了一遍,他还是不理。正当我准备说第三遍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开口了。”
  这个比喻有些隐晦,梅长苏和靖王都低头浅笑,已经预见蒙大统领必被绕的更糊涂了。
  果然,蒙挚呆愣愣的看着梅长苏身边的小姑娘,怎么又是吃的?内监被杀案时,以御膳房做喻,现在又是百花糕……
  九儿补充道:“我倒在地上不能说话,是因为三师兄给我下毒了。”
  蒙大统领维持着同样懵懂的表情。
  九儿被他逗乐了,难得耐心解释:“三师兄之所以不理我,不是因为他没听到,而是他压根就不想给我做百花糕。所以,不管我说多少遍也不会如愿得到百花糕,很可能收获的会是倒地而亡。”
  小姑娘说到“倒地而亡”时,还形象的在梅长苏身上一歪,滑稽的瞪眼吐舌头。梅长苏心里却不由一颤,抓在她胳膊上的手紧了紧。
  靖王殿下也侧目。原来这不分敌我,随意下毒的行事风格,病根在这里。
  蒙挚并没有注意到九儿话中深意,脑回路转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基本理清了。“你们是说,我恳请皇上明发谕旨,他并不是没有听到,而是不想理会我。如果我再三求请,反而会被……”皇上自然不可能会下毒,但是他能——“赐死?!”
  说完他自己先不信了。“陛下怎么可能赐死我?我只是尽守职责,我只是……”
  见梅长苏和靖王都笑起来,蒙挚立刻知道自己肯定猜错了,瞪眼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你们说清楚点儿!”
  梅长苏笑道:“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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