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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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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沈天涯松开了罗小扇。正要转身,罗小扇又扑进他的怀抱,还不忍分开。最后罗小扇解开沈天涯的衣扣,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这才放了他。
  当天,沈天涯就和谷雨生回了昌永。晚上到卫生问去洗澡,对镜而视,罗小扇在他胸前留下的那道深深的痕印还在。沈天涯抚着那道痕印,痴了好半天。
  接下来的日子,沈天涯和谷雨生又一头扎进了生态效益示范工程。
  快到年底了,谷雨生忽然对沈天涯说:“为这生态效益工程的作只好我给你做了。”谷雨生说:“先别忙,我得做好准备后再跟他说。”沈天涯只得由着他。
  第二天一早,谷雨生就拿着手中的龙卡到银行里取了三万元钱出来,用一个大信封装好,来到易水寒的房间里,当着沈天涯的面,说:“水寒,这是昨天夜里程老板托人送到我房间里去的,让我转交给你。”
  易水寒莫名其妙,不肯接钱,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谷雨生说:“这是三万元现金,是预支给你的劳务费,程老板要托你办一件事情,但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而是代表昌永县全体干部群众请你出一马。”易水寒说:“你先说清楚了,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谷雨生的弯子绕得很远,说:“你知道昌永县正在搞大规模的生态效益工程,工程由程老板挂点,我和天涯两个具体负责,这事做成了,可是对全县老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如今省里的启动资金正陆陆续续拨往昌永,如果你能出这一马,对昌永这项事业,将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易水寒说:“谷书记你说了半天,我还是听不懂,你干脆直说吧,要我干什么我干什么就是,何况是对昌永老百姓有利的事情,就是你和程老板个人的事,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正报答无门,有个机会为你做点小事,也是给我易水寒面子了。”
  谷雨生把钱塞到易水寒手上,说:“你先把钱收好。”易水寒说:“要我不收钱呢?”谷雨生说:“不收钱,这话我就不好开口了。”沈天涯也帮腔道:“水寒,你就收下吧,这既不是程副书记和雨生私人的钱,也不是向你行贿,是给你的劳务费,不会让你犯错误的。你不收下,谷雨生怕你不尽心去办这事,你就稳稳他的心吧。”
  易水寒没法,只好将钱接住。谷雨生这才坐在易水寒身边,在他肩头拍拍,说:“水寒,你知道李省长前次到我们昌永视察生态效益工程,效果非常好,给我们敲定了七千万元的投资,现在已有部分资金到了位。七千万,老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我们昌永县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就是昌都市,去年广东招商,今年上海引资,什么意向投资资金好多好多个千万好多好多个亿,到头来也是白花了差旅费,招得到引得到几个钱?大家都把这叫招鸭引鸡。还是国家投资才实打实啊!李省长手在桌上一拍,七千万就出来了,加上市县的配套资金,都快一个亿了。所以我特意把自己收藏的一方唐代和田玉砚贡献出来,通过程副书记送给了李省长,也算是感谢李省长对昌永的关怀和照顾,另外还希望他督促省直各部门早些把没拨给我们的资金尽快拨下去。”
  说到这里,谷雨生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灯火闪烁的城市,继续道:“李省长对这方玉砚挺喜欢的,回省里后就打电话给他的朋友省博物馆宋馆长,请到他家里去玩赏,要他鉴别真伪。好在宋馆长也是程副书记的大学校友,程副书记事先就跟他说了这事,所以到得李省长家里,就一口肯定那方玉砚确实是唐砚。但李省长并不相信宋馆长的话,讥笑他们这些深宅大院里的收藏家,每天看到的都是人家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现成的文物,也没跟民间的赝品直接打过几回交道,看真货头头是道,看伪品并不在行。宋馆长不得不承认李省长说的是事实,愿意推荐靠辨别真假起家的民间收藏家。”
  第三十一章(6)
  谷雨生回到易水寒旁边,说:“你说李省长怎么答复他的朋友宋馆长?他说我也不要你推荐了,你推荐一个跟你一样水平的来,不是要害了我?然后他直接说出了你易水寒的大名,托宋馆长跟你联系。宋馆长回去后就打电话把这事跟程副书记说了,程副书记知道你和我还有天涯就在省城,电话嘱我一定办妥这事。”
  一件唐砚后面竞引出一串这样复杂的故事来,也是沈天涯没有想到的。他想谷雨生这么做,既是为了自己和程副书记的前程,也是为了将昌永的事早日办成,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得替他说说话,他知道他的话,易水寒还是会考虑的。于是说:“水寒,雨生把什么都说了,你也听出来了,他也是为了贫穷的昌永老百姓早日致富,才挖空心思讨好李省长的,不管那方唐砚真假如何,你一定要替雨生或者说昌永人民跑这一趟。”
  易水寒长叹一声,说:“天涯打电话给我,要我跟你们到省城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切都导演好了的。行,今晚上我就到李省长家里去一趟。”
  见易水寒答应下来,谷雨生松了一口气,立即跟宋馆长打电话,商量好了易水寒跟李省长见面的方式。晚上,谷雨生就开着车把易水寒送进了省委大院。到了常委楼前的树荫下,易水寒要下车了,谷雨生又多此一举地说:“水寒你就说是宋馆长托你来的,千万不要说出程副书记和我的名字。”沈天涯扯扯谷雨生,说:“你放心好了,这样的场面水寒经历得多了。”谷雨生说:“是是是。”
  又拍拍易水寒的肩膀,说:“水寒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易水寒下车进了常委楼后,谷雨生和沈天涯两人就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等着他。沈天涯说:“雨生,你那方唐代玉砚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谷雨生说:“我也不敢肯定,但凭感觉,那玉绝对是和田的,而且是上品,至于砚是不是唐代的,我也说不太清,但从款式和制作工艺看,估计至少是明代以前的。”沈天涯说:“那你不干脆让易水寒说是明代玉砚不就得了?”谷雨生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明代这种玉砚就多起来了,文物价值自然大打折扣,但放到唐代,就是无价之宝了。”
  沈天涯忽然感觉有些疲惫,把身子往靠背上一靠,说:
  “雨生,如果这方玉砚不是唐代的,你就害惨水寒了。弄不好,我就会失去水寒这个朋友。”谷雨生说: “没这么严重吧?”沈天涯说:
  “有些东西,在你我这些久居官场的人看来,也许并不觉得珍贵,但在水寒那里,他是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的。”
  谷雨生望望黑暗中的沈天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人一时变得无语了,静静地等待着易水寒。
  大约一个小时后,易水寒从楼里出来了。谷雨生立即发动车子,开到易水寒身边,打开车门,让他上了车。谷雨生一边开车,一边讨好地说:“水寒,那方玉砚是什么年代的?”易水寒懒懒道:
  “谷书记想让它是唐代的,它还会成为宋代或明清的么?”
  谷雨生悬着的心落到了原处。
  也是兴奋,谷雨生免不了又要问及易水寒跟李省长见面时的情形,易水寒开始还冷冷地回答了两句,后来索性懒得开口了。谷雨生也就不好多问,脚上用用力,加大了油门,小车飞速向宾馆开去。
  下车后,谷雨生和沈天涯送易水寒回房,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易水寒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开了门,要进去了,才回头说了一句:“我半辈子的功德,今晚全给毁了。”然后进屋,顺手把门关上了。
  谷雨生和沈天涯就凝固在了门外。
  第二天早上,沈天涯去喊易水寒起床吃早饭,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动静。后来还是服务员过来说,这位先生天刚亮就走了。
  沈天涯靠在门上,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他感到很后悔,不该听谷雨生的,把易水寒叫到省城来。
  第三十二章
  年底,省里的7000万资金就全部到了昌永,市里部分配套资金也陆续拨了下去,昌永生态效益工程初见成效。与此同时,程副书记正式转正做了市委书记。据说他成为市委书记后召开的第一个常委会议就是研究县区班子,谷雨生被正式任命为昌永县委书记。沈天涯也被确定为昌永县长的人选,将在来年昌永县人代会上等额选举生产。等额选举就是一个县长人选只安排一个候选人参加选举,沈天涯是昌永县生态效益工程的功臣,要他做县长的呼声很高,又是等额选举,当选县长自然是十拿十稳的事。
  沈天涯春节是在昌都市财政局宿舍自己家里过的。他家那安静了好久的电话又频繁地响起来。电话打得最多的,是那些在他从预算处长位置上下来后就再记不起他家电话的人,他们仿佛在路边抱了个金娃娃,比沈天涯本人还兴奋百倍。好些人还要上门拜访沈天涯,都被他谢绝了,说自己正在发高烧,得了麻风,怕传染给他们。他们知道沈天涯这是开玩笑,却也不好过于坚持,只得放弃来看沈天涯的想法,以后有的是机会跟沈天涯接近。
  有几个人,沈天涯没有拒绝。首先是钟四喜和蒙琼花。他俩是大年初一结伴跑到沈天涯家里来的。一见面,钟四喜就说:
  “天涯我是来证实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做上的。”沈天涯纠正他道: “是县长候选人。”又说:
  “社会上又有什么传说了?”钟四喜说:‘’不是传说,是市委常委领导那里传出来的,说你沈天涯是靠一个字当上这个官的。“
  沈天涯知道他说的什么字了。
  钟四喜扭过头,望望蒙琼花和叶君山,说:“你们两个把耳朵捂住。”蒙琼花说:“去你妈的,这个字谁不知道?机关里流行好久了。”叶君山说:“什么字?这么神秘?”钟四喜说:“一个大一个小,一个跳一个跑,一个咬人_个吃草。”
  沈天涯有些无奈。他从昌永回来后,也没跟外界联系,但自己还是这么快就成了别人闲话的材料。却也无所谓,说:“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钟四喜说:“天涯你是越来越大度了。不过外面的说法也有道理,那几天你鞍前马后地跟在李省长身边,人家猜不出来的字你猜出来了,李省长又有话在先,谁猜着了那字提拔重用谁,你做上这个县长也顺理成章嘛。以后我们都得喊你骚县长了。”
  几个都笑了。蒙琼花对叶君山说:“君山,天涯骚一点,你最实惠。人到中年怕只怕骚不起来,你说是不?”叶君山说:
  “蒙主任你不是也想得点实惠吧?”蒙琼花就打一下叶君山,说: “你知道人家骚县长看不上我,还要打击我。”
  开心地笑着,钟四喜说:“天涯做了骚县长我们高兴,过两年回来当分管财政的副市长,我们也癞子跟着月亮走,沾沾光。”蒙琼花也说:“可不是,老像现在这样,我们在财政局也太做不起人了。以后天涯回来分管财政,我们还用得着呆在那三类处室,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被人小瞧吗?也好换到支出处室去,人五人六地充一回能人。”
  说到市财政局,免不了又扯到谁跟谁做一派了,谁和谁跑到市委上访去了,谁的名字到了反贪局了。听得沈天涯烦起来,说:“你们少说财政局好不好?那些烂事我都听了十多年了,还嫌我烦不够是怎么的?”
  两个人走后,于建国也来了,也说是来祝贺沈天涯的。还说:“天涯你的知名度现在是高了。”沈天涯说:“一个县长候选人有什么知名度?全市正县级干部不知其数,谁知道你沈天涯呀。”于建国说:
  “这没错,可人家没你的名头。向亮嘛。” 沈天涯说:
  “什么名头?”于建国说:
  “骚县长。”沈天涯说: “你瞎嚷什么?”于建国说:“可不是我瞎嚷,全市人民都在说骚县长的得意事。”
  第三十二章(2)
  玩笑开够了,于建国忽然说起易水寒来。沈天涯心头沉了沉,说:“我对不起水寒啊。”于建国说:“你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他。”沈天涯说:“此话怎讲?”于建国说:“易水寒就是我把他弄进去的。”沈天涯说:
  “你?”于建国不敢看沈天涯,低头说道:“都是谷雨生指使的。”
  沈天涯猛吃一惊,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望着一脸不自在的于建国,想说他两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谷雨生这不是又做师公又做鬼么?看来他早就预谋好了,先是给易水寒的妹妹易雨萍解决了工作,继而让于建国找借口把易水寒弄进去,他再出面保出来,让易水寒欠下他一份重情,等到让易水寒出面到李省长那里去鉴别那方所谓的唐代玉砚的时候,易水寒便再也无力回绝,只好乖乖就范了。
  谷雨生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沈天。涯却失去了一个多年的好朋友。沈天涯深感绝望,他心目中最后一道风景消失了。
  这天夜里,陡然转了风向,北风鞭子一样在墙上抽打着。沈天涯好久没法入睡,觉得是自己捉弄了易。水寒,心里十分不安。第二天早上天上下着鹅毛大雪。沈天涯冒雪去了市文化馆。他明明知道易水寒不会在家里,还是在他家门上敲了半天。等他转身下楼时,眼睛里已盈满自责的泪水。
  在楼下他碰上了游长江。游长江请他到屋里坐了一会,告诉他,易水寒已经出走一个多月了,他的亲戚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他那些收藏界的学生和朋友,也一无所知。沈天涯用手捧着自己的头,说:“是我害了水寒。”
  春节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八天上午,昌永县政府办秦主任坐着奥迪车专程到市财政局宿舍楼来接沈天涯,说是谷书记安排给沈天涯的新车,是全县最好的小车。沈天涯要上车了,不知怎么的,又改变主意不肯走了。这可急坏了秦主任,立即打电话给谷雨生。谷雨生自然明白个中缘由,让秦主任他们先回了昌永,他开完县区委书记荟议后,连程书记主持的晚宴都顾不得参加,赶到了沈天涯家里。
  此时沈天涯正拿着遥控器频繁地调着电视频道,调到省卫视台时,忽见李森林李省长出现在屏幕上。李省长正在接见一位肥头大耳的外商,侃侃而谈全省经济建设宏伟蓝图。末了,李省长拿出一件礼物呈给外商,沈天涯注意了一下,竟是易水寒鉴别过的那方玉砚。/李省长向外商介绍说,这是他私人收藏的唐代玉砚,轻易不肯示人,因感外商对省里经济建设的大力支持,才真诚相赠。外商双眼泛着光芒,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玉砚,谢过李省长,表示以后还要继续合作下去,打算回去后就着手研究二期投资方案。
  李省长的节目刚过去,谷雨生就按响了门铃。是阳阳过去开的门。谷雨生摸着小家伙的头,说:“告诉叔叔,上学期考得怎么样?”小家伙说:“第六名。”谷雨生说:“不错。叔叔奖励你。”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往他手上塞。
  小家伙不知该不该接,望望叶君山,见她点点头,小家伙才说声谢谢,将红包拿到手上。正要走开,谷雨生又扯住他,说:“在班上当班干部么?”阳阳忸怩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原来当班长,后改做卫生委员了。”谷雨生说:“怎么降职了?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小家伙说:“没有,是那个同学爸爸做了局长,给学校打了招呼,才让他做上班长的。”谷雨生笑道:“我知道了,班干部也是干部嘛,所以也要有靠山。”
  放走了阳阳,谷雨生才跟叶君山说道:“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我是特来解馋的。”叶君山说:“大书记看得起,我这就做几个家常菜给你们下酒。”说着去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两个大男人的时候,谷雨生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随便说了些过年的事。沈天涯感到奇怪,本来对谷雨生心存怨意,一见面,却似乎什么怨不起来了。也许在沈天涯的心目中,谷雨生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政客,他在易水寒身上做了一点手脚,虽然可咒,但是他仅把这当作一种小手段,主要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昌永的生态效益工程。
  两个人还没触及问题的实质,沈天涯就在心里悄悄原谅了谷雨生。谷雨生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很快叶君山就上了酒菜,两人上了桌。也不怎么客气,就端杯对饮起来。酒过三巡,谷雨生试探道:“天涯,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对待易水寒,让你失去了一个真朋友。”沈天涯说:“别说得这么严重,什么时代了,谁还在乎朋友的真假?”这句话听上去轻描淡写的,却暗含了锋芒,谷雨生自然听得出来,却并不计较,喝下一口酒,敷衍了过去。
  又喝了两杯,谷雨生才说道:“天涯你一定觉得我卑鄙,觉得我险恶,是不是?可你也看见了,我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和,程老板的晋升,主要还是为了昌永的事业。”沈天涯说:“这是有目共睹的。”谷雨生说:“你比我还清楚,易水寒不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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