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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花香-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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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一见她,顿时就自地上跳起来,挥着手道:“走走走!连个卦钱都不给我的人,快别站脏了我的地方。”
李花儿俏眼一翻:“这土地公的地方,几时成了道长的?”
她说着,走到土地像钱,拜了三拜。
而后,她转身看向警惕地看着她的道士,手一摊。
掌心放着三块碎银子,每块大约都有二两左右的重量。
道士立刻喜上眉梢,却马上嫌恶地摆手道:“不要不要,我老道可不为这几两银子折腰。”
李花儿笑着反问:“我说过这三块银子,会是道长的吗?”
道士略微来了兴致,捻着下巴的胡须,问道:“怎么说?”
“我今日,是要道长给我算三个卦的,若是算准了,银子您便拿走。”李花儿笑道。
道士呵呵地笑了,笑声依旧那么难听。
“姑娘是有所图?”他问。
李花儿一笑:“图不图的,得看肯不肯接招了。”
“我若不肯呢?”道士问她。
“那我就去衙门,说道长装神弄鬼地骗钱。”李花儿每次都能把无理取闹说得理直气壮,“我和县老爷可是一个村子长大的呢。”
她故意将话说得很气人。
道士冷笑一声,将神算的幌子一举:“你以为我怕你?”
“难道您不怕我?”她反问。
“……是,我是挺怕的,所以你说吧。”道士在清高和认怂之间,切换自如。
李花儿笑意更深了,指着第一块银子道:“道长算算,这雨几时能停?”
道士想也不想,张口便道:“该停的时候,自然就停了。”
李花儿嗯了一声,将第一块银子收了起来,道:“那这一块,就到该给的时候再给吧。”
说着,也不理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指着第二块银子道:“道长算算,第三块银子,你能拿到吗?”
道士不再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
李花儿等了片刻,又嗯了一声,将第二块银子也收了起来,道:“那这一块,就等第三卦应验的时候,再给吧。”
说着,又指着第三块银子,问道:“我现在想见一个人,道长给我算算,我能见到吗?”
道士看着李花儿平静的表情,反问道:“李掌柜几时要见?”
李花儿道:“明天雨停的时候。”
道士皱着眉头:“那人便是飞,也难飞过来与掌柜的一见。”
李花儿将第三块银子也收了起来:“道长是有移山倒海之能的,自然能让我与她明日的时候见一面,不然道长也不会这么问我了,对不对?”
道士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的笑声,终于没有那么奇怪了。
“立时雨停,这三卦的钱我必能拿到,便在香炉山上香炉寺,姑娘自去吧。”道士认真地说道,而后手一伸,道,“钱拿来给我。”
道士的话音刚落,外面那淅淅沥沥的雨,果真渐停了。
李花儿终于收了之前的嬉笑之色,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是,多谢道长了。”
说着,取出了一个锦布小包,递给那道士:“小女毕竟不如京城富贵,这是一套新制的道服、草鞋,另有五十两的银票,算是替我自己和她,谢您的卦钱。”
道士也不客气,直接将小包接了过去。
李花儿再是一礼,这才转身要走。
那道士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叫了一声:“李掌柜。”
李花儿停步回头。
“道长还有事情?”
道士顿了一下,道:“她曾给我千两黄金,是替她和你,谢我的卦钱。”
李花儿浅笑:“是,应该的。”
“你们所求之事,定然会成。”道士又道。
“是,谢道长吉言。”
“最后一句话……”道长伸了个懒腰,给了李花儿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老道我的十年之恩几天前就已经还完了!不管是你还是她,都再别拿老道当个信差了!老道要去终南山修仙了!”
说着,道士将神算的幌子一扛,迈大步就出了庙门。
李花儿看着他的背影,掩口浅笑。
“道长慢走。”她说了一声。
道士挥了挥手,再不说一句话。
李花儿深吸一口气,重新驾着牛车,往清河村的渡口去了。
……
待李花儿渡河到了香炉山,行至半山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请问,您是李掌柜吗?”
李花儿回过头,就见一个着青衣,外搭一件桃红色褙子的年轻女子站在她的身后。
“我是。”李花儿应声。
女子蹲身施礼,恭敬道:“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李掌柜还请这面请。”
说着,女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凉亭。
而凉亭前,停着一辆马车,周围还有几个侍卫围守。
李花儿深吸一口气,抬步向马车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交付
女子已经先过去,对着车内道:“小姐,人已经到了。”
车内,一个清脆且柔和的女声开口道:“你们先站得远些,我有话同她说。”
女子似是并不放心,想要劝说:“小姐,奴婢还是在这儿伺候着吧……”
只是她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车内的女子已经笑道:“你放心吧。”
侍婢不再多言,而是对四周的侍卫招招手。
众侍卫一言不发,只对着车内行礼,与那女子一道,退在了山路之上。
如今,整个凉亭附近,只有李花儿和那辆车了。
这是个不上不下的山腰,望下去,在郁郁葱葱的掩映之下,看得见湍流的清水河,看得见河上穿梭的商队客船,看得见远处堤坝上的繁忙,看得见这岸与那岸的农田中的劳作。
隐隐地,也看得见清河村,看得见村边李花儿家那小屋露出的一点屋檐。
也不知道这景色,勾起了谁的回忆,藏着谁的曾经。
李花儿又有了上次与沈珩说话的时候,那种分不清前世今生的错觉。
她定了定神,对着车内轻声道:“关三小姐安”
车内安静了片刻,女声越发的柔和,带着探究与好奇:“李掌柜安。”
声音听在李花儿的耳中,有一种诡异而又莫名的,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感觉。
“三小姐原来而来,却只能在这等地方一叙,委屈了。”李花儿持礼以待,将同样的探究与好奇,很好地藏在了心底。
薄纱质地的车帘之后,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高鬓环髻,端坐其中,也在看着她。
“我听人说起过你,”车内的女子又安静了一会儿,开言笑道,“很多次了。”
她与李花儿自别人耳中听来的并不很像,在别人的口中,这是个杀伐决断的人,而此刻的她,却是个喜欢发呆、动辄安静、但又十分爽朗的女子。
与她记忆中的人,倒确实相似。
李花儿也是一笑:“是,小女也常听三小姐的大名。”
关三小姐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李花儿笑道:“那日三小姐着人给七公子送信,我恰好在书院罢了。”
“七公子?”她好奇地重复了李花儿的字眼,旋即恍然,“啊,你这么称呼他呀。”
车内,关三小姐显然在掩嘴笑着:“我本来很讨厌他的,可是……姐姐放不下他,后来我也发现,他并不像是完全的坏人。”
李花儿侧着头想了想,也笑了。
“是,很令人讨厌的人,但不坏。”李花儿声音带着感慨,“人人在自己的位子上,总有些两难,只不过……”
她低头看着地上车辙的痕迹,语气中流露出了的难过:“只不过因为那些事情,我很难可怜或者原谅他。”
关三小姐也难过地一叹,旋即又笑了,问了她一些日常的事情。
比如父母、弟妹、亲朋。
李花儿一一回答了。
她们好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车内与车外,熟稔地聊着天。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那天送来的信是什么内容,”李花儿问道,“他看完之后,脸色不好。”
关三小姐顿了一顿,才轻声道:
“告诉他沈家着实保不住了。”
李花儿沉默了。
关三小姐等了片刻,听她不说话,便继续道:“我本来不想管沈家的事情,只是前段时间接到了姐姐的来信。”
“哦?”李花儿发出个声音,表示自己听得认真。
“姐姐说,罢了吧。”关三小姐的叹着气,“姐姐一贯都是心软的。”
“不过到底难救,前日的时候京中讯来,一壶毒酒,东海公夫妇已经殒命了。”
李花儿怔在那里。
“那,沈家其他人呢?”她问道,说不清是不是难过的语气。
“都活着,只是夺了爵。不过他家大公子靠自己军功所得的虎贲将军一职,还保留着。”关三小姐陈述着,不带多少情绪,“做了别人杀人的刀,早晚有一天,也会杀死自己的。”
李花儿叹了一声。
关三小姐说罢,再顿了片刻,笑问李花儿:“是玉虚道长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吧?我就知道不能信那牛鼻子老道的。”
原来那道士的道号叫玉虚。
李花儿抛开心底惆怅的情绪,笑道:“说起那道长来,他还让我传话给三小姐。”
关三小姐笑问:“什么话?”
“他说了,恩情早就还清,他要去终南山修仙了,请您别再寻他了。”李花儿道。
车内,关三小姐再次笑出了声来,很是好听。
“是了,这几年他天天嚷着要去修仙,这次大约真能成了吧。”
她说着,似是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给他修个道观,让他养老好了。”
李花儿再是一笑,并不答话。
她无意知道关三小姐在京中经历的人与事。
她只要知道,今生的这个她,过得很精彩,就足够了。
关三小姐开心了地说笑着,还问李花儿说:
“李掌柜知道京郊的天君观吗?他一直生气没能入天君观的门,我在终南山,照着天君观的样子给他修个道观好了,他就爱显摆,还爱钱,啊,还应该再给他修个大大的金库好了。”
李花儿听说,认真地琢磨着,说道:“天君观所在之处平坦,才有那样的宏大,无法原样修在山上的,若说依山而建的道观,倒也有现成的例子。”
关三小姐一拍手,笑道道:“是了,有个长春观就是依山而建,很有虎踞龙盘之势,就照着那样建造吧,他也该喜欢的。”
李花儿点点头:“这倒是使得的。”
二人愉快地说完了修道观的事情,关三小姐终于问道:
“那李掌柜今日来见我,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李花儿敛起笑容,应声道:“是。”
说着,她自腕上将小弩取下,卸下后槽的一处机关,从里面抽出一小卷东西,自窗子递向车内。
车内的关三小姐接过来。
周围,再次陷入了时间很久的安静。
“就为了这样的东西吗?”关三小姐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李花儿垂首:“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只为了这样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已了
车内的关三小姐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但是也没有那么久。
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自车窗之内探出了一只纤细、白腻的手,似是要掀开帘子一样。
不知为什么,李花儿也抬起了手,将那帘子按住了。
“便这样吧。”她轻声道,声音带着怅然和颤抖,“这辈子,许不能再见了,想想看,一次不见也是好的。”
关三小姐又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叹。
“自刚才开始,我就在犹豫,究竟该不该问李掌柜究竟是谁?”
李花儿浅笑,坚定地说道:“我就是李花儿。”
今生,她就是李花儿,是清远县一个小木匠铺子的掌柜。
而车内的人,就是关三小姐,是京城贵地的相府千金、翰林女儿。
见面或者不见面,她们到底是谁,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们现在是谁。
既然以今生的身份再活一次,便当活好当下。
前世她享过荣华富贵,也经过沧桑变化;而今生,虽则荣华不再,但她此刻,还能觅得富贵二字。
已经足够了。
若能不再经沧桑,便是极好了。
山间,雨后的味道更加清新,但却因着尚有山雨未尽其兴,而有些沉闷。
李花儿和关三小姐都不喜欢这样沉闷的哀伤气氛。
关三小姐的手搭在车窗的边沿之上,指尖抵着李花儿拉着车帘的手指,轻声笑道:
“玉虚道长常给我说些天地方圆的事情,说万事万物都有前因,我总嫌烦。不过现在想来,我确实该问问他,若是你我见面,会发生什么吧。”
李花儿愣怔地想了想,也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像是将山间的闷湿之气,笑散了一样。
“本就不会发生什么的,”她笑道,“我还是更期待,将来会发生什么。”
她意有所值。
关三小姐再次安静了片刻,笑叹一声:“是我误了,李掌柜想得比我通透。”
李花儿很明白她的心情,又怕再多纠结些这样玄虚的事情,让二人转了心性,便丢开这话,问她:“东西已经给了三小姐,那我是否可以静候佳音了?”
关三小姐声音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爽朗:“是,不过扑卖大会的事情,我就管不到了。”
李花儿看着车帘,应声道:“三小姐放心。”
关三小姐又顿了一下。
“爹爹特别喜欢在京城西面的一家叫四海的茶庄品茶,”她道,“每月逢望朔二日,都要去吃茶的。”
“祖父这两年,更觉健硕了,我离京的前两日,他还和小辈儿们骑马涉猎呢。”
“祖母如今操心着我和姐姐的婚事,”关三小姐说到这儿,有些调皮了,“所以我借机跑出来,也算寻个清净,真是的,为什么人长大了非要成亲呢?”
“不过大哥去年的时候成亲了,嫂子是个大方疏朗,如今和三婶娘管着家中的事情。两个月前,嫂子还有了身孕。”
关三小姐慢条斯理地说着关家人的事情。
李花儿安静地听着。
听着那些今后注定要被藏在自己心中,只能默默地祝福着的人的事情。
心中已安。
待关三小姐说完,李花儿对着车窗,感激道:“如此,甚好。”
关三小姐“嗯”了一声,道:“其实等你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是能看见的。”
李花儿一笑:“我不过是个寻常商贾而已。”
关三小姐微愣,忽然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们吴县令的轶事吧?”
李花儿愣了一下:“什么轶事?”
关三小姐笑着摇头:“我说了就没趣了。”
更调皮了。
李花儿很好奇,却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后退三步,对着车厢施了一礼,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小女要先回去了,不然就赶不上渡船了。”
关三小姐有种长亭别友的失落。
“是,李掌柜慢走。”她闷闷地说道。
李花儿转身便要下山去。
而她还没走出两步,车内的关三小姐又叫了她一声:“李掌柜。”
李花儿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只听后面的车厢内,传来一阵响动,显然是车内的人已经下车了。
而后,关三小姐对着她的背影,蹲身施礼:“小女谢过李掌柜守诺之行。”
李花儿并不看她,只是回身回礼。
“小女,也要谢关三小姐所为之事。”
礼毕,转身下山。
及至最后,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而直到今天,她与前世的那些牵连,就在这对拜一谢中,有了结局。
从今天起,李花儿就只是李花儿了。
……
关三小姐握着那卷东西,看着李花儿的背影,呆呆地站了很久。
侍卫们都没有动,只有那个侍婢走过来,低声道:“三小姐,太阳西斜了,咱们也该下山了。”
关三小姐终于回过神来,点头道:“是,我们该回京了。”
侍婢愣了愣,不是说要还要去扑卖大会吗?
况且还有关舒鸿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大小姐那里,还没寻出反叛呢。”
关三小姐摇摇头:“有她在,姐姐不会有事的。而我……”
她站在原地,眺望着侍婢不知道的方向,轻声道:“该见的人已经见过了,不敢再有遗憾了。”
侍婢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奇怪道:“三小姐,这个李掌柜真的如此厉害吗?怎么你那么相信她?”
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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