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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盟情报局的情报特工。”穆萨说。

　　　　“好。”朱迪恩手心上的小铁锤停止了旋转。“那你讲吧，我呢，就躺在这儿，听。”

　　　　“朱迪恩。”

　　　　“嗯。”朱迪恩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

　　　　“黑鹰之翼还有3分钟，就能追上来。”

　　　　“嗯。”朱迪恩很懒地嗯了一声，就闭嘴不再说话了。

　　　　穆萨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地平线，愣了一下，说：“我曾经入侵过制御体A000000中央电脑，并且埋下了一个病毒程序，只要中央电脑想要对我进行定位，那个程序就会启动，中央电脑将停机两个小时。”

　　　　“哼。”朱迪恩用鼻息表示了作为一个听众的礼貌。

　　　　“不是全面停机，只是中央电脑停机。所以基本生活服务都不会受到影响。”穆萨说。

　　　　“哼，哼。”朱迪恩喷了两个鼻息，头扭向右边，靠在舷窗上。

　　　　“好吧。那我从头讲起吧。希望两分钟能讲完。”

　　　　“ok！”朱迪恩打了个呵欠。

　　　　“我是利雅德大学飞行器设计与制造专业的讲师，进行复杂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今年9月2日，我发现自己具有了超能力，就是读取电脑的数据、和电脑直接交流。于是我使用超能力接入中央电脑，了解到全世界的变种人的事实。同时，我还发现了制御体内部的一些机密资料，包括10年前制御体如何故意挑起欧盟参战，然后在战争中分裂格鲁吉亚的计划。我把这些机密资料再加密，发到了第三方——美洲联盟的国防部。同时还公开发到了社会化网络上。中央电脑查到了这件事是变种人所为，但是查不到我的痕迹。这期间，我伪装潜入过中央电脑很多次。10月份，控制与侦查局成立了公共安全二课，我查询到，这个部门的任务就是招募变种人，为制御体服务。我计划逃到欧盟去，结果在边境被抓了，被关在利雅德监狱里。我也判断出，中央电脑还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中央电脑在对所有人的行踪做一一排查，早晚就会查到我。正好今天，我碰到你了，你是一个强大的超级变种人。我愿意跟你冒险越狱。但同时也有一个风险，越狱之后，控侦局就会申请中央电脑对我进行定位，而一旦定位，中央电脑就会停机两个小时。等到中央电脑恢复之后，就会查到我就是那个变种人黑客。所以，中央电脑不惜冒险，也要将我杀死。”

　　　　“好，我去迎敌。你开飞机。”朱迪恩站起来，来到机尾。

　　　　他盘腿坐在地上，屏气闭目凝神，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他的铁元素控制力迅速在向后方蔓延开去。很快，他侦测到了六架飞机，正在高速飞来，大概20秒钟后就进入导弹攻击范围。

　　　　朱迪恩突然感觉到巨大的无形的气流在向他冲过来。

　　　　——

　　　　欧盟首都布鲁塞尔，欧盟安全局总部，凌晨5点。

　　　　安全局，是欧盟最高议会直接认命的权力部门，负责欧盟的公共安全、情报、国家机密、突发事件、政府官员安全等。

　　　　安全局的局长，是欧盟的最高军事长官之一，同时兼任欧盟的军方上将，直接影响军方的策略。

　　　　安全局的行政部署，除了直接管辖的部门外，还有三个下属部门：情报局、公共安全局、神盾局。

　　　　此时，安全局常规会议正在进行中，本次的议题依然是：关于变种人时代的安全和国防策略。

　　　　神盾局的史密斯（S局长）正在发言。

　　　　突然，发言被打断，一位秘书闯进来，快步走到安全局局长摩尔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摩尔根局长的神色马上变了，慢慢地点点头。

　　　　会议大厅的诸位官员幕僚，心里都一紧。摩尔根局长素来以镇定冷面而著称，什么事情能使摩尔根局长变色呢。

　　　　史密斯的发言停止了。他预感到，摩尔根局长要发布一些突发消息，而且是大事件。

　　　　摩尔根局长闭眼思索了5秒钟，睁开眼睛来，镇定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在场所有人，说：“土耳其大区边境发来信息，刚刚在3分钟前，制御体的6架战斗机突破了边境，已深入土耳其境内100公里。”

　　　　会场顿时议论纷纷。

　　　　“只有6架战斗机？没有轰炸机吗？”国防安全顾问巴罗佐说。

　　　　情报局局长杰斐逊已刚刚在手机上得到了最新且详细的情报，他站起来，大声说：“目前的情报显示，只有6架‘黑鹰之翼’空对空战机，尚无发现其他战机。边防空军正在确认：敌机周围是否跟随隐身轰炸机，尤其是远程战略轰炸机。”

　　　　“这是不是制御体挑起的战争行为？”一位官员问。

　　　　国防安全顾问巴罗佐答道：“不可能。以制御体的实力，尚不足以和欧盟开战。”

　　　　“制御体会不会掌握了更先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来进行自杀式的轰炸？”另一位官员担心地说。

　　　　情报局局长杰斐逊说：“在制御体内部，我部署了最严密的情报获取途径，尚无任何这方面的情报传回。”

　　　　场间的人们，提出各种猜测。

　　　　杰斐逊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的投影，三维全息图像显示在半空中。杰斐逊指着图像说：“目前的情报显示，只有这六架黑鹰之翼战机，而且处于高速巡航中。黑鹰之翼战机的特点是，高机动性，高精准性，但是续航能力差，空对地能力差，防御能力更差。所以最可能的结果是：这是一个定点打击行为。”

　　　　“定点清除？”安全局长摩尔根按下手边的光屏，问秘书办公室：“目前，在土耳其大区，有没有欧盟级别的官员？”

　　　　一位秘书马上回复：“土耳其大区的行政长官贝纳佐格鲁，目前正在法国大区斯特拉斯堡的欧盟议会总部。土耳其现在没有欧盟级别官员。”

　　　　“好的，谢谢。”摩尔根很纳闷，既然是定点清除，而且冒出挑起战争的危险，那肯定要做收益做大的事情。按照黑鹰之翼的巡航范围，不可能进入欧盟的腹地。

　　　　“敌机已经深入167公里。”一幅全息图像显示在会场正中的半空中，机器人AI每隔10秒钟自动报一次。

　　　　“首先，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制御体的宣战行为。”情报局长杰斐逊说。

　　　　“那不一定，制御体的中央电脑，也许会做出傻事来。”一官员说。

　　　　“制御体中央电脑的任何决策，都要经过六人组的同意，否则无法执行。”情报局长杰斐逊回答。

　　　　“飞机上也许有什么超级变种人呢？”其一官员问。

　　　　“变种人的力量，不可能造成大规模杀伤。而且土耳其大区没有值得定点打击的目标。”神盾局长史密斯说。

　　　　“关于变种人，谁又说得准呢。”提问的官员担忧地说。更多的人开始发言。

　　　　“变种人的不确定性，使所有的事件都无法推测出可以信任的结果。”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我们可以对敌机实施清除，可以考虑到变种人的因素，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摩尔根局长，对于后变种人时期的突发事件，我建议必须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否则难以掌控结果。”安全局副局长詹姆斯·纳尔逊说。

　　　　纳尔逊的一席话引出了更多的讨论。一部门人坚持后发制人，掌握足够的情报之后再行动。另一部分人认为，在不确定性下，有必要在特殊时刻，采取先发制人策略。神盾局长史密斯一言不发，他必须保持沉默，因为他的话具有很重的分量。

　　　　安全局长摩尔根发话：“大家不要猜了。按照目前的情形，只可能是定点精确打击。杰斐逊，请继续派人严密观察，我还不信制御体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通知土耳其大区的军方，只允许做防御性威胁，不要做任何实质性打击。”

　　　　——

　　　　在“沙漠之蝎”运输机上，朱迪恩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发动了全身的力量，来控制“黑鹰之翼”的飞行方向，而且成功了。但是飞行员很快就发现了飞机的偏差，重新调整了方向。

　　　　朱迪恩几次影响飞机方向，企图使机群撞在一起，可是“黑鹰之翼”飞行员的技术太熟练，一直操作飞机保持在安全的距离之内。朱迪恩的个人之力和强大的歼击机发动机比起来，依然处于下风。

　　　　虽然没有击退“黑影之翼”机组，但飞行员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把速度降低了下来，和“沙漠之蝎”处于锁定状态。

　　　　朱迪恩丝毫不敢松力。他担心对方飞行员发现危险消除，就会马上追上来。按照目前的距离，只需要10秒钟，“飞鹰之翼”就可以飞入攻击范围内，对“沙漠之蝎”发射飞弹。所以，朱迪恩一直在扰动“黑鹰之翼”的驾驶方向。

　　　　如此耗下去，结局很清楚：朱迪恩将会耗尽力气，“黑鹰之翼”将会把“沙漠之蝎”无情地摧毁掉。

　　　　朱迪恩坚持了两分钟，耗尽了力气，他的全身力量已经全部流失了，咣当躺在地上。

　　　　10秒钟之后，“黑鹰之翼”才突然加速冲过来，飞进了飞弹发射范围。

　　　　“沙漠之蝎”内部的报警灯同时开始闪烁，报警声大作：“飞机已经被锁定，极度危险。”

　　　　朱迪恩躺在飞机的铁板上，大口喘着粗气。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变种人的力量再强大，终究不如科技强大。朱迪恩此时多么希望自己学会其他变种技能，比如长出一对翅膀来，或者使飞机隐形，或者自身发射激光等等。

　　　　等死的滋味真不好受。他不知道对方的飞弹已经飞到了哪里。也许在路上，也许下一秒钟飞机就会爆炸掉。自己在一瞬间就会死掉，也不会感觉到痛苦。

　　　　他只可惜了一件事：穆萨这么强大的变种人，如果能够为安全局效力，将会成为欧盟对抗制御体的有效方案。

　　　　“黑鹰之翼”的六名驾驶员已经做好了准备，主机飞行员启动了飞弹发射程序。虽然沙漠之蝎在低空飞行，但只要按下按钮，六颗飞弹将会马上俯冲下去，15秒钟之内便能击毁3公里外的“沙漠之蝎”。

　　　　突然一阵电磁波干扰冲袭过来，“黑鹰之翼”的操作光屏顿时全部失灵，飞弹发射程序瞬间全部失效。

　　　　土耳其的地面防空部队已经开启了最强烈的电磁干扰脉冲，将焦点对准了“黑鹰之翼”，同时启动了激光热能武器，对“黑鹰之翼”做出通讯警告。

　　　　“黑鹰之翼”的主机马上掉头，其他五架僚机跟随掉头而去。

　　　　朱迪恩清楚地感觉到6架敌机全部掉头飞走了，他又捡回来一条命。他爬起来，全身已经没力气，扶着墙慢慢走回驾驶舱，骂道：“欧盟的地面部队反应真慢！”

　　　　——

　　　　同时，在布鲁塞尔的安全局总部，会场中央的全息图像已经显示出最新境况，AI汇报：“六架‘黑鹰之翼’已经全部掉头返航。最深越境范围是278公里。”

　　　　安全局长摩尔根送了一口气。

　　　　但是会场的讨论声，已经无法制止。对于变种人时代的国防策略，很可能将一改欧盟延续40多年的后发制人策略，改为先发制人。



………【第十四章　久违了，巴黎】………

　　　　朱迪恩醒来，前方的夜幕依然笼罩大地。

　　　　光明携卷着灼热的日光，紧随着飞机掠过的路线，投射在脆弱的大地表面。这架飞机，是带来光明的天使，或是魔鬼。

　　　　飞机外表的颜色，本来是制御体特征的深蓝色。在逃亡的过程中，朱迪恩已经清除掉了飞机表面所有涂上颜色和图案的铁原子，呈现出钢铁的银白色。而且“沙漠之蝎”是小型号运输机，所以经过朱迪恩的改装后，飞机从表面看起来特像是一架银白色的私人专机。

　　　　朱迪恩揉揉朦胧的睡眼，时间依然是6：23分。飞机的AI根据所处的经度方位，实时计算时间。这个时间已经保持2个小时没变。

　　　　穆萨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握在飞机的控制杆上。

　　　　朱迪恩打了个呵欠，努力睁开双眼，说：“很抱歉，穆萨，我不小心睡着了。要不，让我开一会儿吧，你睡一会儿，穆萨。穆萨？穆萨？”

　　　　穆萨靠在椅背上，头歪在一侧，香甜地打着瞌睡。口水流下来，流到了座椅上。

　　　　“**！”朱迪恩大叫，突然发现飞机前方是一片高山。“穆萨醒醒，要坠毁了。”

　　　　穆萨猛然惊醒，条件反射似的向上拉起操作杆。躲过了一场机毁人亡。

　　　　朱迪恩本来想要大发脾气，但是转念一想，这一路上，三个小时的飞行里程，自己睡了三个小时，穆萨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开飞机，肯定也很累了，难免打瞌睡。想到这里，朱迪恩的情绪稳定了。自从成为变种人之后，朱迪恩的脾气似乎和气了更多。

　　　　“你为什么不让人工智能来驾驶？”朱迪恩和气地说。

　　　　“这个机载AI？讲笑话差不多，开飞机肯定不行。”穆萨说。

　　　　AI说：“根据GPS定位，这里是阿尔卑斯山，我们正在越过阿尔卑斯山的主峰勃朗峰。勃朗峰位于法国大区的上萨瓦省和意大利大区的瓦莱达奥斯塔的交界处。勃朗峰的最新高度为海拔4811。1米，是西欧的最高峰。”

　　　　“哇，终于来到了欧盟的自由天地，可以呼吸欧洲的新鲜空气了。”穆萨伸展双臂，拥抱新生活。

　　　　“哎，穆萨，那个中央电脑，有什么机密？”朱迪恩凑过来，笑着说。

　　　　“中央电脑A000000，秘密太多了！你想听哪方面的？”穆萨说。

　　　　“比如说，为啥代号是A000000？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很简单，因为制御体数据收集与分析系统的电脑编码，从A000000开始，至ZZZZZZZ结束。当然目前还用不了这么多编码。中央电脑是西亚机器人公司为制御体制造的第一台电脑，代号A000000。其他所有的电脑都只是中央电脑的胳膊和腿。”

　　　　“噢。”

　　　　“制御体内没有私人电脑，你知道吧，朱迪恩？所有私人电脑只是一块光屏，而数据和计算能力都调用自数据收集与分析系统。制御体是第一个实现大规模云计算技术的国家。同时，系统会根据需要扫描每个公民的任何数据。”

　　　　“任何数据？那岂不是没有个人**了？”

　　　　“制御体没有**，中央电脑窥探一些。”穆萨随意地脱口而出。

　　　　朱迪恩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幸亏中央电脑没有生命。”

　　　　“六人小组和控侦局高官，窥探中央电脑的一切。”穆萨说。

　　　　“唉，果然是**国家啊，而且比历史上的**更无所不用其极。”朱迪恩说。

　　　　“中央电脑从来没有对公民做过任何思想文化的灌输，这和以往的**国家完全不同，比如过去的朝鲜、中国、古巴等。”穆萨说：“制御体的人，熟悉了中央电脑控制下的一切，而且生活在制御体很舒适。虽然每一步都会被中央电脑监控，但是大家认为中央电脑无生命无意识，即使被中央电脑记录了所有的数据，也无所谓。”

　　　　“自出生，就生活在中央电脑无处不在的国度，所以就不会质疑这种制度的合理性。”朱迪恩感慨。

　　　　“任何罪犯都不想生活在这样的国家，犯罪是无法逃脱的。”穆萨说：“这些年来，制御体的罪犯都逃亡了，逃不出去的都被抓获了。而没有犯过罪的人，永远都不想触犯任何法律。所以制御体是犯罪率最低的国家。甚至每年有几万人移民至那里。”

　　　　“用自由和**，来换取平安稳定的生活。”朱迪恩说。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自由。有些人重视自由大于一切，宁愿颠沛流离，也要获取自由。也有人视自由如粪土，却认为实实在在的生活才是目的。”穆萨驾驶着飞机，此刻的他就像一位大学讲师站在课堂上给学生讲课：“制御体也很自由。每一天，有人永远离开制御体，有人加入制御体。制御体的存在，是地球文明的奇葩，但不得不说，给后者提供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虽然在为制御体说好话，但你的观点很客观。”朱迪恩说。

　　　　“我最终选择了自由，投入了不知未来生死的逃亡之路。”穆萨的神情，在朱迪恩看来，顿觉悲壮。

　　　　“中央电脑如何运作的？”朱迪恩问。

　　　　“中央电脑的中心函数，称为社会公共福利均值最大化函数。这个函数于2021年由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所创。西亚机器人公司在编写A000000的核心程序时，运用了这个函数。这个函数极其复杂，需要输入大量的信息，包括个人和组织的消费、成本、收入、行为及判断等。在制御体，每一个人的手腕上佩戴的个人数据记录终端，是此函数的最大信息来源。另外，制御体的一切企业都不是私人产权，而是由电脑来控制，一切企业的生产、销售、成本、运营等数据是函数的另一个输入来源。”

　　　　“听起来啊，像是100年前流行的**。”朱迪恩说。

　　　　“**都是胡扯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