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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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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院千年来，只有一个张院长，就是它的创建者张皮皮。
张皮皮是一个鞋匠之子，父亲为他取名皮皮，自是想让他在制鞋一道上有所成就。可惜他只对另外一条路感兴趣，便是修行。
虽从小极是痴迷修行，可他幼年时并未显出异于常人的修行天赋，转机出现在他十岁那年，仿佛一夕被神选中，在某一天过后，张皮皮发现自己吸收天地元气的能力变得极快，对天地元气的感悟也比常人更深更透。一些功法自己更是一点便通，其实这点倒不难解释。炎华大陆大部分修行功法都是对针对天地元气的修行，若对天地元气的体悟达到了一定层次，便是所谓的一法通，万法通，修行起来便事半功倍。
张皮皮后来便成为炎华大陆最年轻的通神境高手，千年之前，正值炎华大陆四分五裂战火纷飞之际，张皮皮带着一身绝高修为，立志结束这延续数十年战乱。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与他相交一生的挚友，照天之。二人凭借各自的魅力从战火中聚集起一群天资卓越的青年，正是这群志同道合的热血青年，跟随着照天之与张皮皮，一步一步在战乱中脱颖而出，共同建立了延续千年的大胤王朝。照天之，则成为了大胤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开国皇帝，横岭天帝。
大胤建立之后，张皮皮谢绝横岭天帝的赏赐和邀请，执意离开朝堂，一手建立了国学院。并立下了几条院规：
1。国学院的目的，仅为天下培养人才，天下人皆可报考。但国学院学生出院之后，一切行为，再与学院无关。
2。国学院教习为终身制，一入学院，永不可脱离学院，否则，共杀之。
3。历届院长有权利制定自己的院规，唯前两条，万世不可更改。
由于张院长本身的威望以及他与横岭天帝的关系，国学院成为大胤超然的存在。成为国学院的教习，是很多大修行者隐居的方式，成为国学院的学生，更是天下修行少年的梦想。
李寒山让哥哥报考的，正是这一所，国学院。
对他来说，这只是神对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也许师兄成为天选之人，正是神对他不能修行的弥补。
那么，必须让师兄去国学院。
李寒山进山门，爬山，沿阶而上，未名山并不算太高，过不许久，李寒山便到了国学院门口。
李寒山站停，微微有些喘息，居于京都之旁，师兄和自己却从没有来过这座闻名于大陆的修道学院，这还是李寒山第一次站在国学院的门口。
国学院没有大门，只是在山路的尽头立起了两根极高的石柱。
石柱后应该是布下了阵法禁制，李寒山伸长了脖子，却只看到厚重萦绕的云雾。
李寒山见望不到什么东西，笑了笑靠在了其中一根石柱上。那石柱有一抱粗细，不知用什么石材造就，通体洁白，仿佛一直立到了云霄里。
等哥哥进了国学院，一定要让他好好给我讲讲这石柱后面是什么样子。
李寒山抚摸着冰凉的石柱，又不禁心下感慨，不愧是国学院啊，连院门都这么有个性。
听说这两根柱子是张院长亲自立在这里的，不知有什么用意。是告诉大家国学院其实很二么？
见四下无人，李山不禁哈哈大笑，越看越像二啊，都二到天空里了……
笑了一会儿李寒山看看四周空无一人，不禁不有些讪讪，国学院门口纵声狂笑，好像比较二的是自己。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这里除了山风云雾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国学院门口不需要人看守么？
李寒山眼睛一转，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对准了石柱中央，狠狠心砸了下去，石头呼的一声从李寒山手上飞出，越过了石柱，落到了云雾里。
李寒山眼巴巴的看着石柱后，果不其然，国学院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李寒山捂着脚，嘶嘶不停的吸着气：“妈的，竟然又反回来了，真是扔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寒山看了看脚下，很确定这就是刚才自己扔进去的那块石头。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什么阵法，虽然不能修行，但他也看过《修行简义》，对基本的东西还是了解的。
“石头扔进去了会返回来，不知如果我跳进去了会怎样？”
李寒山喃喃自语，走到距离石柱一米远的地方，望着石柱后的云雾，闭了双眼屈膝抬臂，作势欲扑。
不过这姿势保持了几秒，因为他耳朵里听到了一声大喊：“停住！”
李寒山睁开了眼睛，疑惑了看了看四周，并无人影出现。他心说我就是做做样子，也没想跳啊，当我真傻么？
这时，那人的声音又传来了：“国学院不是你游玩的地方，那个……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去吧！”
李寒山明白了，这声音是从石柱后面传来的，也就是说，是国学院的人“我不是来玩的，今年我想报考国学院，特地来熟悉一下环境，不知这位……未来的同学，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大概是听到是要报告国学院的人，那声音明显有些兴奋：“是今年的考生啊，怪不得跑到这来了呢！你们可得快点来，不然身边全是师兄师姐，老是要我们来守院门。这也太……”
李寒山听了这话，心想原来国学院里，也会按资排辈啊，这么受欺负，看来肯定是个小辈了。这么一想，脸上自然就露出些不屑的样子来。
“喂，你最好恭敬点，怎么说今年你来了也是新生，我可是很容易记仇的！”
自己在这看不到里面，不代表里面就看不到自己，李寒山不禁暗骂自己傻，看不到外面，那刚才他怎么知道我要跳崖的？
李寒山努力让自己脸上挂满了最最诚挚的笑容，拱手道：“这位仁兄，能让我到里面看看吗？”
“这个可不行，国学院是严禁外人随便出入的，连我们都不能随便外出。这禁制是前几代院长所下，我哪有能力破解。你还是赶快回去好好准备吧。”
“那……请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说不定我进了国学院，就是您师弟了”
“嘿嘿，我叫钟书书，记住我的名字啊！”
“钟叔叔？你可倒挺会占人便宜。”李寒山默默跟了一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我叫李山拾，我可是很厉害的。等着两个月后我威震国学院吧，嘿嘿。
”
“威震国学院？哈哈，哈哈，朋友，能进国学院的都是天才。其他的不说，听说天选六子之一，北尤黄山部的风山合勒和洛家洛哥龙今年都会来国学院，有他们在，在新生里面，你就不要想着震谁啦！”
李寒山听了这话，竟是有些沉默了，他虽然崇拜师兄，却并不盲目，师兄虽然也是天选，但相比有无数力量与资源支持的其他六子，仅仅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修行的师兄，和他们相比，必定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输人不输阵，李寒山还是回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如他？得了天落神力，未必就能好好利用，天选六子之外，一样有真正的天才。”
对面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你说的对，教习经常对我们说，修行一定要保持道心坚定，若不如他人之念入了心，便永世不如他人，受教了。希望你能尽快来，我会等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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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仙鹤楼的小伙计
李寒山带着师父回到大封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师兄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
关于今天他们两个干嘛去了，李寒山没有说，李山拾也没有问，今天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李道人不知是没觉出来还是故意的，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什么今天饭菜不好啦，为什么不等着寒山回来做啦，他一张在吃饭当中夹杂着的唠叨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这顿饭李道人吃的满嘴肥油，吃完后却依旧嫌弃的一抹嘴巴，说是这么好的野味都给李山拾浪费了。说完后便离开了餐桌，李道人一向离开餐桌比他们师兄弟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吃个饭这么慢，活该你俩刷碗。”
李道人离开后，李寒山看了看师兄，感觉师兄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很奇怪，师兄一向情绪少变，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兄，你没事吧？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干嘛去了？”
李山拾抬起头，慢慢的说：“师弟，你这么希望我去国学院么？”
李寒山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愣，难道师父告诉他我们今天去京都了？师兄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李山拾看着李寒山微怔的表情，继续说道：“今天在山里，我遇到一个老人，他告诉我今年一定要去国学院。他还说，今天你和师父去了京都，是为了在京都当个伙计，也是为了劝我去国学院。”
李寒山彻底愣住了，老人？什么老人？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和师父做什么去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师兄？难道他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李山拾看着李寒山的表情，苦笑一声道：“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那人……那人要杀我，或许只需一动念而已……”
李寒山明白了话里隐藏的意思，不管此人是不是知道了师兄的身份，若他对师兄有恶意，那师兄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不过，这样的人，即便我们两个人在这想一晚上也不会想明白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李寒山开口说道：
“师兄，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答案是，你一定要去国学院！”
李山拾紧紧握了下拳头，想起来那老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去！”
国学院开考在三个月后，这件事情就被师兄弟二人这样定下来。李道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师兄弟又商议好，李山拾这两个月专心修炼，李寒山则去仙鹤楼当伙计。
今天是李寒山在仙鹤楼的第三天了，仙鹤楼的厨房，对他来说，仿佛是自己置身于人间仙境里，因为，好的食材好的菜实在太多啦！李寒山第一天来的时候直接被震住了，这么普通的门面却有这么豪华的厨房，难怪仙鹤楼可以屹立京都几百年之久。
李寒山刚进来，只是个最普通的打杂伙计，刀和案板是绝对动不得的。他现在主要的工作便是洗菜刷碗收拾厨房，不过，一双眼睛总长在自己身上，他们总也阻止不了李寒山去看。
在李寒山眼里，做菜总像是一门艺术。看着正在油烟中挥洒自如的师傅们，他恍惚记起了当年他确认不能修行的时候。
当他知道了自己确实无法感知天地元气，无法形成体内灵山，他一个人在屋后的空地上坐了许久。
悲伤么？他不知道。
夜晚逐渐降临，很远很远处的天落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来，看着它们，李寒山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师兄成为天选，是他的机缘。自己不能形成灵山，也是自己的机缘吧？有这样猜不透的机缘，上天，怎么会让自己死去？
于是他微笑着向村尾的池塘走去，看了看结着薄冰的池塘，纵身跳了下去。
他不会游泳。他只是想确认，自己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确实也没有死去，他被师兄救了起来。
在睁眼看到师兄焦急的脸的刹那，李寒山愣了刹那，然后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上天不会让我死的，所以你才会是我师兄啊！”
从那以后，李寒山仿佛忘记了自己不能修行这件事情，他一样会跟着师兄去打猎，去锻体，而且他发现，其实在对身体的控制上，他并不亚于身负天选之名的师兄。
每天回家后，师兄劳累，师父……懒惰，他便承担起了做饭的事情，慢慢的他发现，其实做菜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什么时候放油，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用多大火，什么部位的肉该蒸煮炖炸，什么样的组合能在舌尖迸发出最美的味道来，况且，手中拿的菜刀，要处理极细微的食材，对力度的把握，也是一种修行。
李寒山终于发现除真正的修行之外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于是他喜欢上了做菜，便如他此刻在厨房里一样。
“喂！你！站着干嘛呢？眼睛瞎了？没看到这里快忙死了？”一声凶恶的呼喝把李寒山从回忆里拉回来，不用回头，他便知道谁来了。
厨房里的监工，仙鹤楼老板的小舅子，他当然不敢对做菜的师傅不敬，那些师傅都是酒楼重金聘请来的，于是厨房里的伙计便糟了殃。
挨骂是常事，手脚若慢些，打也没少挨。
“告诉你们这些小子，在仙鹤楼后厨干活，就得听我的！不想听，那就当上掌案的师傅再说！”说完，挑衅似的看了做菜的师傅们一眼，仰头出了厨房。
李寒山心下有些不忿，在仙鹤楼的几天他已知道仙鹤楼的师傅们确实是在做菜上都是顶尖的人物，只因那监工是酒楼老板的小舅子，才可以在这耀武扬威。幸好他还只是对着伙计嚣张，不过，若想为了不挨骂做到厨房掌案的师傅，谈何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前院的喧嚣慢慢沉寂下来，厨房端菜的伙计进出的频率也低了很多。终于，那监工走到后厨，喊了一声：“收工！该回家的赶紧回家，该睡觉的睡觉！新来的那个！”
李寒山疑惑了抬了抬头，“别看了，就是你！以后收工后厨房你来收拾，明天一早我要是看到有一个碗没刷好，你就别在这干了！趁早给我滚蛋！”
众位伙计有些同情看了看李寒山，以往打扫厨房的活都是五六个伙计一起做的，看来，新来的伙计肯定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这监工了，只是并没有人说什么。做菜的师傅们更是眼都没往这扫一下，他们在这楼里呆了太久，更清楚这监工是什么货色，何必为了一个新来的伙计给自己招惹麻烦？
李寒山也有些奇怪，自己刚来三天，连话都没和他说过，怎么他就冲自己来了？
李寒山无奈之下，只得应了一声：“是……”
众人尽皆散去，有几个和自己还算相熟的伙计走过李寒山身旁时轻轻碰了碰他，监工还在门口叉腰站着，这几个伙计也不敢说话，李寒山冲他们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人都走后，那监工走到李寒山身旁，弯下腰对正在刷碗的李寒山说：“别怪我心狠，谁让你得罪了洛府的人，是你自己不长眼，怨不得我。”说完径直离开，偌大的厨房里，就剩下李寒山自己。
和一堆的碗盘。
李寒山把手放进水槽中轻轻的搅动着，思量着刚才监工对自己说的话，得罪了洛府的人？这京都姓洛的很多，可是能真正称的上洛府的，也就是军中洛家了。自己怎么可能得罪他们呢？难道和姓洛的姑娘有关？来到京都，自己好像只在这里沾了个“洛”字，如果那姑娘真是洛府中人……想到这里，李寒山心情竟有些难以自持。不管究竟是不是得罪了洛府中人，起码，还有可能再见到洛姑娘，再听到她的声音啊。
不过，下一刻，李寒山望着空荡荡的厨房，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师兄肯定想不到我一个人在这刷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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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跟我学做菜吧
这些时日，有那监工盯着，李寒山每天累的像狗一般，在厨房与前厅之间不停的穿梭。只是每次在走过师傅们的案板时，李寒山的目光总会绕过他们的脊背去看那些在不同的刀下绽放出不同的美丽的食材。甚至仅仅是用力吸嗅飘散在空气中那些迷人的味道。
李寒山想起大封村自己简陋的厨房，在那厨房里凭借自己的天分，也曾飘出过类似美妙的味道。只是和这里相比，总还是差了些什么。
那句话说的很对，做菜，其实也是修行。而修行，仅仅凭借自身的体悟是不够的。炎华大陆再强大的修行者，也必然读过最简单的《修行简义》，没有前人对于修行体系的无数积累，再高的天分也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基础上。
跟着仙鹤楼的几位师傅学习做菜的修行，便是李寒山来这里的目的。
厨师这个行业，自然比不得做官、修行那么容易光宗耀祖，可要做到顶点，依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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