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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表世界里的谋杀案都需要侦探警察的参与，那么，选择作案地点于同一处显然是不明智的。其实在里世界也差不到哪去，否则萨满刑警也不会和零上演对手戏。可奇怪的是，总有那么一两个笨蛋，感性用事，丝毫不考虑后果，在距离第一次“杀人事件”不久的今晚，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某处进行了第二次谋杀，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在雾霾和夜幕的双重掩护下，两个蒙面人用剑擦出了点亮夜空的火花。

而零这边的命数成员也在前一天被某个“圈内人”给借用出去，在今晚派上了用场。

一发子弹从零的临时宅邸内某诡异不可察的角落里射出，为了威力和射速，连特制的消音器都没装。

可这就是她的作风——“猎鹰”，黛。

※※

一发入魂的枪响把艾力克和伊芙琳吓个半死，他们抱头蹲防，姿势非常标准。

零瞥了一眼他俩，想了想片刻还是没去管他们。

【黛……你现在是夕那边的工具了吗……呵呵，真是笨蛋一样的作风，笨蛋，果然会传染啊……】

第287章　环形杀人·各方之源（上）

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圆周率的小数是无限不循环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在它后面的数字中找到自己的生日、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等等，若是将数字对应成字母抑或是用更加巧妙的方法对应成各国文字，那么，这个圆可能就包含了世间的一切。这也就是无限的概念，无限，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次事件的发生，其内在逻辑是完善的，而事件所产生的结果又将导致另一事件的开启，循环往复，如果后来，是一个非时效性的事件展开，那就有可能导致逻辑轮回，最终回到连锁事件的开端——初始事件的诱因上。这种模式，被称作“环状连锁”。用在电影上，就是“环形叙事”的手法。

杀人事件也有成为环形的，零现在就作为半个旁观者经历着。

※※黛之源※※

三天前，是樱井夕以熟人的名义来到零这儿的第二天。对她，我是不放心的。虽然夕很可爱，但她的身手可是和那人畜无害的纯美外貌完全不相关的，因此，我没有放松过警惕。

同事璐玖和奈奈都是好姑娘，她们两个都是零的粉丝，互相争风吃醋，却在私底下好的不得了。这是能够看见的，我喜欢显而易见的东西，因为这不需要我极目远眺。望远并非是件放松的、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像一个狙击手为了蹲点某个目标坚持数小时之久，人是吃不消的。

相对的，我就很讨厌那种遮遮掩掩的人。我不是指零这样的，零给我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从他第一次以观察员的身份来病院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经历改变了。他非常地与众不同，我不清楚他的曾经，但我知道他带我出来后的事情。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我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很大的决心才让我重新拿起了枪，把脸凑近瞄准镜。

零需要我，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我知道，在零心里面，我们都是工具——用完了未必扔，但用坏了，必然得换。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命数的众人经历了许多事情，很多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奇妙乃至可怕的遭遇。而被我融合吸收了的那颗感知力宝石也成为了我的另一双眼睛，我发现我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警觉却不必紧张，因为有零的智慧在。

可是，这一天，处于动态平衡的宁静被打破了。樱井夕带着刚召唤出来的侍从陆皓雪来到了我这里。

“黛姐姐，很抱歉打扰您。在下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走在侍从的前面，陆皓雪比起她的礼貌谨慎，更显得闲云野鹤些。无拘无束，就仿佛来到现世就是走一遭罢了。

我应了声，示意她不妨把话说出来。

她似是在心中斟酌了片刻，“唔……零召唤出的那个侍从，你见到了吧？”

我点头，那个侍从令人难以遗忘，无法轻易地把她的存在从记忆中抹去。虽然那个叫狂三的侍从现在离开了这里，但她的到来就像是给我的记忆里泼了一滩黑色墨水一样，深邃而又神秘，和她衣着的主色调相同。

“想必姐姐对那女人的看法和我的应该是差不多的，都不得不防吧……”樱井夕面带微笑，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在强颜欢笑。

“我的防御是处于对首领零的保护，是职责之内。”我不希望她把我当成和奈奈她们一样的人，尽管我直觉夕并没有找她们两个商谈的计划。

夕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

她的目光充满了诚恳，应该是恳切——恳切的目光近乎包裹住了我，以及我所在的这个房间。

尽管诚意十足，但在我不明确其目的的情况下，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请说明理由，我不会断然答应某人的要求。而且，这得征集到零的同意。”我的作风是很正的，毕竟我曾经是军区里最顶尖的兵。和关阔他们佣兵不同，我的纪律性是深入骨髓的。

夕友善地笑，连忙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对“借出”我这件事的批准，署名是ZERO。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夕，虽然我很想问她到底是以怎样的理由把我暂时地，在这个紧要关头从零这里挖走，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我明白，作为工具和眼睛，只需要看和做就行，想是不必要的，也是很危险的。战场上，兵多用一秒钟去想，就会犹豫；一犹豫，就会死。

我不会冒险，这是狙击手的特性——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要开枪，否则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剩下的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全程都很关注夕的反应，但我的感知力告诉我，侍从陆皓雪的反应更是诡异，她是以看戏一样的姿态来对待夕和我的交涉的。这令我很不解，我总觉得……但愿这是我的错觉。

“那……麻烦你戴上这个，这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专属通讯器，大概之后就能用上。”

夕把一块类似于方糖的乌黑色晶块交给了我，并示范给我看其使用方法。

“像这样，包在嘴里，含糖似的，再发声，哪怕极其微小的气声我都可以听到。”夕虽然是武士世家出身，但却意外的有着别人不清楚的高科技产品，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但我更好奇的是，夕究竟是怎么说服零的，并且，想要让我做什么……

※※

枪响过后，艾力克“夫妇”抱头蹲防，零则连忙走到窗前，利用卍天魔眼透过夜色的掩盖下瞥见某角落里的一缕青烟。

【黛……她的感知力完全可以感知到艾力克夫妇的存在啊……另外，我可没把所有人都借出去，奈奈正在准备演唱会，璐玖陪她逛街买东西什么的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菲尔和关阔的失职可就纯属意外了。】

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就被带回两天前的那个时候——狂三刚“碾压”过自己，因而心情非常不爽，这时，樱井夕却过来了，她一个人跑到书房来，穿着很少很薄的衣服……

第288章　环形杀人·各方之源（下）

“呵，连衣裙……冬天是一个爱美的女人穿的又少又薄，然后来骗男人衣服的季节吗？”零没有给夕好脸色看，他的不爽已经膨胀至“侧漏”了，侍从不听话，主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是自己主动来找零谈事情，所以又挂上微笑，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非常尴尬。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刚被一个女人给虐了，现在不想在女人身上找回点……”夕挑逗似的扬了扬眉，“自信吗～”

虽然是显而易见的惺惺作态，但诚意还是有的，至少，她在暗示的时候露出了深又长的“事业线”。

“嗯，你有什么请求就直说吧，我会理性分析的。”零转了下椅子，背过去不看。

这倒难为了樱井夕，其实这个法子是她苦思良久才想到的，或者说，是憋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要做。但零的冷淡反应直接破碎了夕的计划，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给零留下一个“这个女人很放荡”的形象。

“我想借你的兵。”夕恢复了直爽的性子，就如排位赛的初见。

“哪一个？”零皱了皱眉头。

“黛。”

零没有看夕的表情，但听语气，夕像是快要恼羞成怒了一般。因此，他转过身来，可这并不代表他要回心转意，直接答应了。

回转果真是个错误的行为——夕早就趴在书桌上“等候发令”，这样的情景，明摆着在说“我随时都可以陪您玩各种Play”似的，几乎是任由零去采撷。

【如果是一般的Galgame主角，现在应该是脸红心跳，外加避过视线羞怒地说“你想干什么啦，快点坐好，这样……这样就算是我也，也会不好意思的”之类的话；如果是限制级成年向的，大概就直接给出选项，让玩家选择最符合展开和欲望的、令人羞羞的选项了吧……只是，那都不是我所倾向的啊，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景祥小朋友”了。】

零饶有兴趣地望着书桌上趴着的那只慵懒的猫咪，说他现在没有一点儿想法那纯属扯淡，但要是说他把持不住，那就更扯淡了。零有着自己的想法——经过梵逆薙的磨练后，只要不是能力作用，几乎所有情欲方面的东西，他都可以从容应对。

他俯身摸着夕的脸蛋儿，顺着她那柔软光洁的肌肤滑溜溜地往下游走，来到了白皙的脖颈。

“你这么不设防，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死你，就是现在，你跑都来不及。”零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念白着和气氛相当不搭调的话。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要黛做什么呢’……呵呵，看来，你还是个男人。”夕勾起了零的脖子，非常地轻柔，说是勾，倒不如说是“环”，很轻易地就能挣脱。

“我不会杀你的，哪怕你杀了我。”夕直视零的双眼，她的瞳眸十分澄澈，仿佛一汪清水，一望见底。

零神秘地一笑，这似乎是他的招牌Flag，一旦亮出，下一秒定将发生什么奇妙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什么吗？”

夕微微蹙眉一想，发现他现在该好奇的地方太多了，“我猜不到。”

零将和夕对视的视线撤回，然后缓缓下移，来到了丘壑之间，“好奇你身体……”

“你好H～”夕的双颊有些发热。

“里面的那颗跃动的心脏。”零的话原来并未说完，这下又轮到夕尴尬了。

“你……想挖开来看？”夕大致领会到他的意思。

零摇了摇头，“我发现我对你了解太少了，你身上的香味是刻意模仿景陌的吧……”

夕的瞳孔瞬间缩小，这一秒，过得很漫长。

“谢谢你。”

零贴着夕的耳朵说。

顿时，微有些暧昧的气氛被这一句“谢谢”给打散了，就像是撩人的紫红色被换成了圣洁明亮的白色，当然，还得点缀上幸福的粉色。

夕被感动了，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而零正好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抓住了两团硕大，附耳倾听。

“呀！”在一声极其短促急切的尖叫过后，传到零耳朵里的，是那种久违的心跳声。

咚、咚……

“夕，你知道吗，排位赛我没有死掉的真相，是因为我的姐姐，她把‘心’给了我，我在生命的最后，听到了她的心跳，就像此时此刻，我贴在你身上这样。我发誓，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任何音乐都无法取缔。正因为是她把心给了我，把心跳给了我，我才活到了现在。所以，我绝不会负她，也请你——自重。”零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夕的胸口。

这就是他觉得“久违”的原因……

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哪怕零在那张“借条”上签了名，她也依旧魂不守舍。

『这世间，总得有人认得‘樱井夕’，而不是把所有的樱井夕都看作‘景陌’，你说是不是？』

很突然地，她想起不久前，陆皓雪说过的话。她仿佛领悟出了什么，离去的脚步显得更加坚定。

可奇妙的是，就在不久后，零的这个“不负”变成了某人的“不服”……

※枪声响起的夜晚※

【樱井夕，你说我是该信你好，还是不该信呢……这是困扰我的最大问题；但到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不然，你以为我不问‘借用的缘由’是为何呢？】

零远眺市中心，虽然不可能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但是，他也不需要；因为就在明天，零要亲自调查。尽管在他眼里，这种调查只是为了走个过场罢了。

“还只是接力棒中的一棒，后面还会有的。”零喃喃自语，随后，他突然转身侧移，与此同时，耳边疾风呼啸，刮得耳朵生疼。

嗡——

艾力克夫妇愕然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不足四十厘米的地方，插着一杆方天画戟。

“古有‘辕门射戟’，今天，也要上演同样的戏码么，呵呵，有点儿意思。”零缓步踱向书房的背墙，刚想对画戟探查一番，就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了呢。”零摇头叹息，只是对象为何，又有何隐情，他都闭口不谈——此处有外人。

被零视作外人的艾力克夫妇现在终于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度假的好地方，争先恐后地向零道别，慌不择路地朝外狂奔。

零又一度回到三楼书房的窗前，目送笨蛋二人组的离去。

“零，我的任务完成了，申请归队。”

是念话，从黛那里传来的。

“欢迎回家，我的御用狙神。”

是嗓音，由书房，向四方。

第289章　环形杀人·雨夜

“夏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动车上，吕布穿着一件宽大的耐克牌运动型套头衫，坐在白桢的对面问道。

“新生、动力、全部。”白桢一路都望着窗外，不是看风景，也不是在兴叹，表情无喜无悲，只有瞳眸里流露出几分急切。

窗外的风景很美，原本流光飞逝的画面渐渐地变得清晰，美景也从运动中缓缓静止，终于，定格在一幅青山黛水的水墨画中。

“列车停了？”吕布第一次亲身体验乘火车，对一切都表示好奇。

“尊敬的旅客，您好，本次动车由于受天气和路况的影响，不得不转向驶往南京，为您的不便……”

“什么情况？！喂，乘务员，我还急着两小时后的见面会呢！”

“哎，天气不是OK吗，就有点昏暗罢了，怎么就不开了呢。”

怨声载道……

白桢微微皱起了眉头，面朝窗外深吸了一口气，“南京就南京吧，转车又要花一个多钟头，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不管怎样，只希望景祥还在合肥，不让我们白跑一趟。”

吕布或许是由于被祈愿所召唤而来，他的五感比起白桢要好不少。他听到有两个乘务员在小声谈论着一个小时前的动车被雷殛炸毁的惨剧。

“雷殛……能够炸掉车子嘛？”吕布表示不解。

白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官方想要封锁消息实在太简单了，若要用这种听起来就像是假的理由来掩饰，恐怕现场确实是糟糕的紧；以至于他们也慌了阵脚。大概是能力者造的孽吧。”

“我越来越不明白这几千年后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个运转法了。世界突然多了几块大陆，又有这么多比赤兔快几倍几百倍的交通工具，真的……很神奇。世界太大了，我觉得我很渺小。”

白桢微笑着对发感慨的吕布说道：“所以，这个世界一旦乱起来，那就不得了了；趁着现在，保护好自己的小幸福，便是我们凡人能做到最好的事。”

“言之有理。”吕布深以为然。

※※

距离吕布白桢所在动车的两百公里外，安阳到合肥间的铁道上，朱德牡正以国安局调查员的身份介入动车被毁事件的调查进程中。与之同行的，是不可视灵体化的太阳神·阿波罗。

“能感觉到空间震荡的痕迹，你看，这些草木断裂处非常可疑，不像是被风刃切割，哪怕是风系最强的白虎来，也做不到将这整列动车所在的球体空间给肢解。”朱德牡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和阿波罗对话。

“这点我的神识已经可以证实了，不过，引起空间震荡的，貌似不是能力者的作为。”

“哦？”朱德牡扬了扬眉，“怎么讲。”

“能力者的能力场波动在我看来是非常明显的，发动能力前，肯定会有所预兆；但是这次的空间震，明明距离合肥站就三十公里多一点，我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很能说明问题。”

“你是说，很有可能是侍从干的？”朱德牡蹲下身，摸着被掀翻的草皮，思索着可能性。

“我只是帮助你分析而已，话说，真正的国安局快来了，你是不是得撤了？”

朱德牡望了一眼忙得不可开交的人群，随后将黑色的雨衣穿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雨夜，昏暗的暮色之中。

※※

“咯吧，咯吧，喀吧吧吧……”

“别叫了！吵……吵死了……”

雨夜，狂战士蓝忻抱头痛哭，她快疯了，被自己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