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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2-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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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一惊。   

  “今天上午还没人认领尸体,到下午就有人认领了,来的是两个东门外施工的民工,他们说死者是他们的老几啊……”他抓抓耳朵,“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他们的兄弟吧!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求学校还他们个公道。”   

  “那后来呢?”   

  “后来?好像学校被他们讹诈上一笔钱,作为封口费。”     

第63节:迫在眉睫(5)     

  “学校答应了?”   

  “民工嚷嚷着要学校一定给个说法,不然就请司法人员介入。你也知道,这是学校的软肋,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不利于学校的消息传播出去,影响声誉和入学率。”   

  “那……死者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还没呢!”   

  等莫言回到学校之后,我马上和他分道扬镳,折回医院。因为,今天晚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医院的长廊里。   

  脚步声清幽而断断续续。我在走廊里走走停停,一抬头就能看见一袭白纱裙。   

  韶华未老,却沧桑尽示。她固执地留下一抹游魂,只为了淡淡诉说落寞之后的桑田沧海。蓦然伫立,在被幽暗碾过身体,掩藏着凉秋的微风中低吟浅唱。我已然嗅到了几许苍凉的味道。她在对我浅笑,尽管那张容颜渐渐模糊。她就要烟消云散了,我能帮她的,一定要快!就在今晚!   

  我撩起袖子看看腕表。指针就快要指向午夜十二点了。这支Doubie Chrono Classic陶瓷飞行腕表IWC是狄明阳送给我的。很奇怪,在面对阴阳两界的时候,一想起他,我就会鼓起勇气。   

  Right!   

  就是现在!   

  走廊上空无一人,日光灯发出枯燥的“嗞嗞”声,值班护士趴在桌子上休憩。现在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没人仔细去听我唱歌,除了一个,对这首歌极其敏感的人。  

  是的,唱歌!   

  “人如花飞,云如短歌,谁曾爱我,时而风光,时而坎坷,谁怜惜一个我,镜花水月,没法断绝……”   

  我在利用我的灵力。正像奶奶说的,使用得当的时候,它可以救人! 

第64节:尘埃落定(1)       

  尘埃落定   

  我把敏感的脑电波传送给那血液病房里的病人,这种能力愈强,愈可以制造意想不到的臆想,甚至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梦境。   

  患血液病的男生缓缓坐起身,睁开眼睛,窗台上的白色窗帘在不停地飘舞。这是我看到的,也是他看到的,此刻我们寄生在同一组脑电波上。他惊讶地左右张望,歌声越来越嘹亮,渐渐地深入骨髓,像一记滚烫的烙印,砸进了心窝里。   

  清冷的白月光倾泻到床头,逆光的黑影中,站着一个人,那是我。而他看到的,有可能是她。他看不清我的脸,只能见瞳孔中闪烁出的银白色光亮,像寒冰,穿过夜的凄凉,直刺进人的心肺。   

  我直直地看着他,不说话,没有声响。   

  屋里仍如死了一般寂静。   

  男孩儿的眼角沁出了泪。“我在做梦吗?”他问我。声音苦楚。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丝酸涩。不语。却有一滴眼泪滑过脸颊。   

  “对不起!”他闷声地哭,“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语。仍等待。   

  “我明白了。”他低语,“你恨我。可如今我也是个将死之人,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只要是为你,我一定做,一定做。”   

  人在浑浑噩噩的年华中行走,总是惶惑向左还是向右,抉择就像是人生轨迹上无法穿越的两个定点,总是重复地摆在面前,很难找出可以退却的逃避。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一个人逃走,而是两个人一起受死,或许今时今日的苦痛会成就两个人的甘甜,可是一朝错,换来满腹恨。他把自己逼入了幽谷,周而复始地品尝独酿的苦果。人们总在痴缠离合中遁入尘封的浓情记忆,无法忘怀往昔闪烁的眼眸。   

  我不语,心里悸疼。转身离去,留给他的,是她对他的遗恨。   

  “你别走!别走!别走啊!”男生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抓拽,什么也留不下,“我去!我去报案!在我死之前,一定为你报仇!一定……”   

  号啕的哭声唤醒了守夜的母亲,声音混杂中听见:“儿啊!你又做噩梦了……”   

  我已从这脑电波干扰中抽身。回首时,又看见了长廊深处,遁入无边黑暗中的那袭白纱裙。纤细单薄的肩膀,寂寞的背影,愈走愈远,却始终逃不开那苍茫的黑。   

  痴了,缠了,麻了,木了,终了,都成了空……   

  周日中午,我再来到医院,拍拍大吉普的肩头:“我替换你,去吃午饭吧!”   

  他离开后,我坐在床沿边削梨给苹果吃,嫣然而笑。   

  她问我:“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骗人啊!我都看见了。一定有什么好事!”她的身体恢复不错,又成了乐观模样。   

  “上次你跟我提过的,”我靠近她轻声说,“管理学院那个自杀的女孩子,害她的三个罪犯全部伏法了。”   

  “这么快?”她不大相信,“这事儿有点玄乎哦!”   

  我告诉她,那个临阵脱逃的男朋友去警察局报案做了证人,三个罪犯中,一个已死,两个在审,难逃法律制裁。当然,澡堂子里怨灵的事儿和大森林杀死一个弓虽。女干犯的事儿,我缄口不谈。   

  她又问:“那前段时间,澡堂子里连出了两条人命是怎么回事?”   

  “那个报告也出来了,是死于意外。”   

  “意外?”   

  “嗯。先前那个门卫阿姨是在有肥皂水的地上摔了一跤,触发了脑溢血。”   

  “那,后来那个女学生呢,不是被吓死的吗?”   

  “嗯。有的人心理素质很薄弱。那天人都走了之后澡堂子里突然断过一次电,是电路的问题,可是不巧,那女孩子正踩在一个长条凳子上关窗户。风大,她觉得冷。可是里外突然一黑,她心里的惶恐就骤然升高,外面的树枝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声响,吓得她自以为撞了鬼,就从长条凳上摔了下来……”   

  “啊?人家有的跳楼都没摔死,她从凳子上掉下来就摔死了?”   

  “不是哦。是被自己的心理暗示吓死的,类似心肌梗塞,但有质的分别。”   

  “哦。”她点点头,乖乖地啃水果。   

  窗外偶尔飞过一只布谷鸟,叫得欢畅。   

  阳光从窗外挥洒进来,金风玉露,旖旎柔和。   

  仿佛一切都过去了……   

  周一晚上。   

  大森林如期而至。   

  我没有勇气当面对苹果告别,只好在宿舍里留下一封暂别信,等她出院时会看到。   

  又是一辆陌生的车,七拐八拐,行至一处陌生的地方。我伸头向外看,这是一处空旷的平地,十分宽敞。   

  他又使用了直升机?!   

  “走吧!”他从左边开车门下去。   

  “去哪儿?”我在后面追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森林,你哪儿来的直升机?”   

  他钻进驾驶舱,对我说:“这段时间不止我一个人在找明阳,还有人在找他。”   

  我一惊:“谁?”   

  他从容地启动直升机,告诉我:“是狄家的律师找他。自从他在景洪失踪之后,律师动用了各方力量在找他。明阳已经是狄家产业的合法继承人,狄家在欧洲的生意还有太多需要打理,很多事等着他出面。这么一大摊子不能没有顶事的人撑着……”   

  “你不也是狄家的儿子吗?”   

  “我是养子。身上没有狄家的血脉。”   

  “可你是明阳最亲的亲人!”   

  他转头看我一眼:“以后你是!”   

  我惊道:“难道你打算找到明阳之后,静悄悄地离开吗?”   

  他却淡然一笑:“若惜,你现在学会顶嘴了,是好事。我还一直担心你会永远软绵绵下去,那样我才不放心。”   

  飞机徐徐上升。   

  旋翼在水平旋转,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我看着他的半边脸,那张白色的胶质面具正面对我,使得我看不到他的任何面部表情。面前的大森林是我陌生的。“大森林,你的脸……”   

  “别问。”他指指我的心口,“这里只要装着明阳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你几时开始,对我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了?我喉咙哽咽,把眼泪硬逼下去:“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缅甸……”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对吗?”   

  “别这么冷言冷语,就好像我是个不相干的人。”   

  “怎么会不相干。你是明阳的未婚妻,以后会是我的弟妹。”   

  我哑然。如鲠在喉。   

第65节:尘埃落定(2)     

  在这个冷飕飕的上空,我魂牵梦萦的人回来了,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茫远之后,活着回来了。恍如隔世。可是眼前,似乎有纷扰桃花黯然飘零的孤寂,在秋日的萧冷里静静蔓延。我面前的大森林,好像珠峰上的千年积雪一样冰冷,这是那个舍命护我的人吗?   

  “若心是自由的,为什么要被桎梏搁浅?”我也固执。十指交缠,用力反驳,“我谁的未婚妻也不是!我只是蓝若惜!”   

  他拍拍我的头,眼睛却不看我:“这是宿命。”   

  “我讨厌宿命!”   

  “可他们都是爱你的!”   

  “谁?”   

  “明阳,还有你的奶奶。”他的掌心有温暖传来,只一瞬,就拿开了,“爱你的人不会害你!你乖一点!”   

  爱我的人?   

  那你呢?你不爱我吗?   

  我睡着了。飞机遇到气流颠簸,醒过来,转头看看大森林,他还在专心致志地驾驶。   

  我准备再闭上眼睛时,就看见他旁边的玻璃窗上映出一个影子,女子魅笑的影子。   

  这是在千尺高空。窗外怎么可能有人?   

  猛回头。   

  大骇!差点跳起来。   

  是她?那个在学校东操场上荡秋千的女子。   

  “你,已经死了?”她哧哧地笑,嘴角咧出一道弧线,“今年的双数里有你的,别忘了。”   

  又是这句该死的荒唐话。   

  “大森林!”我惊慌地拽他的衣角。   

  他慢慢地回头,转过来,给我看到一整张脸,竟是完整的一张惨白的假面。   

  我“啊——”一声挣扎地醒过来,气喘吁吁。   

  “做噩梦了?”大森林问我。   

  我失魂落魄地看窗户,那里已经没了她的影子。此时深刻体会如影随形的含义。   

  “不舒服?”他伸出一只大手覆盖上我的额头,试探温度。   

  “没有。”   

  “你睡一会儿吧!直升机耗油,等到了加油的地方我再叫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眼罩,“带上这个,别多想,乖乖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风声,偶尔还能从风中辨析出人的声音。我像个瞎子一样,摸索着向前行。   

  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得见。我循着声音的出处往前,再往前。闻到淡淡的橘子花香馨。有个女孩儿在笑,如银铃般清脆欢畅。   

  “欧阳快来,这里遍地野花,真漂亮。”女孩儿一蹦一跳。   

  “这里比不上我家乡,那里的原野才是遍地姹紫嫣红。”一个粗犷的男孩儿声音。   

  “那你带我回你家乡看看吗?”   

  “好啊!等毕业了我带你一起回去。小芫你这么可爱,我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   

  “你家里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吗?”   

  “我妈妈去世得早,是爸爸挑扁担做小买卖供我上大学的。”   

  “你爸爸真了不起。”   

  “是啊!我很敬重他,我长大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叫他不要受穷,不要再为我操劳,只要是能为他做的事,我都心甘情愿。”   

  “你真孝顺!我也想孝顺你爸爸……”   

  “小芫,你真好。”   

  “哪儿好?”   

  “你是城里的孩子,可你从来不会嫌弃我这个农民的儿子。”   

  “看你说的,谁家往上翻祖谱都是农民出身。我喜欢你这淳朴劲儿,只要你对我好,我就跟着你。”   

  “跟我回农村,你也愿意吗?”   

  女孩儿笑,声音脆脆的:“等毕业以后我们结了婚,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是回农村,我就跟你回去呗!”   

  男孩儿踌躇,声音低哑下来:“可我不想回农村,老家太穷了。我想留在城市里……”   

  风又在呼呼地吹,似乎从春天的郊外吹到了夏天的闷热。   

  一阵医院的苏打水气味儿。我缓缓地向前走,似乎听见了女孩儿的哭声……   

  “呜呜……欧阳,你对我真好。”还是那个叫做小芫的声音。   

  “看你说的,我不管你谁来关心你呢?”   

  “要是没有你我就死了……”   

  “瞎说!快呸!说这丧气话,多不吉利。”   

  “我刚才好难受,肚子痛死了,一直在干呕,我以为我要死了呢!” 

第66节:尘埃落定(3)     

  “别胡说!这只是急性阑尾炎,谁让你吃那么多辛辣的东西。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吃辣米皮,对肠胃刺激太大。”   

  “嗯!以后再也不吃那东西了。”   

  “你现在乖了,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嘴一馋还是会去吃,我还不知道。”   

  “嘿嘿,欧阳你真了解我。”   

  “你总是让我不放心。今天要不是我去看你,你疼晕过去也没人知道啊!多急人……”   

  “我知道你心疼我,全世界就你对我最好。”   

  “小芫我们结婚吧!我想以后都能照顾你。”   

  “嗯,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似乎一世纪的时光就这样安静地过去……   

  麦子金黄的时候,秋天到了。   

  自行车的铃声,“丁零零”地从稻田上空飘过去,荡得很远……   

  我在黑暗中追逐人的声音,细心地聆听。人们赤脚站在水田里,收割稻子,脚边冒出水泡泡。锃亮的镰刀在金黄色的海洋里飞舞,打谷机上灰尘乱飞,掺杂的响声像是在歌唱收获的快乐。田埂边飞起百灵鸟般的笑声,一男一女一唱一和……   

  “欧阳,你慢点骑啊!别掉到水田下面去了。”女孩儿嬉闹着,兴奋不已。   

  “不会,我从小在这田埂边长大,闭着眼睛都不会掉下去。”   

  “净吹牛!”   

  “真的。”   

  “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女孩儿羞涩的声音里浸满了幸福。   

  “他们都羡慕我们呢!”   

  “都在农忙,你不用干活吗?”   

  “你来了,我要陪你玩儿啊!”   

  “那多不好,耽误你的时间。”   

  “怎么会呢,我家的田太少,早就租给别人家种了。我爸爸还是挑着扁担做小买卖。”   

  “你说毕业后带我回老家的,现在才大三,你就带我回来了呀。”   

  “嘿嘿,我忍不住了。带你回来看看爸爸,我们的事儿就算定了……”   

  “什么忍不住了?”   

  “我都二十二岁了,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虽然学校的校规不允许在校生结婚,可是我已经是个生理健全的男人,我……”   

  “讨厌!”女孩儿羞涩的声音小而娇,渐渐被打谷机的声音掩盖了……   

  风再迎面而来变成了凛冽的寒风,冬季来了。   

  似乎有人在雪地上拍照。“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们堆个大雪人吧?”   

  还是,那个,欧阳。   

  还是,那个,小芫。   

  他们的声音。我在黑暗中记住了。   

  “堆雪人干什么,太费劲了!雪一化就没有了。”男孩儿持反对意见。   

  “但我们可以拍照留念啊!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可以告诉他,照片上是你爸爸妈妈恋爱的时候一起堆的雪人,多有意义。”   

  “是啊!以后这张老照片发黄发卷,我们孩子的孩子又可以拿来炫耀,这是我们的爷爷奶奶年轻时的浪漫。”   

  “多好啊!追溯金色的似水流年,有好多感动,涌上心头……”   

  “你在念诗吗?”男孩儿问。   

  “催化你的心,诗词可以令人心变得柔软。”   

  “你把我软化了,就好为你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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