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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凡人-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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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问道：“要开始了，所有人都要死了吗？”
“至少你，还有你的朋友不会死。”
王石沉默，没有说话。
即便是隔着黑暗，王石也能知道到楚怀柔在笑，善意的微笑，就好像一个长辈看着一个小男孩在海边救一条条搁浅的鱼一样，徒劳无功，幼稚无比，但是却不会去阻止他。
楚怀柔微微笑着，说道：“真是像花儿一样的少年啊。”
尽管现在楚怀柔还是在夸奖王石，但是在王石耳里，这原本自吹自擂反倒成了格外锋利的嘲讽。
王石十分认真且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打破你的诅咒，但是我可以帮助你，即便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我承诺，我会帮助你打破诅咒！”
但凡是王石认真说话，总能令人信服，他的言语中总有一股力量，可以影响到别人，让别人没有理由地信服。
楚怀柔很清楚王石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之后，王石的声音小了些，不再像一直以来那样自信，说道：“我不希望你杀人，所以，我会阻止你。”
你绝没有理由去阻止一个人去获得自由，但是你有理由阻止别人杀人。
对人来说，杀人，永远是这世间最罪恶的事情。
自黄仙镇的血色黄昏起，王石就已经下定决心背负起罪恶。背负罪恶，是因为不希望看到罪恶，只希望这世间多一个干净的人。
而像楚怀柔这样的人，更不应该背负这样的罪恶。
一个能够自己琢磨出音律的人，内心的温柔跟情感都比普通人丰富的多，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应该去沾染这世间最脏的罪恶。
可是，现在王石阻止楚怀柔的理由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近乎四十年的光阴，人生最好的时光，如何挽回？
二十年一弹，从一个少年到中年，此间凄凉与孤独，如何安放？
王石无法阻止楚怀柔去夺得他的自由，也无法坐视楚怀柔用所有人的性命来换取自由。
只是，一个人的生命与众多人的生命孰轻孰重？
生命自始至终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
“三十七年，现在，什么在我眼中都跟这废墟一样荒凉。”
“若是这样，你出去跟待在这里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吧，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人已经如此荒芜，其实出去对楚怀柔来说只是继续活着的信念了。至于出去之后如何，楚怀柔根本没有打算。
前半生已经荒芜，后半生也会被传染。
王石彻底沉默了，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来劝阻楚怀柔了。
当一个人被孤独所吞噬，原本内心的温柔已经被残忍地剥离，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这样的悲凉，王石不懂，却有体会。
当王石独自行进在去往东来山的道路上时，当王石在鹿角山枯守六年时，这样的孤独时时涌来，不可遏制。
当初若是没有师尊，没有大哥，王石是否也会变成楚怀柔？
吼！
足以震破所有人耳膜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靠近石门的地方凭空产生了巨大的风浪，将骸骨吹了过来。
楚怀柔站的像一座雕塑，产生的飓风在他的身前分开，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而王石也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上去看看，人应该都到齐了。”楚怀柔开始向着外面走去。
于飞舞的骸骨中，于惊人的嘶吼声中，楚怀柔缓缓而行。
还残存着一个针尖大小火星的火折子也随狂风飞舞起来，彻底泯灭在黑暗之中。
这火，于黑暗，当真是略显凄凉，略显孤独。
——
万蛇汹涌而来，吞灭一切的姿态！
任何一种势力都无法阻挡万蛇！
唐天彻底站了起来，浑身上下开始变红，成了一个大火炉。他已经准备好了殊死一搏，想来自己最后的力量可以推开这扇门，将丁香安全地送进去。
丁香好似丧失一切力量，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看着站成了一座山的唐天。
恍然之间，一股悲伤涌在了丁香的眼中，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唐天山一样的影子则在离他远去。
万蛇近在咫尺！
唐天慷慨而行，一步一个血印，浑身赤红。
然而，令唐天跟丁香都没有想到的是，万蛇竟然停下了！继而撤了回去，向着另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万蛇，就这么走了？
这种大反转真的能够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一口气闷在胸里直接闷死。
看到这样的场面，唐天愣了一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跟烙铁一样的红色也在逐渐退去。
“死胖子？！”看到唐天倒下，丁香从吃惊中缓过神来，连忙过去扶着唐天。
“这下不用你给我哭丧了。”唐天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冲着丁香说道。
即便万蛇没有攻击过来，先前天雷子的爆炸加上沈星云的那一剑，唐天受的伤也是十分严重。
没有了万蛇的压迫，正常思考的能力终于重新恢复。而此时丁香双手也已经放在了唐天的衣领上，开始替唐天解开扣子，说道：“快把衣服脱了，好好包扎一下。”
唐天下意识地护了护自己的衣服，腼腆且尴尬地说道：“额……这个……这个……有点不方便吧……”
丁香一把打开了唐天的手，以一种母亲一样的威严说道：“你个十岁的小屁孩，你怕什么？”
唐天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虽然丁香看起来比自己小得多，其实丁香比自己大五六岁，而他自己才仅仅十岁，在世俗的话，他现在还在和尿泥玩……
“我自己来就好了……”唐天还是有些不放弃地将手重新拿了上来。
丁香再次打飞了唐天的手，就像在开饭前一个母亲在打伸手偷吃的孩子一样，她严厉地说道：“你自己怎么弄？我来帮你，命要紧还是脸要紧？你这个死胖子怎么这么矫情？”
想了想，早晚都是要被丁香看的，晚挨刀不如早挨刀，唐天眼一闭心一横，以慷慨赴死的勇气说道：“来吧！”
然而当丁香的手指触到唐天的肌肤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被电了一下，浑身酥麻。他却只能紧闭着眼睛，紧握着拳头，像是一个第一次扎针的孩子一样恐惧着，却不得不面对。
此时，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唐天跟丁香的心一惊，回头望去，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立刻高兴了起来，就像是逃荒了很久的人碰到了带着干粮的亲人一样。
“哥哥！”
“赵大哥！”
然而此时跟自己的妹妹重逢，赵文启却是一脸的黑线，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他这么也想象不到的是他会碰到这样的场景，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丁香正在给唐天脱衣服！
就像是心里最高耸圣洁的雪山忽然崩塌了一样，赵文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丁子，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猪没拱白菜，白菜反倒自己跑到猪身上了。
赵文启的嘴角抽到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脸算是彻底僵硬了。这样的一副场景，真的让他有点崩溃。
丁香看到大哥的脸色不对，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闪开，说道：“大哥，胖子他受了重伤。”
唐天也明白了过来，赶忙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说道：“小丁子只是在帮我包扎。”
赵文启的脸色没有任何的缓和，像一个木偶一样，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子，不去看这一场景，走了几步，十分生硬并略带悲伤地说道：“小丁子……你……你开心就好……”
空气都好像成了不熟的柿子，涩的要命，而人浸在这样的气氛里，更是尴尬的要死。
幸好，庄开主动过去帮助唐天包扎伤口。丁香看着哥哥的背影瞥了瞥嘴，没有去跟哥哥解释，还是继续帮唐天包扎。唐天现在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好像偷了人家东西被人家逮到了一样，无比的羞愧且尴尬。
唐天跟丁香躲避的地方正是百兽殿的大门，而大门里则是赵文启跟庄开。感知到了唐天的灵压之后，赵文启立刻从内部打开了大门。
这百兽殿海玄石的大门跟筒子地宫的大门一样，都是从一方面打开特别容易，而从另一面打开特别难。
只是赵文启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即便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解释，他的眼睛也略带泪花，半仰望着上方，无比的悲伤。
包扎好之后，唐天跟丁香略显尴尬地走进了大门里。
然而，赵文启此时早就没了先前的那样的复杂的情绪，已经跟一把剑一样，立在了广阔的大殿之中。
仅仅一会，大殿中就冒出了许多人。
气氛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们几个，什么人？”对面的一众人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五人组（四）
望着不断从另一个入口涌进来的人，赵文启手中的冷秋水仿佛感知到了对手，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出鞘。
“你们四个，是不是哑巴？”
“先抓住砍上两刀再说！”
处在最中心的人说道：“抓住，你当最前面那个是废物，嗯？老二，恐怕得你出手才能拿下他。”
“大哥，不用我吧，老四上就行了。”一个粗野的壮汉，舔了舔手中的大刀。
“哪用得着二哥，我来试试，看这装束，八成又是来黑巫山历练的子弟。”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拖着一杆长枪，向着赵文启走来。
这一群人正是在自相残杀的一阵之后，乱窜到这里的红野佣兵团。
被万蛇追成了丧家犬，却无力反击，又自相残杀了一番，这些常年有仇必报的佣兵，自然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正找不到地方发泄，现在碰到了四个明显是初入黑巫山的小青年，不用多说什么，先杀几个再说。
杀人，有一种快感，堪比麻醉人的鸦 片。
对于这种上来就抓人，甚至要杀人的佣兵团，赵文启他们也算有所耳闻，也不会傻到跟对方讲理。
在黑巫山，道理只有一个，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谁就能活下去。
这是无数代人用生命得出的道理。
瘦猴老四斜楞着自己的三角眼，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丝毫没有把赵文启他们一伙人放在眼里。不用说只是对付赵文启，就算对面那四个一起上，瘦猴都不惧。
同境界的厮杀，黑巫山的一个人能顶外面的三个。
外面可没黑巫山这么多陪练的对手，而这陪练可都是生死陪练，能在黑巫山活着的都是些极擅长杀戮的人，而能在一个佣兵团坐到老四的位置，手上的性命已经数不过来了。
赵文启微微闭上了眼睛，来平复一下自己先前的心情。
真蠢！居然敢闭上眼！以为用灵识感知就是万能的吗？瘦猴老四冷冷地一笑，手中长枪骤然而出！
霸王枪！
枪出如龙，此去无还！
决然而霸道的一枪！
红野佣兵团的人此时都嗤笑了起来，这样白痴的对手，真当是在自己的宗门，对战之前还会跟你打声招呼？当真是白痴到家！
赵文启的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还是很生气啊！小丁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确实是长大了，可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枪临！
瘦猴老四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枪刺穿眼前这个小白脸的场景。不用说这个小白脸，就算是老二面对自己的长枪都不敢如此大意，一个如此白痴的宗门子弟能挡得住这无匹的一枪？
赵文启的愤怒终于显露在了脸上，愤然出剑！
一剑而秋冷！
在赵文启身后，隔着很远的唐天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想象着这样一把剑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管自己的宝衣多么坚韧，自己恐怕都要被切成无数块了。
想想这样的场景就让人双腿发软，浑身发抖，好似只穿着一条短裤站在冰冷的秋雨中一样。
独属于秋的冷成了一阵风，将滚烫的鲜血瞬间冷却。
瘦猴的长枪一瞬间成了两截，而他也几乎成了两截，仅靠一点皮肉连接着。
然而此时，一把大刀犹如一座大山一样横扫了过来！
赵文启依旧没有睁开眼，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愤怒，愤怒的头顶都要冒出烟了，手中剑再落！
秋风多肃杀！
老二抱着蜷缩成一团的瘦猴老四滚了回去。
红野佣兵团的老大说道：“嗯？现在看来，老二你也不一定能赢他，还得我亲自来。”
老二甩了一把快要成冰的鲜血，说道：“刚才我得护着瘦猴，现在瘦猴救回来了，没了累赘，我还能砍不死这么一个小白脸？”
赵文启心中的愤怒终于宣泄了一些，这时才睁开眼，盯着对面的众人。
“别啰嗦了，后面那几个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嗯，别用烈火弩，一起上，直接砍死就得了。别动这个小白脸，我来，知道了吗，嗯？”大当家的拿了环刀走了过来。
赵文启的愤怒还没有尽数宣泄出来，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眉头皱的更紧了，提着冷秋水向前走去。他很清楚他的对手是谁，要是不能挡住红野佣兵团的老大，丁香他们都会处在危险中。
红野佣兵团残存的近二十人，绕过赵文启，从他的两旁向着唐天他们包抄了过去，任由赵文启向前着老大走去。
被赵文启一剑刺伤了胳膊的老二冲在了最前面，老大指定了要赵文启，他就只能将愤怒发泄到剩下的几人身上了，那个一直沉默的像块石头的一定是个硬茬子，对手就是他了。
庄开一直都十分沉默，向前走了一步，走在了唐天跟丁香的前面。唐天已经受了伤，丁香本来就不适合战斗，能打的也就剩下他了。
当老二挥舞着大砍刀前进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侧方。但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在黑巫山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大砍刀成山！足够挡住一切攻击！
然而，大砍刀一触即断！
一道锋利到了极致的黑芒袭来！
老二大吼一声，浑身肌肉鼓起，变成了钢铁一样，双手变成了磨石，用力一合，准备夹住黑芒。
明明看的很清楚，明明觉得能够挡住黑芒，却什么都没有夹住，老二心一下子空了，恐惧蔓延而出。
噗！
老二的半边身子出现了一道红色长线，伤口太细，鲜血猛地喷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这边的情况。
王石横刀立在大殿中央，问道：“要打架吗？”
窒息一样的静！
赵文启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一些，没有转身，继续安心地向着前面走去，嘴角略微勾起了一丝微笑，说道：“是该好好打一场了。”
“这么快的刀，嗯？”大当家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一股冷笑蔓延上嘴角。
“用烈火弩，杀了他们！”
红野佣兵团的人立刻拿出了烈火弩，对准了王石他们。
最了解灵器的就属唐天，对于烈火弩他可是十分熟悉。这种可以算得上是中品灵器的烈火弩，要是成规模，可是能够射杀气海境的强者。
唐天在一瞬间挡在了丁香面前，他的这一身宝衣还是足够挡住烈火弩。
庄开停住了，微微抬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众人手中拿出来的烈火弩。
不用任何言语，王石跟庄开之间有着默契，于是两人都在一瞬间闪了出去！
此时的赵文启也冲了上去！
红野佣兵团的人轻轻地扣动了扳机，赤红的小弩箭以突破了声音的速度射了出去。
惊瞬！
烈火弩的速度还没能快到追上庄开的惊瞬！
离火术！
火墙在一瞬间生成！
所有穿越火墙的弩箭都产生了变形，只接触了三重火一瞬间，弩箭便受到了严重的损毁。
庄开的速度确实够快，但是他的惊瞬也只能持续一瞬间罢了，这里也没有雷电可以借助，他的实力冒尖也只能相当于一个八段气的强者。
仅仅一瞬间，却已经足够了！
在第二轮齐射开始前，庄开很顺利地挑动了一排人手中的烈火弩，导致箭的方向发成了改变，射向了另一排。
然而冲到最后，庄开的速度一减弱，身形便暴露了出来了。
能够在万蛇的追杀下活到现在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立刻抓住了庄开的这个破绽，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砍了过来。
庄开或许能够挡住一把刀，甚至两把刀，但是他绝对挡不住三把刀。
刀临！
燕归十三刀！
王石此时出现在了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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