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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尹的身上靠了过来。

　　　　王大人灵活一闪，当即冷着一张脸道，“人都在哪里？是哪个房间？”

　　　　老鸨尴尬一笑，空抽了两下手中的绢子“瞧大人紧张的，随我来吧。”说着，转身摇曳着腰肢，穿过前堂，往里侧的院子走去。

　　　　京兆尹带着一群衙役径自跟着老鸨冲进了里侧的院子。

　　　　又绕过几层回廊，这才到了青楼最里端一个装饰雅致的小院儿。

　　　　院子周围是用栅栏围着的，里侧着实像住着勤恳农户的农家小院：有菜田，还有花圃，看起来恬静极了。

　　　　京兆尹等人，随着老鸨往里走着，不由被小院里头的景致震慑到了。

　　　　没来过这里的人，都不会想到，外头映红柳绿的溢香院，里侧竟然还有如此恬静的所在。

　　　　然而，这样幽静的气氛却被从院里侧传出来的血腥味道全给玷污了。

　　　　衙役们越往里走，越是皱眉，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捂着鼻子前行了。

　　　　老鸨也是拿着绢帕掩盖在口鼻之前，行至房外门口处，直接站着不动了，“王大人，里头的场面着实吓人，我就……不进去了。”

　　　　“这事儿呢待会儿我自会跟大人交代。那犯事儿的丫头已经被我跟手下的人控制住了，待会儿我直接命人将人带出来，您带走就是。”

　　　　京兆尹王大人叹息了一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带着三五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原以为外头的血腥味道就够重的了，却没想屋子里的更加熏人。

　　　　竟浓的连呼吸都难了。

　　　　穿过外间，径自来到内室。

　　　　虽然是做好心理准备来的，但真真切切看到内室的场面之时，着实吓到了一众进来的人。

　　　　仅有一个床榻和桌椅的内室，到处都是血迹，床榻上罩着的紫纱帐帘，并桌椅、地面上，几乎被血迹染红了。

　　　　一个男子正双眼圆睁的躺倒在床榻之下，双腿还在床上，双手及上身却在床下吊垂着，死状着实惨烈。

　　　　虽然脸上都是血痕，但京兆尹王大人一眼就认出这男子竟真的如衙役所禀报，就是敊王府的次子永彦世子——永徽世子的亲生弟弟。

　　　　人显然已经死透了，胸口上还刺着一把尖锐的剪子，剪子所在的旁边好几处伤口，细数起来，竟有十多个洞之多。这还是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更不知道有多少处。

　　　　跟着进来的衙役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虽然在京兆府衙行事儿的时间不短，但没几个看过死状如此惨烈的。这回是着实被吓到了。

　　　　“大……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公事公办，你！立刻赶去敊王府，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跟敊王府一字不落的禀报，事关重大，该怎么处置那犯事儿的丫头，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被指的衙役，点了点头，转身夺门而出。

　　　　师爷点了点头，心想的确如此。

　　　　白墨阳坐在内室桌案旁边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欣赏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早在王大人过来之前，他就一手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妥当当了。

　　　　原本可以现在就离开的，但是白墨阳很好奇，当永徽进来屋子，看到自己亲弟弟死状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

　　　　连着几天，白墨阳都化为灵魂之状在永徽的卧房里待着，跟他同吃同睡，以探听永徽近日的安排，当得知永徽安排人手准备在如懿的身上下手，进而污蔑奚瑶的时候。

　　　　白墨阳跟奚瑶商量之后，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永徽的方法转而用到他自己的亲生弟弟身上。

　　　　说起来，永彦世子也是够配合的。

　　　　谁都知道他是溢香院这里的常客，只不过，高层之中也有一些隐晦不可外传的事情，人们十分默契的对此避而不谈。

　　　　若不出事儿也就罢了，偏偏永彦世子这几天看上了溢香院新进来的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生的俏丽，虽出身农家，却是个脾气倔强的。在永彦世子注资的小院儿里住了几天，愣是碰都不让永彦碰一下。

　　　　望而不得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正巧今儿永彦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剪子，挣扎之际，直接捅伤了永彦。

　　　　恐怕永彦临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小丫头他都挣扎不过。

　　　　他仅仅能感受到，在跟对方厮打的时候，自己的双臂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动也动弹不得，只能像一只缠在蜘蛛网上的蚊子，任由对方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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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剧情变了
　　　　永徽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随着他过来的除了几个跟着的小厮，还有奚瑶。

　　　　只不过，没人看到奚瑶进来，只有白墨阳一个人。

　　　　跟白墨阳相视一笑，奚瑶转而坐到了白墨阳身边的椅子上，摆出跟白墨阳一样的跷二郎腿动作，两人并排托腮看起了热闹。

　　　　因为出事儿的是敊王府的人，所以京兆尹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永徽过来才能定夺下一步的事情。

　　　　换言之，永彦世子，就那么双腿放在床上，双臂撩在地上摊着一个时辰的时间。

　　　　急匆匆踱进屋子，当看到永彦一双瞪大眼睛的瞬间，永徽几乎站不稳了，怔愣的搀扶着一旁的小厮，话都说不出来了。

　　　　反映了几秒钟，这才颤抖着步伐，往里头走，踩在血粼粼已经凝固的屋地上，永徽面色苍白。

　　　　用两只手将永彦的双眼紧紧盖住了，可奇怪的是，他手一略过眼眶，永彦的双眼又自顾自睁开。

　　　　这一场景着实给了屋子里的衙役及王大人二次惊吓。

　　　　几番尝试都不得果，永彦的双眼始终瞪得老大，竟是死不瞑目了。

　　　　猛然回过头，永徽的双眼迸发出灼人的热度，“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呢？！”眸子瞬间瞪得赤红。

　　　　王大人肩膀一颤，“世子，是这样的，我们赶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适才我也问过那老鸨，听说是个新来的小丫头做的，不懂事儿，脾气还很执拗，想来是永彦世子强而不得，最终将对方……”

　　　　“够了！我问你，那女子现在何处？”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啊……”门外，老鸨摇晃着腰肢，走了进来，“小丫头，在柴房关着呢，就等着世子您过来处置了！”

　　　　永徽一个急挺窜了起来，上前几步，径自用双手掐住了老鸨的脖子。

　　　　那老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束缚住喉咙，陡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被憋成紫茄子颜色。

　　　　“世子！世子您息怒啊！”京兆尹王大人赶忙上前去劝阻，“世子，人命关天，永彦世子的事情才最重要，您若现在私下处置了老鸨，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这事儿就没法解释了！”

　　　　永徽紧紧皱着眉头，回头不忍的瞅了眼仍双目圆睁的永彦，狠狠咬了咬牙，最终松开了手。

　　　　那老鸨的喉咙瞬间被释放，咳嗽的不行，“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全然没了刚才假装细柔的声音，老鸨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求饶道。

　　　　“王大人，今儿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啊？”已经从惊慌和愤怒中醒转过来的永徽，回过头，目光射向京兆尹。

　　　　“这……之所以着人找世子前来，为的就是听一听世子的意见，世子认为？”说话时候，京兆尹王大人的头一直低垂着。

　　　　永徽的思路已经清晰，用慑人的语气道，“我二弟一生磊落，死因更不能有半点儿污点，至于那个臭丫头……”

　　　　“全凭世子裁决！”

　　　　“好！老鸨，把那小丫头给我带上来！”

　　　　老鸨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听到对方这样下令，赶忙要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却已经软到不行，还是一旁人上前搀扶着，才把她扶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那个臭丫头给带上来啊！”

　　　　一旁跟着来的小厮应了声，转身出了屋子，不大会儿的功夫后，两个壮汉托了个十多岁的青衣小女孩儿走了进来。

　　　　小女孩儿的身上都是鞭打过的痕迹，显然老鸨发现事情后已经对其用了私刑。

　　　　行至青衣小女孩儿身边，永徽缓缓蹲下，单手有力的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小丫头被拽着抬起了头，当看到跟永彦很相似的一张脸时，她怒狠狠的目光瞬间在眼底生成。

　　　　“是你，杀了我弟弟？”

　　　　小丫头哈哈一笑，啐了永徽一口，“是我，有种你杀了我呀！”

　　　　“嗯，是个有志气的！”奚瑶托腮，边看戏，边赞叹道。

　　　　白墨阳同时点头，“很有骨气。”

　　　　“冷王，咱们可说定了啊，待会儿永徽将这小女孩儿给处置之后，咱们要想方设法给她说情，让她在下头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白墨阳点头，“这点儿权力还是有的。”

　　　　奚瑶心满意足，继续看戏。

　　　　只见永徽动作麻利的将手抽回来，紧接着一个巴掌甩过去，几乎将小丫头的脸给打歪了，“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来人啊，将人给我带回敊王府！”

　　　　老鸨愣住了，“世子殿下，你将人这么带走了，那我们……这，跟谁，怎么交代啊？”

　　　　永徽怒目瞅向老鸨，“交代？你还要跟谁交代？得罪了敊王府，你还想有什么交代？等我处置了这个丫头，你们溢香院里头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永徽咬牙蹦出这么几个字，双拳握紧，发出咔咔的声音。

　　　　手下人动作麻利的将小丫头拖出了屋子，永徽目送着他们离去，随即眼神冷冷的落在了王大人身上，刚要说话，就见外头冲进来一个小厮，走到永徽的身边，悄声说几句话后，永徽的脸色陡然变了，丝毫不比刚才看到永彦尸体时候的脸色好，“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小厮重重点了点头，“小的已经盘问过了，世子若不信，可以在问一问王大人。”

　　　　永徽冷肃的眸子转而落到了王大人的身上，冷声道，“王大人，听闻你一大早就在街上查案了，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溢香院？”

　　　　“世子是问巧手如懿店铺的事儿吗？那里我去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正在这时，有人禀报说溢香院出事儿了，我才带着人赶来这里。”

　　　　“什么都没发生？”永徽重复了一遍，脸上贴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呢？那如懿没有死？”

　　　　“没死，我跟衙役们冲进去的时候，她正跟将军府的大小姐在屋子里下棋……”

　　　　“下棋？将军府大小姐？”永徽毫无逻辑的重复着王大人的话，神情难以捉摸。

　　　　王大人被吓得够呛，连忙上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呆愣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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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中计了
　　　　“看反应，如懿没死这件事情给永徽的打击远远不比永彦的死小啊！”奚瑶从座位上蹦下来，满脸的打趣。

　　　　白墨阳却只是微笑，“好了，真正的战争从现在开始……”

　　　　习惯了最高身份的待遇，永徽从溢香院出来的时候，走的也是正门，但这次他失策了，手下还托着溢香院的小丫头，大摇大摆就从正门走出来。

　　　　迎面就瞧见溢香院大门口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百姓们聚集在这里，个个儿面容愤愤。

　　　　刚迈下一个台阶，永徽就停下了脚步，并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厮们也停下来。

　　　　只听面前百姓当众为首的男子说道，“世子就可以滥用私刑吗？我们大周朝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法令！”说着，开始往永徽等小厮的身上丢菜叶。

　　　　永徽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神情不焦不恼，不嗔不躁，只专注的看着为首的那个男子，“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动用私刑的？”

　　　　男子略昂着头，大大方方对上永徽的双眼，“世子，你们这些王孙贵胄的事情，的确不该老百姓插手，也不是我们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京兆尹王大人都拿你们没辙，更何况是我们，但今日我们既然站在这里了，就是想为平民百姓讨个公道，我们也是人，也该有人的待遇。别以为溢香院里头发生的事情您可以瞒得住所有人，外头早就传遍了！永彦世子丧命溢香院，旁边的确只有这个小丫头，可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这样领着小丫头回去敊王府，难不成，永徽世子跟令弟的眼光是一样的？”

　　　　“放肆！”永徽身边的随从，彻底被为首男子的话，激怒了。一把抽出腰中佩剑，剑尖儿直至男人。

　　　　男人昂首挺胸，一点儿都不畏惧的模样。

　　　　永徽在这时，却突然笑了，笑声几乎穿破巷道，有着震慑人的威力，“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敢找敊王府的茬，你收了不少钱吧？甚至连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世子，你这是在威胁小民吗？小民没收到任何人的钱，平时跟敊王府也是大道两边，各走各路，可听到您的所作所为，小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光是小民，周围这所有的百姓都是跟小民一样的，难不成，围堵在这里的所有人也是收受钱财的嘛？”

　　　　“对啊，我们可不是收钱才来的。”

　　　　“是啊，我们是看不过眼才站在这里！”

　　　　京兆尹王大人见状不妙，连忙走到永徽身边耳语了几句，永徽的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摇了摇头，“来人啊，今儿无论是谁，挡了我的去路，就是找死！人我是务必要带走的，若谁敢拦阻，杀无赦！”最后三个字，永徽咬了狠狠的重音。

　　　　围在溢香院门口的百姓听了，却动也没动一下，仍旧围在这里。

　　　　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的确不是收了钱财来这里找事儿的。但他们的话中也有不实之言：他们并非真正为了那犯事儿的小丫头而来。

　　　　所有站在溢香院门口的百姓，都是白墨阳和奚瑶一个一个收罗着，跟敊王府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人，与其说在大街上抓人给钱让他们来办给敊王府添堵的事儿，还不如找这些死心塌地就要找敊王府麻烦的百姓出来。

　　　　因为，你若先用了钱，永徽那头自然还可以再用钱将人给买回来。

　　　　而这些心头有着多年积怨的老百姓，是敊王府多少钱都收买不了的。

　　　　若是往日的永徽，自然能在看清楚这些人来历之后，做出明确的判断。

　　　　可今天的永徽，先后经历了亲弟弟的死和计划的失败，他高傲的自尊心已经有隐隐被挫败的裂痕，这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用平常的心态去面对，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做出最聪明的反应。

　　　　而这……就是奚瑶和白墨阳想看到的效果。

　　　　小厮和仆从们按照永徽的指示，硬着态度，将担架上永彦世子的尸体和满身是血的小丫头往台阶下拖拽，与此同时，对面围堵的百姓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双方瞬间形成对峙之势，竟是挡也挡不住了。

　　　　永徽的那一句“杀无赦”仿佛咒语一般的在小厮和仆从耳边回绕，对峙的档口上，没人理智清醒，最初仆从们用剑鞘跟百姓们厮杀，无奈对方虽然个个儿背着菜篮子，其中却是带着菜刀等尖利武器的，当百姓们武装起来时，仆从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受伤之人不在少数，最后被逼无奈，都拔出剑鞘，以件抵刀，刀剑相碰的声音甚至压过了道路上相对立双方嘶喊的声音。

　　　　就在双方对峙僵持不下，死伤越发多的紧急关头，一列身穿黄马褂的御林军队伍从远处飘扬而至，伴着马蹄声和“圣旨到……”的叫喊声，街道上的厮杀戛然而止。

　　　　永徽始终站在台阶最高层，俯瞰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置身事外，直至看到那对橙黄的队伍驾到时，他的心陡然一沉，三个字在脑海里忽的闪过，“中计了……”

　　　　可现在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见那御林军为首的一个，大跨步下马，从腰中抽出圣旨。

　　　　金黄色卷轴出现的一瞬间，无论地面上躺倒的重伤百姓，还是龇牙咧嘴满身是伤的仆从小厮，都改作跪着的姿势，歪歪扭扭的，加上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齐整整跪倒一片。

　　　　当敊王老头儿，还在敊王府品茶、会客的时候，突然听到永徽世子被押入天牢的消息，茶杯哐啷碎了一地。

　　　　正当他追问缘由的时候，另一个晴天霹雳如约而至。

　　　　两个儿子接连出事儿，这是敊王府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敊王妃得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