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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现在是秋季，他穿的却很单薄，满身上下包裹的很严。看走路此人很是正常，只不过……”白墨阳说着，语气突然放缓了。

　　　　奚瑶越听越是认真，按照最先判断，元朗应该是患了什么重病，否则王氏不可能将一个好好的人给她指了婚事，那家伙挑起来的头儿，必定不会有好事儿。

　　　　但听白墨阳一眼，似乎那人身上并没什么残缺，行走步伐也很稳健，如此看来倒不像是重病的样子。

　　　　“只不过什么？”奚瑶追问。

　　　　“只不过，行到院落中间的时候，他缓缓摘下帽子，我方才借着月光看到，他的皮肤似乎有很严重的问题。”

　　　　“皮肤……有问题？”说起人的身体疾病，奚瑶和白墨阳算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不会如大周朝本地人一样对古怪的疾病大惊小怪，听白墨阳一说皮肤有问题。奚瑶立刻想到皮肤病上面了。

　　　　“没错，他身上长满了毛发，几乎没有一块是正常的，月光照耀下，我几乎难以判断他的五官。”

　　　　“怪不得，秦安侯府次子多年以来一直如此神秘，原来他是患了怪病。”

　　　　“嗯，大抵上就是因为这个了，秦安侯府，皇孙贵胄，地位甚高，又有着功臣之尊，备受皇帝敬爱，如此深门大宅里，若是出了一个患如此怪病的公子，一切可想而知了。”

　　　　“所以，秦安侯府一直将这个儿子藏着，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却不能再耽搁，可是语气这样藏着掖着，为什么不寻访名医为他医治呢？”

　　　　“这几次我偷偷潜入秦安侯府，倒也听说了一些，一直以来，元朗都是被秦安侯夫人死命护着，否则他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就会被秦安侯处置了，如今只怕在秦安侯的意识中，元朗只是个让整个府中为之丢人的存在，并不是儿子。”

　　　　奚瑶陷入了沉思，“所以，这次跟往事谈婚论嫁的必定是秦安侯夫人了，找到其中关窍，咱们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应对？”白墨阳反问。

　　　　“当然，难不成王氏出什么招数，咱们就硬挺着？哪有那个道理！既然这么多年，秦安侯夫人都将元朗护过来了，说明他爱子心切，如此慈母之心如果知道元朗的病可以医治，你说婚事什么的还是重要的事情了吗？如果他的病得以康复，以秦安侯府次子的身份还怎么可能娶我这个不详的复活女？”

　　　　浅笑着点头，白墨阳道，“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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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被出卖
　　　　“以秦安侯府的身份，如果元朗病真的治好了，倒真的未必会娶你，更何况，若你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到那时你就是元朗乃至整个秦安侯府的大恩人，关系自然不会如现在这么简单了，只是，什么病你尚且不知道，就这么有信心能够治愈吗？”

　　　　“老白，我奚大神医的技术，你还不了解？”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奚瑶明显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了，六皇子那边怎么样？门口还聚集着那么多人吗？”

　　　　“嗯，据说已经有几个被抬着走了，一连几天到六皇子医馆治病的人越来越少，有的提前打了招呼都是从侧门迎进去的。”

　　　　“这就是太子想要的效果？”奚瑶反问。

　　　　“我看未必，太子想要的不会仅仅这么简单。眼下你该担心的倒不是这些问题。”

　　　　“我该担心的？”

　　　　“是啊，你该担心的，今儿一大早，京城大街小巷便开始传遍了，将能治疫病的矛头不仅直指济世医馆，还能准确说出，济世医馆有个女神医，姓青，谣传这位青大夫神出鬼没，并不时常出没医馆……”

　　　　奚瑶越听眉头越皱的紧，听到最后脸色直接变了，“六皇子也太不仗义了吧？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墨阳怪笑，“这么确定是六皇子做的？”

　　　　“他刚提出让我去医馆坐诊，紧接着就出现疫病的事情，若是太子所为，他不会将矛头指向我这个小喽啰，太子只会针对六皇子，所以，放眼前后，将我抬出来的人只能是他——六皇子楚异，这么一来，我的名号只能从济世医馆传出去，疫病势必是要发展的，我到时候帮或者不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事态蔓延，我肯定要出手，只要我一出手，就会印证如今外头传扬的济世医馆有青大夫一事，这不变着法的说明我就是他济世医馆的人吗？”

　　　　奚瑶说着，脸色已经涨红，“居然玩儿阴的，我对六皇子的印象不好啦！”仿佛在耍脾气，奚瑶噗通坐在座位上，一大早吃下去的东西都在胃里化学反应，一时间倒有些不舒服起来。

　　　　白墨阳只是微笑，“左右你都是要答应他去济世医馆帮忙的，眼下这局面，六皇子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没有实现跟你说一句，此做法不太妥当而已。”

　　　　“无可奈何？白墨阳，你怎么帮起他说话来了？”

　　　　“不是我帮他说话，你想想啊，现在那么多流民堵在济世医馆门口，一旦事情闹大，整个京城都会将黑锅扣在济世医馆的头上，到时候难不成楚异自己说自己不会医治疫病？他可是号称神医的，所谓内行看门道，内行人自然知道专病有专治，可外行人未必通晓，这样情况下，他只能将你列举出来，一来济世医馆的确可以医治疫病，这是周友成和丞相府那个小厮都验证过的，二来你又神出鬼没，并不是济世医馆不想医治，而是客观原因不允许，这样就可以将责任推下去不少。放心吧，楚异是不会将你随便推出来的，他会保护你。”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听着白墨阳的劝解，奚瑶始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仿佛被人出卖的憋闷感。

　　　　就在这时，红烛突然敲门而入，“小姐，老夫人命人过来传话，说让你速速过去一趟。”

　　　　奚瑶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坐着吧，我走了。”冷一甩袖子，迈步而出。

　　　　独留下白墨阳一人坐在桌案旁，看着奚瑶的背影，淡淡一笑。

　　　　老夫人的福寿园，还是跟往常一样热闹，只不过今天的空气有些阴沉。

　　　　迈进屋子，迎面瞧见老夫人坐在暖塌上，阴沉着脸，刘妈妈站在一旁深深垂着头。

　　　　“老夫人，孙女来给您请安。”

　　　　见奚瑶进来了，刘妈妈显然松了口气的模样，忙开始给奚瑶斟茶，“大小姐，老夫人一大早就没有用膳，您多少劝说一二，让她用了才好。”

　　　　奚瑶急步上前，行至老夫人身侧坐了下来，便为老夫人捶腿边低声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您告诉孙女民以食为天，出什么事情都不能不用膳啊。”

　　　　叹息了一声，老夫人表情木然，“还不是王氏搞的鬼，我都说了，秦安侯府不可以不可以，她偏偏勾着勾着的跟人家攀亲戚，那人家虽然是好，可我就是看不上眼！”

　　　　刘妈妈小步跑到门边将站在门口的几个丫头都轰了出去，小心关上门，转过来叹息道，“老夫人，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出此番话来啊，这若是被传出去，让人家听去了如何是好呢！”

　　　　“传了去才是最好。”猛拉住奚瑶的手，老夫人语重心长道，“莹儿，你放心，祖母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入秦安侯府的。”语气与神态都不像是在装假。

　　　　奚瑶看得出来，老夫人是真心疼她，微微一笑回道，“老夫人，莹儿知道您疼我，可是这个后宅始终都是母亲说了算，秦安侯府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次子元朗是个什么情况，大哥早就跟我说了，既然母亲那么想让莹儿嫁过去，莹儿倒也没什么好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如果我真的跟元朗有缘，那么这桩婚事也就是这样了，老夫人又何必如此纠结？若因为孙女的事情让您伤了身子，让孙女以后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老夫人心都快碎了，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你这孩子，就爱替别人着想，何时为自己想想？那秦安侯次子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糟糕，久病之人难保心理都会不正常，嫁过去还有什么好日子，你母亲这是明显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不行，总要想想办法才行。”

　　　　“好好好，听老夫人的，咱们好好想办法，可是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啊，老夫人，先用膳好不好？莹儿在这里陪着您，行吗？”

　　　　摸了摸肚子，老夫人说道，“嗯，倒是真有点儿饿了。”

　　　　一听此话，刘妈妈立刻转忧为欢，“老夫人，奴婢，这就给您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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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戳和荒唐的姻缘
　　　　哄着老夫人用了膳后，待丫头们将桌碗都收拾下去，老夫人拉过奚瑶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刘妈妈奉了茶水后，悄悄站在一侧，极懂眼力的将人都屏退了下去。

　　　　“莹儿啊，我听说你大哥最近跟六殿下走得十分近，借此你跟六殿下的来往也不少，此事可为真？”

　　　　奚瑶眼眸一动，双目平静看向老夫人，没有一丝波澜，她知道此刻老夫人正在打量着她，只要她动作中出现一丁点的不自然，都会被老夫人抓到，“老夫人是从哪儿听来这样的闲话，孙女跟六殿下并没有私下接触过，即便见面也是在大哥在的情况下，您放心，孙女并不敢……”

　　　　“瞧把你吓得，我并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只是问一问罢了，这么说，真的有此事了？”还没等奚瑶说完，老夫人直截了当插话道。

　　　　“的确是见过几面，因为之前孙女患病，一直都是六皇子给的药方，按理说人家也是救了咱们一命的恩人，这份恩情咱们多少都是要还，不过六皇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并不许孙女将救命恩人啊之类的话挂在嘴上。跟大哥的关系也是不错，近来大哥的身子日渐转好，也都是六皇子的功劳。”

　　　　“嗯，看来你跟他还是很熟络的。”

　　　　奚瑶似乎听出了什么，瞬间感觉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转问道，“老夫人，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老夫人神秘一笑，“秦安侯府的事情我左思右想，只有在你父亲面前提及一个比之更有前途，更有光明的婚事，他才会允诺，依我看，六皇子便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如果你跟他有情，我便可以跟你父亲提及此事，那么，不管王氏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了，秦安侯府的事情自然会告吹。”

　　　　刚得知自己被六皇子出卖的事情，奚瑶这股怒气还没平息呢，眼下听着老夫人突然说起她跟六皇子的婚事？奚瑶只觉得荒唐，但在老夫人面前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只能淡然一笑道，“老夫人，孙女知道您处处为孙女着想，但这件事情并非一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我跟六皇子不过平平，若突然谈及婚事，恐怕会把人吓到，这件事情孙女自有定论，老夫人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狐疑的看向奚瑶，“莹儿，你该不会打算破罐子破摔吧？有什么事情，定要先跟祖母商量了来，不可做出傻事啊，即便你跟六皇子不想谈婚论嫁，只一朝，咱们跟他商量商量，借用一下过了你父亲这关也好啊。”

　　　　看老夫人如此执拗，奚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这岂止是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若说秦安侯府的婚事，她是有能耐摆平的，毕竟元朗身患重病，只要将他的病解决，先不说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恐怕秦安侯府会第一个不再提及这段婚事。

　　　　但若现在真的用六皇子的事情把秦安侯府的事儿给了了，只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摆平六皇子可就没有摆平秦安侯府那么简单了。

　　　　楚异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有礼，其实就是个难缠的，被他盯上还有好？恰如现在的自己，如今都难逃济世医馆的魔爪了，更别说以后再多一个婚事的牢笼。她才不干，死都不干！

　　　　“老夫人不是孙女愿意嫁入秦安侯府，而是六皇子已经对孙女有救命之恩，咱们再不能对救命恩人加以利用了啊，更何况，秦安侯府还好说，至今父亲那边都还没给个说法，怎么说那元朗有重病的事情也是小圈子里不是秘密的秘密了，父亲多少会思虑一二，若真的牵扯进来六皇子一事，真的将事情闹大了，跟皇子谈婚论嫁过的女子，哪个家族还敢要了呢？”

　　　　老夫人凝眉细想了想，倒真的是这么个道，微微颔首，“倒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是太着急了，怎么竟糊涂至此。”

　　　　拉过老夫人的手，奚瑶莞尔一笑，“老夫人，莹儿知道您的疼爱有多深，只是越这样紧张的时候，咱们越不能慌乱，您放心，秦安侯府，只要我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跟大哥会好好弄清楚前因后果，到时候跟父亲摆证据的，只要孙女不愿意，想必父亲也不会硬把我绑上花轿不是？”

　　　　叹息了一声，老夫人不再执拗，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高武毕竟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自己儿子想法她怎么会不了解，正因为如此，老夫人才如此着急，能够跟秦安侯府联姻是何等大的事情，对于高武来说只好不坏，摒弃掉一个女儿，就能换取将军府一个偌大的靠山和联盟者，他乐不得的。又怎么肯听女儿的争辩之词？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能说动你父亲，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一点，跟你大哥查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好的想法，要立刻跟我来讲，若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要帮上一把才是，万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掉到狼窝虎口之中。”

　　　　奚瑶抿了抿唇，眼中含泪重重点了点头，此刻，无声更胜有声。

　　　　哄着老夫人躺下之后，奚瑶这才从福寿园出来。

　　　　一上午连串的事情，闹得她心情很郁闷，红烛跟在身后，也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悄无声息的跟着。

　　　　“红烛，随我出府！”冷不防的，奚瑶突然说道。

　　　　红烛双肩一颤，“小姐，咱们要去哪儿？”

　　　　“济世医馆！”害我被推到风口浪尖，那个楚异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法，奚瑶心中咕哝着，一定要去看一看济世医馆的情形，才好下定论。

　　　　殊不知，这时的皇宫中，已经闹翻了天，皇帝坐在龙案侧畔，双拳几乎握紧了，重重砸在奏章之上，狠狠道，“无能，整个太医院都是无能！连个小小的疫病都难平，要你们何用？！”

　　　　太医院院判周路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肩膀不住颤抖起来，“万岁息怒，万岁息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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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背后告黑状
　　　　“息怒，如何息怒？想必边关小国们得到消息，都会笑话我大周朝无能，小小的疫病，方可让我们整个大周灰飞烟灭了！太医院，平日里养着你们治些小病可以，遇到大节气病，你们就束手无策了，这跟道边上的乡野村医有何区别？”火冒几丈，皇帝口舌都有些收不住了。

　　　　周路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垂头不敢抬，“皇上，我太医院数夜无眠无休，都在潜心研究，无奈才疏学浅，到现在都还没研制出完整的方案，只是如今的拙方已经初显成效，正在用宫中罹患疫病的小太监试验，想必过不到一日就会有效果，好与坏只看今朝了。”

　　　　皇帝眼前难得出现了一抹亮光，“既如此，你们快些去忙吧，记得有消息要立刻禀报朕。”

　　　　“是，小臣明白。”连退了三步，周路感觉双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直到出了勤政殿，才彻底舒了口气，身为太医院院判，往日里风光无尽，但到了紧要关头却是要首当其冲，疫病岂是谁说治就能治的吗？有些行医者几乎倾尽一生也不曾研制出什么好方子，更别说他们太医院这些人在几天之内要研究出来了。

　　　　这方子也不是人数堆积就能出来的东西。

　　　　心头无尽苦水，周路却无人能说，擦掉鬓边如雨下的汗水，叹息了一声，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太子瞧着这边景象，微微笑了。

　　　　随从赵铎上前道，“太子，您说今天就是好时候，当真吗？”

　　　　太子笑而不语，只是瞧着勤政殿的方向，“你在这守着吧。”说罢，迈上了台阶。

　　　　“儿臣适才见太医院院判周路，浓眉深锁而去，难道太医院到现在还没研制出方子吗？”

　　　　皇上脸色凝重，“是啊，都几天过去了，眼看着宫中就要遭殃，太医院却没有一点动静。京城中疫病是你负责的，近来趋势可好？”抿了口茶，皇帝径自合上奏折，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儿臣已经加派人手在各处控制流民和乞丐，据儿臣调查得知，京城中大部分疫病传染都是源于这些流民，无奈他们数量太多，即便后来发现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