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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姐，红烛明白了。”

　　　　王妈妈算是整个高府后宅嘴铁面无私的老者了，并且，她还是高将军从前的奶妈，加之人品正直，所以极受人尊重。

　　　　调遣翠竹园人员的时候，王氏为显公正，特意将王妈妈调了过来，就是做戏给大家看的。让大家看着她并非虐待高清莹，而是将最好的都给了她。

　　　　如今，能将王妈妈都请出来了，可见这事情的严重性，红烛心中暗暗给自己敲了几遍鼓，不无担忧的瞅了眼内室，“小姐，那红香……”

　　　　“这几天继续观察着她的举动，记得，别被发现了。”

　　　　“是……”

　　　　原以为送了首饰之后会有下文，可接下来的几天，高清兰却是风平浪静。

　　　　连奚瑶亲自登门去腊梅园道谢时候都是平静过去的，没起一点儿波澜。

　　　　虽是如此，奚瑶却丝毫没放松警惕，果然，送首饰的五天后，终于初现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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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母女共谋
　　　　早膳后，奚瑶在红香的陪伴下来到了将军府后花园。

　　　　花工花匠们在忙碌着为花草裁剪枝杈，整个后花园被咔咔的修剪声所笼罩。

　　　　凉亭里，奚瑶静静的坐着，正左思右想高清兰为何还没有动作的事情，身后突然高清兰的声音传来，“哟，大姐，今儿可巧了，咱们姐妹想到一起，都来后花园赏花。”

　　　　绕到奚瑶身前，高清兰特意瞧了一眼奚瑶的头饰，注意到没有戴她送过去的东西，表情便是一沉，“大姐似乎不甚喜欢兰儿送的首饰，怎么这几天都不见戴出来？”

　　　　“妹妹说笑了，你送过去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且还那么多，我喜欢还来不及，不过是舍不得戴罢了，我的丫头红香也说呢，平时带着怪可惜了，不如宴会什么的场合，戴出去才算适合。”

　　　　“哦？原来是这样……”

　　　　“两姐妹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跟事先约好了一样，王氏也“如约而至”。

　　　　摆了摆手，示意姐妹俩不用多礼，进了凉亭后，王氏很自然的在奚瑶身边坐了下来。

　　　　亲生女儿就在侧畔，她却故意坐在了奚瑶的旁边，这一点儿微妙细节，奚瑶看在眼里，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看来今天这对母女是商量好了来开战的，奚瑶在心里做好了全面迎战的准备。

　　　　“母亲来的正好，兰儿跟姐姐正说到首饰的事儿呢，前几天爹爹回来不是给兰儿带了许多金银玉饰回来吗？兰儿挑出了一些送与了姐姐。”

　　　　“哦？是吗？看着你们姐妹俩好好的，母亲也就放心了。”微笑间，宛然一副慈母模样，看得奚瑶忍不住反胃，却还要硬坐在这里。

　　　　“母亲说的是，不过兰儿送了那么多首饰过去，姐姐却说舍不得戴呢，还说要恰逢大节气、宴会的时候才戴出来，到时候姐姐戴着必定很美……”

　　　　“宴会？”王氏微笑反问。

　　　　“是啊，哎，对了母亲，大姐醒来以后倒是真没参加过什么宴会呢，起死回生也算是咱们府中的一件大事儿了，不如咱们好好大办一场如何？”

　　　　小荷终于露出尖尖角了……奚瑶心中嘲讽，冷眼瞧着这对母女上演的好戏码。

　　　　“兰儿说的确有道理，莹儿醒来对将军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之前碍于你大姐身体孱弱，恐无力参与那么繁重礼节的宴会，迎来送往总要有骨子力气，现下看，莹儿的身子倒是好很多了。想必招待宾客，不在话下，既然如此，莹儿，你怎么看呢？”

　　　　我呸……你们母女都把话说的差不多了，最后问我怎么看？这不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吗？问我做啥子？

　　　　腼腆抬头，奚瑶笑而不语。

　　　　“既然莹儿没有意见，那母亲这就去找你父亲商量，左右老夫人在别院修养也有月余，趁着这次的机会将她老人家请回来，咱们一家也好团圆。”

　　　　都舍得将老夫人搬回来了，足见这次王氏母女是要下狠招，不过既然是要召开宴会，自然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应该不会当场要自己性命才对，以王氏母女的作风来看，若取命必定小偷小摸着来。

　　　　既然不取命，难道是让高清莹从此身败名裂？这可比要命狠多了。

　　　　要知道，比死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生不如死。

　　　　“前几天还听父亲提起，说老夫人送信回来，称近日准备返程呢，看来母亲跟父亲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高清兰话音一落，王氏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抹绯红。

　　　　奚瑶冷艳瞧着，心中叹息。王氏虽然心很毒辣，这么多年攀着高武获得荣华富贵，对高武却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吧？

　　　　如果不是身份的差别，十多年前高武如果直接娶了丫头王氏，就不会有高清莹母亲，一个丞相府千金低嫁小小将士这出戏码了，也就不会有多年之后，将军府丫头被扶正的戏码。

　　　　一切，不过是命运的颠倒和玩笑罢了。

　　　　至于将军府的这位老夫人，在高清莹前世的资料中是占有很大一部分的，对于高清莹的母亲秦氏这个儿媳妇，老夫人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个儿媳妇虽然出身高贵，低嫁进府后却从来没有自恃甚高，不孝敬她这个婆婆，相夫教子，算是一个合格的温柔妻子了；恨的是，老丞相秦文忠，太过宠爱这个女儿，三天两天派人干预府中的事情，让老夫人这个长辈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不过，老夫人生性孤僻，很少在将军府常待，秦氏在世的时候还甚少出府，到王氏接管后宅，老夫人就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在山里的别院修养了。

　　　　毕竟是老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所以老夫人一向对王氏这个儿媳妇不甚热络。

　　　　而对于高清莹、高清兰这些晚辈，就更不甚亲近了。

　　　　因为知道母亲好静，所以高武索性派了很多人保护在别院周围。知道老夫人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就索性见山里的别院改成农田式的场院。

　　　　因此王氏当家后每一年里，差不多年终时候老夫人才会回来京都。

　　　　不出奚瑶的预料，王氏的宴会预备方案很快就被高武“批”下来了，将军府立时热闹了起来。

　　　　用于宴请宾客的广亭居也被装饰了起来。

　　　　宴请是每一位主母都该忙碌的事情，也是王氏最热衷的事情，因为只有大规模的宴请，才会有京城中的皇孙贵胄前来，她这个将军夫人才可以大大方方走到众人面前。

　　　　也只有这一刻，王氏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的成功。

　　　　时间过得很快，宴会时间便是后天了。而今天，是老夫人回府的日子，全府上下，从一大早就开始张罗。

　　　　王氏张罗着让人一遍一遍打扫着老夫人的福寿园，生怕出一点儿小纰漏，足见为了讨好这个婆婆，王氏这么多年废了多少功夫，能够扶摇直上到将军夫人的地位，想来她也付出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和艰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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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裙子里的药粉
　　　　从老夫人所居住的别院到将军府共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有老人在车上，马车行驶的难免缓慢。

　　　　一大早白墨阳就准备好了，早早来到奚瑶的翠竹园等着一同去迎接老夫人。

　　　　早膳后，棋盘端到近前，白墨阳左手执掌黑棋，右手执白棋，自己下的不亦乐乎。

　　　　红香和红烛等都被奚瑶摒退了下去，一时间兄妹俩人在翠竹园的外室共处。

　　　　奚瑶平时甚少穿鲜艳的颜色，今天却着了一身粉红色的长裙，“红香这丫头最近越来越猖狂了，怎么着啊老白，还打算继续留着她？”

　　　　“难道你觉得，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丫头待在身边，你可以看出很多王氏母女的计划吗？”

　　　　“所以你是说，还要继续留着她喽？”手中翻动书页的动作一滞，奚瑶脸上少有的严肃。

　　　　无论是在阴间二十层，还是当下跟白墨阳一起执行任务，奚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不忠心的奴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将军府大小姐，不是奚瑶，你的喜怒不可能时刻形于色，你看不惯的东西也不可能全数在你眼前清空，你在执行任务，就要按照你任务指定的方向走，其余的该怎么做我想你很清楚。”

　　　　微微皱了皱眉，奚瑶突然拿着书凑近了，白墨阳举着白子的手在空中顿住，注视着奚瑶一点点靠近，“怎么？”

　　　　“你……该不会喜欢上红香那个丫头了吗？”

　　　　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果然，在他白墨阳的面前，奚瑶的严肃维持不了三分钟，“够了，别闹了，接下来，咱们要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老夫人。”

　　　　奚瑶心中一阵爽快，她最享受看着白墨阳手足无措又没辙的样子了，“照常喽，反正她也不是很待见将军府的这些个子子孙孙们，咱们就跟高清兰什么的一样好了。”说罢，起身走进内室。

　　　　黑子落下，白墨阳脸上似笑非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好啦，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承认跟你想到一块儿去罢了……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周朝以孝治国，所以老夫人虽然生性淡漠，可谁也无法否认，她在将军府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咱们没有秦府的依靠，也没有其他的靠山，却要跟王氏作对，只能先找一个坚实的后盾靠着，而在我们眼前，这个最佳选择就是老夫人，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老夫人回府之后，对她百般笼络讨好，争取得到她的宠爱……我说的没错吧？”一席话后，奚瑶再次走出来，却已经换了身淡绿色长裙。头上的饰物也去了不少，整个人干爽利落，比刚刚更清新。

　　　　“嗯……”白墨阳深深点头，“倒也不傻……不过，怎么换了身衣服？”

　　　　手中握着刚刚穿过的粉红裙子，奚瑶用力一扯，只听撕啦一声，裙子的边缘被硬生生扯开了，没有回答白墨阳的意思，奚瑶直接道，“可是，别说我泼你凉水，这个法子行不通。”

　　　　“怎么说？”

　　　　将粉红衣服重新叠整齐，在桌案上放好，奚瑶这才重又坐下，“女人心，你们男人是猜不透的，不管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都是一样，老夫人也是女人，所以她的心思并不简单。明面上她或许跟所有的子孙都不亲近，但却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只不过人的表达方式有所不同罢了。你的想法是通过笼络献媚的方式达到老夫人的宠爱，这个方法大错特错了。如果通过笼络可以得到老夫人的宠爱，那么高清兰早就得手了。活到老夫人这个年纪，人心几乎是透明的，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她不会不知道，所以要想得到老夫人的宠爱，还要付出真心才行。”

　　　　白墨阳垂着头，掩盖了嘴角一抹深深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些话。

　　　　抬眼间，刚刚那一瞬的促狭却全然不见，白墨阳装模作样的说道，“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双手在粉色裙子上摸索了一下，缓缓的，从针脚边儿中取出了一个又细又长的布条，这布条被折叠的又细又长，扁扁藏入了裙子的针脚边际之中，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白墨阳深深蹙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这就是你‘看上’的那个小丫头红香的杰作……我没猜错的话，这布条里应该包裹着药粉，只不过这仅仅是药引子罢了，待会儿迎接老夫人的时候，那对母女还会将真正的药粉拿出来，别人不会有什么大碍，而我若穿了这件裙子，就会让两种药粉在我身上碰触，到那时候说不上会当众出什么臭，也许会全身奇痒，也许会是别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转手将布条里的粉末倒出了一些，奚瑶灵活将布条缓缓又抽回了裙子边角中，“据我了解，老夫人特别的喜好并没什么，爱吃一些小吃，爱一些普通民间老人喜欢的东西，可厌恶却只有两个：一是不喜奢华，二就是最讨厌粉红色的东西。而今天早上，红香却单单拿了这件粉红色的长裙出来给我穿，她下去之后红烛就提醒我了，脱下来仔细查探后，还好发现了这个，否则待会儿就要出大乱子，第一印象可是最重要的，我起死回生之后第一次见老夫人就出大丑，以后老夫人会待见我才怪。”

　　　　“既然人家已经设下埋伏，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

　　　　“小姐，大少爷，老夫人的马车已到街角了，夫人和将军命你们快些到府门口迎接。”红香乐呵呵的进来禀报，发现奚瑶换了身衣服，脸色顿时一僵。

　　　　奚瑶微微一笑，“红香啊，刚刚我一不小心将裙子弄破了，今儿恐怕穿不了这件了，看到柜子里这件淡青色的衣服就在边儿上，我便拿着穿了。这件裙子你拿下去看看能不能缝补，若是可以便给你了吧。”

　　　　“这，小姐的裙子，奴婢怎敢……”

　　　　“左右都是破了的，给你也无妨，待会儿回来我命人好好修补一番。口子并不大，应该不影响穿。”

　　　　不等红香再辩驳什么，奚瑶跟白墨阳已经起身走出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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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迎接老夫人
　　　　绕过前院的花园，再过一个回廊，走一段路后，就到将军府大门口了。

　　　　奚瑶和白墨阳并肩而行，面色出奇一致。

　　　　将军府大门口，高武和王氏以及一众姨娘等已经站好。

　　　　白墨阳和奚瑶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分别站定了。

　　　　高清兰平时最喜欢穿红着粉，今天却鲜少的穿了件青衣，装饰也比平常少很多。

　　　　见奚瑶并没穿预先设计好的粉红长裙，高清兰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姐姐今天看起来似乎更美了。”

　　　　这种溢美之词，奚瑶毫不犹豫照单全收，“多谢妹妹美赞，不过原本可以穿粉红色长裙的，可惜被我一不小心弄破了，还好，红香又从柜子里找了件淡青色长裙给我穿上，才没耽误了时辰。”

　　　　“哦？大姐的那个叫红香的丫头倒还机灵”

　　　　既然这件衣服是红香翻出来的，恐怕不会有差错。高清兰心中复又稳定下来，极为隐晦的给对面王氏抛去了一个“一切ok”的眼神。母女俩算是达成了一致。

　　　　“恩，是啊，红烛和红香跟了我这么多年，红香是最机灵的了，红烛笨了点儿，不过也够老实。”

　　　　“嗯，总要有不同的丫头在身边护着，主子才好安心。”高清兰说罢，从袖口中掏出一小盒香粉，奚瑶瞄了一眼，顿时笑了，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真正的药粉了吧？

　　　　这种东西便是毒粉界出名的雌雄成分药粉了，若是将雌和雄分开来放，不仅无毒还香味怡人，可一旦雌雄相遇，就会共同作用，产生毒副作用。

　　　　在学医过程中，奚瑶对这种毒粉是有研究的，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仿佛发现稀奇物一般，奚瑶眼前一亮，凑近了去闻高清兰手捧着的小盒，“妹妹这是何香粉？不仅香味独特，还极为悠长，在这室外都有很浓味道呢。”

　　　　见奚瑶果然露出看到香粉就挪不动步的样子，高清兰志得意满，“既然姐姐喜欢，不如涂一些试试？这是前些日子宴会上高阳公主赐予我们的，是异国进贡的，总共才几份儿，见我们喜欢，公主便都分了下来。”

　　　　高阳公主，大排行老八，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之一，心尖儿上的人物，所以一有什么好的，都会先可着她。

　　　　所以，高阳公主拥有的东西必定都是好的。

　　　　奚瑶装作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接过小盒子就在脖子上涂了一点儿，果然不大会儿的功夫，就香气四溢了。

　　　　“妹妹，你也涂一些吧？”将盒子反推回来，奚瑶满眼期待。

　　　　高清兰有些尴尬，她原本只是想拿出来给对方用的，并没打算自己也涂，但看情形似乎自己不涂，对方就会怀疑，思虑一瞬，还是接过来，在勃颈处涂抹起来。

　　　　“老夫人回府……”门口，管家的声音突然高声扬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远方，只见高大的马车上，一位老妇人被丫头们搀扶着缓缓走了下来。

　　　　虽已年过六旬，但老夫人看起来却光彩依旧，头上戴着织锦绸子的貂君套，身上穿的是同样娟绣五福捧寿纹路的长衣。

　　　　作为将军府的长辈，老夫人的这一身在本应由的级别之中算是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