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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山体的震动此时已经开始逐渐止息，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了。卡洛亚斯回过头去看了看，才发现在他们的身后，那面曾经埋葬着吐特摩斯三世的山体已经完全坍塌了。相信这位法老的陵墓和他的棺椁基本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他的安息。
　　一直紧握的左手缓缓张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卷筒，上面的花纹繁复美丽。
　　“很漂亮的小东西。”拉尔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打量着那个卷筒。
　　卡洛亚斯低着头，不置可否。
　　拉尔夫笑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招呼众人：“好了，不要再坐着了，我们准备下山吧。”
　　天朗气清，月凉如水。
　　是个适合赏月的好天气。
　　所以梅林现在坐在台阶上，看月亮。
　　“不要告诉我你最近喜欢上了玩忧郁！”揶揄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梅林回头，看到卡洛亚斯穿着睡衣站在他身后，双臂抱胸斜睨着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的外表非常不适合这种老气横秋的表情？”梅林挑眉，不客气地回敬。虽然知道眼前人的实际年龄，可是这样的外表，再加上还未脱少年稚气的清亮嗓音，却偏偏一副看透世情的老成表情，还真是……很有喜感啊！
　　“我给了他一个昏睡咒。”在他身边坐下，卡洛亚斯的口气淡然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梅林的表情十足地认真：“他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虽然他们已经巧妙地修改了其他考古队员的记忆，将那两名队员的丧生归咎于地震，但身为队长的拉尔夫仍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合眼。
　　“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梅林苦笑：“就算我不说，难道你就猜不出来吗？”
　　“当然可以”，卡洛亚斯的语调带着些故作的漫不经心：“不过既然你终归是会告诉我，我又何必费心思去猜？”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小孩子太聪明了不讨人喜欢？”梅林笑嘻嘻地凑到卡洛亚斯身边。
　　卡洛亚斯抬手就是一个冰冻咒：“不准说我是小孩子！”
　　“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梅林一边嘟囔着一边抖落一身冰渣。接收到卡洛亚斯冷冽的眼神，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卡洛亚斯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我对你说我是因为魔法失败导致灵魂被封印，这话想必你从未相信过吧。”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卡洛亚斯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傻瓜。”
　　“你当然不是傻瓜”，梅林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随即又正色道：“事实上你比大多数人要聪明得多。”
　　卡洛亚斯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这块石头在普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块名贵的宝石，但在炼金师眼中，它还具有十分强大的灵力，比如说——凝聚灵魂。”
　　“你说的没错”，梅林含笑看着他，“当年我的灵魂全部被打散，几近灰飞烟灭。为了救我，拉格纳罗斯将我封印在这里面，没想到一晃眼差不多就过去了两千年。后来我就遇到了你，才可以脱离这禁锢。”言下不胜唏嘘。
　　“那时——”卡洛亚斯的声音发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啊……”梅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渺远的时间，重新抵达那些血与火的过往。
　　优美宁静的梦幻之岛阿瓦隆，在那一天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来自地狱的恶灵高举手中的剑，一次次地冲上来，又一次次地被打退。骑士们的鲜血染红了镜湖的水。
　　他亲眼看着他们战斗，直到流尽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他亲手从那些已经冰冷的躯体上割下他们的头颅，放上祭坛。他以自己的灵魂之力画下法阵，将这充满黑暗与不祥的出口强行封印，然后落得几乎灰飞烟灭的下场。
　　是的，只是几乎，而已。
　　所以他一直记得那些平静赴死的眼神，满湖的红色，还有那人永远温暖的眼神。只是，只是……
　　“你在发抖。”卡洛亚斯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忍。
　　“我只是有些冷。”梅林撇过头去。即使到现在想起那个暗中的操控者，依然会有冰冷的寒意从四肢百骸窜上来。那是连灵魂都被压制住的强大气息，轻易唤起人内心最真实的恐惧，即使那只不过是他投射在人间的一个幻影。
　　“那个人，被称为，魔神。”
　　堕入魔道之神。
　　“我在法老的陵寝中，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你这次的遭遇，不是偶然。我担心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目标。”
　　卡洛亚斯嗤笑：“那又如何？我并未与他真正对上，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魔又如何？神又如何？不过是阻我者，杀。
　　梅林咬牙瞪他：“早晚有一天你要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的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要去睡觉了”，卡洛亚斯站起身来，拍掉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小孩子的身体还真是麻烦，稍微晚睡一会儿便要支持不住。
　　看着卡洛亚斯走远的背影，梅林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算了，还是明天再想吧，老人家是不适合太过操劳的。

　　第三十八章

　　虽然卡洛亚斯觉得此次埃及之旅十分刺激，但是布兰顿家的其他人显然不是这么认为。所以当他回家之后得到训练量翻了三倍的通知时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至于拉尔夫叔叔，咳，希望他会喜欢非洲的天气。（为什么我要被逼着来到这个没有美景没有美食没有美女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来筹备分公司啊？被自家亲人打包踢到非洲的拉尔夫不由得为自己掬一把英雄泪。）
　　不过回家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除了……
　　“我们两个在那个墓室里都使用过魔法，所以有其他的魔法波动不奇怪。这件事你已经唠叨了一星期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打开那个卷筒。”卡洛亚斯的表情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可那个魔法波动不是最近才留下的，因为它很微弱但是的确是存在的……”因为他是纯灵魂状态对魔法更加敏感，否则那么细微的波动根本不会被察觉到。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进入过那个墓室？”
　　“而且那个魔法波动让我感觉很熟悉，就像是……你在对角巷试魔杖那次一样！”梅林为自己终于想通了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而处在兴奋中。
　　和自己有关系，和那根抽风的魔杖也有关系。
　　真是很好很强大。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现在才说！
　　“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自知理亏的梅林弱弱地回答。
　　卡洛亚斯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和他生气也没用，那间墓室连同法老的棺椁一起沉入了地底，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把它们重新挖出来；至于那根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魔杖，还是等开学再说吧，反正就在下周了。看来他应该抽空去一下对角巷，把下学期的书买齐——虽然那些知识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魔杖在手上转出一个漂亮的杖花，然后房间里赫然多了一具人形雕塑。
　　有仇不报从来都不是黑魔王的风格。
　　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让卡洛亚斯动容。
　　他本就是城府极深的人，多年的修身养性早已让他练就了八风吹不动的本领。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姿态优雅地坐在教师席上的男人时，他还是很不幸地被吓到了。这可以从他的表情一瞬间的呆滞看出来。当初他曾经数次向邓布利多申请霍格沃茨教授的职位，每一次都被那只老狐狸不动声色地拒绝，让他在恨得牙根痒痒的同时引为平生憾事。可是为什么Voldemort竟然会坐在教室席上？是邓布利多突然转了性子还是他这只蝴蝶掀起的风浪太过巨大？想当初他费尽千辛万苦却求之不得的事物，竟然如此轻易就落到了那人头上，而那个人已经不是他。所以，卡洛亚斯郁卒了。
　　“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迷人得多，不是吗？”卢修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和他一起打量着那个人，毫不掩饰眼神里的狂热。即使从周围人的口中和报纸上无数次听到、看到过这人的事迹，却抵不过亲眼看过的这一眼。那是由绝对的力量所衍生出来的强大的威压，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匍匐在他脚下，向他献上自己的忠诚。即使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面前的人们。
　　“不要告诉我马尔福家的少爷也和那些没有大脑的蠢货一样喜欢发花痴！”只是一瞬便收拾好了自己外露的情绪，卡洛亚斯径直走到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坐下。
　　卢修斯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一如既往地拖长他的贵族腔：“想要吸引一个马尔福，只有美貌可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能够为他们带来足够有吸引力的利益。追逐利益是马尔福的天性，深深地隐藏在他们的血液中，一旦得到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攫取——一如鲨鱼嗅到血液的气味。
　　虽然隐晦，却已足够让人明了。
　　很早以前他就明白这一切，而布兰顿家族的教育更是加强了这一点。成为游戏的玩家，掌控一切，藐视一切世俗与法律。
　　不需抱怨，不必抱怨，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而那些妄图改变规则的人，通常都只有一个下场。
　　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校长邓布利多已经站起身来。尖尖的蓝色巫师帽上布满星星的图案，胡子上的蝴蝶结毫不客气地挑战着众人的审美。然后用加了“声音洪亮”的嗓音说道：“亲爱的同学们，欢迎你们回到霍格沃茨。在分院仪式开始之前，我要先宣布一件事情。教授你们黑魔法防御术的特纳教授因为身体原因宣布退休。而这一学期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Voldemort先生为你们教授这门课，同时他将接替斯拉格霍恩教授担任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一职……”
　　萨拉查·斯莱特林现存的唯一后裔入主霍格沃茨，斯拉格霍恩自然不敢恋栈，乖乖交出斯莱特林院长一职。没有比这更实至名归的了，不是吗？在周围小蛇们狂热的掌声中卡洛亚斯很应景地想到。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Voldemort到底是怎么说服那只老蜜蜂而拿到这个职位的。
　　Voldemort优雅地站起身来，缓缓地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原本热烈的掌声顷刻间如退潮般散去，不留丝毫痕迹。
　　他低头俯视着面前的少年们，形状优美的唇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I’m　Lord　Voldemort。跟随我，我会让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来，卢修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嗤之以鼻。可是从这个以“Lord”为名的男人口中说出，却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信服，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追随他……
　　卢修斯在那一刻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也许他可以理解自己那骄傲的父亲谈起这个人时脸上的狂热从何而来了。
　　在这一刻，感同身受。
　　卡洛亚斯看着台上风华绝代的王者轻易地煽动起小蛇们的情绪……也许，不只是他们。这个男人，是浸满毒汁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诱惑，即使把你推上绝路也只会记得当初目眩神迷的那一刻。
　　只是，锋芒太露了些……
　　分院仪式依然千篇一律，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唯一引起了卡洛亚斯注意力的，便是布莱克家族的幺子——雷古勒斯·布莱克。
　　温文俊秀的少年，微微低着头坐在贝拉身边，沉默得一如影子。
　　和他那个英俊张扬出尽风头的哥哥完全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背叛者的名字。
　　西里斯·布莱克背叛了他的家族，背叛了纯血的荣耀；而雷古勒斯·布莱克，背叛了黑魔王，被他称为主人的人。
　　黑魔王绝不会原谅背叛者。
　　只是，不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也会是别人。
　　但不管怎样，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一如他接近西弗勒斯·斯内普，却永远不会再交付自己的信任。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其中一点便是他可以冷静地思考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与其一味地苛责别人，不如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无意间抬头，正与那人目光相对。毫不吝啬地奉送一个连阳光都要失色的灿烂笑容。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人恼怒地眯起了酒红色的眸子。
　　以那人的性格，绝对会将这看成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吧。
　　梅林作证，他可是抱着友好相处的美好心态打招呼的。
　　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而且这个麻烦的名字，很有可能叫做“Voldemort”。
　　卡洛亚斯想着，就忍不住想笑。最后这笑却不由得化作一声叹息，隐隐飘散在空气中。
　　坐在卡洛亚斯身旁的卢修斯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一向优雅高贵堪为斯莱特林表率的卡洛亚斯看着他面前盘子里的牛排笑得一脸的，呃……猥琐……
　　卢修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小蛇们跟在新任级长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身后向地窖走去，偶尔小声地交谈，话题都脱不了“那位大人”。莱斯特兰奇已经收到了男学生会主席的徽章。他有足够的优秀匹配莱斯特兰奇这个高贵的姓氏。
　　他们一进入公共休息室，便看到Voldemort正坐在一把墨绿色的扶手椅上，姿态优雅地喝咖啡。
　　看到一众小蛇们，黑发红眸的王者从容地站起身来，走到了贝拉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在这里了吗，布莱克小姐？”
　　“是、是的！”贝拉一脸的受宠若惊和不敢置信。Lord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少女的心思完全被这个认知占满了，以至于接下来Voldemort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清。
　　“很好”，魔王陛下带着夺人呼吸的魅人笑容开口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以斯莱特林院长的身份存在，你们可以称我为Voldemort教授，或者”，酒红色的眸缓缓扫过众人，脸上的笑益发迷人，“Lord”。
　　“我们是斯莱特林，高贵，强大，优雅，狡猾，野心勃勃。而我想要提醒你们的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忘记斯莱特林的精神和我们与生俱来的骄傲。我不允许任何人因为他的愚蠢而玷污了斯莱特林的荣耀”，凌厉的眼神带着华美的杀气扫过众人，“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斯莱特林，永远纯粹！”
　　“可怜的罗道夫，他有了一个自己永远也超越不了的情敌！”纳西莎小小声地碎碎念。她承认这位黑魔王陛下的魅力的确是无远弗届，可也不需要如此的神魂颠倒吧？看自家大姐那副没出息的模样，罗道夫斯向她求婚时她都没有露出过这样含羞带怯又万分崇拜的表情。
　　“我想这一点你倒是不需担心。”卡洛亚斯也学她小小声。他记得自己对贝拉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事实上她的狂热经常让自己吃不消。
　　两人之间小小的互动并没有逃过Voldemort的眼睛。先是无视他的警告，接着是在晚餐时明目张胆的挑衅，现在又是在他说话时旁若无人地和别人交头接耳。种种现实累加到一起，于是，魔王陛下的心被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占领了。
　　“我想布兰顿先生似乎并没有将我的忠告放在心上！”Voldemort的红眸冷冷地盯着那个敢于挑战他魔王权威的人。
　　“我想我已经清楚地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了，Voldemort教授！”在“教授”一词上加重音，意思是您现在可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我是您的学生，您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伤害我人身安全的事儿，魔法契约可不是吃素的！
　　Voldemort自然听懂了卡洛亚斯的暗示，从他身上外泄的魔压可以清楚的窥见他的情绪变化。当然只是一瞬间，黑魔王可不是那些鲁莽没大脑的格兰芬多，才不会对别人的激将法上当。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有承受后果的觉悟！”错身之际，Voldemort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袍角一闪，便从壁炉中消失了。
　　“卡洛你实在是……太强悍了……”卢修斯说出了一众小蛇的心声。那可是黑魔王啊，所有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而卡洛亚斯竟然用那种口气和他说话……
　　卡洛亚斯但笑不语。
　　呐，Voldy，虽然宣布游戏开始的人是你，但是规则可不由你来定。

　　第三十九章

　　风华绝代，天下无双。
　　任何看到Voldemort的人，都会很自然地在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想法。
　　鸦羽般的发，丹朱样的唇，酒红色的眸子顾盼流连间，波光潋滟。他穿墨绿色的长袍，越发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标准小受样？）温文尔雅的面具掩不去眼底那抹时不时闪现的狠戾霸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男人，绝对会搅得霍格沃茨不得安宁。
　　卡洛亚斯并没有忽略他眉宇间的倦怠。
　　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