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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鹰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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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头陀一仗落空之下再也没有出手之机在他倒翻的身姿里向阳君那口连鞘的长剑已倒插出手“噗哧”一声深深捣进了他的心窝。
也就在这一瞬间前面的金杖忽然一个倒穿极其迅地欺身而近。
金杖目击着苦心埋设的狙击任务再次失败弟子丧生内心痛楚到了极点再也不顾虑自身的安危了。他身子一跃出来双手合十用童子拜佛式陡然向对方顶门上击去。
“砰”一声——并非是击中了向阳君头顶却是被向阳君抬起来的连鞘长剑架住了胳膊。
金杖只觉得一双手腕子上一阵麻软几乎吃受不住赶忙点足退身。
哪里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在向阳君的观察之中!
他这里方后退了不及三尺陡然间前心一阵子冷有如着了一口冰剑被向阳君那口连鞘长剑点在了前心位置。
身上一阵子冷一连打了两个寒颤登时吓得动弹不得只管用一双既惊又怒的眸子打量着对方。
向阳君嘿嘿一笑道:“和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看你算了吧!”
金杖呆怔了老半天才算恢复过气色来。
他垂下头来长吁了一声道:“你好像什么都早已知道。”
“和尚!”向阳君冷冷地笑道“大风起于萍末事情的起因常常可以由小的地方观察出来。”
金杖冷冷地道:“莫非贫僧现出了什么痕迹!”
向阳君莞尔一笑道:“起先是宿鸟的惊飞你知道鸟是不会无故离巢的显然是受了惊吓——非人即兽。所以我判断这个地方有点不妥!”
金杖一时面色如土轻轻地念了一声佛:“后来呢!”
“后来是和尚你的脚步忽然加快!”
金杖和尚怒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向阳君一笑道:“上一次你是脚步放慢这一次归咎于你的矫枉过正。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承认吧!”
金杖喟然叹息一声摇摇头不一言——确实是无话可说。
向阳君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你屡次三番地想陷害于我结果我是毫无损你的人却已经丧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妨再告诉你果真再有这么一次也就是你命丧黄泉的时候。一切得失你应该心里有数走吧!”
手中剑向回一收金杖只觉得身子打了个哆嗦才恢复正常。
一时他内心真有无限凄苦因为已屡次三番自这个向阳君手上尝知了厉害确知对方功力深湛、足参造化;自己即使再有十次对他出手的机会也是惘然。
想到这里只好暂时按下一胸悲愤无可奈何地同着这个要命煞星继续前行。
白腾腾的雾气由山岭间蒸蒸飘起黎明的昼光迅地渲染开来。
黑夜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将是另一个光明晴朗的白天。
将要有一连串的棘手事情必须要在这一天里完成向阳君倒确信自己是最能把握住白天的人。
在东方即将日出之前他似乎感觉到了身体内奔流的血液和激动的情绪那是每一次功力充满之前的一种预兆。
绕过了眼前这片山道踏上了石级——达云寺那座巍峨的建筑赫然现在眼前。
面迎着在东半天的一天雾光彩气那些琉璃殿瓦一片片都交织出绚丽而鲜明的颜色。
不知何时寺前已集结了无数僧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住持摩云大师身后是本寺二名长老;左右两侧数十名弟子一个个虎臂熊腰各持棍棒物件。
这其中却有一列十二名年少弟子各着黄色短衣腰扎布带人手捧着一口连鞘的沙门戒刀看上去甚是英武勇猛。
向阳君一见这番景象不禁突地站住了脚步!
金杖回过身来道:“金施主你可看见了?”
向阳君点头道:“看见了!”
金杖讷讷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所有弟子都出来欢迎施主你的大驾了!”
向阳君沉声道:“这又何苦?贵寺既然以敌相对金某人又何惜大开杀戒!”
金杖吓得一惊摇头道:“施主吾佛慈悲你不能……”
“那么你就转告他们我目的只在贵寺方丈一人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哼哼!”
“你要怎么样?”
“这还要问么?”向阳君冷冷一笑道“刚才死的三个人就是最好的说明!”
“阿弥陀佛”金杖大师合十道“施主当体上天好生之德这个杀孽……造不得的!”
“那可就要看你们的了!”向阳君冷冷一笑眸子里陡然射出了精光“把我的话传下去让路者生、阻路者死我是说到做到的!”
金杖怔了一下冷冷地道:“贫僧无能只怕难以办到敝寺弟子幼承方丈教诲爱之若父敬之若佛为了护卫方丈安全他们是不惜一死的!”
向阳君长叹一声随后点头道:“那他们就只好死了我决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更改走吧。”
言罢大步向前踏进。
金杖惊道:“施主且慢。”
向阳君停下脚步来:“怎么?”
金杖叹息了一声道:“贫僧且依照施主之意与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行得通再定取舍如何?”
向阳君点头道:“这样甚好我即在此等候快去快回。”
金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返身向寺前踏进。
向阳君直直地站在道中等候着他的回话。
一刹那间东方日出火红的一轮太阳蓦地由远处山巅上跃出大地一片赤红。
向阳君的脸在面迎着朝阳的一刹那突地变成了一片血红壮大的身躯霍地下矮一阵子紧而密的骨节响声由他身子里传出来那双原本就充满了炯炯光彩的眸子更有神采了。
他一人当道而立面对着达云寺正殿庙门真有一夫当关万夫不敌的气势手中那一口连鞘长剑霍地插入地面剑鞘点石破土直入一尺有余!
在他强力目光监视之下金杖大师来到了大殿门前。
由于双方距离尚远他们倒不愁对话会被向阳君听见。
金杖快步来到殿前与住持摩云大师取了个正面照脸。
摩云大师悲愤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金锡他……”
金杖和尚眼睛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住持师兄……”金杖目蕴热泪地道“金锡师兄他已经死了……”
“你?”摩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师弟……你们太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摩云说话颤颤的两行老泪情不自禁地由眸子里淌了出来。
“这件事都怪贫僧师兄弟一时贪功心切……”金杖讷讷道“尤其是金锡师兄……属下劝不住他只好冒险陪他前行结果却……唉!”
“糊涂——糊涂……”
事到如今责备也是多余了。
摩云老和尚抬起了海青色的袖角揩了一下脸上的泪讷讷道:“你们不信我的话……这个人岂是轻易招惹得了的现在他意若何?”
“住持师父”金杖神色至为凄苦“这人执意要寻掌寺方丈属下被迫带路。”
摩云大师面色一沉道:“这件事如何使得?”
他微微一顿沉声道:“这件事全寺上下也都知晓众怒难犯。你不妨转告这个向阳君他如果坚持己见可就会遭遇到全寺二百名僧众全力对击了。”
金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住持师父如果认为那厮不敢造这个杀孽可就错了!”
摩云大师不禁一愕道:“你的意思是……”
金杖黯然地点了一下头:“事情正是如此这厮要卑座代其传言各弟子让路者生阻拦者死。住持师父你看这件事如何是好?”
“好孽障”摩云大师脸色一片铁青:“这么说这厮是决心与全寺为敌了?”
“正有此意——”
“无量佛”说话的是一旁年届耄耋的两位长老之一边说边向前跨了一步。
长老生就瘦削的一张长脸双颧高耸。因他年岁过高平素坐禅把一截上躯都压弯了。他与另一长老乃是这庙里辈份最高的长老一向坐塔不问外事;如今大难当头却不得不出来问问事情了。
从体型上来看二位长老大有区别一个瘦骨磷峋一个却胖似如来是以这庙里也就舍弃他二人原有的静禅、静安法号不用而以胖、瘦代之。
那么眼前说话的这个就是瘦长老了。
听见了瘦长老的佛号摩云大师亦不得不回身合十恭敬:“弟子恭领长老训诲请长老赐教!”
瘦长老双手合十喃喃宣道:“南无阿弥陀佛住持师父这件事对本寺关系太大。达云寺二百年基业不可毁于一旦你要慎重处理。”
摩云大师长叹了一声道:“长老何须关照卑座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件事……太难以周全请长老赐以良策才好。”
瘦长老慨叹一声道:“静虚师弟为本寺开先辟后、光大佛门之人万万不容来人欺凌。只是这人又是如此彪悍如何避重就轻使本寺弟子不受伤害却是你的责任了。”
胖长老听到此喃喃宣道:“吾佛慈悲无量佛善哉……善哉!昔有恶汉南虎来至普陀山太渊寺寻仇生事太渊寺方丈原是精武之人因观诸来人杀气甚重于是诱其至大殿观诸宝相复令寺僧焚香诵经高唱大悲录。南虎目睹之下顿生仟悔竟然于佛前放下屠刀自承罪状。太渊方丈当得上智珠在握吾佛恩典之人了。住持师父何不如法炮制借无上佛法俾使此顽石点头岂非一大功德?”
一口气说到这里胖手合十垂下头来两颊肥肉高高隆起活生生的一个老胖弥勒形象。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胖长老一身肥肉打着颤“依老衲看这件事是事不宜迟了。”
摩云大师听了简直啼笑皆非想不到事情到了眼前这等地步胖长老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长老此言差矣”摩云大师冷冷一笑双手合十顶礼道“你老用心慈善却不知来人心如铁石。长老也许不知金锡师弟以及培达、培岳……都溅血在此人手下来人果真是心钦佛门之人焉能如此?所以想用佛心感化他万万行不通。”
胖长老顿时神色一变:“什么……金锡……金师弟他……他已经……”
瘦长老忽然退后一步道:“啊?”
各人乍然惊顾之下才觉到向阳君已立在面前不远。
旭日东升渲染得大殿前后一片通红——而这个人——向阳君的脸则是红上加红既像涂了一层红颜色又像喝醉了酒。
他当然不是一个醉汉是活生生的、精神抖擞的一个侠士。
灼灼光彩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无限杀机。当他用这双眼睛扫过面前时凡是与他眸子接触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和尚!”向阳君的眼睛落在了金杖脸上“你交涉得怎么样了?”
金杖和尚尴尬地一笑偏头看了一旁的摩云大师一眼后者干咳一声上前合十道“金施主且先不要动无名之火兹事体大敝寺却要与施主商量一下。”
向阳君浓眉一挑:“老和尚如果在下记忆不差记得与你已经有过约定。是你这个贼和尚毁约;若非我有备于先此刻焉得会有命在?你既食言无信就怪不得我金贞观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了。”
摩云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金施主未免逼人太甚了。敝寺方丈确实不在寺内施主你要老衲如何向你交待?”
“嘿嘿!”向阳君那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金某再也不信你的话了静虚方丈在与不在我要亲自看过才能断定。你且闪开!”
向阳君话声一出右掌轻起直向着摩云当胸击了过去。
摩云大师猝然一惊迎合着对方的掌势双手同出用推窗望月的架式向外封出。
只是双方力道不成比例!
摩云虽然是同出双掌却是挡不住对方看似随便的一击。两种力道互迎之下即见老和尚脸上一阵子充血身子霍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饶是如此仍然并不能平下对方所加诸的这股力道。只见他身子挺了一挺“哇”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目睹者无不大吃一惊。盖因为这个摩云和尚在本寺身尊位高当今老方文静虚已有倦勤之意寺内一切重要烦杂事务统统归他总负其责。摩云和尚本身佛业高宿根又深久孚盛名;一旦静虚老方丈坐塔归隐毫无疑问他便是方丈的继承人。
有了以上这几层原因这一刹当众人目睹着摩云大师负伤无不既惊吓又愤慨。数十名少年弟子一声喝叱之下蓦地一拥而上将这个冒失伤人的练家子“向阳君”团团围住。
是时金杖大师眼看着摩云负伤亦是既怒又惊慌不迭上前一步一把搀住了摩云大师。
“住持师兄你怎么样?”
摩云大师喷出了鲜血手按前胸瘦躯一阵子抖颤霍地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却比前一口厉害多了。像是一根血箭足足喷出了三尺多远。紧接着他的身子弯缩下去左右摇晃不已。
金杖扶他在一张板凳上坐下来见摩云大师脸上像是喝醉了酒染了一层红晕。
“你……向阳君”摩云大师抖得那么厉害“你竟敢对老衲施以毒手……你……”
向阳君冷笑道:“金某人言出必践是你食约于先何怪我手下无情?不过老和尚你还死不了且回到禅房躺上一百天看看是否能够复元?这会子说多了话却是对你无益。”
摩云大师在急怒之中本欲作势站立起来听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显然他知道对方所言不虚便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站在他身旁的金杖听到这里忽然一惊怒目看着向阳君道:“你……住持师兄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此毒手!这么说你莫非伤了我师兄的六阴伏脉?”
向阳君冷哼了一声点头道:“倒看不出来你这和尚还有些见识……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快把他搀下去吧。”
摩云大师听到此一阵急怒攻心只说了一个“你”字当场晕了过去。
金杖忙令人将摩云抬下去形势的演变似乎展到了势将一拚的地步。
“向阳君!”金杖抬起头铁青着脸道“你未免欺人过甚你想搜寺不难但先得把我们打了。”
他话声微顿紧接着厉叱一声:“来呀摆阵侍候!”
金杖的话一出口众弟子一声断喝倏地散了开来!
为数将近二十名少年弟子在同一个时间里站好步位;二十日沙门戒刀也在同一个时间里出鞘。这一刹那当真称得上雄壮可观。
观诸眼前二十名沙门弟子所站立的位置以及所掣出的刀势呈莲花形状妙在二十名弟子动作划一。
但见各弟子人手一刀同时以左手托着右手刀下刀尖都是朝上对正了鼻梁。
朝阳春煦一片光炫耀出森森的杀气。在此凌晨地当佛门禁地背映着巍峨的大雄宝殿实在是极见势派更似有无限磅礴气概!
后殿当当响起了一片钟声。
无数白鸟由山洼里冉冉升起。
气氛是那等庄严、宁静而又充满了碎人心魄的杀机。
莫怪乎就连向阳君这等铁血汉子在目睹及此的一刹那也为之呆住了。
他面对着这等庄严气氛一时使得他心情大见犹豫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胖一瘦两位长老却于这时一左一右走到了向阳君眼前。
“无量佛善哉善哉!”瘦老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可是心虚了?”
胖长者单手打着问讯:“阿弥陀佛佛主慈悲施主你还是早早丢下手上杀人的剑老衲领你到后殿许你成佛之愿去吧!”
向阳君剔眉张目冷哼了一声道:“金贞观行闯江湖一身是胆只问是非不计成败生死一身臭皮囊随处可抛;如能葬身在你们这达云寺大雄宝殿更称得上是祖上有德。两位长老给我闪到一旁?”
胖瘦二长老神色一懔互相对看了一眼。
胖长老挺了一下肥胖的肚子嘴里又宣了一声佛号即道:“老衲二人皆是稚龄进寺如今已是春秋九十之人。这达云寺就是老衲的家施主你要多造杀孽也罢——”
胖长老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银眉频眨道“无量佛善哉善哉!施主要是坚持为恶杀人就请将老衲二人先行杀死;否则万万容不得你这般横行。”
瘦长老频频点头道:“师兄之言诚是向施主你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
艳阳下两个老和尚实在是太老朽了。
也许是因长年闭户坐禅、鲜见阳光之故他们的肤色都过于苍白而且皱纹极多、重重相叠。瘦长老鸡皮鹤胖长老痴胖松弛都留着长长的指甲没精打采。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了。
向阳君打量着那胖瘦二位长老不啻又面临着一番新的困境、难题。
他可以举掌挥剑杀死上百个人却没有勇气杀害这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大雄宝殿前这片地面够大的只是各僧排开了这等阵势竟是无隙可入。
摆在向阳君面前的显然有三道障碍——
第一道是胖瘦两个长老。
第二道为金杖和尚。
第三道是二十名健壮弟子所摆设的一座荷花莲台阵势。
使得向阳君眼前最感棘手的反倒是第一阵因为这胖瘦两位长老看上去显然没有武功以向阳君之盖世身手举手之间即可致其二人于死地。然而难就难在这里。
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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