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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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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手握重权的十三殿下来了,他自然不肯错失良机,从六个女儿中甄选了嫡次女秦安双,预备献与赵曙做妾室。还有底下几个熟稔的地方官,亦想巴结奉承,也选了数名面容姣好的深宅闺秀,芳龄才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呈上,倒不居名分,做妾做婢皆可。
休顿了三日,巩义府衙的上下朝臣便纷纷携礼来探访。秦夫人则领着各府夫人至后院给滔滔请安,素日在汴京,滔滔向来是不见客的。如今也不肯屈就,只说身子不适,让落衣给挡了出去。到底是地方贵妇,没见过多少世面,皆道十三殿下娘娘架势大,并不敢纠缠。
至掌灯时分,秦夫人单独携了次女秦安双过来请安,既是住了她家的院子,滔滔也给了三分薄面,便让落衣领了来。秦夫人在汴京呆过两三年,夫君官位低,她见过最大的外命妇就是韩琦家的夫人,还是跟着一众的夫人去了,韩夫人连话都没和她说。
秦夫人与秦安双行了跪拜大礼,待滔滔赐了座,才半倚着方凳坐下。茶房婢女用天青釉圆洗的天目碗斟了团茶,行至帘外,递与廊下当值的掌婢女,掌婢女进了屋,由落衣接过,亲自呈上桌。秦安双仔细瞧着婢女们的行止容颜,其妆扮、气度,竟与平素见的那些闺阁娘子无异。再看十三殿下娘娘,虽未施胭脂,穿着家常的素色马面裙,连发髻也极为平常,可一颦一笑间,自有风华,令人不敢小窥。
滔滔笑道:“占了你们家的院子,实在叨扰。待过一阵,事情都料理开来,外头也寻见了好的宅子,会尽早腾出地方。”秦夫人忙起身道:“娘娘言重,您能来府上小住,不嫌弃院子简陋,妾身已是心满意足。”
秦安双口齿伶俐道:“娘娘和十三殿下能来府上,是秦家光宗耀祖蓬荜生辉之事,岂能算是叨扰?”她的声音响亮清脆,不由得让滔滔多望了两眼。只见她身穿绯红色绣缠枝莲花的交领宽袖上襦,下着月白色百褶纱裙,裙角亦绣着一圈儿红莲,衬着绣碧荷团叶的云头绣鞋,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娇艳艳如含苞欲放的海棠花,使人移不开目光。
秦夫人见滔滔似有疑惑,忙道:“此乃妾身的二女儿,名唤安双。”安双忙又起身屈了屈膝,滔滔忙令她只管坐下。秦夫人从袖口中拿出两只荷包,道:“安双听着娘娘要来,连夜赶做了两只荷包,不值几钱,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请娘娘笑纳。”
落衣接过荷包递至滔滔眼前,只见巴掌大的荷包上,用金丝线绣着鱼戏莲叶间、蝶恋花等纹案,纹案上又细细的缀着豆大的珍珠,略略一算,只怕也有二十余粒。若说不值几钱,买个十亩地也尽够了。虽是如此,在滔滔眼里,还真就只是两个荷包。
眼瞧着到了晚膳时候,秦夫人起身告辞。滔滔亦不留,让落衣送至廊房便是。才出了院子,秦安双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嘀咕道:“虽是殿下娘娘,也太不知道礼了,咱们备了厚礼,她竟连回礼都没有。。。”
秦夫人见她口无遮拦,忙斥道:“你懂什么?不回礼才见得亲厚。更何况,在娘娘眼里,咱们那点东西算什么,连斟茶的那几只瓷碗都比不上。”停了停,又低声道:“虽是在家府,但殿下住了来,你们姊妹兄弟几个就该收敛些,祸从口出,知道么?!”
秦安双见母亲如此郑重其事,忙道:“是。”
天渐渐漆黑,两人行至花园,园中先前一直荒废,只稀稀疏疏的点了几盏灯。幸而是在自家府上,又有诸多婢女婆子跟着,倒并不是很怕。走着走着,花林中突然传来两声嘶叫,似猫非猫,将众人吓了一跳。秦双安小时候被家猫抓伤过脸,一直很怕猫。四周很黑,好像有什么在脚下嗦来嗦往,吓得她直催着母亲快走。
行至拐弯处,忽有一团黑影从假山上跳下,直往秦安双身上扑去,她惊恐万分,骇得尖声大叫。正在此时,一只手从天而降,拉着她往旁侧扑去。她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才知自己被人掳了,此时竟倚在年轻男人的怀里。
男人长得很高,她不矮,却只到他的肩膀处。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身子紧贴着他的胸,他似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指着远处道:“往那边跑了,快去捉了来。”呼哧呼哧的,黑暗里也不知有多少人追了去。顷刻间,男人松了手,也不与人招呼,径直往暗处去了。顿了片刻,秦安双还在恍惚间,就有一众的婢女小厮疾步而来,连声问:“殿下往哪里去了?”
那人竟然就是十三殿下。
她连他的模样也没看清,只是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似要蹦出嘴来。也不知是被那野猫吓的,还是别有什么。父亲先前说要将她送与十三殿下做妾氏时,她还百般不愿。明明是堂堂知府大人的亲嫡女,凭什么要去给人家做小妾。她又不贪图名贵,只要不短吃穿,即便是平常人家的儒生也不嫌弃。
可是现在,她很想再见他一面。
☆、第一五六章:爹何时向殿下说成亲的事?
赵曙回到院里,已是亥时初分,才进院子就大声喊道:“滔滔儿,快过来,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滔滔本在宝宝房中逗弄,听见外头说话,就起身迎上。却见他满额的汗,鼻息间喘息不定,脖颈处还有淡淡血痕。
滔滔皱眉道:“干什么去了,弄得浑身脏兮兮!”
赵曙给蔡得子使了眼色,蔡得子会意,从身后小厮手中取了样东西来,呈至眼前,是一只铁丝银勾的笼子,里头锁着毛色灰白的小猫,两只圆鼓鼓的眼睛四处乱转,爪子死死的扣在铁丝上,好似随时都要逃走。
滔滔在高府时也曾养过猫,不小心摔进莲池里淹死了。她当时极为伤心,便再也未养过。她忍不住将手指伸进笼缝中轻轻抚摸,脸上露出浅浅的笑靥。赵曙道:“才从外头捉来的,小心咬你。”滔滔不以为然道:“小猫也懂人情的,你待它好,它也会待你好。”
赵曙亲自提过铁笼,牵着滔滔往屋里去,笑道:“你要不要给它取名字?”
滔滔不接话,伸手抚他脖子上的血痕,痛得赵曙“咝”的一声,本能的往后仰了仰。她浅怒道:“是不是被猫抓的?怎么这样不小心?请大夫瞧了么?”
赵曙笑道:“它跑得太快,捉它时被树枝刮伤的,并不碍事。”
进了里屋,滔滔从檀木香屉中寻出柳翠瓜果形的白釉瓷罐,解开衣衫,替他抹药。落衣端了参汤进来,见两人坐在炕上低声喃语,忙悄声退下。抹了药,赵曙打开铁笼子,随手取了帕子绑住两条猫细爪子,放在炕几上让滔滔玩。小猫似乎累极,喵叫两声,蹲坐炕角边,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凝望着两人,不似先前那般警觉。
滔滔道:“你还记得以前我养的那只猫么?掉在莲池里淹死的那只!”
赵曙想了想,道:“你是说招财?”
滔滔兴奋道:“对,对,就是招财。”她伸手抚了抚猫身,含笑道:“以后你就叫进宝了,你是不是饿了?想吃小鱼干么?”猫咪喵了一声,露出戒备之色。明明才巴掌大许,偏要假装龇牙自己很厉害。那摸样儿逗得滔滔大笑,赵曙望着她,犹如明月生辉,满室光华。
他挑了挑眉,道:“其实它是只母猫,你可以取个温柔点的名字。”
滔滔将小爪子放在自己手里玩,道:“随便啦,招财进宝,叫着挺顺口。”
赵曙道:“俗气!”
滔滔横了他一眼,道:“什么俗气不俗气,这叫大智若愚!”说完,重新将猫咪放回笼中,唤了婢女,提着去外头喂食。一时,两个乳母抱了大头宝宝和玥晗来请安。
大头宝宝穿着品蓝色小澜衫炮,甩脱乳母的手,自己一颠一颠的跑进屋,见了赵曙,先恭恭敬敬的叫了爹,才滚进滔滔怀里喊娘。玥晗还不能走,一身粉红绣牡丹纹的半臂衫裙,梳着丫髻,见了赵曙就咿咿呀呀的乱叫,且往他身上扑。
乳母吓了大跳,殿下是从不抱小孩的,略一迟疑,赵曙竟伸手抱了去。他的姿势僵硬不已,玥晗又不停的胡踢乱蹿,才片刻,就累得他满头大汗,竟比刚才去捉野猫还累。大头宝宝在一旁看着,嚷嚷道:“我也要爹爹抱,我也要爹爹抱。”
赵曙没得法子,又抱了回大头宝宝,好好哄弄一番才罢休。待乳母将宝宝们带走,赵曙已然累得内衬都湿透了,只得叫人烧了水,在澡房沐了浴,方回屋安寝。
如今赵曙与滔滔共住一个院子,又是在府衙內苑,里外便多安了几岗侍卫暗探。虽然秦大人将最大的院子和花园给了滔滔住,可滔滔儿还是觉得小得转不过身。幸而她不爱待客,若是再往院中摆席,只怕连站脚的地方也无。赵曙也觉逼仄,命小厮出去四处寻宽敞的宅院,秦大人虽有意要留赵曙在府上久住,却也没得法子。
这日,阳光甚好,湛蓝的天际无半丝云彩,沉静静的如一汪碧潭,成群结队的鸟雀儿飞来扑往,在树梢间鸣叫,映衬着满园春色。日头渐渐西斜,滔滔搬了藤椅在树下让婢女煮茶喝,一时兴起,便挑了几匹从汴京带来的各色绫罗绸缎剪绢花儿戴。正得趣儿,忽有婢女来禀,说秦夫人过来请安。
秦夫人出生世家,夫君又是知府,从小谨守妇德,恭顺淑良,在人前也不全是谄媚,倒有几分主见。滔滔并不厌烦她,搁下剪子针线,道:“让她进来罢。”
随着秦夫人一齐来的,还有秦安双。
两人满脸堆笑,先规规矩矩行了礼,方道:“近日天气甚好,白塔湖边的槐树花开得香,安双亲自去摘了嫩白的槐花儿,回府里做了几样槐花点心。虽是乡野零嘴,比不得京城,但也就吃个新鲜罢,故特意送来给娘娘尝一尝。”说着,从朱漆食盒中取出两碟子白绿晶莹的点心,看上去软软糯糯的,甜润可人。滔滔捡了块放入嘴中,不仅入口松软,不黏牙,还夹杂着清淡的槐花香味,很有野趣。
她禁不住又添了几分好感,笑道:“味道真不错,等有闲空也教我做一做。”
秦安双正要客套几句,还未开口,忽听身后有男子沉厚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笑道:“你要做什么?”安双本能的循着声响转过头去,只见身着青色儒衫的男子从碧蓝的天空下缓缓而来,面容英朗,身长玉立,隐隐透着君临天下的气势。她胸口一突,连行礼也忘记了。
秦夫人见她愣着发痴,就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才屈膝道:“殿下万福。”安双依旧杵着没动,像是被堵住了喉口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曙倒并未注意,只是道:“不必多礼。”
滔滔儿道:“怎么今儿回得早了?”赵曙见桌上有吃食,随手捡了块放入嘴中,道:“忽然有些饿了。”他说得没头没尾的,又道:“这是厨子新研的点心么?味道不错。”
秦夫人一喜,却也不敢说是家女做的,易显得别有用心,只道:“殿下若喜欢,赶明儿我再送些过来。”滔滔儿笑道:“是秦二娘子做的,我正想让她教教我哩。”
秦安双听见说起自己,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正巧赵曙扫眼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她脑中轰的一响,胸口也扑通扑通直跳,就像那晚在花园里他救下自己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可是殿下已经转了身,朝娘娘道:“我进去换衣衫。”
滔滔“哦”了一声,并未理会,朝安双道:“你跟我说说,槐花点心是怎么做的?”
赵曙径直往廊下去,秦安双敛住目光,心不在焉道:“晨起去湖边踩了白嫩新鲜的槐花,谅洗干净,与糯米粉、澄粉、白糖合着温水揉成团,放在铺了干净桑叶的蒸笼中,烧大火蒸熟后,趁着热往炒熟的黄豆白糖干磨粉里滚一圈,便可入盘吃了。”
滔滔道:“难怪还有一点点黄豆的味道,原是如此。”三人又喝了一壶茶,秦夫人瞧着天色越来越暗,起了身道:“打扰娘娘已久,妾该告辞了。”滔滔笑道:“你们给我送吃食,我还未要谢谢你们哩。”她指着石桌上摆的几匹红绿翡翠的布匹,道:“可有喜欢的?”
秦夫人客气道:“哪敢让娘娘破费。。。”
滔滔笑了笑,道:“破费什么,总不过用来做绢花罢了。”到底让秦夫人捡了两匹包了,让丫头抱着送去。秦安双一直在意廊下动静,她以为赵曙换了衣裳应当还会出来,所以一直等着,心想能给他请个安也好。可是到离开时,他都没有再出现。
因有娘娘的丫头抱了布匹跟着,一路上秦夫人和秦安双都没有说话,到了自己屋里,赏了丫头几串铁钱,见人走远了,才听秦夫人揾怒道:“在殿下跟前神思恍惚的,惹了嫌可怎生得好?”安双似乎压根就没听见,只是问:“爹何时向殿下说成亲的事?”
秦夫人脸上一黑,低了低声音道:“胡说什么!在你爹跟前可千万不许说起!你是我的女儿,即便是做妾氏,当然也得让殿下先开口说才行。你若是不清不楚的让你爹送了去,这白来的东西,男人岂会珍惜?迟早都有得你受!”
秦安双心想:“受不受苦,我都心甘情愿。”遂胡乱应了一声,回了房去。
是夜,用罢晚膳,赵曙在书房中看公文。他虽不在朝中,但自有党羽给他写信,将朝中局势一一阐明。自他离京,满朝哗然,谏官们上奏的章子越来越多,官家失了左右臂膀,处理政事颇觉吃力,加上龙体又违躬,遂连日来缠绵于床榻。赵曙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滔滔见了,便问:“怎么啦?京里有事?”
朝中的事赵曙向来不与滔滔说,随口敷衍几句,笑道:“巩义虽是小地方,但山多水多,倒是郊游的好去处,明儿咱们去划船可好?”
☆、第一五七章:你别急啊,我又不要她们
滔滔微微一笑,知道他为朝事烦心,执起他的手往寝屋去,道:“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今天先好好睡觉紧要。不管是去划船,还是看山,有你陪着,我都很高兴。”赵曙顺着她走,久久凝望着她。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素白银线牡丹纹缎纱裙,未梳发髻,青丝披肩垂腰,身子微润,凸俏不已。
赵曙只觉掌中滑软温馨,忍不住握了握,道:“听说皇陵不远处有个白塔湖,赏玩的人颇多,很是热闹,咱们也去瞧瞧。”滔滔应了一声,回头往他身上依去,撒娇笑道:“多带点银子,我要买东西。”她仰着小脸,素白衣襟里露出凝脂般的一段柔肌,他由不得抬起手背轻轻往上触抚,道:“总不会短你使的…”
他情不自禁的吻下,她竟微微一撇,躲了去。他将揽在腰间的臂环紧了紧,戏谑道:“疯丫头,你竟敢躲,明儿谁给你付银子,扛东西?”滔滔捏住他的两片唇,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不成?”赵曙嘴巴被堵,说不出话,手上却不停,隔着衣衫四处揉拧。滔滔又酥又痒,乐得花枝乱颤,一时手里松了,他就猴急似的凑上脸来。
巩义虽不比汴京繁华,但有皇陵在,几乎每年清明都有众多皇亲国戚前来扫墓祭奠,人来人往,时日一长自成买卖,倒也兴盛。因着春光明媚,白塔湖的人极多,沿湖的道旁两侧满是食肆店铺,比肩接踵,声闹不息。
滔滔穿着男装,一身样式普通的青衫袍子,走在赵曙前头左瞧瞧右瞧瞧,蹦来跳去,半点殿下娘娘的威仪也无。捡了两只金丝垂珠的耳坠子,式样好看,但珠子是下等翡翠,滔滔很是犹豫,放在掌心给赵曙看,赵曙哪敢说不好的,胡乱点着头,只管给钱便是。
入了一家布庄,虽是当地产的蜡染土布,但花样纹路极特别,滔滔捡了两匹,又见墙上挂着一面绣着牛郎织女纹的锦画,瞧着喜欢,就让掌柜取了下来。掌柜堆满笑道:“娘子好眼力,此乃城东程娘子家的绣品,两个月才能出一幅。”
滔滔哪里知道程娘子是谁,想来是有名的绣娘罢,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娘子?我明明穿的是男装啊!”掌柜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岂会连娘子公子都分不清呢?”正说着,忽而有了娇媚的声音传来,道:“掌柜,有程娘子的绣品么?”
掌柜点头哈腰道:“实在不巧,刚才已被这位娘子先看上了。”又问滔滔,道:“您要买么?”滔滔忘了一眼穿紫衫裙子的娘子,冷声道:“和那些土布一齐包好。”
紫衫娘子傲声道:“我出两倍的银子,卖不卖?”
掌柜颇讲义气,赔笑道:“小店虽小,但也讲先来后到,娘子下回再来买罢。”说着,亲自包好布匹,递与滔滔。紫衫娘子急道:“三倍银子,卖不卖?”掌柜依旧道:“并不是银子的问题,小的开店做生意,讲的是信誉,岂能失信于人。”
赵曙抱着包好的布匹,付了钱,牵着滔滔要走,忽有婢女拦住身前,道:“不许走,我家娘子还没允你们走呢!”
紫衫娘子道又:“四倍银子,卖不卖?”她将滔滔赵曙上下打量了一遍,幽幽道:“瞧着你们打扮,也不像是用得起程娘子刺绣的人,不如卖给我,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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