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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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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氏不甘落后,道:“殿下,妾送一送你。”赵曙摆了摆手,道:“外头雪大,你只管在屋里呆着,倒不必送我。”说完,便重新披了斗篷,领着随从们去了。
  赵曙一走,李氏屋里的人都哄然散到廊下。武氏觉得陈氏占了风头,冷嘲热讽道:“别以为殿下收了你的荷包就有什么,必然是随手就搁哪去了。就你那绣工活计,连绣房的丫头都不如,竟也胆敢给殿下用。”自赵曙不再召见武氏,旁人看来,便有几分失宠的意思。陈氏从此也不再讨好武氏,爱往高氏房里去。
  陈氏“呦”了一声,抚了抚鬓上蓝宝石蝴蝶绢花,扬声道:“我当然不能和你比呀,看你做的点心,殿下可尝也不愿意尝!”武氏急道:“殿下说了下次再来。。。”陈氏噗嗤笑了声,打断道:“殿下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倒还真放在心上了。。。”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高氏懒得理会,就径直回了屋。
  初夏迎了出来,伺候高氏换了衣衫,又往炭盆里添了火,方道:“李娘子也算有福气的,殿下记在心里,还亲自来瞧。”
  高氏冷笑,道:“福气?二院里头住的那位才叫福气呢!”
  初夏脱口而出,道:“四院哪里能与二院相提并论。。。”话音未落,自知失言,偷偷瞥了眼高氏,见她脸色不好,忙嘘声下去烹茶。初夏才出门,陈氏便立在槛边敲门,道:“高娘子,我能进来和你说说话么?”却不等高氏回应,已经推开门进了屋。
  陈氏往炕上坐了,低声朝高氏道:“我瞧着殿下是真的恼了武娘子,不然也不会连话都没有两句。”高氏敷衍道:“殿下许是有急事处理。”陈氏不会瞧人眼色,道:“能有什么急事,大雪天的,又挨着要过年,官衙里大多都歇了假。”顿了顿,随即喜滋滋道:“今儿殿下收了我的荷包,若我再使把劲,让殿下宣我侍寝,待我有了子嗣,定不会忘记高娘子。”
  高氏道:“此话怎讲?”
  陈氏望了望门窗,方低声道:“不瞒高妹妹,我第一回侍寝时,是在花园中无意撞见殿下,才带回了房。若是故伎重演,不知可不可行?前几日御医来瞧李娘子时,我偷偷问他要了几副容易受孕的药,我知道高娘子本事大,如果能否将殿下行踪告诉于我。。。”
  高氏何等聪慧,陈氏寥寥数语,她已然瞧出倪端,遂假意抚了抚陈氏的手,道:“咱们都是姐妹,你往日待我的好,我都记着。既然是你有事,我哪有不帮的。”又低了低声音,愈发微不可闻道:“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只是往后别忘了我今日之力才好。”
  陈氏听了,高兴不已,连忙道:“那我先谢谢高娘子了。。。”两人正是其乐融融,初夏捧了茶进屋,见两人忽然止住话头,心里奇怪,也不敢问,只是在旁斟茶倒水。

  ☆、第一五零章:若你不怕反咬一口

  次日,风雪未停。赵曙要往宫里上值,天未亮便去了。滔滔起得晚,穿戴完毕,青桐已至府前接她,见她一双金线红香鹿皮小靴,裹着翠绿羽纱面白狐毛鹤氅,髻上簪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耳中坠着明月珰,明艳华贵,雍容大方,不由笑道:“果有几分殿下娘娘的气派。”
  滔滔穿得太多,走路便不稳当,只得扶着婢女,她撇嘴道:“什么气派不气派,还不是怕失了你的脸面。”两人笑了一回,坐着绿呢子大轿,直往欧阳斐的私邸去。
  行了不过半盏茶时辰,就有欧阳府的小厮前来相迎。府前停着许多马车,可滔滔青桐的轿子却直接抬着往西角门进了,转过花园,到了廊庑,才慢慢停下。青桐下了轿,见欧阳斐从大厅中走了出来,他一身月白金丝牡丹纹盘领澜衫,黑靴白袜,远远就笑道:“可来了。”
  方平和诗琪也遥遥站在厅前,盈盈而笑。滔滔下了轿,婢女领着她一面往厅里去,一面帮她褪下身上鹤氅。入了厅,才知里头竟还坐着七八个儒生并娘子。众人齐齐起身,给滔滔请安。滔滔向来不论礼仪,今儿也拿捏着架势,坐在首位。
  厅里烧着地龙,用金错青纱的罩子笼着银炭,席上摆着珍稀佳肴,座中铺着锦绣软垫,又有几名妓生在旁侧拨弄琴弦,丝丝缕缕,实在富贵享乐至极。欧阳斐将他家里的几个弟兄姊妹纷纷引荐与滔滔,又向众人指着青桐道:“她便是青桐了。”言行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滔滔一乐,原来是为这遭。
  有个穿红梅棉绫裙的小娘子,手中兜着点心,递与青桐道:“姐姐,这个给你吃。”青桐不知该接还是不接,望了望欧阳斐,欧阳斐以为她不爱吃,旋即瞪眼喝道:“葆华,你捣什么乱…”葆华倒不怕欧阳斐,嘟嘴道:“姐姐好漂亮,我分她果子吃算是哪门子捣乱?”那气势竟比欧阳斐还要厉害十倍。
  欧阳斐好不容易将青桐请了来,生怕她恼,忙将葆华拦到身后,赔笑道:“她是我最小的妹妹,被父亲惯坏了,你别见外。”话还没完,葆华那厢忽而嚎啕大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欧阳斐道:“你个欧阳斐,见了媳妇儿,就不要妹妹了,呆会子我定要告诉娘娘去!”
  那无理取闹的模样,与滔滔儿小时极像。方平正在饮酒,一口呛在喉口,辣得眼泪直流。诗琪忙倒了茶与他,帮他顺着后背,柔声斥责道:“也不小心些。”方平缓过气,好笑的朝着滔滔儿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像你的做派?”
  滔滔端端正正的坐着,轻咬了半口杏仁酥,依旧放回盘里,仪态万方道:“世子殿下,您说的是谁呢?”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分明是咬牙切齿。诗琪在旁边听着两人说闹,只是插不上嘴,脸上便露出落寞之色。她看着方平,好似那么多年,她仍然被隔在他的心门以外。
  见葆华气得大哭,青桐忙蹲下身子好生安慰,欧阳斐更是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说歹说,才让她乖乖坐回席上。葆华止了哭,立刻又开始笑道:“青桐姐姐,其实我刚才是故意演戏给你瞧,就连我这样胡闹,三哥也不会生气,他在家府里脾气可是最好的,你可有福了,我保管你嫁给他,一定不会后悔!”众人皆是一副“你小点子真多”、“你可真会演”等等各色表情,滔滔儿倒是一笑,道:“欧阳斐,你妹妹可真有趣儿。”
  欧阳葆华知道滔滔地位尊贵,忙起身道:“谢娘娘夸赞。”又恭谨坐下,依旧吃酒。因着下雪,也不好四处逛,欧阳斐只得领着众人沿着游廊一路赏玩。宅子并不算大,连十三殿下府一半都不到,但里面亭台水榭此起彼伏,梅竹池台庭院深深,倒也极尽清幽静谧。
  走着走着,不知何故,众人都散了,青桐一直发楞,待回神,身边只剩下欧阳斐一人。欧阳斐脸上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被风刮的。他道:“你喜欢什么花儿?”青桐愣了愣,也不知他是何意。欧阳斐略微腼腆的笑了笑,道:“你的院子里还没种植,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喜欢什么花,好让花匠们往院子里多种些。”
  青桐疑惑:“我的院子?”
  欧阳斐脸上越发红的通透,道:“成了亲,你迟早要搬进来,我好替你预备着。”又指着不远处的梅花林子,道:“你瞧那片梅林如何,我听方平世子说你家里的院子种了许多紫薇花和海棠树,本欲也种些,但花匠说此时不宜摘种,得明年开春时再动土,我怕院子里瞧着空空的不好看,就叫人移了些梅花树来,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青桐今天来赴宴,原本是想向欧阳斐坦白诸事,见他如此,实难开口,只是道:“其实你不必如此迁就我。。。”还要说句什么,欧阳葆华又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笑呵呵道:“三哥三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听着葆华如此一唤,青桐羞得颊上飞红,欧阳斐瞧在眼里,嘴里虽斥道:“鬼丫头,别胡闹。”到底是乐得溢出笑来。用罢膳食,滔滔想回自家府上午歇,便起身请辞。见滔滔要走,青桐、方平自然也不肯再留。
  赵曙早早就下了值,正要回大院换衣衫,再去欧阳府上接滔滔。行至花园处,忽见有青衫碧影在白雪皑皑中慢慢走动。花枝横斜,假石遮掩,他也看不太清,只觉有几分像滔滔的身形,很是纳闷,便问蔡得子,道:“主母不是出府了么?怎会在雪里乱逛?”
  蔡得子忙道:“主母确实出府了不错,那人是谁,待奴才上去问问。”
  赵曙不理他,自行往前去,若真是滔滔儿,可要被他好好斥责一顿。没事往雪里跑,仔细冻了手脚,将来关节疼。行至跟前,定睛一看,才知竟是陈氏。
  陈氏一身青绿绣牡丹纹圆领对襟褙子,挽着方髻,鬓上压着一支红梅。她屈膝道:“殿下万福。”几年过去,她已不是当日胆敢守在懿王妃寝殿前“偶遇”殿下的俏丽娘子,殿下也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翩翩公子,若是怒发冲冠,非得要了她的命,可为着下半辈子的倚靠,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赵曙的脸登时拉得老长,冷声道:“你在此做什么?”
  陈氏战战兢兢道:“妾瞧着花园里的雪好看,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此处来了。”
  赵曙道:“没事不要乱走,四院的花园还不够你逛么?”吓得陈氏连声道:“是妾鲁莽,请殿下恕罪。”赵曙到底不肯与妾氏计较,便道:“快回去吧。”说完,大步走开。陈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很是气闷,又不敢露在脸上,还得屈膝恭送。
  正要折身回四院,忽见蔡得子急急忙忙跑了来,心里一喜,忙问:“可是殿下有话要吩咐?”蔡得子依着规矩做了个辑,道:“陈娘子说得是。”
  陈氏眼中发亮,道:“是什么话?”
  蔡得子道:“殿下说,往后不要穿这衣衫了,若是被主母瞧见,可不好。”顿了顿,见陈氏心如死灰,满脸悲愤之色,又宽慰道:“殿下也是惦记着娘子,为娘子着想,免得错了事还被蒙在鼓里。更何况,主母娘娘穿戴的衣衫可不是娘子们能用的。”
  陈氏脸都黑了,强忍着道:“说得正是,是我有欠妥当。”
  一回到四院,陈氏寻了剪刀就将那衣衫给撕了,破布烂条的抱作一堆,气势汹汹的寻至高氏房中,往高氏脸上摔了去,气道:“你的衣衫,还给你!算我眼睛瞎了,竟看不出你的虚情假意。”
  初夏不知是何事,忙上前阻拦,斥道:“陈娘子这是为着哪般?”不等高氏说话,陈氏已然蹬鼻子上眼,指着初夏道:“你们主仆果然是一样,一个欺上瞒下四处收受贿赂,一个仗着上头恩宠作威作福。”
  高氏气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陈氏道:“不说旁的,若不是你们主仆作践李娘子,李娘子能病至如此?别以为你在主母面前装忠厚老实,我就不知道了!烧武娘子的小厨房,将偷玉佩之事栽赃给李娘子,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多得去了,总有一天我要捅到殿下眼前去,给你好脸色瞧瞧!”
  高氏气得一阵猛咳,道:“陈娘子,素日我看你是四院里头侍寝最长的,才事事不与你计较,你若这样污蔑我,就怪不得我要向殿下禀明。。。”话犹未落,陈氏扬声道:“你去禀啊,我还巴不得哩!”廊前屋下已经有许多婆子婢女钻出头来瞧,高氏毕竟理亏,不想将事情闹大,便使出杀手锏,低声道:“你说若是我将你向御医要备孕汤药,又穿着主母衣衫去前院勾引殿下之事禀明主母娘娘,你觉得后果当如何?”
  陈氏一愣,气得心腔都要燃烧起来,又到底不肯吃亏,狠狠道:“若你不怕反咬一口,就去主母跟前说说看!”

  ☆、第一五一章:青桐,我们私奔吧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武氏巴不得吵翻天,立在自己门前含笑凝望,陈氏说得那些话,她可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自从侍婢暮晴被杖死后,殿下竟再也没召见过她。细细想了想,那幺蛾子暮晴可不就是高氏拨来的么?还有被烧死的萩怡,如今也没个说法。武氏暗暗思衬着,听陈氏那么一搅,愈觉高氏可恨。
  陈氏大吵大闹后,待火气稍褪,又有些发怂。幸而有婢女上前劝慰,她顺着台阶往下走,骂骂咧咧回了屋。初夏见陈氏走了,便走到高氏身侧,道:“娘子别生气,陈娘子嘴巴子坏,又攀炎附势,懒得与她计较…”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黑,“啪”的一响,脸上火辣辣烧得发疼。初夏懵住了,她不懂,高氏为何要打她!院子里的婢女小厮都睁眼瞧着,实在没有脸面。她强忍着泪,慌张道:“高娘子…”
  高氏双目圆瞪,喝道:“别以为你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既被陈娘子捅破了,我也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说完,便甩袖而去,剩下初夏一人又惊又惧,眼泪双流。
  赵曙换了身衣衫,正要去欧阳斐的私邸接滔滔,才行至角门,就有小厮来报,道:“殿下,娘娘回府了。”说话间,滔滔已扶着婢女迎面而来。
  滔滔远远便问:“你昨晚上不是说,今天不进宫么?”
  赵曙见她难得满身富贵,还抹了胭脂,戴了金钗,眉眼间略有风情,愣了愣,含笑伸手牵住她雪里走,道:“官家说要拣选皇太子,欧阳大人和韩大人上了奏章要举荐我。”他悄悄瞧着滔滔的脸色,若是旁人,定然觉得是天大的喜事,可滔滔儿却紧了紧眉头,抿着嘴不说话。半响,她才问:“官家觉得如何?”
  两人都穿着靴子,踩在雪里嗦嗦作响。一众的婢女小厮跟在身后,躬身垂眼,不敢多听也不敢多行。赵曙轻轻的揉着滔滔的掌心,问:“你觉得如何?”
  滔滔望了望阴霾暗沉的天际,偶有几只乌鸦横过,呱呱作响。她道:“我说的又不作数!”
  赵曙顿住步子,凝望着她,浅笑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滔滔想了想,道:“当年四殿下如何手握兵权,官家都未立他为太子,反生了嫌隙。如今大臣们举荐你,官家面上不说什么,保不准暗地里计较在心。更何况,官家后宫妃嫔众多,若往后真有妊娠,你又该如何自处?”又嘟嘴道:“朝里那些老头子,最爱管闲事,当年兰贵妃得宠,他们要上谏。官家不选秀,他们也要上谏。我皇后小姨没有子嗣,他们还是要上谏,你要是真当了皇帝,还不日日被人约束着。更何况。。。”
  赵曙问:“何况什么?”
  滔滔冷得缩到他怀里,仰着凝滑润白的小脸,狡黠笑道:“更何况——宫里的那些大小妾氏我可受不了,到时候大臣们逼着你去宠幸她们,岂不白白便宜了你!都是大臣的女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哎,看我皇后小姨就知道有多烦心了!”
  赵曙捏了捏她的脸颊,龇着牙道:“你啊你。。。”到底拿她没得法子,将脸凑上去,坏笑道:“那你可要多生些小世子,若是你真当了皇后,只有子嗣多,大臣们才不敢欺负你!”看着她红唇微翘,眼如明月,心思一动,就当着众人亲了上去。滔滔也是不怕事的主,挽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回吻,好似他真要当皇帝了,得快点快点多生些小世子才是。
  青桐回到刘府门前,下了暖轿,披着披织锦兔子毛斗篷,正要从角门入。忽而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为何。她无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满眼都是乌云压城,白雪茫茫。她又走了几步,依然觉得不对,待进了角门,便吩咐小厮虚拢了门,细眼盯着门缝察看外头的光景。
  外面半个人影也没有,她心里既期盼又坎坷,既怕他来,又恐他不来。盯了许久,毫无动静,婢女也不知青桐所为何故,劝道:“二娘子,天儿冷,别在此处白呆着,回房里暖和暖和,仔细冻了手脚。”青桐失落的“哦”了一声,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忽然丢了什么。
  一袭青衫从旁处巷子中转出,天气虽然冷,可依然穿得很薄。他习惯身姿轻盈的踢蹴鞠,所以从不让自己被衣襟牵绊,笨手笨脚。全身的血液似乎全涌至了头顶,心也似要蹦出胸腔,看着他缓缓的转身离去,她顾不得旁的,脑子里空白一切,只想跟着他走。她朝他奔过去,周围万籁俱寂,眼中滚热的泪水淌在脸上,被寒风一扑,就割得生疼。
  她不能再让他走。
  韩忠彦也感觉到了,可他不敢转身,怕一回身,就发现不过是场幻觉。青桐贴上他的后背,狠狠的抱住他。他心里一咯噔,有如做梦似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直到她含着泣声低唤道:“韩忠彦。。。”就像醍醐灌顶般,将他猛然击醒了。
  他转过身,将她揽在怀里。
  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洒下,如棉如絮。两人不顾一切的相拥亲吻,婢女小厮们见了,皆被骇得愣住,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半会,他吹了一声口哨,有马驹从青巷深处飞奔而来,他将她横抱上马,一路往城郊去。
  依旧是先前的那座小院落,她们第一次肌肤相亲的地方。
  几乎没有多余的话,进了屋,他将她贴向自己。她穿得繁琐,他有些急不可耐,扯开腰带,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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