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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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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到,她跑的时候,泪水向后飘落。

第八十章 唯有法禅寺

    有时候泪水都是可以骗人的,但那个倔强的小丫鬟死死的攥着那几两散碎银子往前跑的时候,那泪水不会骗人。

    安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票,然后转身走到当铺柜台前问道:“刚才来的人,经常来吗?”

    当铺的人回答:“不算是特别常来,但也来过五六次了。。。。。。我知道她是李延年李大人家里的,但还要假装不认识,免得她难堪。李大人家所在的那条街就有两家当铺,她不去,是因为怕丢了李大人的脸面。夫人持家,向来节俭,若非遇到什么过不去的事,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首饰都拿来当了。所以,我每次给定的价,都是原物的价钱。”

    他看了看手里的簪子:“这簪子至少有二十年了,做工和材料都算不得好,所以我猜着,应该是夫人的嫁给李大人的时候自己带来的首饰。。。。。。难为她了。”

    安争道:“麻烦你把李家当的东西都给我,我赎回去。”

    那人连忙叫了小伙计去取:“李家的东西我没敢往外卖,虽然收了,但也当是亏本的买卖,卖了的话,我良心不安。按照道理,我们做当铺的要是讲良心,早就开不下去。可是李家的事。。。。。。我没法赚这个钱。据说当初先王知道李大人清廉日子过的苦,所以故意把他调进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大家都说,那是先王照顾他。可他那个性子,到哪儿都一样。”

    安争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好之后,按照当铺赚钱的比例多给了一些,然后转身离开。

    他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位去李家要债的郎中,手里攥着的正是那小丫鬟去当铺换来的散碎银子。郎中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走了几步之后忽然站住,然后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妈的,我怎么能要这个钱!”

    他转身往回走,快步到了李家门外敲门,然后把那银子塞给老郑:“你看,是我记错了,前几天李大人已经派人还了银子,是我这猪脑子一转眼就给忘了,怪我怪我。”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

    老郑站在那,看着郎中的背影呆住。

    安争在半路上把那个郎中截住,拉着进了一家茶楼。

    “请问你是。。。。。。”

    郎中有些戒备的问了一句。

    安争点了一壶茶,然后坐下来说道:“我是李大人曾经帮助过的人,现在日子过的富裕所以想回报李大人,但你也知道,李大人那性子,断然是不肯接受的。”

    郎中长叹一声:“李大人原来是方固府主事,按照道理本应该提拔为方固府知府,但被现任的知府徐大人给。。。。。。算了,这事也没法说。李大人在方固府的时候,为我们百姓做了不少事,大家心里都敬他。可这个人,太轴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家人考虑一下。”

    安争取了二十两银子递给郎中:“这个你收着,你也不容易。对了。。。。。。李家的公子什么病?”

    提到这个,郎中更加的难过了:“真是天无眼,李家二公子那是多好的一个小孩儿,机灵,懂事,生的也漂亮。但天生体质弱,每逢换季都会生病,日常用药开销就花不少银子。可惜我也无能,治不好这种先天体质差的病。”

    安争道:“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也粗通医术,你就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带我去李府给二公子看看。若是能治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我也算尽力了。”

    郎中看着安争不像坏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答应:“二公子每个月都要来我的药铺三次,后天恰是要来了。我若贸然带你进府去,也不好找借口。这样,后天你到我的药铺等着,装作恰好遇到,到时候能不能帮上忙,就看你自己的了。”

    安争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然后告辞。

    到了日子,安争带着曲流兮离开宗门,直接到了那药铺等着。

    那郎中说过,李延年的夫人是极维护丈夫脸面的人,所以带二公子看病从不在人多的时候来,总是在清晨就到了。所以安争和曲流兮天不亮就到了药铺门外,而郎中为了等李家的人也比往日都要一个时辰开了门。此时天还没有亮起来,安争和曲流兮就先进门等着。

    不过等了几分钟,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年纪的妇人,还有那日安争见过的小丫鬟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进来。那小男孩脸色很白,但眉清目秀,生的着实漂亮。只是身子太虚,以至于走路步伐都不稳定。

    郎中连忙起身:“见过夫人。”

    那中年妇人,正是李延年的发妻。她看起来虽然并不显得很老,但眉宇之间的愁色太重了些。身上穿了一件布衣,有些地方居然还有补丁。街上的人都说夫人深居简出,但实则是她不舍得添置衣服,身上的衣服过于寒酸不能出门,怕丢了丈夫的脸面。

    “这两位是?”

    李夫人看到安争和曲流兮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局促起来。她这个模样,实在不愿意多见人。

    “这位是我小师叔。”

    郎中实在找不出借口,只好顺嘴胡说:“虽然年少,但是家事的关门弟子,医术非凡。这次恰好经过,听说二公子的事,特意留下来要为二公子诊治的。”

    安争上前一步抱拳道:“见过夫人。”

    那小丫鬟看了看安争:“啊。。。。。。怎么是你。”

    安争道:“前日实在唐突了,还请姑娘海涵。”

    那小丫鬟在李夫人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李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她倒不是对安争有什么敌意,而是自己难为情的事被外人知道,她觉得对不起丈夫。

    安争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小男孩的手过来。小男孩显然有些害怕,不过并没有抗拒。曲流兮蹲在小男孩身前笑着说道:“别怕别怕,姐姐帮你诊脉好不好?”

    小男孩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来。

    曲流兮仔细诊脉,然后长出一口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出生的时候受了寒,体内寒湿太重,寻常的药物入不了那么深。不过日子拖的太久,要想治好一天断然不行。”

    安争问:“那要多久?”

    曲流兮认真的回答:“两天。”

    这一下,连那郎中在内,都傻了那么一会儿。郎中看着曲流兮,用不敢质疑却不得不质疑的语气说道:“医道上我算不得什么天才,但也勤学苦读几十年。二公子的确的寒湿太重,寻常药物也确实不能根治,可他不仅仅是寒湿。。。。。。”

    曲流兮道:“我知道,刚才不说,是因为我以为夫人她们不知道。二公子确实不只是寒湿,他体内还有一种和寒湿完全相悖的病灶。。。。。。在于丹田气海,他的气海之中火气太盛,而体质寒湿,又内火不断,以至于身体两极不断的互相压制。。。。。。”

    郎中脸色变了变:“好。。。。。。眼力,好功力,只是诊脉而已,就已经看出这么多的病端。”

    原本觉得曲流兮太年轻而不敢信任的李夫人,此时眼神都亮了。她快走几步,拉住曲流兮的手:“姑娘,请问你真的可以治好威儿吗?”

    李延年的二子名为李平威,乳名毗湿奴。

    曲流兮把李夫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贵公子天赋不俗,为什么要用药力压制他的天赋而不让他修行?那郎中看不出根本,是因为他不懂修为之道。”

    李夫人的脸色一白:“他。。。。。。父亲,不准他修行?”

    曲流兮微怒:“所以就要害死他?”

    李夫人怔住:“你是说?”

    曲流兮认真道:“贵公子天生火之体质,若不能以修行宣泄自身火气,早晚都要内火攻心而死。而你们这么多年一直以寒湿手段压制,表面上看起来压制了内火,但实则损伤巨大。我话只能说到这,若是你还想保住贵公子的命,最好听我的,我可以去除他的寒湿,但去除不了他的内火,他若要活命,必须修行。”

    李夫人凄苦道:“威儿的哥哥,就是练功走火入魔,现在还瘫痪在床。。。。。。”

    曲流兮道:“兴威街天启宗,把大公子送来,我来诊治。若只是走火入魔,就算乱了经脉也没什么,一颗归元丹就能将血脉理顺。二公子现在就必须跟我回去,给我两天时间,我将寒湿之气拔除。”

    李夫人就要下跪,被曲流兮一把扶住:“医者,救人性命是为本分,不要你诊金,既然我遇到了就是缘分。”

    她说完之后转身看向李平威:“跟姐姐回去治病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那种淡然的自信如此的有风采。

    李夫人千恩万谢,跟着安争他们回了天启宗。

    曲流兮带着李平威去治病,安争闲来无事就去找杜瘦瘦。此时天色刚刚亮起来,杜瘦瘦还没起床。安争听几个大汉说起来,昨夜里杜瘦瘦与他们比试摔跤,谁赢了就喝一壶酒。结果杜瘦瘦连着赢了七场,喝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安争心说这个败类,和不能修行的人比摔跤也就罢了,还赢的喝酒。。。。。。

    安争推开杜瘦瘦的门,杜瘦瘦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酣睡。安争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将东西收拾好,然后用冷水洗了一条毛巾,轻手轻脚的走到杜瘦瘦身边。。。。。。把毛巾塞杜瘦瘦裤裆里了。

    杜瘦瘦激灵一下子起来,看到安争之后瞪了一眼,把毛巾从裤裆里拽出来。。。。。。

    安争看了看地上,然后笑着问:“昨儿晚上做什么梦了?”

    杜瘦瘦刚要说,安争一摆手:“让我来猜猜,我猜你昨晚一定做梦吃苹果了。”

    杜瘦瘦一愣:“你怎么知道。”

    安争从地上捡了一个啃成苹果核似的土豆放在杜瘦瘦旁边,杜瘦瘦看了一眼脸就红了:“这个。。。。。。就比较尴尬了。”

    安争道:“赶紧起来,跟我出去一趟。”

第八十一章 叫不醒就打

    李平威是个比女孩子还要腼腆的小孩子,这和他父亲的管教不无关系。所以在有了一些了解之后,安争对李延年这样的教育方式有着极大的反感。

    当天夜里,特意换了一身寻常百姓衣服的李延年就到了天启宗,他只是象征性的对安争点头致谢,然后就一把抓着李平威的胳膊:“走,跟我回家。”

    李平威显然对父亲极为害怕,连话都不敢说,七八岁的小男孩,被抓着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向曲流兮。

    曲流兮追过去:“你还不能带他走,他体内的寒湿之气还没有彻底根除,明天再用药几次就能治好他,你此时带他走真的是为他好?”

    李延年大步往前:“我不需要你们管,这是我的儿子。”

    杜瘦瘦气的一跺脚,上去拉住曲流兮:“不用管他们。”

    曲流兮还想说什么,李延年却已经拉着李平威快步离开。

    吱呀一声,天启宗的大门关上了。

    安争把门关好,转身看向李延年:“给我一个你不想把孩子治好的理由。”

    李延年站在那,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安争:“这是我的家事,你未经我的同意就带走我的孩子,我可以去方固府告你强掳孩童。念在你也是出于善心,我不和你计较。但请你让开,你这样属于私法禁锢,已经触犯了大燕律法。”

    安争靠在门上:“这是你的家事不假,我没有权利过问也不假。但如果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要害死自己的孩子而不过问,那我同样是在犯罪。”

    李延年大声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既然你承认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拦住我做什么。我是毗湿奴的父亲,我有权利保护自己的孩子。”

    “保护?”

    安争冷哼一声:“你是真的为他考虑,还是为你自己考虑?”

    李延年看着安争:“我当然是为他考虑!”

    安争冷笑道:“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时时刻刻把为孩子考虑挂在嘴边,但实际上出于自私。你觉得孩子不应该那样,不应该这样,只要违反了你的意志就都是错的。你觉得你可以为孩子安排好一切,甚至人生。这样是为他好?我知道你的大儿子因为修行而导致走火入魔,所以你害怕再失去小儿子。。。。。。李延年,这是你在保护你的儿子吗?不,这只是你在保护你自己那脆弱不堪的感情罢了。”

    李延年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你闭嘴,我的事轮不到外人来干预。”

    安争走过去,近在咫尺的看着李延年:“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说的好听些, 你是一个被虚名和自己的妻子惯坏了的伪君子。说的直白些,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罢了。”

    “我虚伪?我自私?”

    李延年瞪着安争喊道:“这么多年为官,我可曾做过一件自私之事!”

    安争撇嘴:“看吧,这就是你的嘴脸。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名声,不拿不占这没什么,这是你的操守,我没权利置评。但你却把这种自私,强行影响了你的家人。身为五品京官,你的家人却经常一个月一个月的吃不到一次肉。。。。。。这就是你的成就?”

    安争来回踱步,这说明他的愤怒已经到了一定地步。

    “你为了一个名声,哪怕就是公务上的接待,你也要自己掏腰包。这样做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样做了,就会被人称赞,说你大公无私!可你的妻子呢,已经几年没有添置过一件新衣服了?你的家人呢,已经多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为了给你的儿子看病,你的妻子一次次的典当自己的嫁妆,连最后一个簪子都拿出去当了来偿还药铺的欠款!”

    “李夫人为了照顾你的脸面,省吃俭用,将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你维持自己的身份。你日常的衣服虽然不新,那是因为你故意要穿的旧,但只要是涉及到了外事,你什么时候不是穿的光鲜亮丽?哪怕就是去典当,她担心被别人知道了影响你的声誉,还要让丫鬟多跑出去几条街。”

    安争抬起手指着李延年的鼻子:“你呢,为你的家人做了什么?”

    李延年张了张嘴,脸色已经铁青一样。

    安争冷笑:“我不是你的家人,没必要惯着你。你的儿子这么小,都在帮你维护你的尊严。可你呢,给了你的家人活着的尊严了吗?”

    李延年上前一步,伸手去推安争:“你让开!这些事用不着你管,他们是我的家人,早就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啪!

    安争一个耳光抽在李延年的脸上,如此的响亮。

    “不要打我爹!”

    李平威冲上来,挥舞着小拳头在安争的身上一下一下打着。

    安争心疼的看着李平威,任由李平威的小拳头敲打自己,他抬起头看向李延年:“当年大燕先王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了你一句清正廉明。这就成了你的心病,你觉得必须维护自己这样的形象。以至于你现在的心理已经变态了,你觉得妻儿跟着你受苦,恰好是来证明你真的清正廉明。。。。。。啐。”

    安争啐了一口,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把一口吐沫吐在李延年的脸上。

    “很久没有被人羞辱过了吧?很久没有被人骂过了吧?”

    安争冷冷的说道:“你这样的人,其实还不如死了。你可以去死啊,病死,饿死,自杀也好,这样你就完完全全的用清正廉明四个字结束你的一生。在你的同僚嘴里,会虚伪的赞美你是官员的典范,但心里骂你一句真傻…逼。百姓们觉得失去了一位好官,但他们还是要照常生活,吃喝拉撒睡,第二天就把你忘了。知道他们为什么敬佩你吗?因为他们觉得那样做都是正常人做不到的,所以才会奉献出自己的尊敬,可实际上,那些百姓心里对你的评价也许只是白痴这两个字罢了。”

    “没人强迫你去贪污去受贿。”

    安争看着捂着脸站在那呆若木鸡的李延年,话语越发的锋利如刀:“你觉得妻子不出门,不增加衣服,过的苦一些,那是守妇道对不对?没什么大不了的,妇道人家就应该这样对不对?”

    李延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安争,但显然被安争的气势吓着了。

    安争让曲流兮把李平威领回去,然后继续说道:“孩子身体越来越差,你的钱呢?朝廷外事接待,会有专门的拨款,你不贪也就罢了,有必要自己往里面搭钱?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一个人连公私都无法分明,觉得将自己的一切都牺牲了来成全一个虚名是正确的,那么他就是个败类。”

    安争道:“我听闻前些日子朝廷里有人提议,给战后负伤的士兵捐款。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然后第一个捐款了的?”

    李延年道:“将士们在边疆流血,我身为朝廷官员,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安争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打破了李延年的鼻子:“对你妈了个蛋。”

    李延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鼻子里的血噗地一下喷了出来。

    安争低头看着他:“为伤兵捐款,没问题,可以,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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